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木碗”,早期盛行于华夏,与天朝华夏监狱“老虎凳”威名相当。
它的存在,是告诫囚徒:行之有戒,立之守规。
“要我说,鬼骨先生那是气武高人,非一般角色不能撼动”。
午餐时间,食堂一侧耸落着十几个站坐不一的囚徒。大话王的身影赫然屹立中央,他话音虽小,可显在周围簇拥的人群中,依稀能辨。
“有人说昨晚鬼骨抗衡了死门”。
“在被关小黑屋之前,你看他病泱泱的,怎么出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啊,这鬼骨还真摸不准。”
有了大话王的激进言辞,周围囚徒对任天龙的赞许之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数日来,虽与任天龙接触极少,但其一言一行显在大话王这里,便是伟岸英豪,对其甚是顶礼膜拜。
任天龙不惧强威,勇战高峰,这像是一道曙光在大话王心里沉吟而阔涨,其妙赞之论差点将任天龙推向仙风道骨的圣人之列。因为大话王的渲染,喜闹者与推崇者也都乐融其身。
“华夏我龙哥,当然是佼勇之辈咯”。
众人言辞喜赞,众说纷纭之际,艾克偷探着脑袋,从簇拥的人群外围倔强的挤了进来。
“那依你说,鬼骨跟克洛娃谁更强”。
见懂习中文的艾克凑近身来,一旁高汉男子看他一眼,再看看大话王,于是狐疑道。
“那当然……”
大话王正欲兴致勃满的,自豪的吐出“鬼骨先生”字眼的时候,临近的艾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话道:“不管谁输谁赢,我们都希望是鬼骨先生赢,对吧”。
艾克冲着大话王使了个眼色,后者明意抬头当即一笑:“早上不是狱警阻挠,当是一场憾世逐鹿的巅峰对决”。
“好了,都散了吧,下回继续揭秘”。
大话王脸不红心不跳,悻悻的驱散了众人。
艾克在渐散的人群中与大话王相视一眼,监狱风云变换,言辞需多加谨慎,毕竟各方势力耳目众多,如被有心之人探取,遭殃的还是尔等无势无能之辈。
早前因任天龙的缘故,艾克受迈克菲一方势力的护佑,狱涯苦难多少有了改善,但在任天龙迟迟不肯表决心之前,艾克对其势力也是知趣的敬而远之,虽回归备受欺凌的境地,可他依然无怨无悔。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傲骨。
他之前修习中文中,就有读取《易经》中的一段话:“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虽面对此等晦涩难文知解甚少,可也明意一二,知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就善意提醒大话王。
“鬼骨先生跟克洛娃还没出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谢谢”,大话王递给艾克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神色阴郁:“也不知道这克洛娃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鬼骨先生作对”。
二人并肩而行,因为他们心中有了共同寄托与景仰的英雄,所以久而久之就到了相见恨晚的地步。
“你之前老说华夏我龙哥会气功,真的假的?”
艾克一脸兴奋的看向大话王。
“你说呢?”
大话王昂起胸膛,傲骄道。
“那你快跟我说说这气功……”。
“嘿嘿!这气功啊,讲求的是……”。
大话王又开始了他的大话传奇,胡编乱造在他的嘴里,天地可谈,日月可吹,可唯独他自己,对外界相谈甚少。
艾克与大话王刚挤出食堂,就跟残虐到泯灭人性的雷布罗夫撞个满怀。
这个自从被送进死门后,满目疮痍的脸庞未曾复原过,艾克二人见是此人,面目顿然阴黑,像是看到魔鬼,神色暗沉。
“对不起,对不起!”
二人当即赔着小心,低眉顺目,连正视雷布罗夫的勇气都没有。
生性残暴的雷布罗夫,虽在死门中受尽虐待,可面对平常囚徒,特别是柔弱不堪的人来说,他依旧充当着恶魔与地狱厉鬼的角色。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哎哟!”
应声之下,艾克与大火话王眼睛跟胸膛分别遭受了重打,二人忍痛着抬眼看向雷布罗夫,发现其拳头还将重击而下,不知是任天龙崛起与英雄事迹触动他们,还是二人本就对其有鄙夷之心,在雷布罗夫铁拳刚落半空的时候,二人苦楚着相视一眼,拳头蹿的很紧,似谋而动。
“喂,干什么!”
正在重压与即将酝酿崛起的反击之时,一名狱警冲着这边大声呵斥。
看着狱警摸向腰间的枪,雷布罗夫悻悻的收起拳头。他看了看二人,冷哼一声步向打饭的窗口。
“祝你早死”。
“这种垃圾,还是需要华夏我龙哥清理”。
二人见状,轻声诅咒,朝雷布罗夫背影吐了口嫌弃的口水。
“走走走……”
拥挤的食堂因午餐时间快要进入尾声,整个食堂的囚徒散去大半,三三两两的囚徒在经过雷布罗夫的时候,都很悲恐的避让开来,似是躲避瘟疫。
雷布罗夫像是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在意的朝一侧空落的餐桌走去,他放下餐盘刚要落坐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侧扎堆的人群,随即目光一转,拿起餐盘朝着众人慢步而去。
“爵尊”。
雷布罗夫放低了刁钻跋扈的秉性,喜笑颜开的恬着脸,朝着一个浅色皮肤的男子哈着腰,态度极其谦卑。
男子凶目,面沉似水。柔软的波状发贴在厚黑的额骨上方,像是被黑炭涂抹过一般。他的胡须和体毛发达,鼻窄且高高隆起,唇薄,直颌,面部轮廓清晰,身材中等,他朝雷布罗夫看了一眼,后者顿然后背一凉。
此人,便是D15区骁勇无畏威震一方,与迈克菲与费兰奇呈三足鼎立之势的第三方势力执牛耳者,诺古巴列。
诺古巴列出生于俄罗斯,家族名望权贵,是古辛斯基的一个外戚私生子。
古辛斯基是俄罗斯拥有强权的金融巨头,也是七寡头之一,他权焰熏天,与俄罗斯首任总统关系匪浅。
论常理,拥有这样的家族背景,不可能有锒铛入狱遭受世人非议的地步,可诺古巴列,这个声名波澜,罪恶滔天的世家私生子,犯下的是家族势力都不容插手,也不能插手的死罪。
1998年秋天,年仅26岁的诺古巴列,这个从小备受冷落,生活在家族边缘的青年,因终日在夹缝中苟延残喘,于那日昏黄,将家族上下23口全部葬闭在豪宅的火海之中,其中包括他的直系亲属6人。
因宗教信仰等问题,诺古巴列从小都不受待见,更别说寄予了荣耀家族的厚望。为提防祸水东引,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家族高层就将诺古巴列在家谱中除名。
在种下此等惨无人道的恶果后,诺古巴列很快就远洋印度,只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建立了当地无法更替也无法撼动的毒品王国。期间,他还组建了一支武装力量,生活极为奢靡,坐拥妻妾数十人。
然而,印度与俄罗斯两国当局,也是用了一年时间才将诺古巴列秘密逮捕,关押进了这座监狱。
监狱九年生涯,从受人排挤到受人追捧,三十七岁的诺古巴列,又实实在在的谱写了他的另类传奇,成就“爵位逆袭,尊者无畏”的盛名。
“滚开!”
原来雷布罗夫想与众人保持着相对恭敬的距离,可扭头一想,又觉得不该唯唯诺诺,于是他走上前来,试图笑脸相迎以示恭维。可刚迈前的步子,就被诺古巴列身侧的一名壮汉喝退了回去。
在这座监狱,没有多少人同任天龙与克洛娃一样,拥有相对强悍的实力,所以寻求庇护以求安宁是许多囚徒梦寐以求的事情,一时声名大躁,狂暴一时的雷布罗夫也不例外。
可生性阴冷的诺古巴列,就偏偏看不起瞧不上雷布罗夫这样的怪胎。
“爵尊,你看……”
雷布罗夫面色一沉,黑线瞬间迷漫,他预测诺古巴列不应该拒绝自己才对,他将声线放的很低,此时谦卑懦弱的神态,让人很难将拨人皮食人骨这样惨绝人寰的实事,归结到此人身上。
“还不走”。
壮汉看眼诺古巴列,发现他还是平波不惊的神色,于是冲着雷布罗夫低吼一声。
“好,我走”。
雷布罗夫虽然被拒,可面上的神色还维持在大度与喜笑的层面上,他投诚未果,留下只会惹恼爵尊,悻然而退已是必然而为的无奈之举。
可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面目的神色顿然通红,这种绯面当然不是忍俊不禁的笑,而是怒火中烧引发的面红耳赤。
“一个贱婢生的小杂碎,有什么可高傲的!”
当然,这种气愤的话他也只能掩着头在自已心里说。
“等等”。
雷布罗夫转身前脚刚迈出,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眉头一紧,神情一滞,心念道:难道是刚才心生怨念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被对方听到?
雷布罗夫黑着脸,有些恍惚,他不情愿却也不敢怠慢的回过头来,见对方众人面色不变,只是适才边侧壮汉拉着脸站起身来,雷布罗夫此刻真想扇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让你嘴欠,该!
“还站着做什么,你的东西”。
壮汉没好气的拿起桌边的餐盘,递向雷布罗夫。
“哦,谢谢”。
哐当!一声脆响,就在雷布罗夫因祸得福的神色下,准备接过壮汉手中餐盘时,对方手一松,餐盘的三明治跟豆汤散落一地。
雷布罗夫心神一跳,可当着爵尊的面怎敢造次,虽然过去同样做过是惨绝人寰的勾当,可面对后者,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他面不改色的低下身来,去拾取掉在地上的三明治。
弱者在强者面前,有时候需要放低姿态,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刚要将一块三明治拿回餐盘,突然一个脚掌踩在了三明治的另一头。
雷布罗夫咧嘴一笑,那脚掌挪开,湿漉漉的三明治上显出一个黑大的脚印。
“嗯,很香”。
雷布罗夫拿起来吃了一口,笑脸相迎上这名刚才凶神恶煞的高壮大汉。
见状,爵尊一众略有兴致的咧嘴一笑。
雷布罗夫拾完三明治,扭头朝着远处餐桌落坐,他看眼手中显有黑色脚印的三明治,嘴里用力咀嚼,像是用利齿撕碎何人的躯干一般,他面色阴黑下来,他冲着身后爵尊身侧的壮汉看了一眼,满脸的笑容,像是遇见亲爹亲娘一样,与刚才表情有了云泥之别。
“真是怪胎!”
本咧嘴一笑的壮汉,见雷布罗夫递过的,硬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没了笑的兴致,随即哼唧一声,自顾自的嚼着手中干净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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