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没有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安德烈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看向下方赫默耶斯的医生们,用一种很权威且沉稳的声音说道:“剩下的几天,所有人全都到实验室里去调制抑制剂,我们在倒数第三日出发前往诺维尼亚的首都。”
说完,他看向了尤蒙,道:“你去通知维吉亚政府和诺维尼亚的政府,我们需要军队的协助。”
在所有医生震撼的注视下,安德烈竟然开始总动员,这是托蒙没有料到的。
托蒙正准备开口争辩,但安德烈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对尤蒙说道:“你确定你有办法根除‘白霜’?”
尤蒙盯着安德烈,用很坚定的眼神说着不确定的话。
“我不确定……但是我们别无选择。我知道白霜是用什么东西制作出来的,所以我会去寻找那东西,然后毁了它……”
“疯了!”托蒙一把站起来,将凳子都掀翻了,“罗斯布洛克阁下……会长大人,我敬爱的首席医生,您为什么要被这帮家伙牵着鼻子走?他们永远都只会把事物最坏的一面展示给人们……这是在送死!我们应该继续用更多的时间彻底的研制出解药再行动!”
随着他的话,体液学派这边很多人开始起哄支持托蒙。
“如果耽搁了时日,那么诺维尼亚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尤蒙仰着头,冷眼看向托蒙。
“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托蒙争锋相对。
体液学派和病理学派再度回到彼此对立的局面,然而这一次关乎自己的性命,病理学派不少人也显得有些胆怯,不敢多说一句话。
砰砰砰!
三声锤响,尤蒙等人抬头看去,安德烈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站台上,用当初亚伯拉罕那根锤子敲在了台面,让所有人肃静。
“各位,听我说,我虽然现在是会长,但这一次我不会勉强任何人前去诺维尼亚,甚至不会强迫你们留在协会里调制抑制剂,你们可以自己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随着安德烈话音落下,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托蒙松了口气,对安德烈行了一个礼。
“阁下,您果然深明大义,我建议诸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好好研究‘白霜’,在它传播到维吉亚前找到完美的治愈办法……”
说完,托蒙转身抱起了自己的白猫,嘲讽般的看了尤蒙等人一眼,抬脚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吗?”安德烈从后边看着托蒙的动作。
托蒙恭敬的对安德烈行礼:“阁下,在这场灾难里,我们这些医生的性命更加重要,这代表着人类的希望……”
“是吗……”安德烈面无表情,轻轻敲了一下小锤子,淡淡的道,“那么,请留下你的鸟嘴面具,离开赫默耶斯协会吧……”
听到这话,托蒙脸色都白了,他瞪着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阁……阁下?您说的是……”
“留下代表协会的面具,你从现在开始已经成为了一名自由的医生,但不是赫默耶斯协会的医生。”
安德烈的话像是一个重锤击打在了托蒙的胸口,他苍白着脸,急忙问着为什么。
安德烈扫视众人,开始发表了一场,让尤蒙永远无法忘记的演讲。
“在我小时候,镇子里闹过一场疫病,那时的人们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许多人一直腹泻,直到死亡。”
“后来镇子上来了一名医生,无名无派的三流医生,他甚至连体液学派的理论都没有研究过就开始行医,凭借的仅仅只有他那少的可怜的经验而已。”
“然而这场疫病在他的经验认知之外,他用治愈一般拉肚子的方法根本就没有效果。”
“后来,他决定调查疾病的源头,用了一种最简单和最愚蠢的办法,那就是每天吃一种镇子上人们常食用的食材,然后观察一天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样的方法最终让他找到了疾病的源头,是沾染了患病者排泄物的蔬菜和水源……”
“然而因为这个方法,那名医生自己也染上了疾病,最终痛苦的腹泻而死……”
“这件事情在我聊起来时,不少人甚至会会心一笑,但他们并不知道,正是因为我小时候亲眼所见的这事,才让我决心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
安德烈最后一句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他看向病理学派的人们,向着他们说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体液学派的理论尽显荒谬和不切实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承认体液学派已经过时了,但你们却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上百年里,体液学派那些荒谬的理论,却是先人用生命实验而求得的结果,即便它漏洞百出,即便它甚至害死过人,但我们不应该嘲笑它……因为没有一个医生,是希望病人痛苦而死的……”
安德烈走下讲台,将一名医生的鸟嘴面具拿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
“看看它,恐怖渗人外皮的初衷,却是为了吓走死神……我们的先人怀着一颗求知与坚定的心,面对死亡也不会退缩,所以托蒙医生,你即便戴着这副面具,却没有勇气面对死神,那么你还有资格吗?”
托蒙被安德烈说的全身都开始抖了起来。
白猫从他的怀中跳下去跑开,托蒙跪在了地上,抬着头根本就不知说什么好。
安德烈叹了口气,静静的看着会议室的天顶。
这番话让尤蒙对眼前这个昔日的对手是刮目相看。
某种意义上,他真的如同巴尔洛医生说的那样,当之无愧的是赫默耶斯协会会长的最佳人选!
“白霜是一场灾难,如果真的如同尤蒙说的那样,某个邪恶的家伙故意释放出了它,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研究最佳的治疗方案,所以……必须将这种疾病堵在源头……”
人们的心态,在安德烈的一番话后逐渐动摇,一开始心存胆怯的人找到了一丝的勇气,举起了自己的手来。
下一刻,病理学派这边几乎所有都举起了手来,而体液学派那边,也几乎有八成的人将手举了起来……
最后,尤蒙也举起了手来,即便他不会被白霜感染,他却肩负着最重要的任务:找到基恩之心,毁了它!
安德烈没有再劝解剩下的寥寥几人,他们既然愿意放弃鸟嘴面具,那么说再多都没有用了。
而大部分愿意奔赴前线的人,才是赫默耶斯协会精神的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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