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心中忐忑不安,没等来公主的命令,一个温柔的手却伸了过来,她一抬头,正对上素衣温婉的笑脸。
“这又不是在宫里头,姑娘给公主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罚你跪呢。”
柳烟面上一诧,还未曾反应过来,已经被素衣拉了起身,她连忙抬头去看公主,却见昭华公主低垂着眼帘看书,根本没有在看她,她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只好低声道了声谢,跟着素衣姑娘向外走去。
一直来到院子外,柳烟这才停住了脚步,恭恭敬敬地对着素衣姑娘屈身行礼,道:“公主这是……还请姑娘明示。”
素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将她面上的谨慎和担忧看在眼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姑娘是聪明人,既然知晓公主为何派人救你们,便该放宽心,不必紧张,公主性情温和,你只需好好待着,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心里头有个数便好。”
“可是……”柳烟蹙着秀眉,她一介歌姬,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她能为公主做什么?她身上又有什么价值,值得公主看重?
她知道,公主将弟弟的事情安排妥当,便是给她吃了一计定心丸,让她安心为公主办事。
可是这事……她却是半分想法都没有。
这差人办事,总要有个由头,公主这一句话都不说,她该怎么为公主做事?
“姑娘可是想问公主究竟带你来,要你做什么?”素衣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问道。
“嗯。”柳烟点了点头,“奴家确实不明白,还望姑娘指点。”她即便是与素衣说话,也是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话落,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不是公主出手相救,舍弟怕是惨遭不幸,公主的大恩大德,柳烟没齿难忘,柳烟也是真心想要报答公主。”
素衣抿着嘴,又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位姑娘虽出身青楼,心志倒是不错,就知恩图报这一点,就足够人赏识,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姑娘的心,公主明了,公主既然没有吩咐,便说明暂时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公主说了,你们姐弟两个难得相聚,不忍心将你们分开,令弟的一切训练皆在这后院,姑娘没事的时候便可陪着令弟,不必去公主身边伺候。”
“真的吗?”柳烟欣喜过望,唇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她连忙附身再次谢道,“多谢公主,多谢姑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公主,绝不辜负公主的厚望。”
安宁郡主的赏春宴,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来临了。
这日,司马成玉刚从温柔乡中睡醒,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脸,正摸着李静姝的小脸蛋说着情话,小厮便急匆匆的赶来,“少爷,谢公子,路公子还有李公子等人都来了,说就差少爷一人了。”
“差我一人?”司马成玉眼神有些迷茫,“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
小厮还未回答,一声轻笑传来,“成玉,你小子是沉于温柔乡连兄弟们都忘记了吗?”
路嘉和吴子虚推开门,一脚踏了进来,李静姝瞧见男客,呀了一声连忙闪身进了里屋。
大好的氛围被人打乱,司马成玉也不恼,他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什么风把你们两吹来了?听说延哥来了,他人呢?”
路嘉手中的折扇绕了一个圈,打在他肩膀上,指了指他不整的衣裳,“你要让延哥进来看见你这幅模样?”
司马成玉嘿嘿一笑,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道:“你们不来,我都快忘了,安宁郡主的赏春宴,听说吃过饭就去游湖,可是真的?”
“这事还能有假?延哥说了,京城里里外外都玩遍了实在是无趣,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咱们也出去多玩几天,沿着河一直转到金陵城去,这一路上看看风景,赏赏花儿,若是我没有记错,那金陵城附近有不少马场,还有山林,咱们闲着可以去城里坐坐,起了兴致直接进山打猎,岂不美哉……”
“那得去多少天啊,我还没请假呢。”司马成玉拧起了眉头。
“请假?噗嗤……”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路嘉唇角一勾,“你那差使……便是十日不去都无妨,这些事情早就替你想好了,假条都送上去了,难不成,大伙儿都去,就你一个人待在京城里?你待京城里头干嘛?”路嘉对着里屋努努嘴,“要守着这位?”
“那可不行,有好事岂能不叫上我。”司马成玉连连摇头,让他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这怎么可能?
兄弟们都走了,他一个人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司马成玉眉头一扬,“哎,听说金陵城有秦淮八艳,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去了才知道。”
“哈哈……说的也是!”司马成玉双目放光,连忙衣裳一套,命令小厮备上行礼,自己则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向着莲花院赶去,路上又撞见了张澄泓和顾清让,虽平日里作风不同,可到底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哥,很快便打成一片,热热闹闹的向着莲花园赶去。
莲花园是依着河而建,一早就装扮妥当,此刻门口站着迎接来客的小厮,进了大门,沿着甬道十步一景,蜿蜒曲折的游廊边上,每走二十步便有一个笑靥如花的侍女端着玉盘站立着,游廊外,佳木茏葱,荷池曲径,花团锦簇,景色宜人。
荷花池前搭了个台子,京中几个有名的角儿皆被请来,有擅长古筝的抚琴,有嗓音动听的柳叶,有身姿婀娜,舞蹈优美的水儿姑娘,此刻她们正卖力的表演着,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角儿此刻皆聚集在此处。
而最宜人的,便数荷花亭下一帮豆蔻之龄的少女们。
司马成玉的眼睛一下子张大了,指着那边的风景直乐,“这宴会我喜欢,就该多一些这般热闹的宴会。”
“你说话注意点。”路嘉瞪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昭华公主也在里头吗?她是你能这样瞎指的?”
“啊?昭华公主也来了?”司马成玉眼睛瞪得更大了,“是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
他伸长着脖子就往那里看,被路嘉拽了回来,“又不是没见过公主,你怎么激动成这样?”
“听说她病了,我瞧瞧公主气色如何。”
……
他们这边闹着,张澄泓自瞧见了亭子,眸光便落在了公主身上,见她面容俏丽,面上带着红晕,气色尚好,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并没有被别的事情影响到心情,公主无事便好。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坐在公主身旁笑的前仰后翻,毫无形象的安宁郡主吸引住了。
他还从未见过一女子如她这般豪迈,到底是什么样的笑话能把她逗成这样?
张澄泓唇角勾起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引路小厮带着他们穿过游廊,一直来到莲花池边上,那里早已搭了天棚,端着茶水果盘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几个人吵吵闹闹地往那边走去,见到熟人便打声招呼,遇到关系好的则凑成一块,严如是一早便来了,瞧见他们,自然是凑上前去打招呼。
除了张澄泓见到他冷哼一声,提了一壶酒独自走开了,其他人皆是笑眯眯的同他说笑,说着客气话。
这些人里头,严如是温润,与人交谈彬彬有礼;司马成玉吊儿郎当,毫无心眼;吴子虚性子温和,向来是跟着一起凑热闹;顾清让秉性纯良,不爱管闲事……唯有谢绍延一人,最是风流倜傥,不管跟谁都能和善地聊上几句,不管跟谁都是一脸笑,端的是长袖善舞。
凉亭内,此刻却不似外头看上去那般太平。
安宁郡主和慕容兰心本是陪着昭华公主说笑,司马蓁蓁和阁臣吴老家的孙女吴笑坐在对面,因着公主喜静,凉亭内不曾留有园内的侍女伺候,天冬和勤儿两个人负责为她们添茶倒水,也不知怎么的,勤儿一个不留神,脚下一崴,手中的茶水直直地朝着昭华公主身上撒去。
也幸好昭华公主闪躲及时,可那滚烫的热水还是溅了不少在她身上。
秦默眉头一蹙,忍着上前查看的冲动,僵硬着身子站在公主身后,素衣已然指着勤儿,怒瞪着眼睛,训斥道:“放肆!没长眼睛吗?竟然敢冲撞公主,来人呐,将这该死的婢子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勤儿吓白了脸,连忙跪了下来,“公主该死,公主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公主饶命啊——”她本是站的好好的,不知怎的就绊了一脚,冲撞了公主,将茶水洒在公主身上可是死罪,一念至此,勤儿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司马蓁蓁也吓了一跳,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着勤儿半跪了下来,恳求道:“公主喜怒,勤儿她并非有意,女儿家身子骨弱,五十大板打下来,便是没死也剩半条命了,还请公主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回。”
这勤儿可是她的贴身侍女,这件事情若是追究下来,她脱不开干系。
昭华公主拿着丝帕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汗水,抬首见天冬安静的退了下来,她冷着眼对着跪下来的那人看过去。
这司马蓁蓁是司马相爷的嫡长女,前世她就是这幅深明大义的模样,处处与人为善,直到后来一次落水被严如是救起,因着女儿家名节被毁,在她嫁给世子不到一年内,便被抬到府上做了平妻,她当时小产,又对严如是的拈花惹草心灰意冷,便没有放在心上,也就在那以后,才渐渐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多少次的明枪暗箭,如今想起来,恐怕那时候的落水便是个幌子,此人心机深沉,又心高气傲,自己这个公主,怕也不被她放在眼里。
她今日一身淡粉色的水雾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刺绣月华裙,身披同色系蝴蝶纹烟纱妆花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整个人显得秀雅脱俗,明明长得这般的明艳动人,为什么偏偏内心是那么的狠毒,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恶心!
昭华公主忍着上前把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撕碎的冲动,低声道:“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治罪?”
司马蓁蓁撇了勤儿一眼,后者满眼哀求的瞧着她,她咬了咬唇,勤儿伺候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真因为此事断送她一条命,她也于心不忍,当下哀求道:“勤儿冲撞了公主,本应重责,恳请公主看在她是无心的份上,饶过她一命,就杖责二十大板以示惩戒,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这边的动静颇大,一下子就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谢绍延率先察觉到不对劲,推了推正跟严如是闲聊的司马成玉,“成玉快看,你妹妹好像出了事情。”
“什么?”司马成玉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远远的瞧见自家妹妹和另外一个女子跪倒在公主面前,似在说些什么,他眉头一蹙,放下手中的茶杯,向那边走去,“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谢绍延,路嘉,顾清让,李文强这几个好热闹的也跟着凑了过去。
严如是今日过来便是想着能趁此机会见见慕容恒,谁知道公主也在,他犹豫了半饷终究是不曾过去,他与公主已然退婚,李清漪也已经嫁入了严府,今日来人颇多,他若是还跟公主牵扯,只怕会因此惹人非议,在这个关键时候,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更何况,他眼睛一眯,看这情景,公主似是跟司马蓁蓁起了冲突,想到昨夜司马蓁蓁让人传来的话,他便一个头两个大。
若是放在平日里,别说一两个女子,便是三四个他也能应付得来,可如今他心里头乱,脑子里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便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抚一个吃飞醋的表妹。
可他不打算过去,有人却不放过他。
谢绍延走了一半,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扭身喊道,“严弟不一起过来瞧瞧吗?说起来,这司马姑娘还是你的表妹呢。”
严如是一愣,正要拒绝。
司马成玉已经小跑到他身边,一把拽着他的手,“延哥说的对,你说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怕见到公主?”
他哈哈笑着,拍着严如是的肩膀道:“大家都是男儿,凡事想开一点!你与公主既然退了婚,则代表着有缘无份,缘分这东西,就是这般奇妙。”
“可不是!”路嘉向来唯恐天下不乱,见谢绍延起了头,也跟着起哄道:“成玉说的对,大男人还在乎这些做什么,这婚事既然废了,便废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难不成以后见到了公主你都要回避吗?严哥走,咱们与你一同过去。”
严如是被他们几个人连推带赶得走了过去。
昭华公主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的酌了一口,眼看着不少人围了过来,疑惑道:“不过是婢女一不小心,洒了水,本宫本就没有要重罚的意思,只想着罚跪给个教训便是,怎么,司马姑娘觉得应该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吗?”
看着司马蓁蓁的脸一点点变青,昭华公主捂着嘴笑道:“都说司马姑娘心地善良,没想到罚起下人来,眼睛眨都不眨,这一开口就是二十大板,这架势,这气派,看来平日里没少教训奴才啊。”
此话一出,司马蓁蓁面色惨白了起来。
她之所以会说二十大板,也是因为公主身边的侍女先说了要杖责五十大板,却没想到,公主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冰梓隐藏在围观的婢女中,瞧见此景,想到公主的吩咐,眼眸一转,对着身边的婢女耳语道:“听说司马姑娘最是心善,平日里便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身边的婢女犯了一个小小的错,她便要杖责二十大半,啧啧……这以后,谁敢忠心对她?”
声音虽小,却足够不少人听见。
当下不少人小声议论了起来,无一不是说司马姑娘心狠手辣,苛待身边的婢女。
昭华公主耳听得这些言论,见司马蓁蓁面色越来越黑,心中甚快。
这些话,自然也落到了勤儿耳中,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飞快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随后垂下头去,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震惊,愤怒,不甘……种种情绪。
“我……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司马蓁蓁一下子慌了神,她原先只想着开口,以显得自己大方宽容,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哦?没有?你的意思是本宫耳聋了?”昭华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勤儿做事情冲动无脑,偏又是一个极其爱记仇的人。
前世在严府的时候曾经冲撞过她,她下令惩戒过勤儿,二十大板打下去,人就瘫了,在床上躺了很久,从此对她怀恨在心,后来的许多年,勤儿没少跟着司马蓁蓁陷害于她。
这主仆二人皆不是好东西,既然司马蓁蓁这么喜欢做好人,那她就偏要将她的面具撕下,让她也尝尝这被人坑的滋味!还有勤儿,她不是为虎作伥吗,那她便让她看看,她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经过这件事后,她可还能这般忠心耿耿的对她。
“臣女不敢。”司马蓁蓁咬着牙,此刻她也听出了公主是在刻意为难她,只是她细细在心中回想了一下,也没能发现自己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公主,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尤其是周围纷纷的议论声入耳,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经,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好名声被昭华公主这三言两语的摧毁了,她索性抬起头,质问道:“公主是在为难臣女吗?若是臣女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公主直言。”
“为难?”昭华公主眯着眼睛,眼前的司马蓁蓁与记忆中的她不断的重合。
前世……她怀孕的时候,素衣无意中冲撞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便命人狠狠的扇素衣的耳光,若不是她及时赶去,素衣的脸蛋怕是会被扇烂。那时候,她怒火中烧,命令人将那个扇素衣耳光的奴婢抓起来,当时,司马蓁蓁便是这般跪在地上,扬起脑袋问道:“公主这是在为难臣女吗?可是臣女未能去给公主请安,惹公主生气了,可是公主也知道,臣女身怀六甲,行动不便……”
昭华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素衣做事向来谨慎小心,怎么可能冲撞到她,分明是她自导自演。想到此,再看着司马蓁蓁这柔弱中带着不屈不挠的神情,只觉得她的面容甚是碍眼,她几乎想都未想,拿着手中的茶杯便狠狠的往她面上砸去。
“哗——啪哒——”
司马蓁蓁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水泼了过来,连忙扭头躲避,那茶杯狠狠的撞了她耳朵一下,随后滚躲在地。
这一幕被赶过来的司马成玉,严如是,谢绍延等人看在眼中。
顿时,亭子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料到公主会突然大发脾气。
可昭华公主却像是来了劲,她仍然不解气,在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端起一旁消暑用的冰水就劈头盖脸的往司马蓁蓁身上灌去,只听的“哗——”得一声,一盆冰冷的水将司马蓁蓁从头到尾淋了个遍。
安宁郡主在她身旁,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天哪,阿姐什么时候这么……威猛了!
寂静!
凉亭内,死一般得寂静!
静到可以清楚地听到滴滴答答,司马蓁蓁面上冰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切。
良久,司马蓁蓁像是回过神来,她双拳紧攥,咬着下唇瞪着昭华公主,声音颤抖,“臣女未曾做错任何,却被公主这般侮辱……”
未等她话说完,公主眉头一挑,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侮辱?这个词用的好,本宫就是仗着公主的身份滥用私刑,怎么样?你可有意见?”
众人又一次目瞪口呆。
谢绍延“嘶”得一声眼睛闪亮发光,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公主,他心中那个威风凛凛的公主真的回来了。
同样双目放光的还有安宁郡主,她眨巴着大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着,这便是阿姐的目的吗?惩戒司马蓁蓁?她有没有后手?她要借由此事做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她呢,她能做些什么?
当一个人发怒的时候,旁人越劝,只会让被责骂的人越惨!
安宁郡主想通了这个关键,连忙站了出来,眼眸一转,嚷道:“阿姐别生气,蓁蓁姐不是故意要冲撞你的,她也不是故意要说你聋了的,还请阿姐饶过她这一回。”
“噗……咳咳……”路嘉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他连忙捂着嘴佯装咳嗽,才堪堪掩饰过去,在他身后,张澄泓眯着眼睛打量着安宁郡主,这小妮子此刻站出来说这番话,她是故意捣乱还是故意捣乱还是在故意捣乱?
昭华公主闻言,冷眸瞥了过去,“替她求情是吗?她是不是故意本宫会不知道?本宫劝你最好让开!”
昭华公主大手一挥,立即就有侍卫过来将郡主给擒住,她神色冷冽地瞥着司马蓁蓁一眼,道:“纵容手下的婢女冲撞本宫,出言侮辱本宫,司马蓁蓁,你真当本宫好欺负吗?天冬,将司马姑娘扔到河水里,让她好好细细脑子!”
今日这一出,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故意惹事,可她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总要让人知道她昭华公主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旁人才不会将她欺负了去。
昭华公主一声令下,察觉到公主是动了真格,不少人皆开口劝道,司马蓁蓁苍白着脸,一扭头,看见了严如是,她此刻脑海中慌乱,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忙开口道:“表哥,救我——”
严如是面色不大好,看着昭华公主的眼神闪着不悦,觉得她有些过分,他上前一步,恭敬地附身,道:“若是司马姑娘有任何做得不对的地方,恳请公主手下留情,饶过她这一回。”
昭华公主眼眸落在他身上,漫不经心的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世子爷这是为了她,在跟本宫求情吗?”
严如是身子一怔,看着公主的眼神有些复杂,“公主……”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记得,以前的她只会温柔的看着她,柔情意意,巧笑嫣然,与他交谈从来都是声音轻柔,和煦温和,像这般用冰冷的眼神瞧着他还是头一回。
公主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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