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站在凤铭瑄身后,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前面,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她压了压胸口,那里面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放佛有什么就要破茧而出。
她的呼吸,短促而急切,昭华公主突然间胆怯了起来,不敢再抬头。
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这么紧张过。
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怎么办?
凤铭瑄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昭华公主,一脸的茫然加不解,他如今是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个好妹妹了,羽林军来了,她却红着脸躲到后边去了?
“昭华——”,他低低唤了一声。
昭华公主终于平复了下来,轻咳了几声,迈步上前,正要装作不经意的巡视一番,眸光却在只瞬间被最前排的某人吸引住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清秀俊雅的少年,白皙的皮肤,雕刻般分明的五官,剑眉下一双寒眸静谧无波,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漠的气息。
清风徐徐,周身的一切仿若都已远去,她的眼中,心中只剩下那人。
秦默……
昭华公主在心里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心中仿佛有一根琴弦被一只素手轻轻拨动着,又仿若和煦的春光下,她站在绿意青葱的山坡上闭上眼的那一瞬悄悄从耳畔吹过的那一缕微风,胸膛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溢满,只觉得阳光正好,暖暖地融照在她的身上,暖得她心头发烫,烫到疼痛……
她的眼眶微红,视线却紧紧黏在他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公主的视线太过灼热,饶是淡漠如秦默,也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手脚都好像放错了位置,他拧起了俊朗的眉头,忍不住反思了起来,是不是他的仪容不够整洁,仪态不够端庄?
不应该啊。
他出门之前特意整理过头冠,衣裳也是浆洗过的,佩刀他从不离手,怕是陈旧了些……莫不是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位公主。
他心中一片忐忑,昭华公主却不再看他,扫了一眼阶下站着的那一众羽林军。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昭华公主手一指,在羽林军中点起将来,一连点了十几位出列,皆是她选中的护卫,这其中,却没有秦默。
秦默低垂着眼眸,袖子中微微攥紧的双手沁出薄薄的汗来。
原来……只是他的妄想吗?
还未等他伤心完,昭华公主的手就朝着他的方向指了过来,“这一位,看起来武功高强,貌似很能打,我的贴身侍卫,就他了!”
秦默猛然抬头,他面上不显,低落的心又高高地飞扬了起来。
昭华公主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往佛安寺赶去。
马车内,公主随手将身侧的诗经拿起,心中焦躁不安,一直待马车出了皇城,她再也按耐不住地转身,将车后的帘子挑起一角,一双清凉的眼眸望了过去,想看看秦默在做什么,怎料正好对上秦默那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她犹如做错事情被逮个正着的孩子一般,受惊般慌忙将帘子猛得一撂,回过头胡乱地抓着诗经翻了一页看着。
她目光只盯在一行,半炷香过去了,却一页都未曾翻动,诗经上的风雅颂她是一个字都未曾看得进去,脑海中满是那个淡漠的身影。
他竟是如此俊美吗?
那通身冷冽的气质,就是比起京中显贵人家的公子哥也不惶多让。
前世他也是如此吗?
昭华公主努力回忆了一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竟然……脑海中全无印象,她竟从未正眼看过她,那时的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卫。
昭华公主叹了一口气,索性合上了书卷,将这扰人心烦的东西再次扔到一旁,眼不见为净,什么“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我心则说,我心则夷的”?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哪里见到了就不忧愁了?哪里见到了就会内心平静!
可见书上说的全都是骗人的!
她抿了抿嘴,伸手又将帘子挑起,马车外,秦默扭过头,正跟一旁的侍卫说些什么,他的侧颜也是如此的好看,明眸、高鼻、纤薄双唇……棱角分明宛如神袛,公主的心又开始纷纷凌乱地跳了起来,正此时,秦默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扭过头,蓦得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那一眼,让公主的心漏跳了半拍,慌忙转身。
待转过来之后,她面色一红,低低地笑了出来,她可真是傻,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般想着,昭华公主在心中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安抚住纷乱的心,扭身,再次掀开帘子,视线偷偷扫了过去……这个臭秦默,长得还真不赖……
一旁的素衣将公主的行为看在眼里,见她一会儿掀开帘子看看,拧起秀眉哀叹一声,一会儿嘴角又抿上一抹羞涩的笑意,再一会儿,又掀开车帘向后看看,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得她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公主她这是怎么了?
车后,马刺打马上前,用马鞭推了推秦默,“你说公主为啥会选你做她的贴身侍卫啊?这不是毁你前程吗?”
“我怎么知道?”
“我就纳闷了,你说公主放着我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惊才绝艳,聪明绝顶的盖世大英雄不选,为什么偏偏选了你?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马刺一甩头,伸手在掌上啐了一口,抿了抿早已用油头抹得油光锃亮的双鬓,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英俊的神情,接着道:“你瞧见没有,刚才公主偷偷地掀开帘子回头看了我好几回呢,那小脸蛋通红通红,左统领,你说——公主她是不是看上我了,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啊?”
秦默扭头,眸光在他面上的雀斑上一闪,冷声道:“与其在这里乱加猜测,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保护好公主。”
他嘴上这般说,心中想的却是,公主当真是在看马刺?他还以为是在看他。
难道……是他多想了?
马刺闻言点了点头,也在一旁愁了起来,怎么办?公主看上他了,万一对他用强,他该不该屈服?
都怪他长得太过英俊,若是公主要他做面首,他是点头呢还是点头呢还是点头呢?
到时候,是不是应该佯装腼腆一番,显得他是一个矜贵的人?
也不知道公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相处方式,是温柔还是霸道?
马车内,素衣见公主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书卷,眼神游离,心思不知道飞到了何处,她心中好奇,也跟着掀开车帘向后看去。
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屋宇鳞次栉比,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铺子,有人声鼎沸的茶坊,有吆喝声传菜声交错的酒楼,有满是阔气的当铺,和络绎不绝的绸缎庄,还有卖珠宝香料的,火纸马的,有看相算命的,有在空地上表演杂耍的,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各色摊档之前人头攒动,酒馆茶楼、绸庄缎铺之外彩旗招展。
街道口,正好有个戏班子在街头耍杂技,那红衣小姑娘瞧着不大,站在高高叠起的凳椅上,头顶着五六个瓦片,颤颤巍巍地保持着高难度的姿势在风中摇曳——看着怪可怜的。
素衣了然一笑,“公主可是觉得她可怜,有些不忍心?”
昭华公主一愣,她这点心思太明显,竟然被身边人看了出来,她扭头,给素衣递了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唉,可不是瞧着他可怜吗,确实有些不舍,六月的天,秦默穿着那么厚的铠甲在身,额头都沁出汗了。
有人懂她的心思,昭华公主开心了起来,推了推素衣,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素衣浅笑,“这有什么难的,公主若是喜欢,直接买下来,养在身边就是。”
“养……养在身边?”,昭华公主一愣,嘴角抽了抽。
这样,秦默岂不是成了她的面首?确实有公主养面首的例子,凤阳公主,山阴公主,平阳公主……不管是前朝还是当代,哪一个公主不是面首成群,这都是公开的秘密,莫说是公主了,就连很多贵夫人都会养几个面首玩玩,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她也要效仿?
“是啊,怎么了公主?”
“若是……”,昭华公主的脸颊红了红,“若是他不同意呢?”
原来公主担心的是这个,素衣抿嘴笑道:“公主放心,一会儿奴婢去和她说,这是公主的仁慈和善心,她感谢公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同意……”
昭华公主听得又是一愣,“他会感谢我?真的吗?”,他那样淡漠的人,会愿意成为她的面首吗?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秦默被冠上“面首”二子,她心中就堵得慌。
她没有想过去拥有秦默。
她只想秦默跟前世一样留在她的身边,和前世一样对她好,坚定不移地陪着她一起走下去。有他在,她的心会踏实很多,她会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一直守护着她,不论是生是死,不论有多艰难,都义无反顾的守护着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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