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安家叛国之罪证据确凿,依大梁律例应抄家灭族,弘武帝虽有保全之心,但当时大梁刚定,朝野动荡,内忧外患之际弘武帝也无法一意孤行,只能将安家人押解入狱。
但安家人皆铁骨铮铮,安家老爷子不愿弘武帝难为,便自尽于狱中,以死明志,太子妃安氏亦择一条白绫了却生命。
百年世家安氏一族就此没落,安府珍宝充于国库,而安宅的房屋地契则落在了太子手中。
安家虽以叛逆罪论处,但罪过不及姻亲,更何论安家的女儿还嫁给了大梁皇室。
安家没有直系血脉,安家的祖宅以及在临安的新宅房屋地契便理归于苏御名下。
只那是苏御年纪尚小,便由太子代为保管,可弘武帝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将两初房产卖给了胡骇,还美曰其名不想苏御回忆起那些伤心往事,便折换了银钱。
那些银钱存在中公,待苏御娶长大成亲便将银钱交还苏御。
彼时苏御年幼,又痛失亲族,弘武帝为了让孙儿在府中过得舒心一些,只得忍了下来。
可后来弘武帝才发现太子心中当真没有苏御这个儿子丝毫地位,无论是施压还是怀柔都改变不了半分。
自那之后弘武帝便知道了苏御那个父亲是指靠不住的,还是得由他来为自己的孙儿争取权益。
安家的宅子落在叶清染手中自好过放在胡家人手中,而且……
弘武帝眯了眯眼,想到叶清染所行种种,他怎么觉得这丫头似乎与胡家之间似有仇怨?
弘武帝此言一出,众人再无反驳余地。
胡继达目光阴鸷的盯着叶清染,叶清染却浅浅一笑,缓缓道:“胡公子,我要安家的祖宅旧院便好,胡公子在送房屋地契时莫要拿错了。
安家祖宅不在临安,想来贵府留着也无甚用处。”
叶清染全然一副体贴为人的模样,只安家旧宅有百年之久,其底蕴岂是新宅可比?
胡继达早已领略了叶清染心机,闻言倒也不气,只勾唇冷冷笑起,低声道:“来日方长,乡君莫要得意的太早。”
叶清染笑笑不语,不做理会。
她与苏御既是结成了同盟,总归要拿些见面礼出来。
苏御帮她救出了宋老,她转手还他一套安家祖宅,倒也可算两清。
苏御薄唇轻抿,笑意潺潺,温柔的眸中更含宠溺。
还是染染知道心疼人,未等成婚便已知为两人谋算,卿卿佳人,宜家宜室。
王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衣袖的手紧紧交握,将裙摆都揉出了褶皱。
叶清染此举分明是在向太孙殿下谄媚,不过小小把戏而已,如何能及得上她对殿下的心意。
她望向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美若谪仙,清贵不可攀。
即便他心中全然无她,她也愿为他倾尽所有,甚至是生命……
胡继达冷然收回视线,不再理会叶清染,而是拱手与弘武帝道:“陛下,女儿家尚有如此箭术,我大梁男儿又怎能自甘落后呢?
今日恰逢临安众公子皆在,不如便在今日一较高低。”
弘武帝撸了撸胡子,颔首道:“也好,我大梁男儿总归不能让女孩子们瞧了笑话,今日的比试谁若摘得桂冠,朕自有赏赐。”
得了弘武帝的应允,胡继达转身与苏岑道:“睿王爷箭术卓绝,今日斗胆烦请王爷赐教。”
苏岑抬眸望了一眼自己的桌案,雪白的瓷碟里尚有几根清脆的竹笋。
他叹了一声,颇为愁闷,虽是点头应下,但似乎极不情愿,看得胡继达眸色一暗。
只他们不知,苏岑只是在心疼碟中的吃食,竹笋已经彻底凉凉了,真是可惜了。
胡继达转而又看向苏御,牵唇勾出一抹笑来,“方才见太孙殿下对箭道也颇为精通,不妨也屈尊赐教吾等一番,如何?”
弘武帝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若是苏御未损伤身体,箭术想是与阿岑不相上下。
可如今他身体孱弱,已多年不习武,怕是箭术早已荒废。
虽是可惜,但这个皇位更需要的是能治理江山之人,即便祈佑日后手无缚鸡之力,他依然是自己最钟意的继承人。
弘武帝正想开口回绝,却听苏御朗然如玉般的声音响起,“如此也好。”
弘武帝一怔,“祈佑,你……”
苏御抬眸望向弘武帝,弯唇噙笑,眸中有弘武帝多年不曾再见的清亮光芒,就连说话的语气较之往日亦似多了丝轻快,“皇祖父,若是孙儿侥幸胜了,届时孙儿可要与皇祖父讨要一件宝贝。”
弘武帝见他如此,心情自也愉悦,朗声笑道:“好,谁若胜了,朕自有重赏!”
往日里祈佑虽温和清润,但总似将自己封闭在这个几乎完美的驱壳中,今日得见他终是露出少年人应有的轻松,莫说是一件宝贝,便是将玉玺给他,他都愿意!
胡继达望向苏怀诚,两人相视一眼,杀意自冷笑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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