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秋嫂的说法,田猛先前突围到这里的过程中,中了敌人一位医者的魂毒,神魂遭创。
一开始他还能勉强保持清醒,越到后来,每日需要沉睡养神的时间就越多,而从前几日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了,只能靠秋嫂喂汤药续命。
“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但既然对方能击败宽济兄,为何还留他一命?”田籍不解道。
秋嫂对此并不为意,干脆解释道:“因为一名紫龙卫轨长突然死亡,会立即引来紫龙卫高层目光的注意。”
“呃……该不会你们紫龙卫还有魂灯那种玩意吧?”
秋嫂与公输五都是一愣:“魂灯是什么?”
田籍尴尬地咳嗽一声,随即改口道:“就是大营中的紫龙卫大人们,怎么在短时间内知道数百里外一名紫龙卫轨长的生死?”
“我们有日者啊。”秋嫂理所当然道,“轨长以上的紫龙卫,外出执行重要军务,都有专门的日者为其卜筮吉凶,以防出现突发状况,来不及救援。”
这下田籍算是服气了。
随即他想到,既然姬绫都能卜到田猛的状况,那么藏龙卧虎的田齐紫龙卫,没理由做不到这点。
秋嫂继续解释道:“然而紫龙卫虽精锐,但要顾及偌大的一都之地,人手总嫌不足,所以即便是救援,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说到这里,她目光落到田猛苍白的睡容上,眼波轻轻流转:“显然现在这般生困,要比直接杀死更不惹人注目。”
这下田籍听明白了。
对方选择“困”而不是“杀”,根本目的还是在于拖延时间。
既不让逃脱的田猛给南路的公子怀信等人报信,也不想因他的死亡,引来紫龙卫高层这种变数。
“那么宽济兄神魂中的麻烦,该如何解决?”
秋嫂目光离开田猛,转向田籍:“听说你是游者?”
……
游者秩一,方技长于心神攻防,而田猛当下的问题就出在神魂上,在找不到其他医者解毒的前提下,秋嫂只好向田籍求助。
然而大家也都明白,田籍只是秩一,而给田猛下毒的医者的秩次至少不低于田猛,所以这种求助,多少带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秋嫂明确表示,若实在不行,等他们解决掉那位秩一的监视者后,就拜托两人带田猛回城,她自己留下想办法通知南路军中的公子怀信。
不过田籍自己反而没有这么悲观。
就在三人交流这当口,他已经暗中查探过田猛神魂的状态。
直观的感受,田猛现在就跟他当初晋升秩一时,经历过的三次情绪刺激源仪式一样。
换言之,他怀疑田猛其实是迷失在梦境之中了。
“若是一位秩二以上的游者动的手脚,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医者的手段多是借助药石等外力作用于躯体,具体到神魂的领域上,却不如游者精细而深入,所以我未必没有机会。”
无论如何,田猛的问题触及了他的“专业领域”,他没理由不尝试解决一下。
……
进一步通过【交魂】检查田猛的状态后,田籍更加肯定,田猛确实迷失在自身梦境之中。
而且对方所做的手脚非常粗糙,只是单纯用药物影响身体气血,导致“气血”的平衡被打破,进而影响到了“神”。
田籍不知道正规的医者怎么解决“气血失衡”的问题,但作为游者,他完全可以绕开“气血”,直接对“神”动手!
那接下来方向就很明确了,通过游者刺激情绪的手段,让田猛自己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五大类情绪,究竟选择哪一种作为突破呢?”
虽然田猛平日给人的印象方正阳刚,但作为长于心神的游者,田籍自然知道人的外在形象与真实内心究竟可以有多大的差距。
实际上在刚刚的查探中,他已经察觉梦境中的田猛,情绪偏向压抑晦暗,大概是陷入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既然宽济兄当前情绪主要落在‘哀悲’与‘忧思’,那么就该从另外三类入手,给予反向的强刺激……”
“该选择哪一种好呢?”
田籍迟疑着,目光忽然扫到旁边的秋嫂,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嘿嘿,就是不知道待会宽济兄,会将自己代入哪个角色?大郎?二郎?还是大官人……”
下一刻——
德性消耗减半发动!
【交魂】发动!
《水浒传》剧本开始传输……
……我是炊饼……
……我是脆梨……
……我是叉竿……
……
……
半个时辰后,在秋嫂与公输五越发焦虑的目光中,田猛突然从榻上挣扎坐起,双目圆瞪惊呼一声:“阿秋,你!”
场中除了从容擦汗的田籍,其余两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随着田猛目光渐渐清晰,开始打量四周,两人便意识到田猛这是终于醒过来了,顿时转忧为喜。
就连先前一直表现沉稳的秋嫂,此时也情不自禁用压抑的声音轻呼了一声“阿猛!”,目中波光再次流转。
至于公输五,虽然忍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欢呼出来,但却对着田猛挤眉弄眼。
这让刚刚从梦中惊醒的田猛有点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何事?”
公输五当即怪笑道:“轨长你刚刚醒来时,喊得第一声是‘阿秋’!”
啧啧,一个喊阿猛,一个喊阿秋,谁说你们没有情况我跟谁急……
坐在一旁歇息的田籍,露出了一副看八卦的姨母笑。
果然,随着公输五的调笑,秋嫂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即便地窖烛光昏暗也无法掩饰。
至于田猛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目光也变得躲闪,根本不敢看去秋嫂那边,只偏着头对公输五轻斥道:“别胡说!我只是醒来时感觉鼻子干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别说已经知悉田猛梦境的田籍不信,便是不知内情的公输五也明显不接受,一边敷衍点头称是,一边继续怪笑不已。
反倒秋嫂听了之后,脸色一黑,嗔道:“好啊,枉我这些时日对你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原来我阿秋在你田阿猛心中,只是一个喷嚏啊!”
言罢,她扭头冲出了地窖,留下一脸错愕的田猛。
“这……我好像说错话了。”
“轨长还发什么愣啊!”公输五当即催促倒,“赶紧追过去赔个不是啊!”
“现在去找她,不太好吧……”田猛迟疑道。
“可孙氏的有秩者在外头盯着啊!”
“啊,什么!”田猛惊呼一声,也顾不上身上只套着薄衣,踉踉跄跄地从榻上爬起,迅速追出地窖外。
而田籍此时已经笑得眼泪都快溢出了。
这时,公输五反而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博闻兄,你说秋嫂会不会因此恼了轨长啊?”
“不会的。”
“可她刚刚那样说话……”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田籍得意道,“这就是随便玩谐音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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