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蒋二老爷夫妇发现蒋映娴未来请安,她素来乖巧懂事,晨昏定省从无缺漏,但两人也并未担忧,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赌气出门散心。
直到她的贴身婢女发现房中的细软衣物全都不见了,二房这才慌了神,派人偷偷出去搜寻。
搜寻一圈无果,蒋二老爷也不敢隐瞒,只得告知蒋老太爷。
蒋老太爷闻此消息勃然大怒,一边怒骂蒋二老爷教女无方,一边忙派府中下人出去搜寻。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消息传出的速度比他们找人的速度快的多,未过多少时间便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且传入了弘武帝耳中。
弘武帝勃然大怒,当即唤了德妃过来训斥。
“好一个蒋家二小姐,这就是你说的知书达理,温婉娴静?
竟敢做出私奔之事,你蒋家真是好教养!”
若德妃未动将蒋映娴许给苏御的心思,弘武帝也只会当个乐子听听。
虽说私奔不是什么好事,但弘武帝向来对这种勇于打破世俗的人多两分青睐,前提不能涉及自家孩子。
“臣妾……臣妾也不知啊,臣妾只觉她性情温婉,这才……”
弘武帝狠狠摔了杯子,瓷盏就在德妃脚前碎裂,吓得德妃尖叫着跳起脚来。
“你能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她性子绵软,好拿捏,又是你蒋府中人,可保太子府安稳!
目光短浅的东西,眼睛里就只有当前的那点利益,怪不得太子平庸无能!”
弘武帝的脾气一向不好,但念着后宫嫔妃年岁也大了,为顾及她们的脸面是以很少训斥,此番可见当真动了怒气。
德妃又怕又委屈,眼泪不住的流着。
见德妃啜泣不止,弘武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委屈?要朕说,朕骂你骂的一点都不冤!
朕是不是与你说过让你打消这个念头,你倒好,将事情传得人尽皆知,此番你让祈佑的颜面往哪里放!”
“臣妾没有……”德妃真是有一百嘴也说不清,她还没来得及那么做呢啊!
“陛下。”张胜躬身进殿。
“讲!”
平白无故被吼了一嗓子的张胜愣了愣,随即忙道:“陛下,太孙殿下求见。”
“祈佑?”弘武帝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还在抹泪的德妃,冷声道:“擦干你脸上的眼泪,一会儿你若敢当着祈佑的面哭出来,朕便让苏赢也好好哭一哭!”
德妃一时想不明白弘武帝的脑回路,为了孙子用儿子威胁她这个做祖母的,这是什么道理。
但还是乖乖止了眼泪,不敢违背。
只心中暗暗思忖苏御进宫为何,难道是来找陛下诉苦的?
德妃心中有些不高兴,她好心为苏御相看婚事,不管事情如何,他都应只有感恩之心才对。
而弘武帝看着苏御,眼里就只剩下了心疼,这孩子命苦,身边还都是些魑魅魍魉,竟无一人与他齐心,真是可怜。
“祈佑,你怎么来了?”
德妃偷偷抬头望了弘武帝一眼,原来陛下也会好好说话,只是他们不配而已。
“皇祖父,孙儿……听到了一些传言。”
果然是来诉苦的!
德妃敛下眸子,眼中隐有不悦。
“孙儿唯恐皇祖父与祖母知晓后会心急……”苏御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语气清淡温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德妃诧然抬头,便见苏御美面凝笑,神情无一丝怨怼,“让皇祖父与祖母劳心,皆是孙儿的不是。
蒋小姐既有心仪之人,怎好让其委曲求全,还请皇祖父不要追究她的过错。
毕竟若无孙儿之事,蒋小姐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德妃不禁诧然,苏御非但未诉苦,竟是还为蒋映娴说情?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为他人着想,你真是……”弘武帝想说他傻,可看着苏御清风朗月的姿华,最后也只重重一叹。
心思纯善又有什么错呢?
要错也是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错。
弘武帝瞪了德妃一眼,冷冷道:“若是无事你便跪安吧,还记得上次朕与你说的话吗?”
德妃脸色一僵,心知弘武帝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插手苏御之事,她心中虽委屈,却不敢分辩,屈膝福礼道:“臣妾记得,臣妾这便回宫为大梁抄写佛经,以求社稷安康。”
“下去吧。”弘武帝抬抬手,神情淡漠。
若是可以,真想将她送进庵堂里抄一辈子。
苏御恭敬相送,德妃牵牵唇,笑意勉强。
虽说苏御此番进宫是为蒋家求情,但她毕竟是因苏御的婚事才挨了陛下训斥,心里仍不可避免的存了些隔阂。
德妃走后,弘武帝抬手招苏御去他身边坐下,望着苏御道:“此事你勿放在心上,皇祖父定为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苏御半敛着曜石般的墨眸,启唇道:“皇祖父,其实孙儿今日进宫还有一事相求。”
弘武帝挑挑眉,祈佑竟有事求他,这倒是稀奇,忙问道:“何事?”
苏御抬眸,神情虽然依旧温和,但语气却格外郑重,“孙儿恳请皇祖父允许我为自己择妻。”
“祈佑你……”
苏御淡淡一笑,他肤色莹白,有种极易破碎的美,让人忍不住便想仔细呵护,“皇祖父,孙儿并非是在置气。
只是人生有限,若是可以,孙儿希望能择一心爱之人共度残生,无关世俗,只为风月。”
弘武帝眸光晃动,怔怔的望着苏御,终是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苏御起身拱手谢过,嘴角微微勾起。
有此前车之鉴,那些人必定不敢在打他婚事的主意,得了皇祖父应允,之后的事便交由他自己来做便好。
苏御离开后,张胜重新为弘武帝斟了一杯茶,笑着道:“陛下此番可以不必忧心了,由太孙殿下自己去择心仪之人便好。”
“好什么好!”弘武帝没好气的道。
张胜一愣,“可是陛下方才不是已经答应太孙殿下了吗?”
弘武帝哀叹出声,“祈佑嘴上虽是未说,但朕知道,他此番定受了不小的打击。
这孩子本就心思敏感,但还偏生温和纯善,处处为他人着想,什么苦水都往肚子里咽。
他所说之话十有八九都是为了宽慰朕,不能全信。
更何况外面皆传他难及弱冠,以他那柔软的心肠,只怕不愿耽误他人。”
“还是陛下英明。”张胜自愧弗如,“那陛下有何打算?”
弘武帝眯了眯眼睛,道:“不过祈佑这话确也提醒了我,他的婚事不能只由朕自己决定,总也要他看好才行。”
张胜被弘武帝说的有些发懵,“可陛下不是说太孙殿下不愿牵累他人吗?”
“你是不是蠢?他不说,朕还不会看吗?”
届时他举办个宫宴,把临安闺秀全都请进宫来。
若心中真有爱慕之人,是如何也藏不住的,他只需细细观察必能发现端倪。
还有阿岑那孩子,也该好好开个窍了,说不准就遇到了看上眼的。
想到这两人,弘武帝便满脸愁容。
他像他们这个大的时候都已经抱儿子了,这两个孩子别说八字没一撇了,就连那一点都没有,真是愁死他了。
“陛下,丽妃娘娘求见。”
弘武帝挑动眉心,“丽妃?她怎么来了?宣吧。”
丽妃有精心打扮过,只她本就只是中等之姿,如今年岁大了,更加衬不起丽妃这个封号了。
“何事?”
言简意赅的两字显得有些冷淡,丽妃抬头悄悄打量了弘武帝,心下泛起了嘀咕,难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见弘武帝不耐的皱了皱眉,丽妃不敢耽搁,连忙开口道:“陛下,臣妾此番来是想为怀仁说一桩亲事……”
丽妃却不曾想她这句话直接踩在了弘武帝的痛处上,“相看亲事?他那个后院可还装得下女人了?
整日只知流连花丛,不求上进,还有脸面成家?
回去告诉他,若是一直这般模样,便莫要祸害人家女儿了!”
丽妃平白被训了一通,心里委屈不已,只他哪里知道弘武帝心中的愤闷。
真是饿的饿死,饱的撑死,一个只知道找女人,还有的如何也不开窍,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吗?
------题外话------
弘武帝:“祈佑最单纯,祈佑最善良,祈佑说的话朕一句都不信。、”
苏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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