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执事刚刚看到冰棺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冰棺上的赤灵石了。他假意看去,问道:“这是传闻中的……赤灵石?”
杨场主连连点头:“正是正是。王妃娘娘说了,这便是佣金!”
老执事又道:“赤灵石的药效至今无人考证过,传言未必可信!”
杨场主笑了:“咱们得了赤灵石便可考证,破这千年之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呀!”
老执事一时语塞,半晌才又道:“即便……即便老夫答应你们,但死者为大,至少得把这,这……这尸体安排了!”
杨场主连忙解释:“老执事,若无这尸体,何人相信冰棺奇效?再者,王妃娘娘他们也是打不开冰棺才想将这冰棺竞拍出去,若是能打开岂还能让与他人?”
见老执事眉头紧锁,杨场主连忙又解释:“老执事,您放心!竞拍场定会将真实情况如实告知所有竞拍者,绝不会隐瞒,败坏了名声!”
老执事依旧摇头,杨场主还要劝,老执事遂道:“无路如何,此物并非药材,不可破例!”
杨场主为难极了,道:“王妃娘娘刚刚说了,如果竞拍场不收此物,她就在神农谷大门口竞拍。”
一听这话,老执事脸色大变,“什么?”
杨场主无奈叹息,“老执事,咱们何必跟这些赤灵石过不去?”
老执事看了杨场主半晌,突然转身大步往外走去。他走到了孤飞燕面前,认真说:“王妃娘娘,那冰棺我神农谷要了。你开个价吧!”
老执事对冰棺一无所知,只是奉孤云远的命来阻止竞拍。他猜得到孤飞燕是故意的,很清楚孤飞燕不会答应将冰棺卖给神农谷,可是,他没其他法子了!
孤飞燕摇头了,“谁都可以卖,独独不卖神农谷。”
老执事有些生气,问道:“为何?”
孤飞燕真心没心情也没时间再陪老执事做戏了,她冷冷说:“你心中有数。春社日之前,竞拍场给我个准信,如果给不了,我便在神农谷外摆台竞拍!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冰棺会落到什么人手上!”
孤飞燕虽然没有把话说白,但意思是非常明显的。她要竞拍场给个准信的意思正是要孤云远表个态!
老执事没想到孤飞燕突然这么直接,他的戏也做不下去了。他捋了捋胡须,掩饰尴尬,道:“老夫,老夫考虑考虑,一定……一定在春社日之前给你准信!你们,且在竞拍场住下。”
老执事说罢,连忙去同杨场主交代,要杨场主这两日千万保密此事。
离开竞拍场,老执事直奔北山山顶。
此时孤云远就在北山上。他站在悬崖边,俯瞰神农谷后方的山林,任由山风扬起白袍墨发。远远看去,他就好似随时要羽化而去的仙,遥不可及。
老执事犹豫了很久,才走过去。老执事为他效力了数十年,昨夜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焦急。在那之前,老执事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让他急的。
老执事双手作揖,低声:“谷主大人,属下……属下无能。”
孤云远没有回头,他该猜得到结果的,他没必要让老执事去走那一趟的。
老执事等了片刻,见主子没做声,便将事情解释了一番,也将孤飞燕说的话原话复述了一遍,提醒道:“谷主大人,明儿便是春社日了。”
孤云远还是没出声。
老执事不放心,说道:“谷主大人若拿了主意,请尽快告知属下。王妃娘娘那态度……坚决得很呀!”
孤云远没有回答,老执事一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不敢擅自离开,也不敢再出声打扰了。
孤云远望着前方,不像是在思索对策,更像是走了神。许久之后,他才缓过神来,无奈轻叹:“也差不多时候了。”
差不多时候了?什么意思?
老执事正疑惑着,孤云远开了口,“今日之内找个机会,让君九辰来一趟。记住,千万瞒着小燕儿。”
老执事纵使满腹的疑惑,也不敢多问。他领了命,便匆匆而去了。
孤飞燕和君九辰在竞拍场住下,亲自守着那冰棺。老执事回到竞拍场已是下午,时间不多,他不敢贸然行动,引起孤飞燕的怀疑,只能先让杨场主去找机会。哪知道,孤飞燕和君九辰一直待在一块,杨场主寻了好久都没寻到机会。
一开始老执事还算淡定,可见天色渐晚,他就淡定不了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君九辰竟安排孤飞燕去休息,自己寻找上了老执事。
老执事那叫一个意外呀。不过,他还是淡定了,他看着君九辰,并没有主动开口。
君九辰道:“待转告你们谷主大人,本王约他探讨探讨乾冥的奥义。”
老执事并不了解乾冥,他犹豫了一番,道:“稍等!”
老执事又匆匆去了一趟北山,将君九辰原话禀给孤云远。孤云远也是意外的,“探讨?莫非,他已经参透了?”
老执事一头雾水,连忙说:“谷主大人,既是靖王主动找上门,那此事咱们的胜算还是极大的!”
老执事心想,若是谷主大人找君九辰,那是谷主大人有求于君九辰;而君九辰找上谷主大人,则相反。
孤云远举杯浅饮,笑了:“此事,岂会有胜负之分?看这样子,即便他手中没有筹码,他也会找上门的。去吧,把他带来。”
君九辰到北山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孤云远坐在院中,把酒向夕阳。君九辰止步在院外,老执事等护卫全都自觉地撤走,整个山头上就只剩下君九辰和孤云远二人。
孤云远并没有回头,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放在自己对面,浅笑道:“靖王殿下,请。”
君九辰这才走入,他在孤云远对面坐下,却没有碰那杯酒,而是开门见山,道:“你心为善,何必如此伤及无辜?”
君九辰口中的无辜既是阿泽,也是那冰棺中的女子。他没有解释,但是,他知道孤云远听得懂。数月前他就囚了疯谷主,令人审问了许久。就在他们抵达妆婆古墓的前两日,疯谷主开口了。疯谷主供出了孤云远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秘密。而如果不是因为得知了孤云远那个秘密,他今日也不会瞒着孤飞燕单独来找孤云远;而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那个冰棺,他也不会那么肯定孤云远会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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