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低沉的呼啸,仿若从天边传来,回荡在通天峰上。
片刻时间,原本晴朗的通天峰刹那间黑了下来,天际突然出现的乌云翻滚不止,电光烁烁,雷声隆隆,天地之间一片肃杀,狂风再度大作!
地面之上,上至道玄真人,下至每一个青云门观战弟子,各个脸上都出现惊骇莫名之色,齐齐从椅子上站立而起,望着那九天翻滚墨云之下的人影,而后又一齐转向小竹峰水月大师。
田不易神色最是复杂,口中缓缓地道:“‘神剑御雷真诀’!你教的好弟子啊。”
水月大师却并未理会田不易。
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之意,看着那狂风中站定的弟子。
仿佛没有人注意到,那擂台上气喘吁吁的少年。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面上的鲜血,遮蔽了他的视野,隐约间,他只能望见天边那仿佛谪仙一般的白衣身影。他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气息。
少年人的悲伤,往往更易走入极端的沉沦。
此时的张小凡忆起昨日所见,那红衣决绝的少女,无奈叹息之下,很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曾书书虽在台下,却也看出了张小凡的不对劲。虽说只是接触了几日,可他还是挺喜欢这淳朴的师弟,不由低声道:“喂,张师弟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呐!”
“唔,你才发现?”
曾书书一滞,蓦地反应过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亦“啊”地应了一声,略作回想,点了点头:“大抵是知晓的。”曾书书无语地道:“那你便没去劝一劝他?”封亦转过眼看他:“我今日从出门到此处,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与你比试一场,如何劝?”
曾书书也反应过来,昨日封亦伤重,还在昏迷中呢,今日前四大比,哪有闲暇?
正在此时,擂台上忽地响起一阵张小凡低沉嘶哑的笑来。
头顶层层墨云,煌煌天威,张小凡那笑显得莫名有些落寞与癫狂。不等观战之人作何反应,少年手上一挥,“烧火棍”青光大盛,竟是无惧无畏,向着那酝酿着可怖雷霆的苍穹直迎而上!
“他!”
“张师弟他疯了吗?”
曾书书惊得面色大变,当是之时,若无法抵敌,岂不应当赶紧认输?为了逞一时之勇,他连性命也不顾了吗?
封亦紧皱双眉,目光锁定在那少年的身上。
青光泛着一缕缕黑气,抵达了那白衣如仙的少女身前,几乎与此同时,天际响起一声轰鸣,如若天倾,刺目的炽烈雷光落下!
九天神雷,在那一瞬之间落在陆雪琪手中铮鸣的“天琊”之上。只见她贝齿轻咬,雷光在剑上折返,刹那间化作了一片耀眼的雷域,将整个漆黑的天地都一时照亮,而后无尽的雷光往那少年身上笼罩而来!
久久!
久久!
封亦默然。
方才他聚精会神,竟也没有看出那少年与少女之间,究竟是否有过一瞬的交流与停滞。恐怕这其间的隐秘,只有当事两人得知了。
雷光稍减,天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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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浑身焦黑的身躯,从那半空无力地跌落下来。
不过没等他落地,便有个矮胖之人纵身而起接住了他,一挥手驾起一道赤红仙芒朝着通天峰之外飞驰离去!
陆雪琪随即落下,站在擂台上身形一晃,神色似有片刻恍惚。方才那“神剑御雷真诀”的神通,对于她此时的修为而言,威势太过艰难。便如封亦强行使出“天剑诀”一般,乃是真正只能一次的绝杀手段。
她现在只怕也受了反噬,面色苍白,全无血色。
不知何时,月白道袍的水月来到了她的身后,似觉察到弟子的心绪不宁,她伸出手放在了弟子的肩上。
“雪琪——”
陆雪琪转过身来,望着水月大师,轻声地应道:“师父,弟子——”
“唔,先随为师离开罢。”
“封、封亦,你说张师弟他——没事吧?”曾书书望着远去的赤焰仙芒,想起方才那浑身宛如焦炭的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当然!”封亦点头,“有田师叔在,肯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吧。”曾书书忧心忡忡。
封亦没有说话,望着周围一个个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相互激烈讨论方才大试盛况的各脉弟子,他心里却知道,此届七脉会武到了现在,基本便算是走到了结局。
果不其然。
翌日最后一场的比试,远没有众人期待的巅峰之战那般精彩绝伦。
不管是封亦还是陆雪琪,两人皆有伤在身。相比封亦将养了两日,陆雪琪情况更糟。两人交手不过一刻钟,只是试探完毕,陆雪琪便已然有些勉力,旋即水月出面制止了比试继续,算是主动认负。
至此,封亦竟波澜不惊地获得了本届大试的头名!
别处不说,封亦获得七脉会武头名之后,朝阳峰一脉上上下下尽皆振奋无比,个个红光满面。尤其是一脉首座商正梁,那是逢人便笑,见人便夸,只觉多年来坚持总算看到了复兴之望,大是欣慰。
几日之后,大竹峰传来消息。
那日在九天神雷之下焦黑如碳的少年,在田不易竭力救治之下,已然脱离危境,只要好生休息,便能痊愈。
长门也传来消息,让封亦几个入了前四的大试参与弟子,一月休养之后再去通天峰。掌教道玄真人届时另有嘱托。封亦是知晓此事的,这一月的休养之中,他也没再继续潜修,而是除了每日例行的两个时辰之外,其余时间大多在阅读道经。
以《养生主》为要!
今次大试,让封亦真切地感受到师父所说“修元”、“通玄”、“御剑”三者一体,才是完整的青云道统之言。若非有“修元”秘术,那日与齐昊一战,封亦只怕已经输了。
“修元”是根基,其余二者是枝叶,缺一不可。
读完了经书,记录下一时感悟之后,封亦往往会出门去练一阵剑法。所谓“温故而知新”、“熟能生巧”,便是如此。只是学习青云的剑诀,除了苦修之外,还得需要对其认真思索。
“悟剑”、“悟道”中的那个“悟”字,便在于此了。
刚出门,腿上熟悉的一沉,低头看去,原是在通天峰野惯了的团子,回了朝阳峰后,还是习惯赖在封亦的院子。院中那蓬景观用竹林,早便稀稀落落。几颗姿态奇攫的古松,也枝断叶落,你永远无法小觑一只滚滚的破坏能力。
尤其当那滚滚还成精了的时候!
偏她有万般不是,只需仰着头,拿滚圆的眼睛来看你。又或是“嘤嘤”地哼唧,拿脑袋来亲切地蹭着,你便有再多怒火,也得偃旗息鼓,反生疼爱怜惜。
这个家伙啊,不使半点神通,单凭外貌长相便能让人沉迷,难以自拔!
某种程度而言,倒真有些应了师父所说的“可怕”来。
寻了处僻静剑坪,哪里有移植的一片竹林,正好让滚滚自行去觅食,他也可以在剑坪练习剑术。到那剑坪时,封亦发现已有早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师兄江枫。
兴许是受了些七脉会武的刺激,几位熟悉的师兄回山过后,都变得比以前更加勤勉。虽说朝阳一脉获得了此次大比的头名荣誉,可那终是小师弟努力拼来,反而他们这些师兄一个一个,都在第二轮便全军覆没,当真脸上无光。
“江师兄!”
江枫听得脚步与呼喊,手上剑诀一停,看到是封亦,笑着收剑而立:“你来得正好,我等你多时了!师弟,你来看看‘少阳剑诀’中这一个变化是否有误?若如此稍作调整,剑诀增益还是损益了?”
这便是大试获胜的“遗患”了。
一个个师兄经大试之后,直观的认识了封亦的道行,又想起这次众人的成绩,也都不再矜持,每回遇见都会向他或咨询求教或相互探讨一番。
封亦对此倒是持肯定,并不会觉得不耐烦。
交流从来便是相互的,指点别人、相互探讨,对于眼下的封亦而言正可打开眼界,大有裨益。
封亦将滚滚放下,由她屁颠屁颠地自去。与江枫探讨过后,又习练了一阵,待稍做歇息,封亦想起一事,忽地问道:“对了,江师兄,最近怎么没见到徐师兄?”
江枫一听问徐明,顿时面上一沉,没好气地道:“那家伙这几日,正邀约曲莹师姐论剑呢。”
封亦双眼一亮:“徐师兄这是开窍了?”
“嘁!”江枫瘪嘴,“他若是开窍倒还罢了,偏只是论剑,全然辜负人一片好意!”
“哦~”
封亦回想了一下,却笑着道,“师兄莫忘了还有曲莹师姐自己呢。”
逐霞西山的一处宽敞剑坪。
身穿日常练剑劲装的一男一女,正自剑坪中央相互交流,若外人看来,两人相处自如、言谈亲切,怕不是一对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然事实上,两人其实正自交流的,无一不是剑法修为中的诀窍细节。
男子与女子习剑视觉时有差异,几日探讨,两人皆感觉大有所获。
待得约定时辰到了,两人又礼貌告别。
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女子静静地站立看着,稍微秀眉皱起,似有一些困扰与烦忧。
“师妹。”
女子回身,惊讶道:“师姐!”
一个美貌端庄的女子从剑坪不远处现身,向她行来。那是朝阳一脉女弟子中的大师姐穆蕙秋。她也看到了离去的某人身影,目中异色一闪,忽然道,“你当真将那榆木疙瘩放在心上了啊?”
此人原是曲莹。听到大师姐如此直言不讳,曲莹即便与其熟识,也不由得面上飞霞。可又忍不住争辩:“师姐,徐师弟并非什么‘榆木疙瘩’,他只是稍显迟钝,且太过专注罢了。”
穆蕙秋深深地看她,幽幽叹道:“你呀,怕是要在他身上吃些苦头了!”
曲莹反而平静下来,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师姐,其实我并未要寻求获得什么呀。便是论道练剑也何尝不可。”说着,她手上仙剑挽了个凌厉的剑花,双眼笑如弯月,“不信您看,我近来大感剑法精进呢!”
穆蕙秋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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