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谁都没有想到,陈之虞还真的死了,端敏简直是不敢置信了,她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齐祯,而齐祯则是看向了来福,来福举手发誓:“我保证,没有任何人动手,陈小姐是自然死亡。”
齐祯瞪大了眼,缓了一会儿,看来福:“你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来福交代:“是这样的,外面都在谣传陈小姐有高僧批命。
命格极好,断然不会有事。
陈小姐更是喜悦,说是要去寺庙好生的拜一拜。
前天不是正巧下过一场雪么,山路极滑,陈小姐非说走着上山心诚,于是就滑到悬崖了。
等人找着,已经没气了。”
来福说的诚惶诚恐,看端敏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妈呀,霍家有这样一个克妻的大杀器,他必须好好恭维霍家人啊,不然小霍将军一个诅咒,估计他就要成为地下工作者了。
端敏和齐祯面面相觑,半响,齐祯吞咽:“通知太后那边了么?”
来福点头:“通知了。
太后也吓了一跳呢。”
我擦,这样的事儿,谁不害怕,也太邪门了。
齐祯看端敏,问道:“端敏,你说你哥哥真的没问题吧?”
端敏:“我哥哥会有什么问题?
一定不会是他杀人的呀,再说了,这么多次,都是大家看得见的意外呀。”
她哥哥粉无辜的。
齐祯扶额,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巧合,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慨啊。
端敏想到了什么,指控:“皇上,你还说我哥哥,我看啊,你也是个大杀器。
每次都是因为你的指婚啊,还有,如果不是你放出那个消息,陈之虞怎么会去寺庙祈福,不去寺庙,又怎么会死呢,这不科学。”
端敏言之凿凿。
齐祯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十分委屈:“可是朕也给别人指婚过啊,都没有事儿,怎么到了你哥哥那里就有事儿了。
至于去寺庙的事儿,你以为我不那么说,她就不会去了么?
你哥哥那么邪门,说不定,不去寺庙坠崖死,也可能是淹死呛死噎死呢!”
他哭死,他好冤!
端敏看齐祯,齐祯继续闹幺儿:“明明是你哥哥的问题。
你不爱我,你都不爱我了,如果你爱我,怎么会怀疑我,这不对呀。
不是有人喜欢你哥哥,给他下了降头吧,他要娶谁,谁就死。
艾玛,真是不好说呀,你哥哥原本在边疆那么久,南诏这样的事儿可不少。”
端敏不理齐祯,努力回想自己的梦,问题是,在她的梦里,她哥哥根本就没有克妻这回事儿啊,事情似乎从她知道一切那天开始就荒腔走板了。
而且……对呀,她怎么忘了这一点,她哥哥克妻,她其实也有反常呀,她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做梦梦到会发生的事儿,这是正常人能有的特点么?
端敏迷茫了。
齐祯看她陷入沉思,以为她是吓的,又连忙开始安抚:“你呀,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也许,你哥哥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呢。
你也知道,江湖传闻,可是有那么一种人的。”
端敏一巴掌拍到了齐祯的脑袋上,“天煞孤星个球。
我们不是他的亲人呀。
你是不是不盼着我好。”
来福看到皇上被袭击,连忙退到了墙角,妈呀,他怎么又看到不该看的了,救命,求破!
不仅霍家的风水有问题,皇宫的风水问题更大啊。
难道是……难道是祖坟没有埋对地方?
我擦,来福,你在想什么,赶紧停止思考,你是想死的节奏!
齐祯差点脱口而出霍以寒不是霍家孩子的事儿,不过一转念,他将话咽了下去!还是……别说了!
“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安心等着生孩子就好。
别的不重要。”
这是齐祯标配的一句话。
端敏支着下巴看齐祯,齐祯心慌意乱,上下检查自己,没有问题呀,她看什么呢?
“你……你看啥?
怎么了?”
齐祯结巴了一下下。
端敏纳闷地看齐祯,觉得这厮十分的不坦白:“你怎么不算算你因为这次的事儿,能赚多少?”
这件事儿不是顶重要的么!
“哐当!”
来福摔倒!
齐祯嫌弃的眼刀飞向了来福:“你怎么这么蠢呀。
一天不犯点错儿,你晚上都吃不下饭是吧?”
来福忙不迭的磕头认错,端敏摆手:“来福你出去吧,我和你家主子算算能赚多少钱。”
来福一咕噜爬到了门外,皇后娘娘喂,奴才感谢您,您是仙女儿!
齐祯吞咽一下:“好像,不少呢,哇哈哈!”
一时间,夫妻俩兴奋起来,排排坐,算账账!
而此事的太后寝宫,太后坐在榻上,半响才缓和过来,她看翠玉,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翠玉点头:“是,都是,我确定,咱们的人还没动手。
而且,四王府的人也没有动手。
可以说,咱们的人是亲眼看着陈小姐发生意外的。
真是太邪门了。”
太后望天:“说起来还真是。
哀家看,以后也不用准备杀手了,看谁不顺眼,直接指婚给霍以寒就好。
真是太省事儿。”
翠玉点头:“可不是么?
咱们的人看到陈小姐出事儿,都吓傻了。”
怎么能不吓傻,这也坐实了霍以寒的克妻啊!
“呃……”翠玉想到另外一件事儿,言道:“外面也有传言,说是霍将军的克妻命格配上皇上的乌鸦嘴才是天下无敌。”
这话,她本不该说的,但是却又不能不说!
太后不乐意了:“谁传的?”
翠玉:“大街小巷。
其实,这事儿发生的太过突然,又是大庭广众,所以人来人往的也多,大家都看见了,自然也会议论纷纷,之前两次事儿都牵扯上了皇上的乌鸦嘴,于是大家也就这么说了,不过太后您放心,如若宫中有人多言一句,奴婢定然让他再也不能言语。”
太后摆了摆手,“那倒是不必,其实传出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太后笑的别有深意。
翠玉不解。
虽然做事狠辣也跟着太后许久,但是到底年轻,许多事情还是看的不透。
太后抿了口茶,缓缓开口:“哀家想着,这事儿可真是算不得坏事儿,如若谁人不太听话,那么霍以寒就是一个无声的威吓。
既然人家要说皇上的乌鸦嘴加上霍以寒的克妻命格才好用,那么就让他们传吧,稍不听话皇上能做出什么,可就未可知了。
乌鸦嘴,重点不是还是要皇上开口御赐么。”
言罢,太后继续言道:“另外哀家想着,霍以寒有这个问题,霍家倒是也并不足为惧了。”
“此言怎讲?”
“霍以寒不能成亲,他就不会有岳丈家的帮衬。
当然,霍家也不需要这个,可是霍以寒不成亲就不会有嫡子。
至于庶子,就算他有,我们也可以很快的给灭掉。
毕竟没人会在乎庶子,上不得台面。
没有后代,就算他有军权又如何,将来势力大也没用,传给谁呢?
而且,霍以寒克死一个妻子,就相当于结了一门仇人,我们如若看他不顺眼,便是可以不断地给他指婚,他还真会成了满朝文武的仇人。
当然,这么做于皇室也并不很好。
但是只要霍端敏是皇后,我们总归是能推到她身上的。
皇上不忍皇后伤心,听信皇后哀求赐婚,群臣虽然有意见,也只会怪霍家吧。
如此可见,皇上用霍家,是不是会更加得心应手呢?”
太后笑了起来。
翠玉终于明白,不过她还是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完全可以支持皇后呀。
皇后总会有孩子的,将来皇后的孩子,不就是太子么?”
太后:“那是霍端敏的孩子,可是也是祯儿的孩子。
都是我们自家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怕的,是外戚篡权,可不是怕自家的孩子长大。”
翠玉终于懂了,回:“奴婢明白了。”
“如今我倒是要好生的想想,看看谁让哀家看着不太顺眼,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拿出去给霍以寒试一试。
也不知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翠玉:“大抵真的是命吧!”
太后笑,“那他的命,还真是不太好!”
陈之虞死了,齐祯赚了大笔银钱,霍以寒坐实了克妻的名声,太后放心了,四王爷、安宁郡主解恨了。
周家也不用娶心机女,一时间,除了赌输了的那些纨绔子弟,倒是没人不高兴。
至于陈家,还真没什么人管他们怎么想。
当然,对陈家来说,陈之虞死了,也是一种变相的安全。
算起来,也是高兴地,不然谁能知道四王府还能怎么报复,他们以为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事实是,人家什么都知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仔细想想,又哪里需要三年呢?
凤和宫。
端敏看着坐在对面的霍以寒,扁着嘴对手指:“又害到哥哥了。”
哥哥太灵验了。
霍以寒微笑:“没有什么,左右我也不想娶妻,如今看来,这样的名声对我来说最好不过。”
端敏就不明白了,她哥哥怎么就不想娶妻。
真是心慌慌!
“哥。
你总归要为父亲想一想呀。”
这是实话。
霍以寒摇头:“有些事儿,敏敏不明白的,再说我们也不是那种拘泥于血脉的人。”
不能娶你,我便不会再娶,也许你不明白,但是没有关系,能够成为你的哥哥,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即便是偶尔看你,我也很欣慰了。
端敏又纠结了,不过仔细想了想,她扁嘴:“那哥哥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噗!”
霍以寒刚喝进口中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
“你你你,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我喜欢皇上,我是脑残么?”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说谁不好,说那个白痴皇帝,这万万不可能。
端敏疑惑的扫视霍以寒:“哥哥要和我说实话。”
霍以寒哭笑不得:“这就是实话,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喜欢皇、呃、皇上的?
我疯了么?
谁告诉你的?
让他出来对峙!”
我非给他的脑袋拧下来当成球踢到南诏去。
怪不得,怪不得端敏很多时候都看起来怪怪的,他原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他才是真的无辜,想多的完全不是他。
气极!
端敏尴尬的笑……呵呵,那个人是皇上,怎么对峙,那画面还能看么?
端敏表示,真心不好整!
“如果你不是喜欢他?
啊……我知道了,你喜欢周定轩。
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儿。”
那天还对周定轩笑了,眉目含情的,哥哥,你见异思迁的对象也是那么的差!
霍以寒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松开握紧,握紧松开。
他气笑了:“这又是谁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隐隐有一种直觉,仿佛那个说他喜欢皇上的与这个说他喜欢周定轩的,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呵呵呵,怎么那么像皇上呢?
手好痒,好想揍人!
端敏撒娇:“哥哥你说,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嘛?”
霍以寒深呼吸:“真什么真,霍端敏,你这个傻妞儿,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么?
皇上说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厮在背后败坏我的名誉,我还想着呢,他近来态度怎么好了起来,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背后这么编排我。
我非捏死他。”
霍以寒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仿佛要杀人一样。
端敏一看事情不好,连忙拉住了他:“哎,哥哥,哥哥,你别生气啊。”
不知道哥哥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被戳中了痛处,说中伤心事的节奏呀!
“我不生气?
我怎么就能不生气,霍端敏,你还真好。
你哥哥是什么样你不知道呀。
我才不喜欢男人,才不喜欢!”
端敏默默:不喜欢你这么激动作甚!
“那哥哥为什么不要娶妻?”
疑点大大的好么?
霍以寒继续深呼吸,他会被他妹妹气死。
“我不想娶妻,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女人,而且你也知道,我经常需要征战沙场,我不希望娶一个妻子回来每日伤心,为我担忧害怕,还要为我操持家中,你懂么?”
霍以寒只希望,这样说敏敏会明白。
但是就冲他妹妹的脑子,霍以寒悲观的觉得,十有八九是明白不了,这个小白痴!
端敏露出讨好的笑容:“我懂了。”
算了,还是不要问哥哥这些了,都是哥哥的伤心事,自己这么戳开,也只会让哥哥难堪,装作相信他吧!
霍以寒从端敏的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五个大字:我不相信你!
叹息一声,他也不欲更多的解释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最起码,这样想了,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出现在端敏身边。
仔细想想这些日子,霍以寒觉得,自己也算是在某一程度上真相了。
皇上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以为自己不喜欢端敏,所以才会容忍他时常来看端敏,如若知道事情不是这样,他还哪里有这种机会呢?
许多想法也不过是在一转念。
而他的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就变了。
“这些事儿,是皇上说的吧?”
端敏想了下。
点头,不是她出卖皇上哦,都是一家人,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恩,就是这样!
霍以寒冷笑,齐祯,你是有多自恋,喜欢你,你吃屎去吧!
“那他一会儿过来么?”
端敏警惕:“你问这个干嘛。
他不过来。”
看吧,哥哥果然还是对皇上有意思的。
霍以寒真是要被自己的妹妹蠢哭了,可是他还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状:“既然不过来,那我便是先离开了。”
端敏点头:“好。”
待到霍以寒离开,端敏更加从内心深处相信了皇上的判断。
这种心情,真是不能言语的心酸!
“嫂子的事儿,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戏了。”
阿金默然……
……
四王府。
四王爷父女二人正在饮茶,四王爷眼见着女儿将茶碾碎,倒入茶杯,问道:“周定轩每日都过来,你真的不再见他?”
齐韵冷若冰霜的看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男女大防,见面总归是不太妥当。”
“你难道真的不打算与她重修旧好?
虽然他许多事情处理的不妥当,但是到底也是爱你的,只要你们俩以后好好的,也是可以举案齐眉的。”
四王爷不忍见女儿如此。
齐韵笑了起来,不过笑容却淡淡的:“我们在一起不能获得幸福了,也许我们都会幸福,但是却不会是从对方的身上得到。
你知道么?
我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到那日,也会想到他求我的样子。
他说,他已经坏了陈之虞的清白,只求我同意纳妾,我还没进门,他就央我成婚之后纳妾,他就没有想过,我是怎样的心情么?
被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未婚夫背叛,我的心情是怎样的。
如若真的成婚,我不是那种只会霸着丈夫的人,我会同意,可是那个人如果是陈之虞,怎么都不行,就从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四王爷握住了女儿发抖的手,齐韵扬头看四王爷:“其实我真的觉得,霍以寒挺好的。”
四王爷变了脸色,之前他与齐祯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让齐祯为齐韵出头,可不是真的要让齐韵嫁给霍以寒,齐韵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一丁点的危险,一丁点都不能有。
“不行。
霍以寒是克妻的。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意外,是巧合,那么这次陈之虞的事儿呢?
根本没有人动手,陈之虞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滑落山崖的。
你嫁谁都可以,就霍以寒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我的身体这般的不好,其实又能活多久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齐韵不以为意。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儿的。
你可以不接受周定轩,但是霍以寒,你想都不要想。”
四王爷难能和女儿这般的强硬,齐韵顿了一下,随即浅浅的回了一个是。
四王府父女二人正在讨论霍以寒,霍以寒却正在和霍启在书房交谈。
父子二人都没甚表情。
霍启终于忍不住开口:“以寒,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你这又是何苦。”
霍以寒微笑:“我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
“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真的好么?
我知道,她们三个,都是你害死的。”
霍启紧紧地盯着霍以寒,霍以寒却只是笑。
“皇上太后她们都认为是意外,父亲怎么就认定是我做的呢?
三次无不是众目睽睽的巧合,难不成,您还觉得是我么?
我又有多大的能力能够做到呢?”
霍启顿了一下。
用手蘸水,轻轻在桌子上写下三个字,霍以寒看了过去,表情不变,不过却也开口:“这样不是很好么?
不管是谁,都会对我们十足的放心。
不管是父亲还是我,我们都必须让人知道,霍家是有弱点又无害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屹立不倒,才能更多的支持端敏。”
“以寒,这一切,都值得么?
一旦东窗事发……”霍启不敢想。
霍以寒微微扬起了头:“没有东窗事发。
父亲该知道我的身手。
我做事,从来都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三年前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南诏皇宫,今日大齐便是也不在话下。
我要端敏幸福,即便那幸福不是我给的。”
“不要再用十里香害人了。
一次半次没人察觉,日子久了,很难说不会有人起疑。”
霍启交代。
又想了下,言道:“你明知道会有别人动手杀陈之虞还做?”
这点,他不太懂。
霍以寒笑:“我要的,是板上钉钉的克妻。
如今不管是哪方人马都很相信不是么?
陈之虞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就死了,而且,其实也算不得不是天意,我只负责下毒,最后可都是她们自己作死。”
“也许,你这么做对。”
即便是错,也是全然为了端敏,为了霍家!
看来,他真的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年轻时的果断了。
“霍家军,一定要鼎盛。”
霍以寒看父亲,认真又坚定的言道:“霍家会是端敏最坚强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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