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他不能这般放任!心中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公主是金枝玉叶,圣旨已下,她日后是要嫁给世子爷的,若是他此刻要了她,她该怎么办?
秦默浑身颤抖,他努力的克制着,浅吻着她,手却紧紧地攥着被子,力道大到有些失控,那整洁的被子被他攥出一道道皱褶,他尚且摸不透公主的心思,若是她只是随口说说,若是她此刻只是一时兴起,或许,她亲吻他只是怕他伤口太疼,想用这种方式为他分散注意力,若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会有何后果……日后她反悔了,又该怎么办?
这一步踏出去,便覆水难收……
他岂能……他岂能伤害到她!
秦默一双原本淡漠的眼眸转黑,沉郁到发狂,薄唇顺着她光洁的肌肤下移,沿着脖颈,吻上她的锁骨,身下的坚硬抵着她的柔软,只需除去那些碍事的衣裳,他便能要了她,彻彻底底的要了她……
秦默手指颤抖地抚上她的胸,忍了忍,点住了她的睡穴,在她不可置信随即转暗闭上的眸光中,他叹息一声,喘息着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青丝里,抑制着体内的那股冲动。
他不是柳下惠,心爱的女人躺在身下,他纵然自控力再强,也难以自持,再亲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控制得住,他已经快要发疯了……
这些发疯的事情,他一个人承受便好。
若是放纵,若是沉沦,若是要下地狱,他一人独行,怎能拖着她。
秦默揽着沉睡过去的美人,伸手拂去她额间湿透的碎发,望着她尚且带着红晕的脸庞,思绪千转百回,最终化成唇边的无奈叹息,想到她之前的霸道言语,不知明日醒来,她会如何的使性子?
想象着她双眸湿润,嘟着嘴巴气鼓鼓的看着他,诉说着自己有多可怜,控诉着他的无情无义,秦默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眸光转暖,温柔得似能渗出水来,她的这些小心机,他不是不懂,可偏偏这样的她,让他束手无策。
她的霸道,她的强势,她的示弱,她的故意亲近,她的调戏,也让他在脸红躲避的时候,心中升起一抹不该有的欢喜。
每一次的面红耳赤,每一次的惊慌失措,每一次的无可奈何,他已经分不清,他的抗拒究竟是对本心的坚守,还是对本心的抗拒……
她怕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姿态有多惹人疼爱,有多少次他都攥着拳,强忍着上去搂住她的冲动,故作漫不经心。
秦默穿上中衣,眸光沉静的看着她,她原来……是愿意将身子给他的,只这一点,便足够了,秦默心中动容,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悸动,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带着无尽的眷念和不舍,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入眠,临睡之时,低低道了一声,“公主,属下心里没有旁人,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声音温润而又坚定。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静静的洒下,这夜,一片朦胧……
第二日,昭华公主醒来之后,神色迷茫。
她梦见秦默了,梦里的他紧紧的盯着他,眸光温柔,浅吻着她,在她耳畔诉说着衷肠,醒来,身边却空荡荡的,她手抚着额头,静静的回想,她昨夜为秦默上药,后来,二人亲吻在一起,再后来,她便睡过去了……
他竟然点了她的睡穴!
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坚硬,他额头沁出的汗水,他越渐沉重的呼吸,他僵硬着的身子,他分明是动了情,他分明是想要他的!可是,他却打住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打住了!
这个呆头鹅!大笨蛋!蠢木头!
昭华公主掀开被子起身,面色铁青,“素衣——”
素衣端着铜盆进来便见公主赤着脚站在地上,面色不豫,她连忙上前伺候着公主洗漱。
“公主,地上凉……”,素衣尚未说完,公主一双厉眸射来,“秦默呢,他去哪里了?”
素衣一怔,连忙垂下首,恭敬地回答,“回公主的话,秦统领醒来之后,先去后山练了武,沐浴后前来,见公主尚未醒来,便离去了,此刻应该在偏院。”
“练武?”,昭华公主冷冷一哼,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给本宫好生躺着!那三十大板是毛毛雨吗?若是旁人挨了板子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他倒好,直接跑出去练武,精力可真是旺盛得很!”,最后一句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从来都是男子要轻薄女子的,如他这般到嘴的肥肉都不吃,他是什么,柳下惠吗?
她虽是斥责,语气中的担忧却甚是明显,分明是在意秦统领的。
素衣不明就以,更不知公主这大清早的为何突发脾气,她想了想,低声道:“奴婢去审问了几位行刑的侍卫,因着秦统领素来款待下属,贤明在外,他们之中亦有人曾受过秦统领的恩惠,因此,杖责的时候放了水,用了巧劲,那伤势看着严重,其实都只是些皮外伤,没有动到筋骨,公主……大可放心。”
这杖责是有门道的,打轻打重都有文章可以做,这伤势如何,掌握在行刑人手中,有些伤势瞧这严重,鲜血直流,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受刑者却也只是疼痛些罢了,休养几日便可痊愈,有些伤势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其实内里面早已经断骨伤筋,严重着甚至可能瘫痪。
“哼,本宫有什么不能放心的,他伤势如何,本宫根本不关心!”,昭华公主嘴上不屑,怒容却缓和了几分。
素衣瞧着公主这幅嘴硬的模样,抿嘴一笑,公主这幅模样,分明是极看中那位秦统领的,偏生嘴上不承认,她上前,熟练地替公主穿衣,梳头,“公主,先前为秦统领定制的衣裳已经做好,奴婢担心太过现眼,特地吩咐给他身旁的侍卫也做了几套,此刻已经送过去了。”
昭华公主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她素手伸出,取了一支精致的白玉簪在手中把玩,淡声道:“本宫身边伺候着的人也不少,可是如你和秦嬷嬷这般知心的却不多,吩咐下去,日后秦默的话,便是本宫的话,秦默的身子便是本宫的身子,他若是再有自领惩罚的行为,第一时间来汇报本宫,谁若是敢伤他一根汗毛,本宫扒了他的皮!”
“公主放心,这事,奴婢昨夜已经暗中吩咐过了,日后定然没有人敢为难于他,也没人敢将此事说出”,素衣闻言,抿嘴又是一笑,巧手轻翻,很快便为公主盘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声音放低,道:“公主怀疑的那两个宫女,已经暗中送出去了,如今跟着伺候的皆是可靠之人。”
“嗯,办得好”,昭华公主对着铜镜照了照,镜子中的人一身素白色衣裳,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玉簪别着,看上去甚是清秀淡雅,她扭过头,赏识地看着素衣,“不愧是韩尚宫亲自□□出来的,你这行事作风,越发合本宫心意了。”
“能为公主分忧,是奴婢的荣幸”,素衣弯腰福了福礼,抬首,见公主精神甚好,眉宇间满是自信,坚毅之色,与以往的愁容大不一样,心中欢喜,面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奴婢瞧着,公主这一次,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回到了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
那是父皇还在的时候。
昭华公主眼眸微沉,闪过一丝哀伤和怀念,父皇在世时,他们兄妹三人感情尚且和睦,父皇从未将她当成女儿一般看待,事事顺着她的心意,不要求她循规蹈矩,只愿她恣意而活,她那时每日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纵然母后见到她数次冷脸,亦不曾影响到她的生活,她都不知隐忍为何物。
父皇是一个长情之人,一辈子只宠着苏贵妃一人,三年前突染重疾,暴病而亡,自他死后,苏贵妃饮鸩自尽,随他而去,此后,皇兄登基,他们兄妹三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两年,燕王屡次三番的出言顶撞母后,她虽不满母后的诸多行为,亦不容许旁人这般的污蔑母后,多次跟燕王起了争执,久而久之,关系渐远……
昭华公主的眉头紧蹙在了一起。
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燕王这般的憎恨母后,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隐秘之事?还有皇兄,他看着母后的眸光冰冷一片,她原先以为这是皇兄宠爱她,不舍得她处处被母后打压,所以对母后有所不满,可如今细细想起来,貌似自父皇死后,皇兄对母后的态度就变了……这究竟是为何?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这一切的一切皆跟父皇的死有关系,重生一回,重新来看这一切,一切都好似明朗,一切却又好像都隐藏在迷雾中。
母后究竟为何如何偏袒着娘家人,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前世燕王究竟是好还是坏,他究竟有没有害过皇兄?还有苏丞相,他对父皇忠心耿耿,却三番五次地在朝堂之上与皇兄作对,更是与平西侯爷暗中往来,可最后,他却为了燕王挡剑,临死之前呐喊着誓死守护大明江山……这样的人,当真是逆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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