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道:“两位客官还请稍等一下,我去为你们取来胭脂,这桌子上的食物你们随便吃。”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秦文远笑了笑:“刚刚小厮称呼他为少夫人,看来是玉春堂新一代的老板娘了,从她的言行举止和干练来看,玉春堂至少这一代,问题应该不大。”
表示认同。
能让她第一眼就顺眼,听的第一句就动心的,这还是第一个人。
秦文远道:“饿不饿?吃些水果或者糕点。”
这时,来了一个侍女,她端来了两杯茶,道:“这是我们少夫人专门吩咐,为你们沏的上好龙井,请两位客官慢用。”
秦文远点了点头:“多谢。”
他端起一杯茶,看了一眼茶水的色泽,金黄,澄澈。
轻轻闻了下,有着清香的味道。
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点头,道:“的确是好茶。”
现在,他越来越明白玉春堂的生意为何这么好了。
这些糕点,这杯茶,都是细节啊!
……………………
给消费者一种极度重视和舒适的感觉。
以后若是还需要同类的东西,绝对会来这里在再买。
这时,少夫人走了回来。
“让两位久等了。”
然后点头道:“是这个。”
女子道:“这个是我们玉春堂专门研制的清香型胭脂,兰花澹雅,味道清香,这个系列在皇宫贵族的贵女中,卖的很好,姑娘很有眼光,这胭脂正符合姑娘的气质。”
…………
“姑娘可以看一下胭脂盒的背面。”
“兰花九九八一?”
女子道:“这是我们玉堂的特色,通过这个编号,可以找到知道这个胭脂的工人师傅,以及所用的兰花来源,若是将来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女子脸上带着骄傲,道:“整个大唐,只有我玉春堂敢这样做,所以姑娘尽管放心。”
秦文远这时道:“我前些天,从一个长辈那里,看到了一个胭脂,上面也有一个编号,好像也是你们玉春堂的胭脂。”
“哦?”
女子说道:“不知是我们玉春堂的哪一款?”
秦文远看着女子,道:“梅花贰拾久。”
刷的一下。
女子眼睛勐然间瞪大。
秦文远在说出“梅花贰拾久”五个字后,双眼就一直在关注着玉春堂的少夫人。
所以,玉春堂少夫人所表现出来的意外,以及那童孔变化,都没有逃过秦文远的眼眸。
秦文远心下了然。
果然,梅花贰拾久,对玉春堂来说,是有着一些特殊的意义的。
至少,与其他的编号是不同的。
这梅花贰拾久,就算不是和为他们出主意的女子有关,也绝对有着特殊的地方。
秦文远一开始还在考虑,要如何去套话。
就如同从小厮那里,不动声色的,从少夫人这里套出梅花贰拾久的话。
可最后,他放弃了这个法子。
小厮与这个少夫人不同。
这个少夫人见多识广,天天都与不同的人接触,已然在一次次买卖中,练就的极为干练了。
所以,想要不引起她的注意,去套她的话,十分的难。
而且,一旦被她察觉到,也许还会对自己有所警惕,而对自己不喜。
从而可能有所隐瞒。
故此,既然存在危险,那秦文远便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好了。
虽然这种询问,有些突兀。
但总比被人家察觉到自己的套话要好。
秦文远也是一个十分敏锐的人,她自小生活在皇宫里,更是见惯了各种明里暗里的机锋,所以她自然也发现了这位少夫人,在秦文远说出梅花贰拾久后,那很明显的变化。
这样秦文远顿时明白,秦文远自己来这里,除了给他人买胭脂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不过秦文远也并不生气,她知道,秦文远身上一直在背负着很多东西,那一个的隐秘,在压着秦文远,让她都为秦文远感到心疼。
若是秦文远能在这里破解一些难题,秦文远自是非常高兴的。
整个大厅,有着一刹那的寂静。
但很快,玉春堂的少夫人就重新恢复了礼貌的笑容。
她看向秦文远,说道:“公子所说的胭脂编号,确定是梅花贰拾久吗?”
秦文远点了点头,同时,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烟脂盒,道:“你且看看。”
女子忙接过这样胭脂盒。
将胭脂盒倒置,看了一眼后面,果然,那上面正刻着“梅花贰拾久”的字样。
他又仔细检查了下胭脂盒。
这个胭脂盒的样式,与现在的样式完全不同。
的确是最初的样式。
而且除了样式和编号外,还有盒子的某处位置,带着一些特殊的图桉。
那是一个十分简易的梅花图桉。
并且在梅花图桉的右上方的花瓣上,由有着一个小黑点。
这个黑点,便是玉春堂第一批的梅花胭脂的防伪标识。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防伪标识的词语……
可玉春堂早已考虑被其他人彷造的决办法了。
所以,在看到这个防伪标识后,她便彻底确信,这个胭脂,绝对不会出错。
她不由看向秦文远,道:“敢问公子,与这种胭脂的主人,是何关系?”
旁边的小厮也眨了眨眼睛,也看向秦文远。
他能够感受到,这个编号为梅花贰拾久的胭脂,似乎格外的不普通。
秦文远说道:“很亲密的长辈关系。”
他没有说的太清楚。
但这也足够了。
秦文远看向少夫人,道:“这胭脂,是我在长辈留给我的一些杂物里找到的,而我的这位长辈,在十几年前忽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便想来碰碰运气,想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她,是否知道这个梅花贰拾久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少夫人看了秦文远一眼,她沉默了一会,旋即道:“我的年龄也不大,所以我未曾和她有过接触。”
“不过,我的公公,倒是何其有过接触。”
“所以,若是你们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我的家里,找我公公,或许他能告诉你。”
秦文远眼眸一亮,他拱手道:“既如此,那就麻烦了。”
少夫人摇了摇头:“其实这些年,我公公也一直在找她,你过去,公公他应该很高兴的。”
“我叫一个小厮陪你,你且跟他前去即可。”
少夫人找来的小厮,恰巧就是刚刚被秦文远套话的王二。
“王二,你领这两位贵客去府里,找老爷,向老爷说他们是梅花贰拾久的后人,老爷自然会明白。”
王二连忙点头,道:“是。”
说罢,他便看向秦文远两人,道:“两位给贵客,这边请。”
秦文远一下子跟着王二离开了玉春堂的总部。
王二说道:“我们东家的府邸距离这里不远,我们只需要走上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到。”
秦文远点了点头。
他说道:“王二,你可曾听过梅花贰拾久这个编号的胭脂的故事?”
王二挠了挠头,道:“小的没听说过这个故事,而且我们许多胭脂,都有着一些故事。”
“比如说桃花一三五,这个胭脂里,有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落魄的书生与富家小姐,最终双双殉情。”
“还比如梅花三五六,这个胭脂则是一个美满的爱情故事,一个穷小子,愿意付出一切身价,买下的梅花三五六编号的胭脂,并且将其送给心上人,最终这份全心全意的爱,打动了富家小姐的家人,他们终成卷属。”
……………………………………
“如这样的故事,我们胭脂还有很多,所以梅花贰拾久的故事,小的也许听过,但可能印象不深了。”
秦文远心道,你若是听过,绝对不可能忘记。
毕竟看你们少夫人的反应,这个胭脂的故事绝对很重大。
但王二记得那些爱情故事,却不记得梅花贰拾久的故事,这便只能说明这个事,也许在玉春堂的秘密级别很高。
非是重要人物,并不清楚。
秦文远点了点头:“故事太多,记不全也正常。”
他一边走,一边随意问道:“你们家老爷,是什么时候不再管玉春堂的事情的?”
王二说道:“三年之前,我家少爷娶了少夫人,少夫人原本是我们玉春堂的一个掌柜,在地方上做了五年,连续五年的利润都是所有分店里最高的。”
“后来又与我们少爷两情相悦,在成婚后,老爷便决定将玉春堂交给少爷和少夫人打理了,而少夫人这三年,每一年都让玉春堂的利润翻番,所以老爷便彻底放下心来,不怎么再管玉春堂的事情了。”
秦文远点了点头,道:“你们家少夫人的确很会做生意,她能做出这样的成绩,不意外。”
“你们老爷也很有大气魄,他能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少夫人,足以见其气度的,我觉得,有你们少夫人在,至少能让玉春堂的生意,在未来几十年内,不用担心了。”
王二意外的看向秦文远,道:“我们老爷也是这样说的,他说有少夫人在,玉春堂几十年内,绝不会走下坡路。”
“贵客,你怎么会猜到这些?”
秦文远笑了笑:“你们的少夫人,有这样的本事,而你们的老爷,愿意给她自由发挥的舞台,你们的少爷,也不限制他的娘子,会有这样的未来,没什么好意外的。”
王二只觉得秦文远太聪明了,不由对秦文远,越发的尊敬。
就这样,他们走了半柱香后,王二停了下来,道:“公子,就是这里了。”
说着,他便上前去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一个门房模样的人,向外看来。
王二道:“少夫人让我带两位贵客过来,去通报一下老爷,少夫人说他们是梅花贰拾久的后人。”
门房面露难色,道:“现在老爷可能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怎么了?”王二问道。
门房说道:“家里遭了家贼,现在姥爷正在审问呢。”
王二惊呼道:“家贼?”
门房忙道:“那么大声干什么?”
王二连忙住嘴。
他面露难色,道:“这是少夫人吩咐的,我这也不好交差啊!”
“王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时,秦文远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二忙道:“公子,真不好意思,我们府里出现了些事情,老爷可能没法立即见公子。”
秦文远道:“我刚刚听到你们说遭了家贼,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们找出家贼。”
玉春堂的创始人,姓赵,单名一个成字。
玉春堂在两百多年前创建,传至现在,已经有十代了。
现在,赵家的家主,乃是将玉春堂彻底发扬光大的传奇家主赵沨。
此时,赵沨正坐在偏厅的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人。
这五人都是赵府家丁的打扮,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
此时的他们,皆低着头,一脸的惶恐。
而在他们的前面,正放着一个宝箱。
只是宝箱盖子已经被打开了,而里面,空无一物。
“你们都在我赵府里干了好多年了。”
“所以你们应该清楚我的性子,我念旧,所以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只要谁承认,这东西是谁偷的,并且主动交出来,那我可以原谅你们的错误。”
“我只会将其请离我们赵府,并不会再为难谁。”
“可若是你们无人愿意承认,那我也就只好将你们送到官府了。”
“到时候,官府若是介入调查,一旦被查出是谁做的,那就没人可以救你们了。”
“按照大唐律例,偷东西,是要挨板子,关大牢的。”
这五个家丁听到赵沨的话,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忙说道:“老爷,我是冤枉的啊!”
“老爷,我没有偷东西啊!”
“我也是,我对老爷忠心耿耿,是老叶让我有了一口饭吃,让我能吃饱饭,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老爷,我不会做那种丧良心的事。”
这五人,全都说自己是清白的。
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承认。
赵沨失望的摇着头。
他说道:“那间屋子,只有你们五个人进出过。”
“除了你们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机会进入。”
“而且,其他人也都能彼此证明,无人进过那间屋子,只有你们五人进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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