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一伸手,止住冲入后院的保安团人员,夺来一根火把,嘿笑着走到近前。
他把火把几乎杵到任老爷面前:“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任老爷神色不变,点点头:“我有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今天。”
说着话,他站起来,背着手,浑不把满院子的保安团放在眼里:“你不过是个白眼狼而已,今天站在你舅舅我的面前,你想作甚?”
阿威闻言,呸了口唾沫:“老东西给自己脸上贴金。白眼狼?你对我多好!”
他面色狰狞:“我是你外甥,你却不正眼多看我一眼,更不把婷婷嫁给我,你就是在找死!”
任老爷此时,心绪根本不在阿威这里。任凭这阿威如何张狂,他实则都没看在眼里。只是心里计算着,婷婷他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走出地道,脱离危险。
心想着,得再拖一会儿。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任老爷不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哪怕多读几本书,哪怕做一件好事,我也高看你一眼。不学无术的混账,想娶我乖女?做梦!”
“做梦?”
阿威冷笑起来,笑的口眼歪斜:“任家今晚上家破人亡,你个老东西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任婷婷到头来还不是我的?”
“废物混帐。”任老爷道:“我早在省城给婷婷说了一门亲事。她前几天已去了省城,不会再回来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什么?!”
阿威瞪大眼睛:“你竟然给说了一门亲事!”
他几乎喷出火来!
“说!”
他一把揪住任老爷的胸前的衣服:“是哪一家?!说!老东西!”
任老爷斜睨他,只若当作空气。
就这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声:“李威,你在做什么?!”
便杀进来一个军官!
阿威一听到声音,忙松开任老爷,点头哈腰凑过去:“张营长,我正审问这老东西呢!”
“审问?!”那张营长一巴掌扇的阿威滴溜溜转了三圈:“蠢货!没看出这老东西在拖延时间吗?!”
说着,从腰间拔出手枪,咔嚓,子弹上膛,进步至任老爷面前,将枪口抵住任老爷眉心:“窝藏反贼,罪不容诛!老东西,说!人在哪里!”
一边喝道:“给老子搜!”
任老爷此时,心下已安。
他这里拖延了不少时间,估摸着任婷婷他们,已经走出地道,去到镇外面去了。
面对枪口,任老爷夷然不惧:“窝藏反贼?这位张营长,请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任家几代,做的都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从来没跟什么反贼扯上过关系。”
又道:“你今日领兵闯入我府中,污蔑我窝藏反贼。王省部那里,我定要叫你好看!”
张营长闻言,狞笑道:“狡辩的好!你道我不知,你女儿就是反贼?!”
任老爷冷哼一声:“我女儿大家闺秀,怎会是反贼?你污蔑我不成,还要污蔑我乖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是吗?”张营长拿着枪,一点一点的点在任老爷额头上:“你欺我没证据?好,等我抓着人了,把你父女两个一起处置,叫知道厉害!”
这会儿,他的兵已将后院搜了个遍。
来报:“营长,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张营长脸色阴沉下来,反手一枪托打在任老爷脑门上,只打的任老爷一个踉跄,额头上血流如注。
又一巴掌将阿威扇翻在地:“就是你这蠢货,坏了我大事!老子毙了你!”
啪!
阿威脸上的谄笑还在,天灵盖已被一枪掀开,脑浆子崩了出来。
死了。
任老爷见之,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却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下场不会比阿威好。
“来呀,给我把这老东西带进屋里,上手段,不信他不招!”
就这时候,外面传来枪声。
张营长神色一动,却欢喜起来:“好得很,还有人!”
就见急促脚步声进来:“营长,抓着两个道士!”
“道士?!”
便见一队士兵押着两个浑身是血的道士进来。正是林道长与蘑菇头。
“怎么是道士?”
张营长眼睛微微一眯,近前来,一把抓起林道长的头发,将他脸露出来:“你是红星党的人?”
林道长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喘了口气:“什么红星党?”
旁边阿威手底下的人道:“张营长,这道士是镇外义庄看庄子的道士,都叫他九叔。”
“哦?”
张营长眉头皱起:“你一个道士,深更半夜到任家来做什么?”
林道长虚弱道:“任老爷白日里请我看风水,他亡父的棺椁放在义庄,半夜里却不见了,贫道害怕尸变,这才急忙来...”
张营长松开林道长的头发,林道长站不住,跌在地上,咳嗽了几声。
却瞧瞧正在打量周围境况,看着不远处的任老爷,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把人救出去。
可越看,越是心凉。
这张营长兵马众多,周围围的水泄不通。便林道长自忖有些本事,也觉无法把人救走——这样的事,他没办法动用人间代行的神力,这不是在对付妖魔鬼怪!
抛开人间代行的神力,林道长也只是个会些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不过任老爷人还在就好——只要人还在,就有机会。
张营长问了阿威手下的本地人,得知的确任老爷请了道士给迁坟看风水云云,也知道这世道,的确有僵尸这玩意儿,疑心稍减。
便道:“把人押上,咱们走!”
左右问:“那些护院小厮丫鬟呢?”
“男的都杀了,女的带走!把财货也给我收拾妥当!”
此言一出,周围的兵丁,都露出不一样的笑容。
就这时候,一声轻叹:“果然兵如匪类。”
“谁!?!”
齐刷刷,一双双眼睛盯在墙头,见一条魁梧大汉居高临下。
林道长一听这声音,心下便是一喜,暗道:“是常兄弟。”
任老爷也听出来了。
“鬼鬼祟祟,必是反贼!”张营长心下骇然,只觉喘不过气,忙抬起一枪,啪!枪声过后,一片鸦雀无声。
只见,满院子的士兵割麦子似的倒下,一个不存。
而常昆一步跨下来:“任老爷收拾一下手尾。”
任老爷吐出口气,没多说,急忙踏着满地死尸,走出后院。
常昆则走到林道长师徒面前,扶手治了两个的枪伤,然后将一卷绢帛裹着一颗珠子,交到林道长手里:“此乃人道运数之所在。我受吕洞宾所托,直等到今日。时机已至,林道长,你拿了这东西,去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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