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这个声音太奇怪了,今天晚上我开技能仔细听一听。”
项江明点头,“一会儿发生什么都要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注意安全。”周苒虽然也是小孩子,但她确实是个高中生,看着小号的项江明时,难免心里柔软一点,口气都轻柔了不少。
项江明却原地愣住了,眼睛睁着,瞳孔地震。
好、好温柔。
“还愣着做什么?”周苒说完,伸出手,压了一下项江明头顶敲起来的一缕头发丝,然后笑了笑,转身坐回了座位。
项江明轻轻抽了口气,更加僵硬了。
摸、摸头了?他的脸颊唰的腾起了一片红晕。
此时此刻,项江明的心里老鹿乱撞,整个胸腔都在快速跳动着。他抿着嘴唇,长长的睫毛扫过下眼睑,心绪纷飞。
刚刚是关心我了吧?
哇,还关心的这么害羞。她可从没有和别人这样交代过,她只担心过我!她对我不一样的,她叫别人都是全名的,就叫项社长。
她快要爱上我了!
不,她已经爱上我了!
怎么办,这游戏本来就这么艰难了,她还喜欢上我了,还要分心来保护我。这可不行,我得更关心她才行。
项江明一通分析,分析的面红耳赤,不可自抑地跺了跺自己的小脚,激动的浑身的细胞都在跳,他啊的一声伸出手,一把将正好路过的许朗捞进自己怀里。
许朗推他:“操,你有毛病?”
周苒听见声音回过头,皱眉看了看,只见项江明正抱着一个男孩儿的头手舞足蹈地蹦跶,看的周苒一阵莫名其妙。
许朗伸出一只手,想要从魔爪里逃出来,周苒这才看出来那人是许朗,走过来朝他皱了皱眉,问:“许朗,刚刚怎么回事?”
许朗知道周苒是问他差点回答了女人的事,垂着头道:“刚刚有、有点走神,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小孩子委屈起来特别可爱,周苒心里又是一软,伸手拍了下小萝卜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注意力要集中,不要因为任何事分心,注意安全,知道吗?”
许朗受教道:“知道了,谢谢你。”
项江明:“???”
不是只关心我吗?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上午的课程随着女人的弹奏结束了,大家重新回到食堂去吃午饭。
午饭是米饭和炒菜,每个孩子的碗里都有一个大虾仁。
他难得食欲恹恹,拿着勺子戳碗里的食物,半天也没往嘴里送饭。
周苒:“项社长,胃口不好?”
项江明有点委屈,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吃醋,努努嘴指着碗随口道:“不想吃,虾仁太少。”
周苒本想怼他几句的,毕竟项江明戏路宽,但她开口前,偏头看见了他的碗,发现米饭根本没动,虾仁也放在那儿,似乎真的胃口不太好。
周苒便用勺子舀起了自己的虾仁送到项江明的碗里。
“给我的?”
周苒点点头。
项江明眼睛终于亮了。
对面的陆擎又不高兴了,哼道:“瞧你娇气的,大家都是一个虾仁,一定要抢别人的吗?”
项江明:“你看见我抢了,她自己给我的!”
陆擎:“你是个黑心雪莲吧,嗯?你都那么说了,她怎么可能不给你!”
项江明:“哼,那也要看是谁,你俩说肯定没用!”
陆擎嘶了一声,扭头看着周苒,大眼睛黑亮亮地眨了眨:“姐姐,我想要虾仁。”
齐文越也凑了一腿:“我也要。”
项江明挥手:“去去去,都一边去。”
陆擎伸手想抢,项江明眼疾手快,嗷呜一口把两个虾仁都吃了,小小的腮帮子一边塞一个,鼓着脸颊朝他们笑:“吃不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擎脚伸过来就想踹他凳子,结果忘了自己腿短,踢了个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还把齐文越的凳子带倒了,项江明笑的差点把虾仁喷出来。
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女人皱皱眉,指着项江明这边道:“那边的小朋友稍微安静一点,不要影响其他小朋友吃饭。”
项江明捂住嘴,笑的肩膀发抖。
周苒:“……”您老能别再惹事了吗?
午饭过后,玩家们回小床上准备午休,项江明兜了一圈才回来,手里拿了个小碗。
他把手背在后面,嘴里道‘当当’,然后将碗递给周苒,碗里全是红澄澄的大虾仁。
项江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来,给你吃。”
周苒:“你去厨房偷东西了?”
项江明笑嘻嘻道:“靠美色骗来的。”
周苒:“……”
录音机又开始放睡前音乐,周苒晚上都没有什么睡意,中午更不可能睡着,吃完虾仁后,躺在床上闭了会眼睛。
不过还好,午休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录音机就响起了起床音乐。
女人推门进来,给小朋友每人一个水果,然后告诉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一会儿。
大家都站了起来,各自去想去的地方搜查。
周苒:“项社长,咱们去楼上看一下吧。”
项江明嗯了一声。
在游戏里,绝对不能停在一个地方坐以待毙,虽然死亡条件已经明确,但副本里还有其他玩家,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谁知道下次自己会不会被人从后面推上一把。
周苒想着,眼睛就看向陈子明。
他坐在床上,拿着一块手绢使劲擦着身上的血迹,但他已经擦了一中午了,却根本擦不掉,那些血迹擦去还会回来,就好像长在了身上一般,他一边擦,一边恶狠狠地骂着,神经紧张的像一个疯子。
齐文越和周苒解释:“在游戏里,沾上其他玩家的血没什么,但如果擦不掉,就很危险了。”
周苒轻轻皱眉:“为什么?”
齐文越道:“是诅咒,那是玩家的怨气凝成的恶诅咒,我猜他活不长了。”
虽然这样,但大家却谁也不替他觉得惋惜,反而是露出了‘罪有应得’的眼神。
许朗和张冲他们说去后院搜索,周苒则在大楼里转了转。
这里一共四层,一层是教室和食堂,二层也是教室,还有一个放映厅,大概是用来让小孩子们一起看动画片的,三楼就是睡觉的地方,只有四楼他们还没看过。
四楼的楼梯很暗,项江明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随后站定,对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个尾巴道:“你们俩,上去看看。”
陆擎:“你凭什么命令我!”
齐文越也皱着眉没有动。
项江明:“你们不是要展示自己战队的实力吗,连个门都不敢进,怎么展示实力?”
陆擎:“我说不敢了吗,我本来就打算进的,只是你不能命令我,凭什么风头都让你出啊!”
陆擎嚷嚷完,和齐文越一起上了楼梯。楼梯口是一个铁门,锈的厉害,一摸一手渣,没有上锁,只是虚挂在那儿,一碰门就开了。
周苒和项江明也跟了上来,四个人走进黑漆漆的廊道。
这里有很多小房间,像是老师的办公场所,齐文越随意拉开了几个门,发现还有一部分房间是宿舍,看床的大小应该是给大人们住的。
但是搜索一圈下来,一个人都没有碰着,四个人站在廊道尽头互相交换意见。
周苒:“这里晚上是有声音的,应该有人住才对。”
那个拖地的声音,还有手拍打地面的声音,应该是有东西住在这儿的。
陆擎:“但就是什么都没发现,我们漏掉了什么吗?”
四个人决定分头再看一遍,把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
周苒和项江明一起看左半边,齐文越和陆擎看右半边,四个人做起正事来的时候,都默契地没有斗嘴,互相嘱咐了注意安全就分头去了。
周苒按着顺序推开房间的门。
她先是推开了一个宿舍门,里面有一张床,床头有些女人用的护肤品和淡粉色的毛巾,项江明走进来,直接拉开了衣橱,瞳孔立时缩了缩。
“周苒过来。”
周苒走到他跟前,一起往衣橱里看,发现衣橱里是几套裙装,其中一套正是那个老态龙钟的女老师穿过的。
周苒:“这是那女人的宿舍?”
项江明:“应该是了,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周苒点头,到女人的床头柜附近看了看,她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张报纸,报纸老旧泛黄,文字读起来有些拗口,竟然是几十年前的报道。
周苒把报纸展开,一张黑白照片出现在报纸中央,是第五铁道幼儿园的开园仪式,那是一群孩子和十来个老师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合影。
项江明也过来了。
周苒半跪在地上,项江明弯腰在她的头顶,他手伸过来,两个人一人拿着报纸一边,眉头都皱了起来。
项江明的手指指向照片上的一个女人:“是她。”
照片上,女人站在几个老师中间,穿着裙装,脸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长相一模一样,只是神色没有那么木讷,眼睛黑亮有神。
可周苒看着只觉得身上发凉,低声道:“这是五十年前的报纸,她……五十年前就长这个样子吗?”
“五十年前?”项江明搓了搓手臂,嘶了一声:“看来她不是人。”
周苒把报纸翻过来,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两个人打开,正中间也是一个关于第五铁道幼儿园的报道,说是一个智力低下的孩子跑到火车道上玩,不小心被火车碾死了。
智力低下的小孩儿跑到轨道上玩,这似乎有点奇怪。
周苒继续往下看,报道的篇幅并不大,但报道最后几句写着,那个孩子的父亲事后发了疯,说自己儿子的死是幼儿园里的其他孩子害的,扬言要杀掉这里所有的孩子。
项江明指着报纸:“这里还有后续。上面说,那个男人疯了,提着刀来杀孩子,但被其他孩子的家长反杀了,一刀砍在头上开了瓢。”
周苒:“是不是窗口那个伐木工,他的头上有一道疤。”
项江明:“他今天突然拍窗户,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们吗?”
周苒:“如果真是幼儿园其他的小朋友把他的儿子害死了,那他一定是想杀我们。”
项江明:“看来这里除了我们,是没有活人了。”
这时,陆擎的脚步声从廊道传来,他走进房间,拨开项江明对周苒道:“姐姐,我们有发现!”
周苒把报纸折起来拿在手里:“走,去看看。”
三个人去了走廊对面的一个房间,这房间也是个宿舍,是个男人的住所,三个人过来的时候,齐文越正站在里面,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他的脚底下血迹蜿蜒,地板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手印,还有长长的血道子,摆设一片混乱,像是个惨烈的命案现场。
齐文越说:“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似乎听见里面有声音的,但打开门还是什么都没有。”
陆擎:“是,可能是什么人藏在这儿,姐姐你小心点。”
周苒大致搜索了一下房间,并没有类似的报纸或是什么,但床底下有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樟木段。
木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头还放着一些钢钉和一把新锯。
是那男人的房间没错了。
报纸上说他想杀掉孩子们但被反杀了,可这幼儿园的孩子还是全都消失了,或许是他死后,通过某种方式将孩子们都杀死了?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吧。”
“嗯。”
四人下到一楼,女人正站在另一间教室门口朝他们笑,并招手道:“快来吧,下午可是你们最喜欢的手工课。”
这个教室不是琴房,有一张张小桌子和小凳子,讲台上还有一个大桌子和一块画板,像是孩子们做手工或者学画画的地方。
接下来,玩家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外面起着大雾,许朗回来的时候身上湿漉漉的,告诉周苒说院子里没有什么不对,只有那个男人一直在锯木头。
他说他们几个大着胆子走到男人跟前,但男人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盯着他们看,然后露出很奇怪的笑,笑容略带怜悯,就好像他们已经是死人了一般。
周苒想起了报纸的内容,对许朗说这次没有攻击不代表下次不会,以后不要凑那么近了。
许朗使劲点头说好的,差点朝周苒敬了个军礼。
项江明在一旁笑着看周苒,然后道:“什么独舟斜阳,我看你就什么战队都别加入了,自己组一个吧,我来给你冲门面,颜值担当!”
“我怕你担不好。”周苒说:“不如项社长组一个吧,我来担。”
项江明被堵了话,但一点也不生气,笑的露出一排小白牙:“怎么口才越来越好了?”
周苒:“跟你学的。”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女人拿着一个大托盘进来,里头有硬硬的面团和饼干模具,每两个人发了一套工具。
女人笑着道:“今天的手工课是做饼干,两个小朋友一组哦,大家挑选喜欢的模具来制作吧。”
此时还剩下十五个人,两两坐好后,只有陈子明自己空了出来。
他脸上还沾着血,就连镜框上的血迹都擦不掉,甚至身上还沾着那新人女孩儿的头发,他心情很糟糕,并且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人和他一组了,只好坐在那儿对着工具发呆。
不过还好,独自一人并不是触发死亡的条件,女人拍拍手道:“好了,大家把模具拿起来吧。”
陈子明伸手,想要随便拿起一个模具,手碰到擀面杖的时候,一块木头从工具堆里掉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弯下腰去捡,一个木偶出现在他的手上,一阵樟木的淡腥味传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木偶并不大,脸是长方形,手臂和腿都制作完成,只是没有五官,是一张空白的脸。
他知道这个有点诡异,不应该这样盯着木偶看的,但此时此刻,有一股力量摁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睁大眼睛对着木偶的脸。
突然,房间里起了风,木偶的脖子动了一下,像是瞬间活了一般,空白的脸上迅速生长出五官。
木偶长出了一双狐狸眼,还有一个镜框,和陈子明的脸一模一样,他啊的一声,将木偶扔了出去,小东西并没有摔坏,却顺着门口滑了出去,一直滚到了教室外面。
这时,一道黑影从门口略过,脚步声响起,周苒看见那个男人走过来,捡起木偶,他的刀疤愈发明显了,甚至能看到头骨,他站在那儿,狞笑着摸了摸木偶的脸,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在大叫的陈子明。
周苒低低道:“虽然不知道死亡条件,但我觉得他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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