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从前也遇到过平行世界的旧人,像之前在襄阳城遇到的郭靖、黄蓉他们,可郭靖和黄蓉他们对顾青来说,就是从前的时候感情也不那么深,不像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他们对顾青来讲是师父,是难以忘记的亲人。
现如今,顾青来到平行世界的梅花草堂,很有自找虐的意味。看他还得在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面前扮演着一个陌生人,还得克制着不会流露出些许真情来,不是自我为难又是什么?
从梅花草堂出来后,顾青的情绪就有点低落。
好在还有猫陛下这个熊猫子,他闹闹腾腾着,就让顾青把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像是在经过保定城时,猫陛下就想着走一城吃一城,毫不客气的进了保定城最有名的酒楼,坐在二楼雅间里,豪爽的点了一桌子菜。
顾青端坐着喝茶,猫陛下在等上菜的功夫时也闲不住,东摸摸西看看,又爬到窗边,看下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保定城也是个晴天,街道上的雪被铲除的铲除,晒化的晒化,虽说仍旧严寒地冻,可街上摆摊的也不少,猫陛下就爱看小吃摊。正“望梅止渴”呢,街尾行来一匹骏马,那骏马再神勇,也比不上马上的人,但见那公子不及弱冠,面如冠玉,有着一双微微泛着碧色的眼眸,里面似乎有万种风情流转,顾盼烨然间,数不清的风流跌宕,正应了那句词: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猫陛下脱口而出:“美人!”
不曾想人家听到了,顺着声音抬头望过来,猫陛下连忙露出一个自认邪魅狷狂吊炸天,实际上只是龇牙咧嘴的微笑。
那人:“……”
骏马奔驰,那位公子就一脸复杂的离开了。
猫陛下半点都没察觉到那复杂背后的深意,他在调戏完美人后,又开始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小吃摊,得亏底下那些人并不是习武之人,没有感受到来自猫陛下的那仿佛要把整个摊子都吞吃下腹的可怕视线。
而那边那位受到惊吓的公子,策马来到了李府,将骏马交给仆从后,他就迈步去正院,准备去给母亲请安,在正院的曲廊下,婢女正在追一只猫,见到公子连忙屈身行礼:“二公子。”
这二公子正是李寻欢,家中已说好让他参加再来年的秋闱,他抬手免了婢女的礼后,却没有迈步离开,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他母亲养的猫看。
猫被他看得炸了毛:“喵喵?”
婢女不明所以:“二公子?”
李寻欢:“……没什么。”
李寻欢对自己的眼力极为自信,他很确定先前自己并没有眼花,可是只有那只猫与众不同?还是有的猫确是有…灵性的?
这个问题吗?
还真不太好说,不过能确定的是猫陛下只有一个,而猫陛下压根就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唉。
说回顾青和猫陛下,他们在保定城逗留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早晨,才摒弃了马车,改为骑马返回洛阳。寒风呼啸,偶尔还飘下几朵雪花,猫陛下躲在顾青的狐裘里,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摆出了一个深沉脸:“爹,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儿子?”
顾青眉目不动:“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猫陛下:“……你知道的,就像是出轨的丈夫会买礼物送给被戴绿帽子的妻子那样,哎呀呀,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顾青垂下眼帘:“有。”
“什么?什么!!”
猫陛下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比先前知道有人脱光了勾引顾青时还要惊吓,“谁啊竟然摘下了爹你这朵高岭之花?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是一个傻白甜的穿越女吗?猫猫咪呀!”
顾青:“……”
猫陛下这话儿让顾青想起了在猫陛下那个平行世界看到的,由赵祯担纲男主角,而庞元英担纲男配角的电视剧,那对顾青来讲有那么点不堪入目。“你很喜欢那部电视剧?”
猫陛下差点就要回答了,可他又想起了被大魔王爹支配的恐惧,连他的兄弟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都没有问,就缩回到狐裘里,假装睡着了,结果过了没过大一会儿,他就真的打起了小呼噜。
顾青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莫名的羡慕了猫陛下一瞬。
从保定城到洛阳城,要经过太行山。
太行山古来便是英豪出没之地,那雄伟险峻的山峦中,也不知造就了多少叱咤江湖的英雄人物。
只如今大雪封山,来往的客商几乎绝迹,就是寻常人在这时候行路,也都会绕过太行山的,只顾青为了更快回到保定城,就走了捷径,待从山坳处穿行而过时,意外的发现在这片积雪的山洼中,车辙纵横,脚印随行,看痕迹是一队车马,且看脚印亦可知道这群人都是练家子,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俱不深,以及在这雪地向阳处,地上有数十个海碗大小的深洞,每排深达数尺,每排间隔,至少也在一丈开外。
猫陛下探出脑袋来:“爹,这是什么啊?”
顾青沉吟道:“扎营打桩时留下的。”
猫陛下感叹道:“咱们都没有在外面扎过营哎。”这件事只能归结到顾青的洁癖症上,说起这个来,先前他给王云梦送拜帖,将日期定在两天后,也是因为前两夜会下大雪,当然也有要留出发酵的时间,而先前他们父子俩顶着鹅毛大雪,去往仁义庄,那可是很难得的。
顾青没说话,骑着马绕着这片区域走了两圈,从车辙和人脚印、马蹄印来判断这队车马的规模,评估出了大致的人数,而那扎营用的深洞,也能反映出帐幕的规模,进而说明不管是谁,对方只露宿一夜,就很是大费周章。
猫陛下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惆怅起来:“爹,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他聪明吗?”
顾青无情又冷酷道:“你们哪来的同父?”
猫陛下:“……对哦,你并不是我亲爹,但你胜似我亲爹啊。”
顾青没说话。
猫陛下更惆怅了:“爹,这时候你不是该说‘你也胜似我亲儿子’吗?”
顾青真心实意道:“抱歉,我说不出口。”
猫陛下:“QAQ”
顾青骑着马继续往前走,等出了那片山洼,那车辙马蹄竟没有了延续,就像是完全消失不见了般。
猫陛下又打起了精神来:“咦?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遇到了鬼打墙?”
顾青定睛一看,雪地上完全没有扫过的痕迹,看先前的车辙马蹄印,也没有倒着走回去的模样,可这痕迹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顾青不认为在这太行山上有地道,可让一队车马进入到地道,进而消失在地面上。再扫了一圈,顾青的目光落在那车辙印记消失的前方,那片雪地上只见茫茫白色,日光落下来,宛如一片莹自发光的镜子,且这片雪地太过干净整齐,整齐的就像是假的,或者说是像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新雪,人工铺在上面,伪造成了雪地。
这样的耗费功夫,且大费周章,再想想车辙行经的方向,顾青倒是想到了一个嫌疑人,只是……从玉门关外到洛阳,包括整个太行山的走向无巨细的出现在顾青的脑海中,若此队人马当真是快活王的,那未免有几分刻意。
猫陛下喊道:“爹?”
顾青回过神来,煞有介事道:“确实是鬼打墙了。”
不等猫陛下反应,顾青就毅然决然的带着他骑马离开了此地,一点要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严格来说,不管这队车马的主人是不是快活王,如果是快活王,那他这布下迷阵是不是刻意的,顾青他都不愿意在这雪山中查找更多蛛丝马迹,所以那车辙马蹄印凭空消失,就是鬼打墙。
在顾青离开后不久,在他处安营扎寨的快活王就接到密报,说活阎王发现了不对劲,尔后径自离去了。
快活王:“……”
说好的明察秋毫呢?
顾青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洛阳城,到了洛阳城时天已擦黑,在小院里安顿下来没有片刻,沈浪听到信儿就赶了过来,除了一向黏着他不放的朱七七,还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他圆圆的眼睛生得像只猫,沈浪为他介绍了下:“庞兄,这是熊猫儿熊兄。”熊猫儿是沈浪这几天认识的,是个古道热肠的年轻人,脾气豪爽,武功和见识都有,两人已成为知交好友。
顾青打量了下熊猫儿,旋即朝他微微一笑:“熊公子。”
熊猫儿摸了摸鼻子,刚想说什么,就对上猫陛下“原汁原味”的猫眼。
熊猫儿:“??”
猫陛下朝他抬了抬下巴,“喵喵喵,喵喵?”
熊猫儿:“啊?”
猫陛下泄了气:“什么啊,你只是一个人。”
熊猫儿:“……!!”
他转过头去看沈浪,沈浪神色如常,仿佛并不懂熊猫儿为何这么惊讶,倒是朱七七“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也被吓到了?”
顾青看了朱七七一眼,朱七七在熊猫儿的持续惊讶中,躲到了沈浪背后,乖巧的都不像是熊猫儿认识的那个肆意如火,脾气也像烈火的朱七七。
熊猫儿在这之前不是没听过顾青的相关事宜,可等他见到了真人,反而觉得他听说的一点都不全面,而且还落得一头雾水。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门外就传来了一道他并不陌生的声音:“庞兄可是回来了?”
是王怜花。
沈浪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朱七七和熊猫儿面面相觑,但这并不妨碍王怜花脸上挂着得体的假笑进来,他还一一和沈浪他们打了招呼,顺带无视了他们的不自然,朝着顾青更为有礼道:“小弟听闻庞兄回转,特来请庞兄和贤侄到府上小聚,顺带为庞兄和贤侄接风洗尘。”
猫陛下眼巴巴的看向顾青,等顾青点头后,他才兴高采烈起来:“好说好说。”
熊猫儿:“……”
顾青和猫陛下就这样跟着王怜花走了,熊猫儿一脸茫然道:“不是说活阎王杀了云梦仙子吗?这看着一点都不像啊。”
说好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呢?
朱七七胆子回来了,猜测道:“难道他们这是在做戏?想引快活王出洞?”她说着还瞥着沈浪,心里特别希望沈浪能附和她的说法,而沈浪喟然道:“我现在也有点不确定了。”
不确定什么?沈浪却没继续往下说。
朱七七跺了跺脚,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
那边王怜花半分怨恨之情都没有表露出,相反他还待顾青如贵客般,更甚者说话时语气中还带着点亲昵:“庞兄将小弟的身份说将出去,却将自己完全摘出去,可是给小弟带来了不少麻烦呢。”
顾青扬了扬眉。
王怜花自谦一笑:“好在小弟还有几分本事,不至于麻烦缠身,耽搁了家母的葬仪。”
顾青垂下眼帘道:“那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快活王?”
王怜花喃喃道:“正是。”
此时的快活王在确定顾青是真的一去不复返后,只能嘱咐三十六骑继续前行,期间金无望回来复命:“当朝簪缨世家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属下想庞元英当时说的他的身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这是说顾青当时说他出身世家,有个做国丈的爹一事,金无望记在心里,在之前禀告给快活王后,特意去查探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查无此人。
柴玉关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紫金指环,良久后才道:“他既是让王云梦答应和他合作,想来必定会有打动王云梦的地方。”
柴玉关停顿了片刻,冷不丁问道:“你可曾亲眼看到他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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