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范良极和韩柏这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先不说,但就来说以长白郑卿娇为首的四人组,他们被风行烈和庞斑之子的亲昵弄得好大一头雾水。
古剑池“蕉雨”冷铁心率先开口道:“风兄这是为何?”
风行烈一下子就被问出了,到底即便他接受了顾魔种的存在,但并不等同他能坦然面对本人成为“魔师”庞斑种魔大法炉鼎一事。
好在没等风行烈开口,郑卿娇就眼中冒火道:“大家还看不出来吗?风行烈他已经投靠了庞魔,成为了他的走狗!”
风行烈:“……”
范良极只恨这郑卿娇看不清形势,到了如今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说实话这白道中人都死在这儿,范良极也不觉得如何,但别拉上云清那婆娘啊,因而在小魔君护“娘”前,范良极就跳了出去:“不说这风行烈是不是倒戈向了庞斑,单就是你们这所谓的正道中人,如今尽使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来对付庞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云清美目瞪圆,想不到范良极会出现在这里。
其他三人倒没有认出“独行盗”范良极来,只不过他们被范良极这么不客气的下了面子,心中恼恨,郑卿娇就冷哼一声道:“尔等不过庞斑的走狗,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等?再者说了不管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是为了除魔卫道!”
被按上‘庞斑的走狗’名号的范良极咒骂一声,恼怒道:“真是狗咬范良极,不识好人心!”要不是为了云清的小命,他至于跳出来吗?
可惜范良极的好意仍旧没有被踏入鬼门关的白道中人接收到,西宁派高手“阳手”沙千里错愕道:“范良极?你是‘独行盗’范良极!”
“没想到黑榜第五的独行盗也是趋于权势之辈!”郑卿娇嗤笑道,她说完竟是举一反三起来,想到了迎风峡上“邪灵”厉若海挑战庞斑却全身而退一事,当即就鄙夷的看向风行烈,“怪不得你叛出邪异门——”
郑卿娇的话没有说完,就迎来了范良极的烟管。
范良极一边烟管出动,一边还在心中想着还是云清那婆娘可爱可亲,而他这么游刃有余的,白道四人那边却半分不敢放松,尤其是被范良极手中那杆被称为“盗命杆”的烟管直对的郑卿娇。
郑卿娇的名号为铁柔拂,兵刃乃是一把特制的佛尘。
一时间,烟管和铁佛尘交击了数下,但郑卿娇每一次击出,都被范良极的烟管点住,使得郑卿娇一步也前进不了,且她不过几招后就觉得胸臆间难受非常,原来是范良极烟管内灌注了内劲,一下比一下沉重,迫得她的内力逆流回体内,使她全身经脉像泛滥了的何川。
郑卿娇脸色大变。
而范良极倒没想着要伤郑卿娇性命,就是想让这嘴碎的婆娘闭嘴而已,因而在郑卿娇不得不后退时,烟管直戳她穴道。
郑卿娇只觉得双脚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张嘴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这一过程经历的时间极短,冷铁心和沙千里险些掩不住内心的愕然,毕竟郑卿娇作为十八种子选手武功自然是不低的,但对上范良极还是相差甚远。如今他们对上无人能敌的“魔师”庞斑就足够惊险了,没想到庞斑这边还有一个武功高超的“独行盗”范良极,这般一来这柳心湖无异于是龙潭虎穴!
这时云清恼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范良极哼了一声:“我不过是点了她穴道而已。”
见冷铁心和沙千里还杵在那儿,范良极更不耐烦道:“我要是你们,我就不会再杵在这儿等着自取其辱。”他容易吗他?
见范良极当真没有再动手的意向,而郑卿娇的前车之鉴就在面前,又秉承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则,冷铁心和沙千里对视一眼后,就掠起被点了穴道的郑卿娇往左边柳林撤离,而云清也狠狠瞪了范良极一眼,跟着离开了。
风行烈:“??”
风行烈不明白“独行盗”范良极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被白道中人误认成已投靠了庞斑,又看范良极的作为分明是放了那四人一马。
顾魔种感受到风行烈的疑惑,就乖巧地解释道:“范良极和韩婶情同祖孙,是来帮忙照顾弟弟的。”
范良极:“……”
风行烈:“???”
风行烈更不明白了,但他想到了顾魔种先前给他的第二封信上提到的内容,就试探道:“你说的弟弟是你告诉我的‘异父异母的弟弟’吗?”
顾魔种点了点头。
韩柏:“……”
这时候风行烈总算注意到了韩柏,而韩柏那无处安放的神情太过于眼熟,一下子就让风行烈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以至于风行烈即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恍然明白了韩柏这个相貌体形粗豪雄伟的男子就是那个“韩婶”。
风行烈不由得默然。
韩柏没有错过风行烈流露出的某种明悟,他也跟着默然了。
范良极倒是想打趣两句,可他又不敢去招惹顾魔种这个小魔君,就只能别开眼,往柳心湖那边望去。
说起来柳心湖那边本来是剑拔弩张来着,但因为顾魔种他因为风行烈的到来,而由内而发的欣悦之情插入进来,导致那边好好的气氛就乍然变得诡谲起来。
好在那诡谲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到底郑卿娇,冷铁心,沙千里和云清四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更何况还有范良极和风行烈的涉入,让他们不注意到都难。
又这件事总得说来,白道中人想指责庞斑阴险狡诈都张不开嘴。
想想看吧,本来不舍大师都说他要和庞斑单打独斗,不要白道中人插手了,结果郑卿娇四人就去擒庞斑之子来牵制庞斑,这俨然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脸;再有“独行盗”范良极和“红枪”风行烈的涉入,不说风行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范良极倒戈向了庞斑,本来就是群起而攻之的他们更不能嚷嚷说“庞斑你怎么能找帮手”——他们还没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因此当郑卿娇四人灰溜溜回来时,白道众人除了脸色各异外,却没有谁贸然开口说些什么。
气氛又回复了先前的诡谲。
而卓然站立在小船上的庞斑,他老人家面无表情,任谁都看不出他现在是喜是怒。
至于秦梦瑶,她到现在还心存着淡淡的疑惑,不明白风行烈和魔师之子的真切关系。
这其实是无可厚非的,毕竟秦梦瑶再聪敏灵透,她也猜想不到魔种化形上。而说来秦梦瑶对道心种魔大法知之不浅的,在她慈航静斋的藏书中,有她第十三代斋主净一师太的著作,里面就提及到了魔门的道心种魔大法,言及这一魔功深不可测,是由魔入道的最高法门,以他人为炉鼎是为了播下魔种,历经种种劫难,以超脱轮回生死之外,但绝对没有记载什么魔种在蜕变成熟后会化作人形!
秦梦瑶百思不得其解后,就暂且将疑惑压在心底,把注意力放到眼前来。其他人或许不理解不舍大师为何会单独挑战庞斑,但秦梦瑶却是清楚的,不舍大师这是当断则断,在意识到庞斑的深不可测后,想用自身的牺牲,来换来其他人的安然离去,借以保全正道的实力。
秦梦瑶不免为此动容,她望了不舍大师一眼,淡淡道:“大师可是仍要挑战魔师?”
秦梦瑶一言语,不可谓不是打破了原本那诡谲的气氛。
不舍大师回望向秦梦瑶,从她秀丽无双的面容上看出了她懂了他的用意,不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慈航静斋数百年来最优秀的传人。’
等到喟叹过后,不舍大师却是更毅然决然道:“能和魔师一战,贫僧今夜无论生与死,都会觉得不虚此行,前辈请!”
庞斑此时也望向了不舍,眼中闪过欣赏之色,只他并没有急着开口应战。
因为秦梦瑶已站了出来道:“大师若要挑战魔师,先过得梦瑶手中之剑。”
秦梦瑶这么做,不啻于在原本心中就不平静的正道十八人心中再狠狠搅了一下。本来今日他们来围攻庞斑,从一开始就没有夺得上风不说,还被庞斑处处抢夺了先机,先是筏可和尚被庞斑三言两语就夺了志气,再是‘穿云箭’程望的速死,紧接着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心境变化,更甚者还有风行烈和“独行盗”范良极的涉入,总而言之他们正道如今的处境很不妙,在这种情况下秦梦瑶作为慈航静斋的传人,非但不站在他们这边,反而是要代庞斑接下不舍的挑战,这无异于是临阵倒戈,实在是叫人恼火得很。
不舍大师却明白了秦梦瑶的用意,她是想以自身的清誉来维护他们这些人,更有想以此来免除血战。
可不舍大师明白了并没有什么用,其他人多是不明就里,像“无刃刀”谢峰便有那么点气急败坏道:“你可是慈航静斋的传人,竟不知道正邪不两立的道理吗?”
谢峰这话语气极重,可他心中还有更难听的话没往外说呢:‘是不是因为庞斑和言静庵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秦梦瑶你这个慈航静斋的传人才会倒戈到庞斑那边。’
之所以没说出来,很明显是忌惮庞斑,不敢拿庞斑和言静庵的事做筏子。
只不过他没说出来,不代表庞斑和秦梦瑶没感觉出来,庞斑倒也没发作,他连看都没有看如跳梁小丑般的谢峰,只是深深看了秦梦瑶一眼,叹道:“梦瑶是静庵外唯一可使我感到束手缚脚之人,假若我不卖你一个情面,静庵该会笑我有欠风度,可是假若我大开杀戒,梦瑶又会否对我以剑相向?”
被无视的谢峰再也不复原本的倨傲神态,脸上青一片白一片。
而其他人多是更加疑惑,毕竟秦梦瑶越俎代庖,接下了不舍的挑战,明明对庞斑有利无害,为什么庞斑反有不满之意?
柳林中的风行烈脸色也是变幻莫测。
范良极本来是在心中暗骂长白派的都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的蠢材,哪想到堂堂庞斑竟真的因为言静庵朝着秦梦瑶妥协了。再听听庞斑那言语中对言静庵的旧情难忘,啧啧,他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家孩儿,还有孩儿他娘的感受吗?
韩柏也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风行烈,殊不知风行烈脸色变得难看,还真不是因为庞斑对言静庵的旧情难忘,而是因为庞斑旧情难忘的对象是言静庵。
这倒不是说风行烈对慈航静斋有着极高的敬意,认为言静庵作为慈航静斋的斋主,她容不得庞斑亵渎,而是因为庞斑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靳冰云!
庞斑把靳冰云置于什么地方了?
是,风行烈如今是还忘不了靳冰云,尽管靳冰云来到他身边,是受到了庞斑的指使,可三年的朝夕相处,那种深爱之意是没那么容易就消退的。
本来风行烈以为庞斑会好好对待靳冰云,可哪想到庞斑是利用完了靳冰云,就让靳冰云弃之不理,这如何能让风行烈不恼火?
顾魔种本来还因为庞斑那么看重秦梦瑶而小委屈的,可等他感受到风行烈的情绪波动,他就顾不得自己的小情绪,反过来安慰风行烈道:“娘明媒正娶的娘子,她其实是言伯母的徒弟,那日就离开武昌府回慈航静斋去了,并没有留下来和爹在一起。”
风行烈:“…?!”
范良极:“!!!”
韩柏:“!!!”
风行烈是真不知道靳冰云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靳冰云竟然是言静庵的徒弟,如今就更不懂庞斑和靳冰云之间的爱恨情仇了,所以是脑子中乱糟糟的。
而范良极和韩柏他们俩就是单纯的震惊了,不管是‘娘明媒正娶的娘子’,还是顾魔种隐隐透露出来的复杂男女关系,都让他们俩目瞪口呆:
这也太乱了吧?
范良极试图捋了捋这其中牵涉到的人物和关系,人物有“魔师”庞斑,慈航静斋斋主言静庵,言静庵的弟子也就是秦梦瑶的师姐,“红枪”风行烈;而关系则有庞斑爱恋言静庵,言静庵的弟子是风行烈明媒正娶的娘子,言静庵的弟子没有和庞斑在一起,风行烈是庞斑的孩儿小魔君的‘娘亲’……这对吗?
这怎么就能发生呢?
这已经不能用“太乱了”来形容了吧?
范良极挠了挠一个头两个大的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就射向了同样呆若木鸡的韩柏:“我说韩小子,赤尊信他有几个情人?”
风行烈:“??”
韩柏:“……我又如何知道。”
范良极摆摆手:“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赤尊信已经死了。”
风行烈有点反应过来了,他语气复杂的问韩柏:“你体内的魔种是‘盗霸’赤尊信播下的?可他怎么死了?”
韩柏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可偏偏他有赤尊信留给他的部分记忆,而且赤尊信再将魔种灌输到他体内时,有提到过他的种魔大法和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的不同,所以韩柏还是知道风行烈这个问题答案的,然而还没等韩柏说什么,顾魔种就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
“赤叔并不是不负责任,相反赤叔为了能让弟弟和韩婶母子平安,他牺牲了他自己。”
说着他皱了皱小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恼庞斑胳膊肘往外拐,有那么点气鼓鼓地下了定论:“赤叔就是比爹伟大。”
韩柏:“……”
风行烈:“……”
不明就里的范良极若有所思,末了好像还挺赞同顾魔种这一说法的。
庞斑:“……”
魔师他老人家可是和顾魔种心意相通的,顾魔种这一情绪波动,庞斑免不了能体会到的,正是因为能感同身受,所以他才会生出无可奈何,不,严格来说是无力的情绪。这种情绪多少影响到了明面上,因此庞斑并没有再提及言静庵,只对着秦梦瑶道:“罢了,今夜我就放过他们。”
说完,庞斑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反而是看向了顾魔种所在的那片柳林。
顾魔种把脸贴到风行烈肩膀上,拒绝跟着庞斑离开。
庞斑闷哼一声,就不再管顾魔种,当即就衣衫霍霍,从小船上凌空跃起,就要离开此地。
然而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先前被无视的“无刃刀”谢峰握住了兵刃,他身边的同门鸿达才也跟着亮出了兵刃。
再如何他们长白也得挽回点颜面回来,否则日后怎么和少林派分庭抗礼?更有谢峰还以已心度庞斑之腹,认为庞斑若是要走,定然不会选他们这一方,要知道在十八高手中,他们这边可不是包围网中最弱的一环,可没想到庞斑并不惧他们中的任何一方,相反既然谢峰想来迎战,那他就成全他,因此反就在谢峰和鸿达才头顶越过,让谢峰骑虎难下还不得不迎上来。
谢峰心头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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