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东渡四
2017年10月20日
年约三旬,面目俊美,雄姿英发——披甲背弓、腰间悬着佩剑的孟寒山看起来相当悍勇,身为航队副统领依然带着两名随从沿着甲板巡逻,所经之处船员和士兵无不精神抖擞,满脸敬意。
当然他的目光扫过诸位乘客身周停也不停半秒钟,换言之就像柳冬儿一样压根看不见。
“也不错,不用动手了。”
雷雪拍拍双手倒觉得省事不少:“我们本来打算把他抓住再谈,说我们是海外氏族,搭这艘船前往三仙山,不行就把守护神叫出来。
现在简单了,他根本看不到咱们。”
刚刚把绳索蛛丝收起的凌耀祖也颇为轻松:“昨天那几名守卫,现在想想都是离得近了我们先动的手,还真不是被他们发现的。”
两队打个招呼,丁一老胡抓住孟寒山手臂,只见这位副统领立刻瞪圆眼睛:“尔等何人?
竟敢擅自登船,来人,杀无赦!”
伸手便拔出佩剑。
等丁胡两人松开手掌,他拎着明晃晃的佩剑颇有些莫名其妙,对面前的几位乘客看也不看一眼,失笑地还剑入鞘,带着随从继续前行。
众人又换了船边两位守卫试试,依然如此。
“倒也不错,这回不用憋在底下了,上来透透风吧。”
梁瑀生倒还乐观,柏寒也由衷高兴:距离那些死囚只有一层木板的滋味并不舒服。
杜老师“唉”了一声,直拍脑门:“这事闹的,跟地道战似的东躲西藏整整三天,合着人家根本看不见。”
当下两队把整艘赤鲤船彻底搜查一遍,又通知二等座新人。
就像丁一探回的消息,五百名童男童女占据了甲板上三层船舱,船员和士兵则住在甲板下层,靠近船头位置修建两间指挥室,类似船长室。
室中显然是孟寒山日常处置公务的地方,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丁一指着花名册给大家看:“这个,不光童男童女,这条船上的都有。”
几人围过来细瞧,发现除了五百名童男童女,连船员士兵的姓氏籍贯都写的清楚,还有生辰八字,第一个便是孟寒山。
楚妍忽然问:“杜老师,童男童女是怎么选出来的?
有什么资格或者标准?”
杜老师摇摇头,盯着名册说:“秦朝几百万人只选出三千个,很可能和生辰八字有关:古代人很看重这个。”
咦,这是?
五个画着玄龟、赤鲤的木盒摆在桌面,打开装着满满信件。
打开玄龟木盒最上面一封信,却是写在薄薄信纸上的竖行繁体字,柏寒看着很吃力。
杜老师接过来看看落款,“这封是今晚停船刚发过来的:前三日无事,明日起鬼魅横行,鲛人勾魂,幽灵浮海。
汝下令其余四船,需得严加防守,同心协力度过难关。
第七夜便可到达三仙山,求取仙药,功德圆满,不负始皇帝大恩。
另,令汝保管的宝物乃是成功关键,切切不可大意。”
徐福果然不是第一次出海,上次来的时候遇到鬼魅和鲛人失败了。
想到这些的不仅柏寒,大家把其他木盒也翻个底朝天,都是孟寒山每晚和其他四船的例行通信。
杜老师特意把这两天青鱼船的信件找出来,果然没提到有外人逃离。
就算看不到我们,青鱼船也一切正常,可这艘赤鲤船实打实少了三个人啊?
孟寒山看着精明能干,就此不闻不问?
柏寒琢磨的头都疼了,忽然被雷雪拉出指挥室。
原来是孟寒山回来了。
他看不到围拢在侧的两队乘客,径直走进指挥室,随即厉声大喝:“守卫!”
附近两名守卫连忙跑过来:“统领!”
“有谁来过?”
立在众人身前的孟寒山指着被翻动的五盒书信和花名册勃然大怒:“敢动我的东西,给我把贼找出来!找不出来你们两个军法处置!”
望着面前脸都气红了的孟寒山和两个欲哭无泪的守卫,觉得好笑的柏寒渐渐笑不出来了:他们真的看不到我们吗?
难道我们是透明幽灵?
早已死去多时……
沈百福忽然问:“玩过《寂静岭》没有?”
游戏没玩过,《寂静岭》电影倒是经典:小女孩独自前往频频出现在噩梦中的寂静岭,放心不下的母亲紧随其后。
那座“腐烂死去”的小镇终年弥漫重重白雾,每逢防空警报响起就从荒芜灰暗的表世界切换到血腥肮脏、可怖生物出没的里世界。
“看过电影。”
柏寒匆匆给雷雪楚妍讲述电影情节,又回忆着:“我记得结尾是女主角带着小女孩回家,却无法和丈夫团聚:他们身处两个空间,彼此能感觉到对方却看不到也摸不着。”
沈百福伸长胳膊指指周围:“像不像?
他们在里世界,我们在表世界。”
这个比喻相当简洁,楚妍苦笑着说:“OK,我们要把她们从里世界挽救出来,完成任务的同时他们也恢复正常了。
这场任务非常独特,可以大大丰富我的记录。”
旁边商量许久的梁瑀生和凌耀祖一前一后走来,“得尽快去徐福那条船看看。”
没错,必须确定徐福本人能不能看到我们才行:这位方士知道第四天才出现鬼魅鲛人,绝不简单。
柏寒看看手表,“今天来不及吧?”
“今天不过去,万一有事回不来,明天来得及。”
梁瑀生指指漂浮在远处海面的玄龟船,夜间游泳过去并不容易,得找小船才行。
“先把徐福说的宝贝找到再说。”
一个小时后,两队在孟寒山居所墙壁宝库中发现两只精铁铸造的箱子。
它们非常沉重,缝隙用铁汁浇灌,显然并不打算在途中打开。
“我开了?”
柏寒拔出短剑。
看起来杜老师有点犹豫,不过大家很是好奇:能被徐福称为“成功关键”的宝贝是什么呢?
一分钟后大家眼睛都被熠熠宝光照耀得睁不开。
一轮白玉盘般的美玉;一颗明月般的宝珠;一对翠鸟、孔雀和凤凰羽毛织就的彩旗;镶着小颗红宝石的翡翠骰子;闪烁蓝黑光芒的神秘陨石;用红宝石和黑曜石蓝宝石粉碧玺镶嵌眼睛的翡翠四圣兽;手掌大小的十二尊纯金小人;数千年火候的人参、何首乌和灵芝鹿茸;用金线穿着麻将牌大小的翡翠制成的金缕玉衣;箱底还藏着一口极其锋利的铜制长剑,入手沉重之极,剑身刻着篆体“泰阿”两字。
“泰阿,泰阿!欧冶子和干将联手铸造,出炉之日惊天地泣鬼神!楚国镇国之宝,始皇帝占为己有日夜不离。”
杜老师激动得双手发颤,以至于周围几人生怕他把剑摔在地上。
“想不到我三生有幸亲眼见到。”
这位大学老师足足用了十分钟才冷静下来,目光不离盛满铁箱的宝物:“货舱那些不过掩人耳目,这才是始皇帝献给仙人换取不死药的宝物。
李斯记载:致昆山之玉,有随和致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大部分都在此处了。
这十二尊小金人,想来便是‘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那十二尊金人的精华所在。”
看起来比波寒冬博物馆得到的宝贝更贵重?
习惯从每个世界都带回些礼物的柏寒心花怒放。
宝库里居然还藏着一套玄黑龙袍,从通天冠到袍服、朝天履一应俱全,显然是秦始皇特意准备的。
“始皇帝这是志在必得。”
杜老师这么断言。
“连龙袍和泰阿剑都舍得来换长生不死仙药呐。”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老人家一样痴迷。
梁瑀生看看凌耀祖,“放回去吧?
别把孟寒山和徐福惊动了,宝贝没了可就真没法开船了。
过了第七天再说。”
凌耀祖也赞成,劝道:“老杜!先放回去,耽误正事就麻烦了。
等任务过了,有的是工夫慢慢研究。”
杜老师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满眼不舍,大手一挥:“小柏福哥!到时候咱们一边一半,谁也不许占便宜,就这么定了。”
“我们连传国玉玺和慈禧太后陪葬都有。”
柏寒神气十足地显摆,“您又不是没看过。”
杜老师吹胡子瞪眼睛。
有了这一插曲,两队商量明晚前往玄龟船的时候,杜老师也坚决要求随行——平时他和雷雪都是留守人选:“我得看看徐福,反正第三天也没什么危险,快去快回嘛——你们几个连他们的书信都看不明白。”
倒也挺有道理。
按说两队各派两名好手前往玄龟船就行,可杜老师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想见识见识青史留名的徐福,再看看玄龟船上的至宝,便商量好以明天午夜十二点为界限,一队守护孟柳二人,另一队探索玄龟船,过时便去接应。
三名守卫被当场释放,他们茫然呆立片刻,随即回到自己岗位,像是从来没被抓住似的。
小雀斑队伍欢呼雀跃:不用躲在舱底,寻找鲛人牛鬼显然更顺利了,便在甲板驻扎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大家把赤鲤船翻个底朝天,却始终没能找到救生小船或者舢板。
六条大船吃水很深,无法靠拢太近,如果出了什么事只能靠游泳逃生转移,不但不合情理并且危险极了。
10月21日傍晚,率先出发的柏寒团队把用不着的东西留在赤鲤船,带好兵器便用蛛丝垂入大海。
守卫的士兵和船员视而不见,雷雪在船上大喊:“有事就扔信号弹!”
十月底的海水冻得柏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奋力前游。
两条小龙倒是高兴极了,围着她前后左右撒欢,有它们在便不用惧怕夜间出没捕猎的海兽了。
足足游了十五分钟,远处浮浮沉沉的玄龟船在月光下看起来没有变化,柏寒有点泄气,朝着两米外的梁瑀生喊:“你说徐福会不会有问题?”
后者自如地在海水中伸展双臂,“有可能。
他知道明天开始闹鬼,肯定不简单。”
“我也怀疑是他搞的鬼。”
楚妍也这么想,她游得最慢以至于落在后头。
“历史上徐福直接去了日本,看起来他把始皇帝骗了。”
赵邯郸倒是痛快,“我就想看看徐福那船上还带着什么宝贝,副统领这船都把杜老师弄得睡不着觉了,正统领那船还不定藏着什么呢。”
一个小时之后,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玄龟船上的徐福居所墙壁里倒也有个宝库,可惜空空如也,房间陈设更是普通,还不如孟寒山的统领居所。
“走吧,找徐福去。”
五人只好直奔船头,那里控制室正亮着灯火,依稀可见一位灰袍文士伏案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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