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朝越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可以说,局面似乎出现了逆转。
“朝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冯千柔笑容一僵,看到曲朝越站在苏慕斯身边,一副维护的样子,笑容逐渐消失。
曲朝越看着冯千柔,冷漠:“千柔,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碰,还给慕慕吧。”
冯千柔咬唇,楚楚可怜:“朝越……”
她还想说些什么,曲朝越不想听,直接打断:“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吧。”
曲朝越冷漠得没有顾念一丝以往的情分,冯千柔唇咬得出血,狠狠地瞪了苏慕斯一眼,转身进里间换衣服。
苏宏茂:“朝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慕斯是我的女儿,她的东西,我这个做父亲的做主送人也不过分吧。”
苏慕斯:“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
可能只有对他有利的时候,他才会认她这个女儿吧。
曲朝越脸色不虞,苏慕斯握紧的小拳头,泛红的眼眶,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在他心上。
曲朝越:“‘破茧’是我拍下,送给慕慕的。岳父你没有支配权,望你自重。”
在晚辈面前,特别是冯千柔面前,被这么说教,苏宏茂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但他始终不敢对曲朝越说重话,只能稍微敲打一下:“朝越,我是你们长辈。你这样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
曲朝越眸光凛冽:“我从来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苏宏茂一股气憋在胸腔:“你!你别忘了,我是你岳父!当年多少有钱有势的年轻人要娶慕斯,我都没同意。要不是我看中了你,慕斯还不一定会嫁给你。”
苏慕斯不禁苦笑,他当然不会同意。有钱有势,谁比得过曲朝越?他挑的不是女婿,而是钱财。
曲朝越注意到了苏慕斯的表情,手抚上她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抚。
“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慕慕嫁给其他人。我是一定要娶她的。”曲朝越说。
苏慕斯一怔,抬头看他。
曲朝越:“所以我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为了慕慕,我才给你如今的地位。若我要收回来,也轻而易举。”
苏宏茂顿时怂了,打起哈哈来:“我也就说两句,你怎么还认真了。”
顺便尬笑了两声,笑声干巴巴的。
曲朝越毫无底线的回护,仿佛良药,让苏慕斯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复苏。
回想起来,曲朝越似乎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对她施以援手。
苏慕斯身体不自觉地又靠他近了些。曲朝越感觉到了,手上紧了紧,把她圈在怀里,算是回应。
苏慕斯眼角还泛红,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冯千柔换好了衣服出来,她似乎把地板当做苏慕斯在发泄怒气,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她把裙子丢进苏慕斯怀里:“还给你!”
苏慕斯下意识接住,发现裙子腰部有一处裂了,丝线露在外面,非常显眼。
又听冯千柔说:“不过这裙子质量好像不太好,脱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了,绷线了,你不会介意吧,稍微缝一下就好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冯千柔长了一张无辜小白花的脸,说话轻声细语,这声道歉听起来语气诚恳,仿佛她真的很抱歉一样。
要不是这裙子的裂口太大,像是人为撕裂的,苏慕斯都快信了她的鬼话了。
这种高级定制礼裙,根本无法修复。这裙子没法穿了。
苏慕斯心里火花直冒,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她:“你以为,这裙子我还会要吗?别人穿过的,我嫌脏。”
说着,她单手举起裙子,另一只手握在裂缝处,用力一扯,
裂帛声噼里啪啦,像巴掌打在冯千柔脸上。
冯千柔敛去笑容:“你有点得理不饶人了吧?大不了我赔你,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苏宏茂怕冯千柔受欺负,急急出声:“慕斯,说话怎么能这么没教养!”
苏宏茂的偏向毫无悬念,苏慕斯心直直往下坠,一狠心,继续撕扯着纱裙,在她看来,撕的不是裙子,是他们的父女情分。
苏慕斯对冯千柔:“你都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了,还怕我说话难听吗?”
冯千柔向曲朝越求救:“朝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苏慕斯自动屏蔽她的莲言莲语,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撕不动这裙子了。
委屈积累到一定程度,似乎轻而易举就被这件撕不掉的裙子压垮,苏慕斯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
就在苏慕斯与裙子作战时,一把剪刀适时递到眼前。
曲朝越:“用这个,别伤了手。”
苏慕斯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剪刀,但这个举动纾解了她的委屈。
眨眨眼,把眼泪忍回去,苏慕斯接过,三两下把裙子剪成了布条。
苏慕斯将裂帛往空中一扬,布条片片落下。
她十分渴望得到的东西,终究得不到。
曲朝越最见不得苏慕斯心伤的模样。这加剧了他对冯千柔和苏宏茂的愤怒。
他冷冷地看着冯千柔:“冯小姐,2000万请照价赔偿,卡号我一会让助理发给你。”
冯千柔刚才估计就是嘴快随便说的,料定苏慕斯不会要钱,没想到曲朝越来这么一出。
他称呼她为冯小姐,冷漠疏远,这是要断了这些年的情分!
冯千柔面色惨白,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在这样的局面下,曲朝越的选择和苏宏茂一样毫不犹豫。冯千柔心里又疼又气,她怎么可能争不过苏慕斯呢?这不可能。
这口气憋得冯千柔差点心梗,但余光扫到苏慕斯和曲朝越背后的人时,她忽然又笑了。
“‘破茧’是SKY集团为了今晚的慈善晚会特意捐赠出来拍卖的作品。对于设计师来说,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你这样糟践Camille的心血,想必陆总不会同意吧。”
冯千柔的视线是穿过他们的。苏慕斯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到背后的陆云和。
对上陆云和如墨的瞳孔,苏慕斯语气有点虚:“陆总。”
也不知道他何时进来的,说不定见证了她撕礼服的全过程。
陆云和闲庭信步地走近,环顾四周,点评了一番:“苏小姐的脾气,一如既往的火爆呢。”
当着陆云和的面,苏慕斯觉得自己撕的不是礼服,是SKY集团的脸面。
苏慕斯垂着头,恨不得钻到地下去。结果一垂头,地上的裂帛碎片直直撞入眼帘,苏慕斯更不敢看陆云和了。
“怎么,陆总有意见?”
曲朝越手扶住苏慕斯后腰,淡漠地看着陆云和,颇有给她撑腰的气势。
苏慕斯转念一想,对啊,这地上的杰作,也有曲朝越的一份功劳。
他还给她递剪子,说他助纣为虐都不为过。
一想到曲朝越站在自己这边,苏慕斯忽然就有了底气,抬起头挺起胸。
苏慕斯正想怼回去,又听陆云和说:“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意见。既然拍品已经拍出去了,无论怎么处置,都是主人的自由。”
陆云和对冯千柔:“别人的东西,旁人没资格管,也管不着。冯小姐,我说得对吗?”
冯千柔没想到陆云和毫不介意,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想到一个说辞:“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是Camille知道有人这么对待它的作品,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冯千柔忽然想到,SKY集团的很多主打设计皆出自Camille之手,可以说SKY和Camille是互相成就的关系。
搬出Camille,陆云和应该会掂量一下吧。
“我想Camille不会介意的。只要苏小姐觉得解气就好。”陆云和对苏慕斯笑。
长得好看的人,说话也好听。
苏慕斯对陆云和的好感顿时直线上升,嘴角隐隐有了笑意。
曲朝越见状,唇线绷紧,箍在苏慕斯腰上的手收紧,仿佛在宣告主权。
苏慕斯奇怪地看他一眼。
陆云和笑容渐深,旁若无人地对苏慕斯说:“下半场拍卖会,苏小姐有什么中意的物品尽管跟我说。”
苏慕斯还没来得及回应,曲朝越冷漠回绝:“免了,下半场我们不参加了。”
曲朝越问苏慕斯:“你也不想再看到她们吧?”
苏慕斯扫过苏宏茂和冯千柔,一阵厌恶感油然而生,点头。
当然不想看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曲朝越揽着苏慕斯,经过陆云和时,顿住:
“别人的女人,陆总少惦记。”
***
曲朝越揽着苏慕斯直奔地下车库,护她上车,俯身帮她绑安全带,自己坐上驾驶座,启动,发车。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苏慕斯脑子还在纠结“别人的女人”指的是冯千柔还是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行驶到高架桥。
窗外的树影一闪而过,远处的霓虹灯闪烁。
这是去临海别墅的方向。
苏慕斯:“放我下车,我回金雅居。”
夜晚的高架桥车水马龙,曲朝越目视前方:“金雅居那边还没收拾,没法住人。”
“那我去别的地方。”
“你想去哪?”
知道曲朝越不喜欢喝酒,苏慕斯故意说:“我要去酒吧,喝酒。”
“不用舍近求远,家里就有。”
“我不要。我就要去酒吧。酒吧帅哥多,还能陪酒。家里就我一个人喝,多寂寞!”
“我可以陪你。”
苏慕斯凑近他:“你不是不喝酒吗?”
她一凑近,曲朝越敏感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心里一阵悸动,差点分神。
开车不能分心。曲朝越告诫自己。
“不喜欢,不是不能喝。”
苏慕斯瞅了瞅他的侧脸,既然他愿意陪酒,那行吧,这个帅哥质量比酒吧的高了几百个档次。
***
临海别墅的酒柜收藏了许多酒,琳琅满目。平日里曲朝越从来不喝,苏慕斯只当它是摆设。
直到他随手抽一支出来都是八十年代起步的法国红酒,苏慕斯才意识到自己平时是多么暴殄天物,放着这么多美酒不喝,就干看着!
曲朝越从吧台下拿出高脚杯,发现刚放在吧台上的红酒不见踪影。
一抬眼,就看见苏慕斯直接拿着酒瓶往嘴里灌,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曲朝越帮她扶住瓶身,“慢点。”
一口气吹了一瓶,苏慕斯却没有感觉多顺畅,胸口的闷气更沉了。
曲朝越又开了一瓶酒,苏慕斯直接抄过来,往嘴里灌了两口,呛到了。
“说了让你慢点……”曲朝越拍了拍她的背。
“你干嘛凶我!”苏慕斯委屈地推了他肩膀一下。
“我凶了吗?”他明明语气很轻柔……
“凶了!你们总凶我。”苏慕斯嘟囔着,“我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总是说我。”
曲朝越正色道:“因为喝酒伤身,喝太快确实也不太好。”
苏慕斯气呼呼地把瓶子往桌子一放:“我没错。”
“错的是冯千柔。明明是她抢了我的东西。为什么他不帮我!从小到大,在我和冯千柔之间,他从来都不会选我,一次都没有。”
曲朝越者才意识到她现在状态不太清醒了,看她坐在高脚凳上还东倒西歪的,曲朝越连忙扶住她。
苏慕斯靠在曲朝越身上,嘟囔道:“爸爸从来不选我,他不爱我,我知道。可是,妈妈为什么也不选我,怎么就只带走了哥哥呢?”
“为什么我总是被舍弃的那个?呜呜……”
曲朝越心疼地把她环在胸前,抚摸她的头发:“对不起,是我错了。”
错什么了?他哪有错?苏慕斯不懂,酒精作用下大脑一片空白。
错的明明是冯千柔。
想到这,苏慕斯忿忿地抬起头:“冯千柔她弄脏了我的裙子。”
她忽然跳下高脚凳,曲朝越看她走路东倒西歪的,连忙跟上扶住:“去哪?”
苏慕斯不答,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厅晃来晃去,最后眼睛一亮,猛地趴到地上。
曲朝越吓了一跳:“疼吗?”
苏慕斯猛地坐起身,手上拿着一个东西。
曲朝越检查了一下,她扑倒的地方正好铺了羊绒地毯,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
苏慕斯抬手:“看。”
曲朝越注意到她拿的是自己的包包。
但她要他看的不是包,而是上面的玩偶挂饰。
“这个裙子,被冯千柔弄脏了!”
玩偶的裙子有点眼熟。曲朝越正想细看,苏慕斯忽然凑近凑近,挡了他的视线。
曲朝越:“怎么?”
苏慕斯端详着他:“我那么喜欢的裙子,被冯千柔碰了,我很生气。”
“所以?”
“我那么喜欢的你,她也要抢走了。”苏慕斯说,“所以我要先占为己有!”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曲朝越怔了片刻。
苏慕斯看他没反应,直接往他身上扑,曲朝越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毯上。
苏慕斯猛地往他唇上亲了一口:“盖章。”
随即使劲往他身上蹭。
曲朝越心跳如擂鼓,喉结一动,吞了吞唾沫,按住在自己身上乱蹭的毛绒绒脑袋:“别闹了。”
苏慕斯无知无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不听不听。”
曲朝越按住她,克制而隐忍:“慕慕,乖,回房间睡觉。”
苏慕斯忽然顿住,仰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也选她吗?”
曲朝越心直接就软了:“没有。无论谁跟你发生冲突,我从来只会选你。”
“你骗人。”
苏慕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曲朝越浑身抵抗的力气仿佛被抽光,叹了一口气:
“我是怕你不愿意。”
见苏慕斯根本听不进任何规劝,就只会掉眼泪,曲朝越伸手,揽着她的腰两人调转,换了个位置。
苏慕斯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鬓角。
曲朝越凑近,吻了吻她的眼角。
有了回应,苏慕斯的眼泪终于止住。
曲朝越见状,手上用力把她压向怀里,吻了吻她的唇。
其实,刚才在车上就想这么做了。
曲朝越伸手关了灯,合上窗帘。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身上的感官尤其敏感。
仿佛冰与火的碰撞,苏慕斯又疼又暖,更加用力抱紧他。
身下的娇吟和喘息不绝于耳,是曲朝越听过最动听的音乐。
***
慈善拍卖会结束,拍卖会场回归寂静。
陆云和手机屏幕亮起,进了信息:【今天见到她了吗?她还好吗?】
信息来源是:Camille.
陆云和倚靠在椅背,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回复:【情况复杂,不知道该说她好,还是不好。】
想起苏宏茂对苏慕斯的态度,陆云和又补了一句:【那个人对她不好。】
Camille秒回:【我很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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