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礼以为按照沈惊衍的性格,说不定会把她丢在这里转身就走,结果没想到他不仅没走,还强行把她抱了起来,一脸镇定的对男主道:“多谢许兄救命之恩。”
“是我不好,看到嫂夫人在这里,便想着打个招呼,没想到嫂夫人受了惊吓,直接掉进了水里,”许知虽然跟沈惊衍不对付,但一般也不牵扯旁人,看到在对方怀里打哆嗦的时礼,不由得一阵歉疚,“今日实在抱歉,等过几日定要登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只是今日之事还请许兄保密。”沈惊衍淡淡道。
许知点了点头:“涉及嫂夫人声誉,我自是会小心。”
沈惊衍看了他一眼,见没别的可说了,便抱着时礼转身走了。时礼趴在沈惊衍怀里,偷偷的往外看,却看到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角落里跳了出来,直直的朝着男主去了。
……那就是女主吧,没想到自己非但不能阻止男女主见面,还做了他们之间的垫脚石。时礼简直气愤。
然而等到了马车里,她就顾不上气愤了。虽然夏日闷热,可衣衫都泡了冰凉的河水,粘在身上十分难受,加上旁边黑面神一般的沈惊衍,仿佛一台自动制冷的冰箱,叫她的体感除了冷,还是冷。
时礼咽了下口水,小小声的开口:“我们先前不是骑马来的么,你从哪弄来的马车?”
沈惊衍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时礼干笑一声:“我刚才掉进水里的时候特别害怕,生怕自己就这么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幸好被人救了,我才能继续坐在这里同你说话。”
沈惊衍依然不语,倒了杯热茶给她。
……这些男配的性格为什么都那么像,一不高兴就不说话,难道是男配的标配人设吗?时礼心里长叹一声,试图往他身边挪两步,然而看到自己经过的地方都留了一片水渍后,她又停下了。
虽然这马车像是临时找来的,但也看起来不便宜,不能随随便便糟蹋东西。时礼本着节省的观念,停在原位没有动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是气我一个人坐在河边玩水,还是气我掉进水里之后被许知给救了?你总要给我一个答案,我才能顺着答案跟你解释嘛。”
沈惊衍总算有了点反应,但只是把杯子递给她,慢悠悠的说一句:“没事。”
……没事你就这个反应?时礼有些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方才可是差点被淹死,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要我这个受了惊吓的人来哄你?”
“你可以不哄,我没生气。”沈惊衍垂下眼眸。
时礼顿了一下,怂了:“想哄,可也不能一直让我哄啊,你闹两下脾气就差不多了,我虽然是被许知救上来的,但也没有跟他过多接触,你不至于醋成这样吧?”
“没有被他抱着从水里出来,你很失望吧?”沈惊衍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目光清冷的看向她。
时礼一愣:“你什么意思?”
“为了和他牵扯上,故意在他面前落水,我倒是不知道,夫人原来这么好手段。”沈惊衍平静的说着戳心窝子话,“只可惜夫人用错了人,若是用在我身上,必然不会叫夫人失望。”
时礼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就不想解释了,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她不说话了,沈惊衍却是不依,眯起眼睛缓缓问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时礼把他当空气,一个人瑟缩的滑到地上,抱着双腿将脸埋进膝盖,整个人都小小的一只,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沈惊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马车却停了一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因为时礼这一身水,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会引起争议,所以他们打算从后门回府,后门这里只有一盏灯照亮,周围是黢黑的树林,十分的荒凉和偏僻,丝毫不担心会被人看到。
车夫跳下车叫人开了门,正打算驾马进门,却听到沈惊衍冷淡道:“你们都先回去,将大门关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出来。”
车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应了一声,叫上周围看守的侍卫转身回了府中。
随着一声门响,沈惊衍和时礼连同马车被关在了门外,孤零零的仿佛置身于一片荒林之中。
沈惊衍看着缩成一团没有动弹的时礼,淡淡的说一句:“以为这样我就能就此揭过?”
不可能的,她方才看许知的眼神,她莫名其妙的落水,都让他无法释怀,更别说就这么放过她。
时礼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
沈惊衍蹙起眉头,冷着脸去掰她的胳膊,却触手一片冰凉。他顿了一下,强迫时礼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时礼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安静的掉着眼泪,这会儿眼眶都已经哭肿了。
沈惊衍抿了抿唇,努力让眼神维持冰冷:“你觉得哭有用?”
时礼抹了一把眼泪,突然疯了一样朝他冲过去,沈惊衍下意识接住她,下一秒便被她狠狠的捶了一下肩膀。
“你个王八蛋!老子掉水里差点淹死,你不关心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什么老子是为了被许知救才掉水的,你还是个人吗?!”时礼完全忘了花灯节的感动,大有把这狗男人打死的冲动。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可用了十成十的劲儿,沈惊衍还是被捶得疼了,只是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发.泄,直到她彻底没了力气,他才反手将她制住,抓住她身前的衣领一拽,生生将她的衣裳拽开了。
时礼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然而他却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剥了个干净。
时礼原本就冷,虽然湿衣服没什么用,但穿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热气的,现在突然被他脱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没等多久,她便不觉得冷了,不仅不冷,还有些……热?
时礼跪趴在座位上,膝盖下是自己的湿衣,即便垫了厚厚一层,她的膝盖还是磨得有些红了。她的身子像小船一样晃晃悠悠,脑子里却仿佛炸烟花,盛大的璀璨之后有一瞬白光,闪得她眼睛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撑不住了,两眼一黑倒了下去,睡得人事不知。沈惊衍将自己还算干燥的衣裳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着了一件单衣去了马车外,驾着马车进了府内。
等把时礼安顿好后,他便起身到外头去了,不多会儿一个暗卫走了出来,看到他后直接跪下,不等他问便将方才的事都说了。
沈惊衍听到时礼不是故意落水的时候,眼底浮现一丝波动。
“回大人,确定,夫人不过是普通人,若是故意落水,会下意识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呛那么多水,而且夫人踩过的泥地上有杂乱的痕迹,若是故意的,该很平缓才对。”暗卫一字一句道。
沈惊衍沉默许久,才缓缓说一句:“知道了。”
暗卫走后,他一个人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身子变得冰凉,才转身回了寝房。寝房里时礼睡得十分安稳,被疼爱过的小脸微微泛红,眉眼间满是慵懒倦怠之意。
他到她身边躺下,因为身体很凉,怕热的时礼下意识便抱住了他,腿翘到他身上的同时,还不忘枕上他的胳膊,将他霸占个彻底。
沈惊衍伸手搂住她,静了许久才闭上眼睛。
翌日一早,时礼迷迷糊糊要醒来时,意识渐渐回拢,昨日的事尽数在脑中浮现,一想到自己落水,沈惊衍非但不安慰自己,反而还强迫她,她这回说什么也要给他个教训,叫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时礼越想越气,直接把自己气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没人,她轻哼一声,开始思考报复的办法。
正当她认真思考时,丫鬟小心翼翼的进来了,看到她醒了后一脸惊喜:“夫人,您总算醒了!”
“我平日不也这个时候醒么,为什么这么惊讶?”时礼不解的看着她。沈惊衍不知道节制,平时盖棉被纯聊天也就算了,一旦要做点什么,那就是不到精疲力尽不结束,导致每次应付完他,自己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丫鬟听到她这么说,急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是大人……”
“别跟我提他。”时礼还在气头上,一听到她提那个人,就立刻板起脸制止了。
丫鬟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可是大人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您若是再不去看他,恐怕他就要不行了!”
时礼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跪什么?”
丫鬟缓了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是这样的,大人一大早天不亮便起来了,叫人送了一大桶放了冰块的水,又拿了几根荆条,赤着上身背着荆条,还叫人往身上泼带了冰的冷水,如今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
丫鬟话没说完,时礼便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她昨天膝盖用得太多,脚一接触地面就软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上,但她咬了咬牙,忍着腿上传来的酸痛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寝房正门外,沈惊衍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只穿了一条武夫练武的麻料粗布裤子,身上紧紧捆着几根荆条。此刻荆条的刺扎在他身上,有许多地方渗着血迹,她最喜欢的腹肌上,也出现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他的裤子已经湿透了,地上也晕开一大片水,唇色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疼的,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饶是如此,也有小厮站在他旁边,战战兢兢的往他身上浇水。
时礼只看一眼便受不了了,砰的一下将门推开,冲到他面前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误会夫人了,负荆请罪。”沈惊衍不急不缓道。
时礼离近了才发现,她方才以为是血迹的红,根本不是血,而是被刺剌开的伤口,冰水泼下时,血早已经被冲刷,只留下已经泡得发白的伤口,以及伤口里红牙牙的肉色。
时礼没想到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当即就炸了:“这是我的夫君,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这么伤自己的?!”
这话说得,好像她才是这具身子的主人一般。
沈惊衍眼眸微动,仰头看向她。
时礼怒气冲冲的斥退小厮,蹲在地上开始帮他解荆条,每次因为动得厉害而将他的伤口弄破。
时礼都胆战心惊的,越是胆战心惊就越是生气,嘴上半点不饶人:“你以为苦肉计就有用了?就能弥补你的过错了?我告诉你你休想,你这次真是要气死我了,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我要罚你三天都不准吃饭!”
“好。”沈惊衍说。
时礼顿了一下:“我消气之前你睡书房!”
“嗯。”沈惊衍垂眸。
时礼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奇妙的光:“我要离开你自己过!”
“不行。”沈惊衍这回拒绝了。
看来沈惊衍还是那个沈惊衍,时礼顿时放心了,把荆条弄掉之后,看着他身上繁多被刺破的小伤口,再看看自己昨天啃过的牙印,怒气顿时少了大半。
她抿了抿唇,叫人去请了大夫,自己转身回寝房了。为了让沈惊衍长长记性,叫他以后别总怀疑自己,时礼即便担心得要死,也没去书房看他,甚至连寝房的门都没出。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很容易就冷静下来,然后她又开始想,若是换了她,男人有过跟人私奔的经历,恐怕她即便能原谅,也无法彻底信任了,再想想自己见到男主的时候表现确实有些不妥,换了谁都怕是要生气的。
她自己在屋子里想了很久,反倒是把自己劝好了,想去书房看看沈惊衍,又觉得没面子,纠结半天还是去了。
书房里一股浓郁的药味,再看临时在屋内支了张床的沈惊衍,上半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说不出的可笑。时礼一来到他便发现了,一双黑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时礼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抿了抿唇,板着脸走到他身边坐下:“知道错了吗?”
“嗯。”沈惊衍认错态度良好。
时礼冷哼一声:“以后还这样怀疑我吗?”
沈惊衍不说话了。
时礼皱眉:“什么意思,下次还敢是吗?”
“我没办法保证。”沈惊衍只说了一句。
时礼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所以有了下次,你还是会怀疑我,还要将今日的事再重来一遍?你口口声声说不再提我私奔的事,不再轻易怀疑我,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惊衍看向她,一句话也不说。
时礼被他看得心烦意乱,转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并非怀疑你,而是怀疑自己。”
时礼猛地停下。
“许知清廉正直,一直保持本心,而我早已经被权力腐蚀,到了无法抽身的地步,同样的皮囊,他的皮囊下是清风朗月,而我的只有血蛆腐肉,我拿什么同他比?”沈惊衍声音中没有什么情绪。
时礼猛地停下,怔怔的回头看向他。
沈惊衍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不止这些,他心胸也要比我坦荡,若今日换了他,他必不会疑心你,也不会如我一般,仗着自己是男子,便对你用强。”
他走到时礼面前站定:“更不会骗你。”
时礼张了张嘴,半晌艰难道:“……你骗我了?”
“嗯。”沈惊衍淡淡的看着她。
时礼眉头微蹙:“骗了我什么?”
“毁耕种桑一事,我答应你不再做,但最后还是做了,只是瞒着你而已,”沈惊衍目光淡漠,“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疑神疑鬼、满嘴谎言,根本不配……”
时礼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沈惊衍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礼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因为我,你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如果你是烂泥,那我也好不到哪去。”
她之前便想过,二十几年的信念哪会说变就变,即便沈惊衍越来越不择手段,可他内心深处,真的不会对如今的自己产生一丝唾弃?
现在沈惊衍亲自给了她答案。
“我、我昨天看那个人,只是本能的觉得他不简单,而且对你好像有防备心……就当是我做贼心虚吧,我总觉得他会背后对付你,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至于之后掉进水里,我真不是故意的。”时礼浅浅叹了声气。
沈惊衍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时礼也任由他看着,直到他别开脸,才小声嘟囔一句:“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男人,我只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至于你是好是坏,是卑鄙无耻还是阴险小人,在我眼里都没什么区别,至于别人,若对你没有威胁也就算了,若是有威胁,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这番话算是把心意说透了,就是不知道沈惊衍会有什么反应,会觉得她虚伪、还是别的反应?时礼下意识的抬头,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了。
男配仇恨值:20%
时礼唇角微微扬起,咳了一声后才收敛些:“至于你刚才说骗我的事……你还是别做了,那事儿动静实在太大,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我怕你会出事。”
沈惊衍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嗯。”
“这次是真的不做了吧?”时礼怀疑的眯起眼睛。
沈惊衍微微颔首:“真的不做了。”
“……不行,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了,你现在给我写几封信件将此事后续处理好,再告病一个月哪都别去,我要仔细盯着你才行。”时礼眯起眼睛。难怪自己私奔一次,他便一直疑心她,合着有前科的就是容易被人怀疑。
沈惊衍看到她警惕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真的不做了,我这就写信叫人去恢复耕田,再将场面上的事处置清楚,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真的?”时礼眯起眼睛。
沈惊衍点了点头,半晌斟酌道:“真的,若我再骗你,你就打断我一条腿如何?”
时礼轻哼一声:“你明知道我不舍得。”
沈惊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若真这么不放心,不如你亲自写信如何?”
时礼心头一动。一般情况下,她穿越时是不带技能的,平时在现代世界还好,一旦到了古代,便跟睁眼瞎差不多,那些繁体字虽然认识,却一个都不会写,这也就算了,还不会用毛笔。
沈惊衍当初一直觉得她是文盲,平日夫妻相处的时候,便时常要教她读书写字,时礼不喜欢他在旁边唠叨,便让他写了一本字帖日日临摹,结果练了几年后,她把字写得跟沈惊衍几乎一样了。
沈惊衍看到她心动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要写吗?”
“……写什么,你自己写。”时礼轻哼一声,前些日子她练过字,发现并未生疏,但也不代表她就喜欢写这种费脑子的东西。
“好。”沈惊衍好脾气的往书桌旁走。
时礼见他还真要写,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没好气道:“你今日伤成这样,如何能再费心,赶紧到床上歇着,要做什么交代我就是。”
沈惊衍本想说不必,只是看到她满脸的不认同后,便转身往外走,时礼叫住他:“你做什么去?”
“回房歇息。”沈惊衍回答。
时礼扬眉:“谁准你回寝房了?我要你在书房安置。”
沈惊衍沉默一瞬,看向书房内临时放置的小床,床上铺了一层薄被,说不出的可怜。他默默看向时礼:“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谁原谅了?昨日我落水,你不关心不说,还那般对我,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你就在书房住着,什么时候我觉得消气了,你再跟我回去。”时礼双手叉腰。他每次疑心完她,虽然很快便认错了,可下次还是会继续,她仔细想了想,分明就是因为没受罚,所以才不长记性。
沈惊衍见她坚持,便没有再争辩,只是乖顺的到小床上躺下,模样说不出的可怜。时礼心软一瞬,随即想起他阴险的人设,强行没让自己心软,昂着头便离开了。
待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床上的人:“既然自己都不喜欢如今做的事,那以后也不要做了吧。”
沈惊衍指尖一动。
时礼浅笑:“如今你已经位至首辅,再无可上升的位置了,反正再怎么贪墨也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不如做些以前想做却做不到的实事,我不讨厌如今的你,但如果能让如今的你开心些,自然还是想劝你做个好官的。”
沈惊衍静了许久,在时礼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到他浅浅的应了一声:“好。”
时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刚要继续说话,就听到他说了一句:“以前做的事有不少都没料理清楚,在做一个好官之前,我需要先收一下尾。”
“……你倒是警醒。”时礼无语的扫了他一眼。
既然他反侦察能力这么强,又看起来还算有犯罪天赋,她倒没怎么担心了,只是在他处理毁耕种桑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得亲自盯着他才行。
“夫人,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违约,你不必一直盯着我。”沈惊衍有些无奈。
时礼轻嗤一声,抱臂站在他旁边:“不行,我得亲自看着你了结此事。”
沈惊衍只好在她旁边写信,时礼凑过去,看着他把信件写完,又不放心的看了几遍,确定内容是要放弃这个营生,而且纸张没有别的玄机后,她才算松一口气,将信交给他盖章。
“这下相信了?”沈惊衍好笑的问。
时礼斜了他一眼:“还行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是相信的。”
“既然如此,便交给下人去送吧。”沈惊衍说着,便要把信件拿回去。
时礼忙往后退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得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交给下人之后,下人就不送了,你们就是合起伙来忽悠我。”
“那你说,该怎么办?”沈惊衍无奈。
时礼想了想:“送到哪,我去送。”
“胡闹,你堂堂首辅夫人,怎么能做跑腿的活计。”沈惊衍蹙眉。
时礼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想骗我。”
信任感这东西,真是一旦失去了,便很难再建立啊。沈惊衍叹息一声,总算是妥协了:“那好,你去送,我叫人和你一起。”
“别太引人注目了,就用平日小厮坐的马车,再叫个车夫便好,其他的我亲自来。”时礼顺畅得说出自己的计划。
沈惊衍哭笑不得:“你未免防得太紧。”
“谁让你总是不听话。”时礼斜了他一眼,拿着信件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也不是因为沈惊衍不听话,而是因为原文中男主在认识女主后,便得到了女主母家的助力,买通了沈惊衍身边的小厮,拿到了之后沈惊衍和下属往来的信件。
也就是说,如今送信的小厮很可能已经被买通了,虽然今日的信件是了结此事的,可一旦被男主拿到手里,就成了指认沈惊衍的证物,她也想过不留书信,让沈惊衍和属下直接见面,但想想沈惊衍又不知道后续剧情,如果她这么安排了,他不一定听不说,说不定还要怀疑她为何知道这些。
沈惊衍斟酌片刻:“你一个女子,这般去见人到底不太好,不如这样,你带上还算相信的奴才,等马车到了,你就在外头等着,叫奴才去送信如何?”
时礼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沈惊衍当真给她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时礼和丫鬟坐在车里,心里还算满意,觉得沈惊衍这次是真没打算骗她了。
“夫人,咱们这是做什么去?”丫鬟疑惑的问。
时礼笑笑:“去送点东西,待会儿到了门口,你直接送过去便好。”
“哦。”丫鬟懵懂的点了点头。
时礼对这个丫鬟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想了半天才决定带她来,到时候自己直接在门口等着,丫鬟送完信出来便一同离开,不会给男主接触她的机会。
盘算好了,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一间有些破落的小院子。
丫鬟按照时礼的指示进了院子,时礼便坐在马车里等,顺便偷偷撩起车帘往外看,果然看到有人在四周巡视。
时礼警惕起来,等到丫鬟从里头出来后,二人便往家里走。不知道是不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时礼总觉得这事解决得太容易了,等回到家,还反复追问沈惊衍:“你确定只需要写一封信便好了吗?你确定这样就没事了?”
“确定,定然会没事的。”沈惊衍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单对这件事这么紧张,但还是耐心安慰她。
时礼抿了抿唇,半晌小心道:“要不再叫人去问问?”
“……真的不必了。”沈惊衍无奈。
时礼皱起眉头,想想也确实不必,毕竟信件是自己亲自看着送到院子里的,应该不会再落在男主手里……而且真要落在男主手里了,她也无力挽回,只能想别的办法保住沈惊衍。
总之不能让他被关押,一旦被关押了,他便不好再运作,到时候其他罪行也会被顺藤摸瓜的找出来。时礼叹息一声,扭头往外走,却被沈惊衍一把拉住。
“还有事?”时礼问。
沈惊衍顿了一下:“我昨日后半夜起了烧,一直到天亮才下去。”
“那你为何没告诉我?”时礼心里一惊。
沈惊衍抿了抿唇:“书房离寝房太远……”
他只说了一句便不说了,时礼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轻哼一声:“也是,那你日后还是别叫我了,尽量找大夫来就好。”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沈惊衍蹙眉拦住了她的去路,满脸委屈的看着她:“我身上的伤还没好。”
“……你昨日刚受的伤,自然不会好,”时礼无语的扫了他一眼。
沈惊衍沉默的看着她,
时礼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心软了:“我、我睡觉不老实,你又一身的伤,若是碰疼你了怎么办?”
“我不怕疼。”沈惊衍立刻道。
时礼扬眉:“既然不怕疼,那应该也不怕一个人睡。”
沈惊衍:“……”
时礼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三日之后吧,等你的伤都结了痂,再回寝房休息。”
男配仇恨值:10%
时礼:“……”这得多高兴才会如此?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沈惊衍,时礼一回到房内,便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在寝房里忙活了大半天,才算松了一口气。
……
自打时礼答应三日后同房,沈惊衍便一边日日盼着,一边处理昔日做事不缜密留下的麻烦,就这样总算到了三日后,而许知也在皇上面前呈上了他交给时礼的信件,沈惊衍被扣在了皇宫中,傍晚时便查清了毁耕种桑的事,他也从皇宫被转到了天牢。
时礼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竟然没什么惊慌的感觉,只是托所有人脉赶去天牢见了沈惊衍。
“这事不是我做的!”这是她见到沈惊衍的第一句话。
沈惊衍看到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浅笑一声:“我知道。”
“……你相信我?”时礼惊讶了。
沈惊衍点了点头。
时礼顿时有些糊涂:“不是……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你当初跟人往来那么多信件,一直都没有事,可偏偏我送的那封信出了问题,而且你之前还觉得我跟许知……”
“我信你。”沈惊衍打断她的话,眼底满是坚定。
时礼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夫君,你认罪了?”
沈惊衍微微摇头:“自然没有。”这种事只要否认,便还有转圜的余地,承认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时礼听到后松一口气,接着认真道:“夫君,不是我把信交给许知的,但我有办法救你出去,你既然信我一次了,那能不能再信我一次?这次能同你见面,是因为旁人还不清楚你犯的事,所以卖首辅府一个人情,等明日起估计就见不了了,你相信我一次行吗?”
沈惊衍定定的看着她:“好。”
时礼嘴唇有些发干:“那、那你认罪。”
她说完这句话,天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沈惊衍点了点头:“好。”
时礼眼眶红了:“你就不怕我会害你?”
“不怕。”
“可我如果真的害你了怎么办?”时礼追问。
沈惊衍沉默一瞬:“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爱过我?”
“……一直都爱,从未变过。”虽然已经没了第一次穿越时的感情,但她无比确定。
“那便够了,”沈惊衍唇角扬起,“夫人,其实你我之间不必谈信不信任,也不需要,你只需知道一件事,哪怕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会双手奉上。”
时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沈惊衍当天夜里便认了罪,只是不知道为何,并没有人来审问他,把他关了两三日后,皇上亲自来了天牢,一看到他便叹息一声,怒其不争道:“你作为当朝首辅,天子门生,怎么能如此糊涂,连替罪这种事也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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