番外七
五月初，离婚礼还有三天，裴宁和叶西城就提前来到县城。
叶太太和邵之昀还有叶芮也在同一天到了裴宁老家，他们没去县城，直接到了农场，过来帮忙布置婚礼现场。
办理好入住，邵之昀换了衣服，说要出去一趟。
叶芮问他：“是不是去农场转转？
我跟你一块，要是小菜园好玩，我也让西城给我一块地，没事就带孩子过来玩玩。”
邵之昀：“不是去菜园，我有事。”
叶芮顺口问了句：“到了这边还有什么事？”
邵之昀撒了个谎：“帮西城忙忙，这边有裴宁一些远房亲戚，去拜访一下。”
一听是跟婚礼有关的，叶芮就让他先去忙。
邵之昀并不是拜访裴宁家的远房亲戚，是到村里找了裴宁的一个本家带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车停下来，邵之昀没让裴宁那个本家跟着，本家告诉了邵之昀大概位置，邵之昀捧着鲜花一人上去了。
他把鲜花放在了裴宁爷爷奶奶墓前，在墓前站了好一会儿。
在知道裴宁的爷爷当初是带着遗憾离开时，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那个遗憾，或多或少也是跟他有关。
一个男人，总该有点信仰的。
可他……好像早就不知道信仰是什么。
“爷爷奶奶，我是邵之昀，好多年前，舅舅舅妈带你们去海南旅游，我跟叶芮也跟你们一起过去玩了几天，您跟爷爷还说我是个好孩子……”
他呼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又安静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叶西城和裴宁也没在县城过夜，买了一些东西就直接回了老家这边。
裴宁已经三年多没来农场，最后一次过来时，那会儿爷爷奶奶还在，她当时还给菜园取了名字，宁宁的小叶子。
这几年每次回老家，都是去看看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叶西城总说农场还在施工，等好了再让她过去。
这一等，就是三年。
他们到农场时已经快傍晚，漫天晚霞，微风习习。
度假村那边的酒店已经正式营业，叶西城把所有行李送到房间，带着大宝和二宝去农场那边玩。
二宝兴奋的指着酒店前面：“爸爸，这么多大水果，我没见过。”
叶西城：“那是饭店的包间。”
大宝：“什么是包间？”
“就是吃饭的房间。”
“哦，那为什么是水果？”
“好玩。”
安文的私房菜馆是别具一格的木屋群，每个小木屋就是一个包间，每个包间的形状就是一种水果的样子，外立面也刷成了水果颜色的漆，从高处看，就是一个个巨型水果。
木屋群前面是花园，鱼池。
大宝和二宝抱着叶西城的大腿，边玩边走，叶西城走的很慢，配合着他们的脚步，二宝仰着小脑袋：“爸爸，妈妈呢？”
叶西城指指远处：“在小菜园那边。”
裴宁来了农场就直奔她的小菜园，别人家的小菜园种的蔬菜瓜果都是琳琅满目，就她们家小菜园里清一色的小黄瓜。
这个季节，黄瓜藤已经攀到了黄瓜架上，苍翠欲滴的黄瓜叶随风轻轻摇曳。
她置身在小菜园里，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
三年前那一幕幕，仿佛如昨。
她还清楚记得，当时刚回国做叶西城助理，她在叶西城书架上看到了跟Community Support Agriculture 有关的杂志。
后来去吃饭的路上，她问叶西城：叶总，你对‘社区支持农业’这个领域感兴趣？
他态度很勉强，沉默好一会儿才回她：算是。
那晚，他穿了她最喜欢的黑色衬衫，胡须剃得很干净，用的也是她喜欢的那种味道的剃须水。
可那时候他们之间冷淡的就像陌生人。
夜色降临，沿着小河边，所有游乐设施上的彩灯全都亮起来，那边孩子正玩的热闹，欢笑声尖叫声不断。
这个游乐场沿河两岸而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木桥，游乐场免费对她们村里的孩子开放。
所有游乐设施都做了亮化处理，一到晚上就像是一场灯光秀，美轮美奂，游乐园倒映在小河里，美的像童话王国。
“妈妈。”
“妈妈。”
大宝和二宝朝这边跑来。
裴宁回神，笑着迎向他们。
俩孩子边跑边喊，后来觉得好玩，两人拉长声音。
大宝：“妈——妈。”
二宝：“妈——妈。”
大宝：“妈——妈。”
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小菜园，小河边，游乐场。
裴宁半蹲下来，大宝和二宝扑进她怀里，每人在裴宁侧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我要玩碰碰车。”
“妈妈，陪我和哥哥去。”
“妈妈，这就去。”
俩宝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停不下来，然后两人拽着裴宁往游乐场那边走。
叶西城赶上他们，问裴宁累不累。
裴宁摇头，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困。”
叶西城看看手表，才七点，“昨晚没睡好？”
裴宁：“也可能。”
因为今天要回老家，昨晚有点小兴奋，后半夜才睡着，但睡眠质量挺好的，一夜无梦。
到了游乐场，叶西城让两个工作人员带着大宝和二宝玩，他跟裴宁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
裴宁趁他一直看着孩子玩碰碰车时，在他嘴角偷亲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然后又在他唇间亲了两下。
叶西城转头，回亲过去。
月色蛊惑人心，两人忘情拥吻。
游乐场里欢笑声不断，谁都没有注意这边。
直到嘴唇有点发麻，叶西城才放开她。
裴宁望着这片农场，“开业到现在，亏了多少？”
叶西城：“不亏不赚。”
农场里吃喝玩乐都有，游乐场是这个县里最有特色的游乐场所，大人和孩子玩的项目都有，这边离县城只有二十公里，每到周末很多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玩。
叶西城指指农场的西北角，“那边是薰衣草种植基地，再有一个月就是盛花期，会有很多年轻人过来拍照，还有在这边拍婚纱照的。”
裴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天色暗，看不见那边有什么。
农场现在的规划跟当初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当时她记得没有游乐场，没有薰衣草基地，这条小河也没有延伸到这边。
叶西城：“David根据这边的实际情况修改了整个规划设计方案，后来你那边事情多，就没再跟你商量。”
花了三年多时间，农场总算成了他设想的样子。
在游乐场玩累了，裴宁牵着大宝和二宝往酒店走。
裴宁问俩宝：“游乐场的灯光好看吗？”
大宝答非所问：“妈妈好看。”
二宝附和着：“妈妈最好看。”
大宝：“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
二宝赶紧纠正：“不对，爸爸说，妈妈是银河系最好看的妈妈。”
叶西城在他们前面倒着走，拿着相机正在给他们录视频。
大宝看到小河就想玩水，“妈妈，我们打水仗好不好？”
二宝一下也来了精神，摇着裴宁的手：“妈妈，玩水枪，我不困，我们玩水枪再去睡觉。”
执拗不过两孩子，叶西城说到酒店楼下玩，他把相机送回房间，给孩子拿了水枪，他这次带了三把水枪，还有裴宁的一把。
叶西城拎了一桶水下来，把水枪送给他们，问裴宁：“想吃什么？
我让人去买，太晚就没有了。”
裴宁突然就很想吃：“鸭脖，鸭头，最辣的那种。”
叶西城不敢置信：“你要吃鸭脖？
辣的？”
她从小就不能吃辣，炒菜时都要放点糖。
裴宁点头：“嗯，想吃鸭脖了，多买点，我睡前啃。”
叶西城也没多想，就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去买了。
他还有婚礼上的事情要忙，没陪他们玩，到了房间，他电话跟婚礼司仪对接一些细节。
半小时后，裴宁带着两个小包子回来了，大宝和二宝的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头发软软的趴在额头上，不时还滴水下来。
二宝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水，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裴宁也好不到哪去，头发湿了，裙子也湿了一半。
叶西城无奈的望着他们仨：“……”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给大宝和二宝洗过澡，哄他们睡着，裴宁快累瘫，她还一直不忘鸭脖，问叶西城有没有给她买。
叶西城示意客厅茶几上，“买了两份。”
裴宁顿时来了精神，边看着电视边啃鸭脖，两份最后全吃光了。
叶西城错愕的眼神看着她，“你……不嫌辣？”
裴宁摇摇头，“一点也不辣。”
叶西城怀疑她味觉出了问题，等婚礼结束回北京，得带她去医院看看。
婚礼的前一天，叶西城和裴宁的朋友都到了度假村，家里亲戚也基本都来了，酒店空前的繁忙。
他们的婚礼有两场，北京那边还有一场，主要是宴请商场上的朋友，放在度假村的这场婚礼来的都是家里人和私交甚好的朋友。
晚上时，叶西城又安排了一个派对。
喝过酒，他们各自组牌局，叶西城很久没打牌了，也跟着他们玩了几把凑凑热闹。
有朋友问，婚礼怎么不安排在国外的海边，这里没什么浪漫的。
叶西城：“国外太远，爷爷奶奶感受不到婚礼的氛围。”
那朋友一头雾水，蒋云兆睇了一个眼神给那人，那人恍然明白，叶西城嘴里的爷爷奶奶说的是裴宁的爷爷奶奶，他没再多言。
跟叶西城一个牌局的几人都是小时候书法班的，三哥问：“宁宁呢？
来这么久了也没见着她人。”
叶西城：“去村里买鸭脖了，这两天每天吃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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