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啊云凰,你也别怨本王想了这样一个法子。”云漠若再次被挡开了倒是没有更加气愤,反而是有些气定神闲地看着正倚在墙上满脸通红的风冥安,“云漠寒当初给本王下药,如今本王也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风冥安没理会云漠若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看着这屋中凳倒桌翻外面也依旧没有动静便猜出或许云漠若是真的想了什么办法把云漠寒拖住了。如今药效上来她眼前也已经有些模糊,虽说神志依旧清醒,但风冥安很明显能感觉到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看着眼前再次靠近的云漠若风冥安一咬牙一刀扎向了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直击脑海刺激她再次有了些气力,手臂用力拍开了身边的窗子,但是还没等她翻身出去,便见到了已经在小院外面现身的护卫。
“云凰若是愿意让他们都看着的话,本王倒是无所谓呢。”云漠若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陵王,你若逼死我……你又该怎么向风家和陛下交代!”风冥安见这架势便知道今日恐怕是真的难以走脱,她并不想让云漠寒的匿阁暴露,所以出来的时候便没带着能与暗卫联络的烟火,若云漠寒真的被拖在安阳城里,那今日便确实没人能来救她了。
“你舍得死吗?”云漠若看着风冥安用短刀低着脖子倒是没有什么惊慌,“你那老父亲可就你一个女儿。”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风冥安,“更何况你还有力气自尽吗?”
“从了我又有什么不好呢?云凰。”但是他靠近的脚步终究是因着风冥安颈边已经出现的血痕而停下了。
风冥安说得对,今日若事成他倒是还真不怕什么了,可若是她在他的逼迫下自尽的话——
风家无后,那可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但是瞧着她这连刀都快要握不稳的样子——云漠若便又笑了,看来月凉的这药效果很不错啊。
“本王还是那句话,本王等得起。”
风冥安听着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眼前又是一阵模糊,血液流动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震得她的耳膜轰轰的响。
真若要死,她又怎么会甘心,她的爹爹该怎么办?风家怎么办?边境未稳、西疆未定……
还有……她的云漠寒,那个她发誓要守一辈子的爱人。
也就在她恍惚的这一瞬间,手中的短刀被云漠若拍开了。
“云凰啊,当初父皇要是把你赐给本王,也就没有现如今这么多事了。”云漠若一边说着一边去扯风冥安的衣带,“你放心,本王会想办法让父皇下旨的。毕竟你风家——绝不会抗旨不遵,不是吗?”
云漠若说着同时对守在一旁的泽生做了个手势,眼看风冥安已经再没力气反抗了,他便也好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
站在一旁守了这么久的小厮如今自然是照着云漠若的吩咐开门便要出去,也就在这时,风冥安听到了一阵风声,极快极快。
然后砰的一声,泽生便连人带门板被砸进了屋里,云漠寒带着听松闯进来便见到了这让他目眦欲裂心痛至极的一幕。
他的安安衣衫凌乱被云漠若按在身下。
他带着人从王府里出来被杀手拦住的时候云漠寒就知道风冥安这边定然是出事了,但是这次前来的人似乎是被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他拦在安阳城里,所以云漠寒出城还真的是花了点时间。
“云漠寒?!”云漠若显然也是没想到云漠寒会这么迅速便赶过来,但他反应还算快,捡起地上风冥安的短刀便抵在了她胸口,但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便惊觉自己手臂一麻,然后他整个人被云漠寒一脚踹进了墙里,登时昏死过去了。
“安安!”云漠寒唤了风冥安一声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脱了自己的外袍把风冥安裹住抱起来才发现她体温高的有些过分了,在这屋中扫视一番,云漠寒一眼便注意到了桌上的那个香炉,心思电转,瞬间便想明白了。
“安安别怕,别怕,没事了。”如今瞧着风冥安唇色都已经有些发紫了,云漠寒便也急了,想来云漠若在这种情况下弄来的药也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除了他,一个不留。”云漠寒冷眼瞥了一眼还陷在墙里的云漠若,“尸体也清理干净,明日晚间之前不要让他醒过来。”
“那个也带回去。”云漠寒指了一下桌上的香炉和茶壶,再看了一圈地上没有遗落风冥安的首饰或者别的东西,便抱着她急速离开了,留下听松和几个暗卫处理这边剩下的事情。
被山间的风吹着风冥安身上的燥热感倒是消除了一点点,似乎是因为这药的原因,她虽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她知道刚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也看到了云漠寒闯进来的那一幕。
“再忍一会儿啊,安安,再忍一会儿。”云漠寒低头看着被他抱在身前的风冥安,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些,匿阁已经就在眼前了。炙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间,云漠寒觉得风冥安都快要烧起来了。
看着那双眼睛云漠寒便知道她还有意识,可如今也只能先轻轻拍着哄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红叶漫天,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天上的云不住地翻涌着,午后的阳光没有夏日那么刺眼,透过树林在地上透落了不少的影子,也随着风一晃一晃的。
匿阁外有个小池塘,如今正是鸿雁南飞之际,有不少大雁落在此处歇脚,一双双在池中嬉戏,末了便依偎在一处,交颈安眠。
待到云漠寒帮风冥安打理好了一切推门出来的时候便见到听松已经回来了,令曦今日也在匿阁,也守在了院子外面,见云漠寒出来才上前来。
“准备马车,”云漠寒压低了声音吩咐到,“做好标识,让整个安阳城里的人都好好看看。”
“还有,”云漠寒说着攥紧了拳头,对着令曦道,“把所有和云漠若有任何一丁点儿相关的罪证都整理好带回王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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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架的马车在城外的土路上走得也稳当,还没进安阳城便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云漠寒说做好标识的时候听松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景王府虽是从不曾在安阳城里招摇过,但是按制该有的东西却是从来都不缺的。
日落前终于是进了城门,云漠寒透过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象,低声叹了口气才在风冥安背上轻轻拍了拍把她叫醒了。看着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惶,云漠寒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送你回家……没事啊。”
风冥安瞧着云漠寒的脸才渐渐放松下来,轻轻唤了一声“寒郎”便又缩回了他怀里。
“安安看着我,看着我。”纵然是不忍心,云漠寒还是先把她撑了起来,“今日我带着安安出城狩猎,不曾想林间猛兽惊了马,让你伤了腿,我便送你回来了。”
“安安今日一直同我在一起,从没见过别的任何人。”
“我已经叫人先去风府知会过了,一会儿从正门送你进去。”
“听话,好不好?这次一定听我的,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我。”
纵使是再不想想今日的事情,但是风冥安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定然算不得结束,云漠寒寻了这个无可挑剔的理由送她回家,却也是终于把两个人的关系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或许也该是时候了,他们毕竟有御赐的婚约,总是藏着掖着的也未必是好事,而且婚期已近,让人瞧见也没什么的了。
风冥安点了点头,蹭在云漠寒肩上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身上的药性虽是被云漠寒解了,但是依旧感觉着没有半分力气。
“你的内力已经在恢复了。”云漠寒探了探她的内息,终于算是放松了些许,毕竟若是风冥安真的没了武功,那可就真是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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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安阳城里真是格外热闹,上午月凉王女便在景王府门前闹开了,可惜午饭都过了,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站不住了,也没见景王府有人出来处理一下这件事。就好像这府里的人根本听不见府门口这震天响的哭喊一般。
而城中巡视的禁卫军也全然像是没看见景王府门口的这一群人一样,巡查的时候眼不斜视地绕行,连询问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要说这位王女到也真是有毅力,纵然景王府里半分声响也无,她却能依旧在这里闹着,景王自来不按常理出牌,由着她闹腾,看热闹的人也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了,但是这王女能变着各种花样折腾这么久倒是让人意外。
直到傍晚黄昏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传消息,说景王府里之所以没动静那是因为景王云漠寒这一天都没在王府里,刚才有人看见他的马车才进城门,而且直朝着风府的方向去了。
完颜占桐听见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便又听见有人说看见景王抱着云凰将军下了马车,听他和风泰的对话像是他今日与云凰将军去狩猎,结果惊了马,云凰将军伤了腿用了些麻药如今却还站不起来呢。
距当初云帝赐婚已经过了八年了,八年过后安阳城里关于这门亲事的后续才似乎终于是见到了些许,不过众人听着这消息传开倒像是终于放心了似的,瞅了瞅完颜占桐之后倒是渐渐都离开了。
而完颜占桐听到后面便知道云漠若的计策定然是没成,或许她好不容易配的好药还便宜了风家那个贱人!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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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冥安强撑着精神进了风府大门之后便又睡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窗外已经是繁星满天,屋中只有她一个人,灯也就只点了一盏,但还没等她起来,便听到了门口有人正要推门进来。
“谁?”虽然清楚她这屋里能摸进来的刺客几乎是没有,但风冥安还是绷紧了神经反手就向枕下摸去。
“我,安安是我。”云漠寒快步走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然后便坐到床边把风冥安揽进怀里了,“没事,没事了。”
“可还有哪儿不舒服?”云漠寒探过风冥安的脉之后问道,见她摇头之后打开了他刚才带进来的那个食盒,拿了碗药出来。
风冥安瞧着那药碗下意识便意识到了碗里装的是什么,云漠寒看着她那满是抗拒的眼睛叹了口气,“安安听话。”
“你身子没养好呢,这次的事……也……也有影响,这药不伤身的,我保证这辈子就这一碗,安安听话,好不好?”坤宁给他的那个药方他确实是照着把药配出来了,但显然他不会带在身上,便是带了今日也绝对来不及吃了。
风冥安看着云漠寒好一会儿才从他手里把药碗接过来,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孕,不然后面的麻烦便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
云漠寒看着她喝完了药,便又拿了块桃花饴给她,“大将军已经回来了,我刚才去见他,没想到你会这会儿醒过来。”
“……爹爹回来了?”风冥安闻言攥紧了云漠寒的袖子。
“今日之事不能瞒着大将军,只有他全部都知道了才能好好护着你。”云漠寒握住了风冥安的手,察觉到了她掌心的冷汗,便又将她抱在怀里了。
“今后……今后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瞒着我,只有我知道了才能好好的护着你,才不会被人利用打个措手不及。而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安安,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后面的事交给我,原本留给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安安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就行了。你伤了腿不方便走动,不出现在人前也没什么。”
“……都听寒郎的。”
风冥安趴在他胸前,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云漠寒还是听出了这声音里带着的几分呜咽。
“没事了,安安,没事了。”
“你是我的,无论如何。”云漠寒顺着风冥安的头发,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但是十分严肃认真,“无论今日发生什么,你是我的。”
“便是闹到御前,那也是有婚约在前,你我两心相许情难自禁罢了。无论谁说什么,你都只是我的。”
“贞洁在心,安安,贞洁在心。”云漠寒察觉到他胸口的衣服渐渐有些湿了。
“今日的事不是你的错,我的安安什么都没做错,是他起了歹心,我的安安没有错。”
“是我去晚了……是我去晚了,让安安受委屈了……”
听云漠寒说到这里,风冥安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了,那近乎嚎啕的哭喊宣泄着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云漠寒没再开口,只是不住地拍着风冥安的后背哄着她,由着她哭,如今哭出来才会好。
“你来救我了。”半晌之后风冥安哑着嗓子开口了,她看着云漠寒的那双凤眸吸了吸鼻子,“你来救我了。”
“所以……寒郎……别自责了。”风冥安抬手贴上了云漠寒的面颊,在他那也有些泛红的眼角处碰了碰,“别自责了。”
“你总是会来救我的……无论在哪,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风冥安的唇齿间还带着些桃花饴的香甜气息,两相交缠便更是有些醉人。
云漠寒瞧着不多时又在他怀里睡着的未婚妻,时隔多年再一次盘算起了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那些聘礼。
是时候,该下聘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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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龙生逆鳞触之则怒,鸳鸯交颈幸是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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