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么简单的题都做不上来！今天做不完这些题谁也别想下课,给你们一点时间讨论一下吧。”
项江明看了看后面空着的位子，举手：“老师老师。”
NPC嗯了一声：“怎么了？”
项江明：“可以和后排的同学讨论吗？”
NPC点点头：“可以。”
项江明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玩家们也都离开了座位,试图用这些时间在教室里寻找线索。
周苒站在过道里,看了看低着头,缩成一团的黑校服们。
答错问题就会消失的话。
可为什么最后一排的男生会重新出现？
还有,这些黑校服,到底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呢？
项江明就径直地走到了那个重新出现的男生跟前儿。
低段游戏总归没那么紧张,项江明一屁股坐在黑校服左边的空位上,笑着拉了拉他：“同学？”
黑校服的应激反应特别明显，项江明一碰他，他就吓得直抖，周苒并没有离的很近,却能听见他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非常快速且短小的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频率。
项江明：“同学，你刚刚去哪了？”
黑校服不说话,缩着身子。
周苒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他。
她发现，黑校服的手脚、包括身子都不太完整了，血肉从皮肤里露了出来，裸露的肉呈现一种烂软的胶状质地,像是被什么酸性的东西腐蚀过一般。
黑校服不说话,项江明只能跟周苒这儿瞎猜：“你看他,像不像被什么东西给吃进去又吐出来了。”
周苒：“很像。”
项江明：“这教室里有一个怪物,会把做错题的学生吃下去？”
周苒：“那为什么,最后一排一起消失了，他们一起做错了题吗？”
周苒正思索着,鹿姓兄弟中的一个走了过来。
他在周苒身后走了几步，看样子是要过来，但又背过身去，有种小朋友故意找存在感的嫌疑。
周苒都不用看眼角的小痣了，直接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周苒：“鹿晚。”
鹿晚哦了一声，好像路过一样：“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们交换？”
周苒：“这个黑校服，像是被吐出来的。”
鹿晚凑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可能是吃掉一个，吐出来一个。”
周苒：“嗯。”
鹿晚：“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项江明拉着周苒，往前踏了半步：“有啊。”
鹿早也过来了，有点狐疑道：“什么办法？”
不光是鹿早，周苒和鹿晚也有点好奇，都竖起耳朵准备听项江明的高见。
项江明：“多简单，答对题呗。”
“……”
“……”
“……”
鹿早：“所以你能在五秒内口算出四位数乘以四位数吗？”
项江明呲牙一笑：“不能。”
两个女孩儿也凑过来了，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胖女孩道：“那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对题了。”
小雀斑：“大家互相帮助吧，如果有谁知道问题答案，马上告诉站着的同学。”
周苒：“好。”
聿耳则道：“我来教你们吧，我小时候报过心算的班，只是刚刚太仓促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聿耳一开口，大家的眼睛全都亮了亮。
项江明去讲台上找来了纸笔，聿耳找了个空桌，将纸垫在上面随意写了两个四位数。
他用笔在数字中间划了两道，将数字分成了四等份，每一个空间里都是两个数字。
聿耳认真道：“先算右边这两组数的乘法，两位数应该算的很快吧？”
聿耳话音落下，大概一秒不到，周苒直接说出了答案。
聿耳：“很好，然后再算这两组数的乘法。”
这次，答案被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聿耳就将大家算出的答案横着写了下来，写成了一行。
聿耳：“然后交叉相乘，还是两位数乘两位数。”他的笔尖点着左上和右下的数字区域：“这两组数要分别写下来，对竖着，不连在一起。”
聿耳算的也非常的快，将答案飞快写了下来，道：“123式相加，就是答案。”
项江明：“可以啊兄弟。”
聿耳笑了笑：“小时候报的速算班，还记得一些。我出几个题大家试试？”
大家拿到了方法，算的谁都不比谁慢。
五秒内全都说出了答案。
小雀斑却有些害怕：“万一下一题，是五位数乘五位数呢，我们要不要练一下五位数？”
周苒安慰她道：“不用。”
周苒的音调虽然轻软，但安抚性真的很足，小雀斑女孩儿听她说不需要，跳动的心真的平静了一些。
小雀斑：“对，低等级的副本，不会有那么多变化的！”
周苒抿了下嘴唇：“其实我的意思是……”
项江明拉住周苒，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他朝剩下的人笑了笑，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大概是项江明喊了一声起立的缘故，真就有点班长的意思了，大家听他开口后，就都坐了回去。
项江明：“你想说什么？”
周苒：“我想说，如果换了五位数，那就是游戏机制不想让我们答对问题，所以其实也没必要再学其他的了。”
项江明听她说着，眉眼里渐渐噙满了笑。
他太喜欢看周苒这样了，先给人希望，再一语道破，乖巧的小脸笑一笑，露出小梨涡的同时，若隐若现的是恶魔一般的小牙齿。
项江明稍微弯了一点腰下来，看着周苒低低道：“我知道，不过还是，给他们一点希望吧。”
周苒挑眉，看了看聿耳和两个低段位的玩家，将头轻轻点了点：“好。”
项江明拉上她，回到了座位上。
讨论时间似乎是由玩家决定的，他们全都坐好以后，NPC就站了起来。
NPC对学生们道：“看来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了，我就公布这道题的答案吧。”
说完，将答案写在了黑板上。
马上就要提问第二题了，大家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下一题，有人主动回答吗？”
测验纸依旧没有出现题目，这让大家不得不沉默下来。
“没有人那我就随机点了，11号，站起来回答一下第二题。”
小雀斑脸唰的一下，白了。
仿佛被什么魔鬼一口将身上的血液全部抽走了一般，小雀斑女孩儿的脸白的有些发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试卷。
周苒也盯紧了试卷，上面浮现了一排小字。
[16414000÷3625=？]
聿耳笔尖儿顿在了草稿纸上。他快速掏出手机来，想要用计算器运算，但无奈的是，手机从进本以后就完全没有作用了，连开机都开不开。
小雀斑直接哭了出来。
…
女孩儿完全崩溃了，扔掉卷子，往教室外跑。
女孩儿的身影消失了，哭声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而与此同时，教室最后一排，右数第二个位置，也就是挨着角落里的那个男生那儿，出现了一个穿黑校服的男生。
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一股恶臭味涌上，但项江明还是屏住呼吸过去看了一下。
男生的脸已经被完全腐蚀了，骨头也发着青黑，但他似乎还活着，手脚有点痉挛性地抽搐。
周苒也过来看了看。
不过她想上前去看，被项江明给挡住了。项江明：“有点恶心，你别看了，我给你说就行了。”
周苒：“他死了吗？”
项江明：“没有，活着呢，但似乎是因为被吞下去的时间长了点，被胃酸腐蚀了。”
周苒：“如果是这样的话，岳阳和小软只是被吃下去了，但他们还没有死。”
项江明：“时间长了似乎就会死了。”他顿了顿，皱眉道：“不过我终于体验到了张冲总说的，出题人的意图了。”
周苒：“什么意图？”
项江明：“出题人的意图，就是想让我死。”
其实题目之所以不提前出现，意图就很明显了，玩家是不可能在五秒内答出问题的。那么逃亡方式，一定是别的什么。
项江明：“我猜，逃亡方式就是回答完八个问题，然后下课。”
周苒点头，表示同意。但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大方向是正确的，但显然不单是答完问题这么简单。
聿耳小心地走到他们后面，有些害怕道：“可是我们答不对问题，抽号似乎也是随机的，消失了不就是死了吗，就算下课了，也没用了。”
胖女孩儿在后面道：“或许，可以被吐出来不是吗，这两个人不就被吐出来了。”
周苒轻轻摇头：“如果第八个人回答完，岳阳还没有被吐出来呢？不行的，要找其他办法。”
聿耳叹了一声：“这题可真难。”
周苒站在项江明后面，沉默了。
其实她本来以为，小雀斑女孩儿被吃下去以后，那个新人岳阳就会被吐出来了，但没想到，吐出来的竟然是最后一排的这位。
周苒试着从其他角度思索一下事情之间的联系，不自觉的，目光落在空着的几个桌子上，随即轻轻皱起了眉。
她突然发觉，如果把两次的空桌用线连起来的话，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前进……
第一次，岳阳消失，前进了一格。
第二次，小软消失，前进了一格。
那个吃下玩家的怪物，或许就藏在空桌的位置呢？周苒瞳孔收缩，指尖儿有点轻轻地震颤。
胖女孩儿正好看过来，误以为周苒在害怕。在她眼里，女孩儿身材娇小，个子也不高，那双黑色的眼睛微带着点薄薄的水汽，仿佛万千星辰中最漂亮的一颗，她的脸色很白，站在几个男生后面垂着眼眸不敢说话，手指在轻轻颤抖的动作看上去更显得弱小又无助。
因为这里只有两个女孩儿了，她觉得她有责任安慰一下周苒，于是过来抱了她一下，安慰道：“你别害怕，我们可都是学霸啊！总会想出办法来的不是吗？”
周苒点点头，说一定会的。
而事实上，她已经猜到了大半了。她让女孩儿松开抱着她的手，走到一个黑校服跟前，弯腰看了看他的脸。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毛发，上嘴唇都有些藏不住的、尖尖的门牙……
周苒：“你看，他们不像是人类吧。”
胖女孩儿道：“应该是，只是长得一样的NPC。”
周苒低低道：“我觉得不是。”
另一边，鹿晚歪头看着自己身边的黑校服，皱眉道：“他们不像人类啊。”
鹿早便问弟弟：“那像什么？”
鹿晚低低道：“黑色的衣服，尖尖的牙齿，还有鼻子上猫儿似的胡子。哥，你不觉得，他们的动作，有点像老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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