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儿原本认为李坤已经不在人世,而其葬身之地便是她面前的这一片虚无空间。然而,刘欣的一番貌似安慰之辞却燃起了她对李坤尚在人世的希望之火。这火苗一旦燃起,想要寻找李坤的念头就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而且,其迫切之情难以抑制。
白灵儿以想要再独处一会儿支开刘欣和林婉儿,随后便义无反顾地飞向虚无之地,去寻找李坤的踪迹。
谁知,白灵儿刚靠近虚无空间,却被一道结界给挡在了外面,同时,一个冷厉的声音呵斥道:“大胆妖女,此虚无空间乃云山禁地,你竟然擅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白灵儿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色袍服的老道姑悬停在远处高空中,正狠狠地瞪视着她。
不难想见,这挡在面前的结界便是这老道姑所为。
白灵儿不认得这老道姑,但料到她应该是云门宗的人,而且,凭这结界便知她的修为已达分神境,面对如此强者,她自然不敢硬闯,忙分辩道:“小女子幸得云门宗宗主特许,在云门宗行动不受限。”
这老道姑不是别人,正是云门宗的七大掌教之一的梅尊者。
梅尊者冷笑道:“在云门宗不受限,那也须是开放区。这虚无空间乃云山禁地,岂容你这妖女想进便进?你这妖女,仗着宗主可怜你,便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白灵儿虽然生性恬淡,不喜与人争执,但被这老道姑挡道,且一口一个妖女地辱骂,也免不了动怒。要是以前,面对强敌,她或许还会有所怯惧,可现在,因为担心李坤已不在人世,对人生早已没了意趣,自然不再畏惧生死。因此,在面对老道姑的无端辱骂,白灵儿岂肯忍辱?
白灵儿冷冷地回敬道:“此虚无空间并不是云门宗属地,你无权阻拦我。”
梅尊者向来目空一切,即便是在云门宗宗主面前,也自视甚高,何曾受到过别人的轻慢?况且,白灵儿还是一个小辈,竟然顶撞她!
皆之,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大弟子杨梓涵始终对柳浅兮念念不忘,这让她无比恼火。因为自重身份,而且是自己的弟子不争气,她又不能就此去柳月山庄寻柳浅兮的不是。因此,一直压着一股邪火,无从宣泄。
偏巧白灵儿是柳浅兮的亲传弟子,又知她本体是雪狐之身的底细。这次竟敢送上门来,让她逮住机会,岂能不借机泄愤?
对面白灵儿的顶撞,梅尊者很想就此一巴掌拍死她。但她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个冲动,怒极反笑,笑了一通后才又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妖女!跟你那师父柳浅兮一模一样,真是有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弟子!表面上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祸乱男人心。殊不知,背地里却如此骄横无礼,竟敢对本尊者不敬!”
骂自己也就罢了,这老道姑竟然连自己最敬重的师父也一并骂了,白灵儿气得脸色煞白,泫然欲滴,气愤得颤声质问道:“你凭什么辱骂我的师父?我师父又没惹你!”
梅尊者冷笑道:“你师父勾引本尊弟子,本尊难道不可以骂她吗?”
白灵儿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然也知道了这老道姑的身份,难怪她会对自己如此痛恨!
身为柳浅兮的唯一亲传弟子,白灵儿自然隐约知道了师父的一些事情。白灵儿自然知道,江湖中暗恋师父的男子不少,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谪仙门的尹子乔,其次就是云门宗梅尊者的大弟子杨梓涵。
尹子乔甚至常年定居在距离柳月山庄不远的关城,其意便是,虽然不能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能够跟她离得近些,也聊可自|慰了。
而杨梓涵则因为梅尊者管束极严而不敢像尹子乔那样,向柳浅兮高调示爱。但据说他对柳浅兮的爱,因为压抑反而更加不能自拔。梅尊者因此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又不忍对自己的弟子下狠心,只能把这恨全都记在了柳浅兮的头上。只是苦于没机会寻柳浅兮的不是,这才把这恨一直憋着。
想明白其中缘故后,白灵儿自是又恨又气,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师父,不能让梅尊者无端诋毁、辱骂自己的恩师。
为此,白灵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里还管冒犯不冒犯尊者了?索性直言怼道:“好个不明事理的长者!家师本分持重,视名节如性命,其青白之身,岂能容你如此诋毁、辱骂?”
白灵儿说着,又傲然冷笑道:“家师貌美有何罪过?其冰清玉洁,一心修炼,不沾尘缘。那些男人自己要对家师动心,自作多情,与家师何干?你身为长者,不但自己约束弟子无方,反而错怪他人。是何道理?”
“大胆孽障!”
梅尊者大怒,越发骂道:“你乃妖狐之身,窃服我云门宗灵根丹在前,不尊本尊在后。今日,本尊新账旧账一起算,灭了你又若何?”
梅尊者骂着,便要动手。
恰在此时,刘欣和林婉儿及时赶到。刘欣忙大叫道:“梅师尊手下留情。”
刘欣竟而不顾自身安危,飞身挡在白灵儿身前。其冒死维护白灵儿之意昭然若揭。
梅尊者不得不暂时收手,怒斥道:“刘欣,你胆敢以下犯上,维护这妖女?赶紧让开,否则本尊就替冲虚清理门户,将你一并处死,就是你的是师公刘一山也不会说什么。”
刘欣慌忙跪下,恳请道:“梅师尊,白姑娘是我们云门宗的客人,家师奉宗主之命,令弟子和师姐照顾白姑娘。就算白姑娘冲撞了师尊,也望师尊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才是。否则,如果白姑娘出了什么状况,弟子无法向师父交代。”
梅尊者怒道:“放肆!本尊修理这目无尊长的妖女,名正言顺,你竟然抬出宗主来压制本尊!看来冲虚太过懦弱无能,竟然将尔等纵容得无法无天了。本尊今日如果不教训教训你,假以时日,你恐怕连自己的身份都要忘了。”
林婉儿听梅尊者要教训刘欣,大骇,顾不得多想,竟然也飞身挡在刘欣身前,伏身恳请道:“请梅师尊息怒,刘欣并非有意冒昧师尊。况且,他长睡方醒,身体虚弱,断难承受师尊训笞。还望师尊饶他这一回。”
梅尊者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很好!没想到冲虚教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优秀。”
梅尊者说着,又冷笑道:“好你个林婉儿,打量本尊不知道你?你不思修炼,整日里想的尽是儿女情长,竟然把你那无耻的春心打到自己师弟的身上去了。今日更是不知廉耻,跟刘欣一起,在本尊面前上演这舍身护情郎的大戏,当真无耻之尤!你若是本尊的弟子,早被本尊打入十八层地狱,岂能容你如此春心泛滥?”
“梅师尊,您——”
林婉儿被梅尊者如此辱骂,又羞又恨,却又不敢顶嘴,只能哀叫一声,早已泪水涟涟,羞伏在地。
刘欣万万没想到梅尊者竟然会如此当众辱骂林婉儿,惊得一怔,顾不得羞愧,忙挺身道:“梅师尊,请您自重!不要羞辱弟子。”
刘欣虽然恼怒,但对方毕竟是掌教,身为云门宗的弟子,不敢太过无礼,所以,只能点到为止,但苍白的脸孔因为激愤而胀得通红,见师姐被羞辱得无地自容,更是心疼。
白灵儿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竟也惊得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梅尊者身为堂堂云门宗掌教,竟然如此狭隘,视男女之间的正常情爱为洪水猛兽,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简直跟变态没什么区别。
白灵儿虽然之前跟刘欣和林婉儿并无交情,但今日刘欣分明是为了维护她才冒犯梅尊者的。这份情谊却不能不领受。
另外,白灵儿虽然之前并不知道刘欣跟林婉儿之间的情感纠葛,但此时从梅尊者的口中,已知道了个大概。况且,林婉儿也是为了维护刘欣,才惹恼梅尊者,就此受辱的。
白灵儿是过来人,自然能够理解林婉儿,为此,对林婉儿和刘欣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很显然,在霸道的梅尊者面前,身为云门宗辈分低的弟子,刘欣和林婉儿只能忍辱,不敢过分抗争。
为此,白灵儿自然要替他们出头,遂破天荒地放肆一笑。
梅尊者惊怒道:“妖女为何发笑?”
白灵儿笑毕,嗤道:“他们二人是冲虚道长的弟子,是刘真人的门下,刘真人尚且不予理会,你凭什么干涉他们之间的情感?你不觉得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管得也太多了吗?连自己的弟子都管不好,还有脸管别人门下的弟子。真是好笑!”
“放肆!”
梅尊者勃然大怒,将手一挥,刘欣和林婉儿就像两片落叶被她拂去,坠跌一旁。与此同时,一股劲风实实在在地扫在白灵儿的身上,白灵儿就此没了知觉,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飘飘悠悠地坠入虚无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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