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梦了然,身影很快便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屋内,寒雁闲闲的剥了个橘子,扯了一瓣送进嘴里,微涩的味道令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陈妈妈忍了许久,还是道:“姑娘告诉媚姨娘,这是想让媚姨娘进宫去?”说着又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媚姨娘也不是个省事的,姑娘这是赶走狼来又引虎?如何使得?”
寒雁打了个呵欠:“那媚姨娘想拉拢我呢,眼下不会对我怎样的。倒是周氏心思太重,这次不能让她进宫。妈妈且瞧着,媚姨娘不会让周氏进宫的,一定会给她下绊子添堵。周姨娘去不成,爹爹也不会让媚姨娘这个身份低贱的胡姬进宫自降身份,最多呢,让晚姨娘陪着去。”
陈妈妈还想说什么,寒雁已经自顾自的吃起了橘子,含糊不清道:“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令寒雁没想到的事,生生打乱了整个局面。
一早起来,寒雁便去给庄仕洋请安,如今她病已经好利索了,再不去请安会落人口实。况且眼下还需和庄仕洋维持着表面父慈女孝的关系。
寒雁来到主屋饭堂,只见到庄寒明坐在一边,庄仕洋身边依偎着庄语山,庄语山身边是打扮俏丽的周氏,庄琴、晚姨娘和媚姨娘都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寒雁心里冷笑,这位子坐的还真是分明,间接表明在府中的地位么?
不过她没说话,只是规规矩矩的给庄仕洋请了个礼:“给父亲请安。”
周氏立刻轻笑道:“四小姐快上桌吧,老爷可是疼爱四小姐了,等了许久呢。”
这话说的,既是指责寒雁惫懒起的这样晚让长辈等待,还是说她端着四小姐的架子也不知道道歉。
寒雁疑惑的看着周氏道:“爹爹这样早就到了?奇怪,雁儿可是看着时辰起的,汲蓝,你这丫头,错了时辰也不知道叫本小姐,该罚!”
汲蓝会意,立刻道:“回小姐,时辰没有差错。”
寒雁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可吓着雁儿了,原来是父亲起的早呢,雁儿自愧不如。”
她这一番话天真活泼,全然的孩子心性,不想听在另几人耳里却是别有滋味。只因今日一大早周姨娘便撺掇老爷令各房前来请安,竟是比之从前早了半个时辰。这里面却又偏偏漏了寒雁,想是等大家都到了,让寒雁落个惫懒不孝的名头。没想到寒雁只轻轻巧巧几句话,便将责任一笔带过了。
她的确没错,是按着时辰来请安的。媚姨娘几个却是狠狠瞪着周氏,只觉得她摆出正房的姿态来着实可恶。
庄寒明本来开始不见着寒雁就心中担忧,后来见周氏开口更是充满愤怒。直到寒雁化解矛盾,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周氏脸色变了变,再看庄仕洋已经隐隐有了不耐的神色,连忙勉强笑道:“是了,既都请过安了,便用饭吧。”
等坐上了餐桌,众人都是各怀心思。
餐桌今日上了一盘糕点,却吸引了大家眼光。那糕点做成了小兔子模样,雪白的面皮隐隐透着些碧色,两粒宝石样的红眼珠用话梅做成,镶嵌着煞是好看。见大家都有些兴趣,媚姨娘道:“这是厨子新做的菜品,内里可是桂花馅的,我昨儿个去厨房见到了,尝了尝,味道真不赖。”
这桌上的人自是北方人,不爱吃那些个甜的,除了周氏母女是南方的。因则那盘小兔子糕点就放在庄语山面前。
寒雁扫了一眼媚姨娘,见她面上略有得色,心中不由一惊,但是又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只说自己是多想了。
庄语山却是喜爱的紧:“这兔子真可爱!”她偏着头,夹了一个放到庄仕洋碗里:“父亲吃。”
庄仕洋自然受用的紧,眉开眼笑道:“爹爹不爱吃甜食,语儿吃一口。”
寒雁有些厌恶的低下头去,这屋里四个孩子,恐怕庄仕洋认了女儿的,只有庄语山一个。正在思索的时候,一个雪白的兔子已经夹到寒雁碗里,抬头一看,周氏对她笑的分外温柔:“姑娘家都喜欢好看的糕点,四小姐也尝尝吧。”
寒雁本就胃口不好,喝了几口鸡粥便再也吃不下了,眼见着碗里多了一个庞然大物,再想到这上面还沾有周氏的口水,心中更是恶心,只恨不得将碗中的东西摔到周氏脸上。
寒雁瞅瞅庄琴,发现她默不作声的吃着碗中的饭菜,也没有人为她夹菜,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庄寒明对她挤挤眼,寒雁这才莞尔。
嘴边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扯开,便听到一声尖叫,“哐”的一声,庄语山从凳子上跌下来:“好疼!肚子好疼!”
寒雁一愣,庄仕洋已经一把抱起她:“语儿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痛?”
周氏跟着跑到庄语山身边,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老爷,快去请大夫。”转过头又看着庄语山恸哭:“我可怜的语儿,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腹痛,莫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庄仕洋却是闻言一怔,目光阴沉的扫了饭桌一眼,最后定格在桌上的那盆白兔糕点上。
寒雁也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下意识的去看媚姨娘,却见媚姨娘张大了嘴,也是一副愕然的模样。不过立刻就镇定下来,只是绞紧的帕子泄露了她的紧张。
这副模样,分明也是不知所措,若真是媚姨娘所为,何必露出这样的神情?寒雁心中狐疑,猛地扭头去看周氏母女,却见庄语山苍白着一张小脸,紧紧闭着眼睛,左手悄悄扯了一下周氏的衣角。周氏依旧满面泪痕,寒雁看的很清楚,她的嘴角勾起一边。
寒雁心中大震,却也知道媚姨娘是着了周氏的道了,原以为这个姨娘是聪明的,没想到比起周氏来还是棋差一等。显然周氏已经知道了媚姨娘的计划,还将计就计,这下恐怕媚姨娘有麻烦了。
“去把做糕点的厨子叫来!”庄仕洋已经是勃然大怒,一手安抚着怀中的庄语山,一边怀疑的盯着屋中每一个人。
寒雁瞧着庄寒明脸上的失望,不由心中一痛。前世受了那般苦楚,她已经对这个父亲不抱希望,可是明哥儿毕竟是十一岁的孩子,对他来说,父亲就是天,他尊之重之,却落得个不被待见的地位。疑惑,伤心,失望,自然是全部袭来。也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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