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郗话音一落,周公公便叹了口气。
他道:“奴婢知道四皇子定有此言。只是奴婢斗胆劝四皇子一句,如今公主身份变了,又日日和……和先前的七皇子在一处。”
两个人形影不离,要避开七皇子实是不易。
话说到一半,赵郗已明显怒意翻涌,周公公便道:“若四皇子要做,奴婢自当肝脑涂地,拼死也会将公主带到四皇子面前。”
听完周公公的话,赵郗闭眼又睁开,缓了一会儿,说:“我明白公公的意思。今日能和公公相见已是不易,我也不便久留。公公且回去,等赵郗有了把握,再与公公联系。”
周公公点头:“皇子一路小心。”
赵郗牵着马走出几步,又回身朝着周公公拱手,最后上了马,疾驰而去。
猎场里,回程的马车已备下,赵陆被搀扶着上去,赵宜安也跟了进去。
等坐稳了,赵陆伸手,敲了敲车壁。外头就传来小公公的呼喊,车队始是开拔,往行宫的方向走。
因为路近,只半个时辰就到了,赵陆便在一旁闭目养神。
原本赵宜安坐在他左手边,忽然凑过来靠在了他身上。
手臂上一重,赵陆睁开眼睛。
只听得赵宜安小声道:“饿了。”
赵陆问:“方才不是喝了燕窝粥?”
“那个又不饱。”赵宜安嘀咕了一句。
赵陆便道:“叫尚膳监送一个点心攒盒过来。”
闻言,赵宜安快快乐乐起身,掀起一点帘子,吩咐起了外头跟着的小公公。
尚膳监很快就遣人过来,领头的公公先禀告了,而后捧着攒盒,呈进马车内。
赵宜安正抱着赵陆的手臂。早上起得早,她有些困,这会儿便倚在赵陆身上,姿势懒散。
见尚膳监的公公上来了,她抬手指了个地方:“就放这儿罢。”
音色娇且软,又带着懒懒的气息,叫人好不喜欢。
但捧着攒盒的公公却满心疑惑。
来送的正是周公公。
从前赵郗小时,常和两位兄弟还有湖阳一处玩耍,周公公有时跟着伺候,自然也晓得湖阳脾性。
湖阳是决计说不出这样软绵绵的话来的,况且还是在七皇子面前。
但赵陆就在一旁,周公公不敢多留,只顺着赵宜安的意思,放下攒盒,打开盖子之后就退出了马车。
点心来了,赵宜安随手捻了一块,一面继续靠在赵陆手臂上,一面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看了一会儿书,赵陆忽然皱眉:“掉下来了。”
往底下一看,几粒小小的碎屑铺在赵宜安的裙子上。她便轻轻拍了下去。
又问:“你看什么书?”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注解。
赵陆一顿,道:“治国明理的书罢了。”
闻言,赵宜安没了兴趣,吃了糕就趴在他的腿上入睡。
将赵宜安的身子略挪了挪,好让她睡得舒服些。而后赵陆阖上书,换了另一本没添注解的。
咸熙宫。
上一回有消息,是派去伺候孙妙竹的翠彤告诉小意公公,说请太后娘娘指派一个信得过的太医来,替湖嫔诊脉。
孙太后以为赵宜安果然有孕了,这几个人才上蹿下跳,必定要查明真相。
哪知最后还是一场空,并没有什么情况。
孙太后颇为郁闷,又忽然计上心头,干脆下令,让人送了“补品”去。
想想路程,今日就可到了。
晚间,金钗金缕伺候孙太后卸掉钗环,只听得她问:“这几日那李氏如何了?前些日子说让我遣胡太医去照看,去了也有两三天了,可说什么了?”
金钗便笑道:“回娘娘的话,少奶奶好得很呢。胡太医如今就在府里住着,有什么事立刻就能去少奶奶身边照顾。还说看少奶奶的脉象,只怕咱们名宵少爷,马上又要添一个儿子了。”
听见她这样说,孙太后乐开了花,从镜子里一觑她:“嘴倒甜。”
又道,“并不是我看不起那些小妾生的儿子,只不过那起人终究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比不了李氏的家世,她爹好歹是户部侍郎,养出来的儿子必定争气。”
金钗就顺着她的话说:“以后小小少爷定是有天大的福气。”
若是孙家真成了事,李氏肚子里的儿子,自然有“天大”的福气。
孙太后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语这个,又问金缕:“东西可送过去了?”
金缕一面替孙太后梳顺头发,一面回:“都送过去了。料想已到了行宫,只是回来还要一天,明儿起来应该就有信了。”
“这就好。”孙太后满意了。
只是金缕忽犹豫道:“但他不是摔伤了腿么?怕是于此事上不便。”
孙太后嫌弃道:“胡太医都瞧过了,说可以下床,可以走动,这还不行么?只是摔了小腿,又不是那里。”
记起如今赵陆身边待着的赵宜安,她冷笑道:“放着赵宜安在身边,哪个男人还不急着吃下去?要是不能,就活该他——”
活该他赵家绝后。
金缕忙劝道:“娘娘莫动气,倒伤了身子。”
孙太后便说:“都是这几个女孩儿,一个两个的,连个赵陆都勾不住。平白叫我添了多少愁。”
“几位才人还年轻,沉不住气也是有的,谁能似娘娘这般通透稳重呢?”
孙太后渐渐消了气,又叮嘱:“明儿有回信了,定要叫人细细告诉我。起居注上未写过赵宜安承宠,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这回我倒要瞧瞧,喝了那东西,赵陆到底行不行。”
金缕只垂头应下。
这厢孙太后就了寝,另一边回了行宫的赵宜安,在汇泽阁里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却发现赵陆不见了。
小宫女正在收拾桌子,赵宜安便问:“陛下呢?”
一听她的话,小宫女忙跪下:“回娘娘,陛下去沐浴了。”
赵宜安嘀咕道:“洗澡不叫我。”
瞧见桌上似乎多了一样东西,赵宜安起身,一面问:“哪儿来的这个?”
小宫女跟着瞧了一眼,回道:“方才奴婢出去,有公公说太后娘娘特意遣人送过来这个,所以奴婢就带着进来了。”
只见小小的玉壶里冒出一股古怪的香气,赵宜安从未嗅过这样的味道。她绕着走了一圈,可惜看不出来里头装的什么。
问小宫女,小宫女也不知,猜测道:“或许就是酒了,想必是什么补药酿的,太后送来,好给陛下补补身子。”
赵宜安看着她,点了点头。
说了这些,小宫女忽然记起一事:“娘娘醒了,奴婢该叫延月应秋姐姐来的。”
语毕,朝着赵宜安行了个礼,匆匆忙忙奔去外间喊人。
屋里只剩下赵宜安,她在桌子边坐下,鼻尖尽是那股奇异的香气。
赵宜安的目光忍不住就落在了那只玉壶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放假了呜呜呜呜等我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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