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属官挡在白僵前示意众人后退,与其保持一定的距离。
徐衍一边退一边问:“前辈可知这白僵是哪里来的?它们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值守属官面无表情道:“此物为监正大人从三洲之外捕获的异族怪物,它们是死的,却能如活人般行动自如。”
众人一听更加好奇。
齐远瞩急忙问道:“能不能将白僵当做炼尸那般控制?”
值守属官没在回答,而是冷漠的摇了摇头。
白僵无法控制,更难以祭炼,否则也不会关押于尸林多年。
离开功勋阁,大家都两手空空。
两点功勋值没人舍得现在就换。
每次任务结束后,炼尸官都有两天的休沐期。
有的选择结伴去吃酒玩乐,有的选择就近回家,徐衍则直接返回西衙住处。
躺在屋子里,徐衍一直思索着白僵与尸鬼之间的关联。
他始终认为尸鬼是药商徐傲用特殊手段制作催化出来的怪物,如今在功勋阁所见白僵,居然又有一种来历,是监正从三洲外抓获的。
难道说,尸鬼不仅能人为催化制造,还有天然存在的?
三洲之外的无尽之森,在徐衍心里变得越发神秘了起来。
遥远的域外,无数的死木,奇诡的白僵……
以后有机会得去瞧瞧。
徐衍心里如此想着,只有找到并且了解死木,也许才能解开自己成为尸鬼的秘密。
说到底,徐衍其实与武大一样,都是泡了死木汁从而发生的异变。
区别是武大没有神智如同野兽,死木汁将他催化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而徐衍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神智,死木汁则成了强化身躯的道具。
天亮后,徐衍去了趟针线婆婆的住处。
张秀才的尸体缝合完毕,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伤口,只有两侧的肩胛处有着明显的针脚痕迹。
缝合尸体的,是一种类似银丝的针线,缝得细密而牢固,即便用力撕也扯不开原先的伤处,就好像伤口长好愈合了一样。
“婆婆的针线活真不错。”
“还成吧,人老了眼睛也花了,看不仔细喽。”
“已经够好了,伤口连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婆婆年轻的时候一定绣功了得。”
“年轻时倒是喜欢绣些东西,那时家境贫寒,女人嘛,免不了缝缝补补。”
“婆婆的手艺没有传人吗。”
“缝尸匠这一行,到我这差不多失传喽,这活儿又脏又累最易积累尸毒,况且尸体有的是,谁还愿意带着缝补过的炼尸上战场哦,不如换个新的炼尸多好。”
针线婆婆叹了口气,道:“除了红莲还请教过几次缝尸,再没人打听过这行手艺喽,算起来那丫头很久没来过了,对了,你见过她吗?”
“婆婆说的红莲,是咱们西衙三大高手之一的楚红莲吧,听说过,没见过,我是新任的炼尸官,才来没几天。”
“这样啊,那你以后要是见到红莲那丫头,能不能过来告诉婆婆一声?替她报个平安,最近呐总是心神不宁的,昨晚上还梦到红莲哭着让我救她……”
“好,如果见到楚红莲,我一定过来知会您一声。”
徐衍深深的看了眼老妪,内心深有感触。
针线婆婆孤苦伶仃,这是将楚红莲看做了晚辈,时间长了没见到自然会担心。
老妪连连点着头,道:“那就麻烦你喽,红莲那丫头命苦呦,一身双命,打小儿和她妹妹差点一起死啦,哎,要不是遇上神医呀,哪还有她们姐妹的命在。”
徐衍听着听着,越发诧异起来。
一身双命?
什么怪病?
“婆婆,什么是一身双命,难道她和她妹妹都害了重病?”
“一身双命啊,指的是两条命一副身,红莲和她妹妹算是怪胎,生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只有一个身体,两颗头,四只手,两条腿,她们姐妹不容易,勉强活到六岁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针线婆婆轻叹道:“世上的怪胎,有几个能长命的,还不是早早夭亡。”
“天无绝人之路,正是红莲姐妹六岁将死的那一年,她们有幸遇上了一位神医,从此被分开了身体,由于红莲占据的生机较多,得到了完整的双手双腿,而她妹妹本来就弱小,只能留存半个身体,以残缺的形态勉强活着。”
“她妹妹由于没有下半身几乎不再生长,神魂也越发虚弱,红莲是个念情的,这些年来四处寻找灵丹妙药,帮着她妹妹吊命,这对苦命的姐妹都不容易啊。”
得知红莲与绿娥的过往,徐衍大为震惊。
原来人家姐妹是连体人!
这么说,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楚绿娥,也应该与她姐姐楚红莲一样有着二十上下的年纪。
只是因为不再生长,才让形体与容貌定格于十来岁的模样。
楚红莲已经死了。
以后要是没人再给楚绿娥送药送灵草,她会不会也得死掉?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徐衍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本以为送完了灵草便与楚红莲再无关联,徐衍现在才发现,无论储尸房里属于楚红莲的宝藏,还是她的妹妹楚绿娥,都已经与他这个外人有了因果。
如果日后有机会,而萦魂草又不太贵的话,去老槐村看看楚绿娥也未尝不可。
尽力而为吧,徐衍只能如此想着。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救世主,管不着天下苍生,但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把的话,还是做得到的。
“不知哪位神医有如此妙手,连一身双命都能分得开。”
“药王岛的岛主,洛九苍。”
针线婆婆唏嘘道:“算那两个丫头运气,能遇到真正的天下神医,据红莲说,神医洛九苍当初为了分割她们姐妹的身体,耗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成功。”
徐衍还以为是刘木桥呢。
名医和神医之间的差距果然不小,一听岛主这种名号,就知道肯定比刘木桥的名号大得多。
“墙上的灵符好像都废掉了吧,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徐衍将话题转开,打量着糊满一屋子的灵符。
“镇尸用的。”针线婆婆笑了笑,道:“用灵符上的灵气来抵消尸气尸毒,久而久之就糊了这一屋子,灵符这东西像人一样,灵气慢慢耗尽也就死了,留下的,都是念想。”
老妪抬起手摩挲着墙上的灵符,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一种怀旧的光泽。
仿佛墙上的灵符都是她的老朋友,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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