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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剧组里乱子发生的时候,关岩的经纪人还在火急火燎地找医疗人员呢,谁晓得一扭头,现场就全乱了。

    他放在兜里的手机还叮铃铃响个不停。

    经纪人怕错过重要电话,只能匆匆忙忙接起来。

    “……叫关岩……回来……摔了,人从楼上摔了。”

    什么摔了?

    经纪人没听清,电话就因为信号不好中断了。他低头扫一眼,只知道是关岩家里打来的。

    “关岩……”经纪人连忙往那边跑,“你家里好像有什么事!”

    可那风吹得实在太大,刮着脸,带着湿冷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台风要来了。

    他纳闷地看着关岩的方向。

    怎么就赖在那个少年面前,动也不动了呢?

    然而下一刻,经纪人就看见白遇淮气势凌厉,按住关岩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如同按倒在砧板上切肉一样,牢牢扣下去了。

    关岩的身体似乎短暂地抽了下。

    对面的少年也仿佛被烫了下,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快跑!”远处向导大喊了一声。

    白遇淮抬眸看了一眼,然后骤然松了手,转而将荆酒酒一把拎起,抱在怀里,飞快地退开了。

    休息区顶上搭建的棚子,咵擦一声砸了下来,正砸中关岩。

    经纪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关——岩——”

    荆酒酒这时候已经冷静多了,他不自觉地揪住了白遇淮的衬衣袖子,除了脑中嗡嗡作响,还有就是手腕疼得厉害。

    “……他开始走霉运了。”荆酒酒小声说。

    白遇淮:“……”

    谁也没想到,会刚好在古堡邪神附身上去的时候,那个从国外请回来的邪神发功了。关岩一走霉运,它继续停留下去,也只会受牵连。

    “那个邪神,还在吗?”荆酒酒轻声问。

    “应该不在了。”白遇淮抿了下唇。他本来已经做好,今天先殊死搏斗一番再说的准备了。

    荆酒酒轻轻松了口气。他依旧牢牢抓着白遇淮的袖子,但很快就又轻声道:“其实真正见到了,倒也不是很怕它。”

    白遇淮低低应了声,反手攥住了荆酒酒的手腕。

    少年没有挣开,任由他握着。

    本就雪白的面容,看上去更显得苍白了,皮肤好像都变得透明了一些。

    白遇淮忙挽起他的袖子确认了下。

    手镯还好好地戴着。

    那就好。不会轻易变回鬼魂的状态。

    风渐渐停了下来。

    这时候再环顾四周,剧组里还好好的,唯独四周凡是植物,全都瞬间枯萎了。

    所有人都看得头皮发麻:“……草。今天是撞鬼了吗?”

    荆酒酒有些心虚,忙小声问:“是我弄出来的吗?”

    白遇淮:“是。”他顿了下,说:“特别厉害。”

    荆酒酒听见后半句,悄悄松了口气,心底的心虚一下也骤减了。厉害就好。再厉害一点的话,他就可以彻底不用怕古堡里的那个邪神了。

    那头关岩的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们,一边报警一边叫救护车,一边冲上去救关岩。

    因为怕造成二次伤害,他们只能简单拖走上面压着的东西。

    最后还是消防员把人拖了出来。

    关岩浑身没有一点血,只有脸上轻微擦伤。

    他紧闭着双眼,一张脸青白得可怕,倒更像是窒息了。

    白遇淮站在不远处,始终扣着荆酒酒的手腕,没有要上前探望的意思。他淡淡道:“关岩身上的三把火,已经灭了两把了。”

    荆酒酒有点惊讶:“这么严重?”

    “他先是养小鬼,肩头的火就变轻了。再是接国外的神像,遭神像报复。就已经灭了一把。今天又被邪神上身一次。自然又灭了一把。”白遇淮短暂地皱了下眉,不过多是厌憎,而非觉得棘手为难。他说:“邪神之所以臭名远播,就是被它们盯上的,下场都极惨。”

    说到这里,白遇淮一下猛地顿住了。

    这话,不是在往荆酒酒的心上捅刀子吗?

    荆酒酒倒是浑然未觉,他只软绵绵地出声:“我好像有点累。”很像是他在古堡里的时候,用鬼发电发多了之后的状态。

    白遇淮闻声又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这说明刚刚邪神到来的时候,荆酒酒紧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而那东西,也大概正用蛊惑的口吻,和荆酒酒说了很多话。最后都被荆酒酒本能地抵挡回去了。

    所以他才会脱力。

    “回酒店。”白遇淮沉声说。

    “嗯。”

    白遇淮扶着人上了车,其他人也只当荆酒酒被吓坏了,这时候只好问候两句,就目送他们的车走远了。

    车走到半途,就被林芝拍响了车门。

    林芝连忙挤进去:“酒酒!酒酒!你刚才有没有闻到特别可怕的气息?”

    “嗯。”荆酒酒靠住了白遇淮。

    “那是什么东西?”林芝惶恐地问。

    “邪神。”

    林芝很明显对这东西没有概念,就觉得看刚才的气势,应该是挺可怕的。

    林芝问:“那你们刚刚,撞上它了吗?”

    荆酒酒:“嗯,就坐在我对面。”

    林芝:“卧槽!”

    林芝:“酒酒你都不怕?你太厉害了,你保护保护我。”他说着,就要往荆酒酒怀里钻。

    白遇淮这才不耐地分给了林芝一点目光:“你一个混沌,怕什么?”

    林芝:“哦,原来我可以不用怕它?”

    林芝一下膨胀了起来:“那我懂了,我这就去找它对线。”

    荆酒酒:???

    荆酒酒连忙拽了下他腰间的刀:“倒也不用这么急。万一它一口吃了你呢?”

    林芝只好又坐了回去。

    白遇淮今天的心情很明显不太明媚,他冷冷淡淡地吐槽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混沌。”

    林芝张张嘴,无从辩驳。

    它做人做不好,做混沌也做不好。

    白遇淮抬手揉了下额角,冷声说:“混沌从天地间来,天地宇宙是你的父母。天地之气,可为你所用。你为什么要怕它?”

    林芝跟着先前那个半吊子鬼,净学了些没用玩意儿,现在听白遇淮讲点正经的,都消化不了,只傻傻问:“那、那怎么用?”

    这时候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了。

    白遇淮扶着荆酒酒下车。

    林芝忙追上去:“到底怎么用啊?”

    白遇淮已经没工夫搭理他了:“自己翻书。”

    白遇淮扶着荆酒酒进了电梯。

    荆酒酒还忍不住咂嘴:“其实这会儿是鬼魂的样子最方便了,可以直接飘上去,多省事啊。”

    白遇淮应和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等进了房间,白遇淮立刻打开了灯,然后将荆酒酒的袖子撩高。少年雪白的手腕、手臂上,留下了几点金色的痕迹。

    痕迹之深,像是烙烫进了皮肉里,灵魂里。

    荆酒酒:“难怪我觉得痛。”“做鬼为什么痛觉神经还在呢?”他真诚地发出了这个千年难解的疑问。

    白遇淮却是面色陡然一沉,飞快地松开了他的手,然后起身进了卫生间。他跳下来跑过去的时候,咬得太急,手上的伤口咬得很深,现在血都还没有止住。

    白遇淮拧开水龙头,将手伸下去,看着水柱冲刷伤口,将渗出来的大部分血液都冲走……

    等白遇淮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已经用领带,厚厚缠了几圈儿了。

    荆酒酒:“你受伤了?”

    白遇淮一笔带过:“嗯。”

    他在荆酒酒的对面坐下,本来想叫少年脱了衣服,他仔细看看,当时他冲上去按住关岩的时候,手上的血都被甩到了哪些地方,留下了烙印。

    但想到前一天少年脱衣服的方式……白遇淮又只好生生按住了冲动。

    荆酒酒这才问:“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是什么能对鬼造成伤害的东西吗?”

    白遇淮:“我的血。”

    荆酒酒惊了一跳,但很快就又稳稳当当坐住了,他用今天白遇淮夸他的口吻,夸了回去:“你的血……也很厉害。”

    白遇淮:“……”

    白遇淮:“你说的是。”

    荆酒酒心说,幸亏我不是吸人血的恶鬼。不然吸两口就当场暴毙了。

    另一头。

    一辆面包车疾驰进片场。

    几个老和尚、小和尚走了下来,中间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印墨,格外扎眼。

    乱哄哄的剧组静默了一瞬,然后有人认出了印墨。

    “印总!”

    “印总怎么来了?”

    一时间,工作人员们都有点尴尬。毕竟这棚子掉了,砸了人了,四周花草树木还枯得死气沉沉的,将来都不用另外做电影的假景了,就是走的时候不晓得要赔多少钱,也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老和尚四下一环顾:“……这是厉鬼啊,只一个吐息间,就将所有花草树木化为枯朽。”

    工作人员:???

    这时候向导听说投资人来了,赶紧跑过来,将片场发生的事,大致讲给了印墨听。

    印墨皱眉问:“你说,他和白遇淮走了?”

    向导:?

    您这重点是不是关注得有点不太对啊?

    印墨:“把酒店房间号给我。”

    向导只好立马给了。

    大家望着印墨,和他身后那辆不符合他身份气质的小面包车,还有几个老和尚,都觉得挺奇怪的。

    但他们也不好问印总,这是要干嘛呢。于是只好个个就这样沉默地目送他们远去了。

    就是……你们刚刚是不是超载了?

    面包车里能装下这么多人嘛?

    印墨按照向导提供的门牌号,顺利来到房间门口。但门口处却已经有个人了。那个人身形乍一看,和白遇淮有些相似。身穿军装,腰间还有把挎刀。这样的打扮,在这样的时代、地点,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是鬼?!”几个小和尚一惊。

    林芝不高兴地反驳道:“你才是鬼呢。”

    “你这衣着打扮,你还说你不是……”小和尚忿忿。

    老和尚出声:“他不是。”

    老和尚将他上下一打量:“身上有天地之气,你是个什么东西?修炼成人的精怪?”

    印墨根本不想管这人是精还是怪,抬手就要叩门。

    林芝却拦住了他。

    心说我都没能进去,凭什么你来了就要敲门啊?

    “你找谁?”林芝问。

    印墨面色一沉:“你是谁?”

    林芝:“我是酒酒的好朋友。”混沌自然是不会觉得脸红的,反而还相当有底气:“一辈子长长久久的那种。”

    这话不知道是哪一句戳中了印墨。

    印墨一下攥紧了拳头。

    小和尚不由在旁边提醒道:“师父,大师兄的拳头硬了。他可能想打你。”

    为首的老和尚:“……”

    老和尚:“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敲门。”

    印墨沉声道:“我也是他的朋友。”

    林芝这才让开了。

    毕竟这混沌没上过学,还是好骗。谁来说是朋友,他都信。

    印墨敲响门。

    门内很快就传出了声音:“谁?”

    印墨面色微变。

    这是白遇淮的声音。

    他和荆酒酒住一起?

    “我是印墨。”

    “……”

    一帮和尚在外面等了三十来秒,小和尚出声说:“看上去,我们好像不太受欢迎。”

    印墨额角的青筋蹦了蹦,这要不是亲师弟,这会儿已经进焚化炉子了。

    印墨又抬手敲门:“白影帝,白老师。我们谈谈。我知道今天有个邪神,和荆酒酒打过照面了。这个东西,总要想办法解决了,对吗?”

    门这才开了。

    白遇淮站在那里,手上还缠着领带,他的头发被汗水湿透,向后随意捋起。身上穿的还是戏服。扣子还崩了一颗。

    看上去有一分落拓味道,和他平时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模样,大不相同。

    可哪怕是这样。

    门外这样多的人,站在他面前,也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地感觉到压迫。

    白遇淮冷淡地扫视过他们:“从陵阳山来?”说完,他看向为首的老和尚:“庭一大师?”

    庭一双手作揖:“是在下。”

    印墨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我不知道酒酒是否有告诉你,我和他幼年相识,关系深厚,他应该是信赖倚靠我的……我希望白老师能将人交给我。”

    只可惜白遇淮身形高大挺拔,将门口一堵住,他也就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了。更别说捕捉到荆酒酒的身影了。

    白遇淮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领带裹起来的伤口,传来了丝丝的痛感。

    白遇淮:“关系深厚?就像丁瀚冰一样,单方面的关系深厚吗?”

    印墨表情一僵:“不是。”他重整了神色,比丁瀚冰稳得住得多:“我和丁瀚冰不一样。”

    白遇淮不冷不热地道:“是不一样。丁瀚冰这个单方面的朋友,还会拼了命地记住荆酒酒。印总一点也不记得。”

    小和尚怯怯说:“师父,我看见大师兄拳头又硬了。”

    庭一:“……”

    印墨:“……”

    白遇淮还是给这帮人留了点面子,他淡淡道:“事情可以商量,荆酒酒只能在这里。”

    荆酒酒这时候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隐约听见门外的声音,不由问了一声:“是谁啊?”

    他刚刚还正想变成鬼魂的状态,轻松轻松呢。

    白遇淮让开半个身位,侧身转头和荆酒酒说话:“印墨。和几个和尚。”

    和尚!

    练了童子功的那种,开口成禅语,一个字就能崩掉好多鬼的和尚!

    荆酒酒爬起来,正琢磨是骑在白遇淮脖子上比较安全呢?还是溜到卧室比较安全呢?

    那头印墨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酒酒。”印墨低声喊。

    老和尚在后头谆谆教导,企图劝白遇淮回头是岸:“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养鬼啊!”

    老和尚说着,扭头看向沙发的方向。

    看见了荆酒酒的同时,他们也看见了满地往荆酒酒身上爬的小鬼。

    老和尚、小和尚:!!!

    全都惊呆了。

    你这岂止是养鬼啊!

    你这是开了个小鬼养殖场吗!

    太荒唐,太荒唐了!

    荆酒酒往沙发上悄然缩了下。

    白遇淮见状,心底更为不快。少年大可以不用怕他们……他们说是来帮忙的。但这算是帮忙吗?

    白遇淮径直走向沙发。

    荆酒酒见到白遇淮,一下就安心了不少。

    荆酒酒哎呀呀地就靠到了白遇淮怀里,一头埋进去,小声,像是在撒娇:“他们是什么人?能不见吗?”

    老和尚:“不用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是鬼。”

    荆酒酒:“……”

    荆酒酒只好又坐直了。

    白遇淮怀里一空。

    他心下更更不快了。

    老和尚正准备开口,既然白遇淮这里劝不动,那就劝劝厉鬼本鬼。

    这时候白遇淮却是更先开了口。

    他低下头,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小鬼,眸光微冷,问:“它们怎么都跑出来了?”怎么?趁荆酒酒虚弱的时候,想出来分食一口吗?如果是这样,那不如全都早杀了。吃不下也算了。以后再捉新的就行了。

    荆酒酒:“先是关岩的小鬼跑出来了,往我身上爬。其它小鬼也就挨个往我身上爬,每个经过我嘴边的时候,还要停顿一下。”荆酒酒顿了下,疑惑道:“……好像是,让我嗦它们一口?分开嗦,就不至于一口下去,全没了?”

    老和尚、小和尚:???

    还有这样的流水线作业自动送到嘴边的小鬼鬼粮?

    所以这个男人真的是在开养殖场吧?

    白遇淮脸色稍缓:“嗯,那就吃一个。”

    老和尚听完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当场变了脸色:“你疯了?你真的拿鬼去养鬼?你知道这得养出来个多么可怕的东西吗?”

    白遇淮头也不回:“我以为东西这样的词,都是用来形容邪神的。”

    老和尚:?

    老和尚抿了下唇:“年轻人不用和我生气。他本来就已经不是人了,他是鬼……年轻人懂得养鬼,肯定也接触过玄学圈子。你听说过归云门吗?我们和他们比起来,手段已经温和了太多。如果今天换做是归云门的人在这里。已经二话不说,全部杀了,或者收在鼎里炼化了……”

    小和尚拽了下老和尚的袖子。

    老和尚脸色一黑:“行了,我知道了,你大师兄拳头又硬了。”

    小和尚怯生生指了指白遇淮:“不是,是他。”

    老和尚长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荆酒酒实在憋不住了,插声道:“其实我现在也并不是很想吃小鬼。”嗦一口也怪怪的。

    老和尚忍不住道:“那也只是一时的。”

    印墨打断:“说够了没有?忘记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印墨从怀里掏出玉像,放在桌上:“这东西都被那个邪神的气息压碎了,可想而知,那个邪神,一旦彻底恢复了,会变成多可怕的东西……会怎么样为祸人间。”

    老和尚盯着那玉像,喉中发出一声悲鸣。

    “这东西一百二十九万啊!碎了!碎了啊!”

    “这狗日的邪神!我的最后一件传寺之宝啊!”

    “邪神在哪里?我拼了老命,也要和它斗到底!”

    荆酒酒:?

    白遇淮:“……”

    荆酒酒出声说:“有两尊邪神。”

    老和尚看向印墨。

    印墨皱起眉:“两尊?都是冲着你来的?”

    “有一尊是关岩他们从国外请来的,但是……它可能看我挺好吃的。想吃了我。”荆酒酒站起身,“要看看我背上的邪神印记吗?”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

    这东西其实他们也就只是在书上见过。

    白遇淮眉心一跳,抬手就把荆酒酒按了回去。

    “不用看了。的确有两尊。一尊从京市跟到了海市,不知道它的本体现在在什么地方。可能混入了某个剧组的道具箱。另一尊在关岩的酒店房间里供奉着。”

    “两尊?”老和尚稍作思虑。

    小和尚小声道:“师父,其实我们回到寺里,再省吃俭用四十年,就能再买一尊玉像回来开光了。”

    这时候倒是想跑了?

    白遇淮开口就直接给他们指派了任务:“关岩房间里的邪神,应该不难抓。”

    庭一长叹一声:“再邪,也是神啊。是神,就是人轻易不能抗衡的。”

    他道:“我尽力而为。”

    白遇淮权当没听见,接着出声:“跟着荆酒酒的那一尊,也要尽快找到。从各个剧组的道具师入手。凡是跟神像沾边的,都先买下带回来。可以用我的名义。庭一大师在圈子里颇负盛名,应该知道怎么稳妥地把神像带过来吧?”

    印墨不冷不热插声道:“我的名头也未必就比白老师差吧?”

    印墨掏了卡塞到小和尚手里:“按照他说的去办,对方要钱,你就拿我的卡去刷。”

    小和尚捏着卡,惊道:“原来大师兄这么有钱?我和师父还以为你在外面讨了几年饭!”

    剧组里。

    一个面色惨淡,像是常年患有重病的男子,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抬眼打量四周。

    太可笑了,他竟然遭遇了邪神的诅咒。

    这就是荆酒酒的办法吗?

    再请一尊邪神,在这里等着他?

    男子缓缓合上眼,又重新锁定了荆酒酒的位置,但很快,他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不能附身太久。

    力量受限不说,人类的躯壳也承受不住。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放在道具箱角落里的神像,身上似乎闪过了一道浅浅金光,随后就又归于了平静。

    这时候几个人闲聊着走进来。

    “隔壁剧组今天好像出了点怪事?”

    “是挺邪门的。”

    “我看都不如这事邪门。居然有人要出重金,买这么个准备错了的道具。”

    “哈哈,你拿到钱,请我们吃顿饭呗。我们就不要求见者有份了……”

    他们按照来人嘱咐的,用一块泛黄的不知道有多少年月的布,将神像裹住,再用红线缠好。

    另一头,庭一大师鞠了一躬,也用手里的布,将四面佛造型的神像裹入了其中。

    最后两个神像都被请到了白遇淮的房间里。

    一帮和尚在旁边打坐盘腿,念起了经文。

    白遇淮:“别念。”

    小和尚愣了愣:“不念的话,师父说镇不住邪神的。”

    白遇淮面色冷漠:“念了也镇不住。”

    但荆酒酒却会觉得不舒服。

    和尚们看看他,又看看庭一大师,不知道该听谁的。

    庭一大师盯住了白遇淮,本能地觉得面前过分俊美的年轻男人不一般。他问:“你有什么办法?”

    话音落下的时刻,那一堆玉像碎片,彻底变成了齑粉。

    庭一大师:“不好!这邪神果然很厉害!童子尿浸过的布,和将军血染过的红线,都困不住……”

    老和尚们个个神色肃穆:“就怕今天都回不去……”

    小和尚们吓得继续又念起了经。

    白遇淮抽出一把刀,解下手上缠着的领带:“荆酒酒,躲开。”

    荆酒酒走上前,蹲下身,想了想,将那两尊神像转了个向。

    一瞬间,神像四目相对。

    四面佛:熟悉的气味!胆敢遮神灵双眼的东西!

    古堡邪神:熟悉的气味!那个敢对老子下诅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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