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故人,什么事情让他用真气耗着不休息?”秋叶白闻言微微挑眉,不悦之余倒是也有写好奇。
阿初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能耗损真气不休息,但是一旦睡了便要双倍的时间才能醒来,恢复真气。
如果是能让他这般撑着也要接见的人,想来这位‘故人’很有点分量。
而且莫名其妙的,阿初身边的人竟有对她有敌意的,这便更有趣了。
双白妙目微闪,还是道:“是风行司的云号的人,正巧在这边贩卖药材,有些要紧事与殿下说。”
他虽与云姬是同僚,但是秋大人是殿下在乎的人,他自不希望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秋叶白闻言,略一沉吟:“风行司的事儿,你家主子倒是与我提过,不过倒是几乎未曾见过。”
风行司多在外地行事,为保密起见,非要务不得入京城面主,但是他们又有特殊的渠道直接与百里初联系,这一块基本上是老甄在处理和整理相应的事宜。
她也只去年的时候偶然间撞见老甄送风行司的雷号主事人雷震子出门,那倒是个爽利的汉子,也是个走江湖的出身,就是不知道这云号的主事人什么样子了。
她径自举步向楼上而去。
双白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将水盆子丢给一边的人,自己也跟着上去。
万一有点什么误会,殿下是个不太将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之上的人,也只得秋大人这么一个身边人,万一说错什么话,惹出什么误会来,就不好了。
毕竟秋大人再爽利,再似男子的心胸,但总归还是个女子。
秋叶白见双白忽然跟上来,她唇角弯起一点子笑弧来,暗道,看来这位云号的号主不简单呢。
等着她上楼正准备开门,却见房门自己‘吱呀’一声打开来,门口站着个大约比她矮了大半个头,眉目精致到几乎堪称治艳的少年,肤色虽然偏苍白,但一双点漆一般的眸子,未语先有情,似隐隐总含笑,眉宇之间更见三分柔和、三分精明。
总的来说,是个上等美人。
再配上那一身素色华服,倒是让她忽然有点想起绿竹楼中的公子们,但是面前之人虽然看起来像个漂亮的小公子,但是还有谁比她更明白,眼前之人……分明是个女子。
秋叶白确实有些惊讶,百里初的厌女症,竟能容这位靠近么?
她眼底闪过幽光,那可是真有点意思了。
“这位……。”
秋叶白才要问话,却见面前的女子对她微微一笑,客客气气地一拱手:“这位是秋大人罢,云姬见过秋大人。”
云姬?
秋叶白脑海里迅速地寻索了一遍,想起老甄隐约与她提过风行司四号里似乎有一个号主是个这个名字,但是当时她只以为不过是男子取了同音名字,毕竟百里初有厌女癖。
不想今日得见,竟然真是一名美貌女子。
她心中生出一点子怪异的感觉来,但见对方如此客气,她自将那种古怪的情绪抛开,也含笑还礼:“云姬姑娘多礼了。”
此时,门内忽然想起百里初幽幽凉凉的声音:“小白。”
秋叶白对着云姬点点头,径直进了屋子,见百里初没有在客厅,便向房内而去。
云姬看着她的背影,一双点漆眸里闪过异样之色。
秋叶白一掀开门口的竹帘,便看见百里初正拿着本折子慵懒地歪在榻上,缎子一般的长发散落在边上,还是那一身白色丝质宽松长袍子裹在他的身上,衣摆顺着长腿蜿蜒在地上。
窗外夜风如许,吹拂过他靡丽的修眉妖瞳、轻衫长发,飘飘荡荡的显出几分诡魅的气息来,长衫似巨大的蛇尾,倒十足十地像她梦里见到的美艳又可怖的——
千年烛龙白九阴。
百里初见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不过来,便一挑飞扬的修眉,淡淡地道:“大人这么看着下官作甚,是终于发现自己比下官丑太多了么?”
秋叶白:“……不,是发现自家床上突然多个妖怪。”
这个自恋狂人。
百里初眯起眸子,露出个带点凉气的笑:“若下官是妖怪,定要将大人你拆了皮肉一点点地吃,渣子都不剩才好。”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低声嘀咕:“已经是渣都不剩了。”
他还想怎么吃?
百里初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便搁下手里的折子,看了眼天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用过晚膳了?”
她脑子一热,也不知怎么想地,冒出一句:“来早了,军师不也要陪人用膳么?”
刚说完,她脸色就有点微赧,暗自唾弃自己,怎么会说出这般酸不溜丢的话来。
百里初看着她,魅眸里闪过一丝疑色:“陪什么人用膳,双白刚才没告诉你食材都给你准备好了么?”
秋叶白先是怔然,但随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等她回来下厨,便又生出莫名的欢喜来。
但她嘴上还是淡淡地嗤了他一声:“军师身娇肉贵,本座在议事堂折腾了一日,还要伺候你。”
百里初索性捏了她的柔荑,似笑非地看着她:“不是大人自己说这些时日,你在就你为下官下厨么,大人这是又嫌……。”
他顿了顿,目光一凉,忽然掠向房门边,冷声道:“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出去?”
秋叶白一愣,随后想起门外还有一个人,难不成那时候云姬是要离开了么?
随后,帘子外响起云姬恭敬的声音:“是。”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再次关上。
她仔细看着百里初的模样,见他神色之间都是未散的不悦之色,心中那点子小疙瘩便忽然都松开来。
她家这位,她还不了解么,眼里要么容下了就是全部,要么便是一颗沙子都不容不得的。
是她心中多少有些犯了女子的小心眼儿病了。
她微微一笑:“作甚那么不留情面,到底是手下人,几年不见过来见见主子,你也这般不耐。”
百里初闻言,一边把玩她的柔荑,一边眯起有眸子轻哼了一声:“一整日都在这里听她说事,还不够有耐心么,本宫最讨厌心怀叵测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在她侍奉多年,是老甄的义女,又还算老实的份上……哼。”
秋叶白有些好笑,得,直接甩脸了,更不留情面了。
厌女症还是没好。
她以为自己自己看出来云姬隐秘的心思,但看来大神的眼睛也是够尖利的,底下人想什么都逃不过大神的法眼。
此刻,她对另外一个信息更感兴趣:“老甄的义女?”
云姬竟然是老甄的义女么,但老甄倒是没有说过这事儿,
百里初轻哼了一声:“那老东西在地宫里捡的女娃,十八司里怎能容下女子,所以搁远点也就是了。”
秋叶白顿时更讶异了,云姬竟是从地宫里就跟着百里初的,在地宫里就进了十八司?
她略一思索,便大约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百里初在地宫里已经称王称霸的时候,真言宫把云姬当成男孩儿抓来,后来被老甄捡了,云姬怕死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和其他人一样跟着百里初学功夫。
估摸着身手不错,也在地宫里熬过来生死劫,但奈何对着‘湿婆’神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后来暴露了真实身份之后,百里初就打发了云姬出去,不许她回来。
否则也不至于三年不得一见。
所以老甄才不提罢?
却也可见百里初虽然整日里‘老东西’‘死老头子’地这么唤老甄,但是在他心中,老甄一定是分量非常重,如同父亲一般罢?
否则按照百里初最讨厌有女人拿那种有企图的目光盯着他,爱慕也好,有什么别的企图也罢,都全不能容忍的性子和当初那种残酷的手段,在地宫里杀了云姬都是有可能的。
鹤卫之中不乏能人,云姬虽然也是有能耐的,但是能得他这般重用,今儿也能给她时间叙职、议事,估摸着还都是看在老甄的面子上罢?
秋叶白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忽有些可怜那一片痴心错付的女子。
当初,自己能与阿初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呃……奇迹。
百里初瞥见秋叶白的神情唏嘘的样子,危险地眯起眼:“小白,收起你那怜香惜玉的表情,否则本宫就把云姬扔到塞外永远不许她入京。”
秋叶白哭笑不得,这位醋仙还真是有趣:“我说军师大人,云姬好像是你手下的人罢了,你拿你手下的人来威胁我?”
有没有搞错?
百里初冷哼一声,目光阴幽地一笑:“手段不拘泥于何,毕竟有人实在不甚自觉,今天议事堂上和老八呆了一日,不累?”
累,挺累的。
你家老八老拿‘严厉谴责’的目光瞟我,心疼你心疼得不得了。
秋叶白默然地揉揉眉心。
好罢,她就知道初恋的处男很难搞。
搞了初恋的处男,就是很麻烦……不过这个麻烦,嗯,还挺不错的。
秋叶白完全忘记她自己是理论经验丰富的……处子。
她拍了拍他的手,打起精神道:“你先等一等,我弄些吃食来,你吃了好歇下。”
百里初闻言,微微颔首:“也好。”
秋叶白见他眉宇间一点子倦怠之色,便心疼地伸手轻抚他眉间:“我很快就好,你要不要先打个盹?”
百里初闻言,挑起精致的眼尾,轻笑:“小白是糊涂了么。我若是打盹,再醒来怕又是两日后了罢。”
她想了想,也是,百里初这一睡,不到他身体需要进食的时候是不会醒来的。
她便立刻起身向门外匆匆而去:“你且睡一会,我一会子就来。”
等她出得门去,正见这双白站在门边,妙目里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秋叶白看着他,目光又掠过楼下,发现楼下的那些生面孔都不见了,便淡淡地道:“不必担心,我不是醋坛子。”
双白有些尴尬地一笑:“是,在下已经准备好了食材在厨房,方才有些匆忙,忘了告诉大人。”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希望你下此不要忘记了。”
双白他们以前与云姬在地宫里同生共死过,她能理解那种与子同袍的心情,但是,有些事儿是原则。
说着她便下楼往小厨房而去。
双白一愣,看着秋叶白离开的背影,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苦笑了一下。
他只是不知道到底要告诉秋大人煮几人分的饭菜而已。
毕竟天色已经晚到了饭点,殿下万一要留云姬吃饭也未可知,但是如果让秋大人知道她还要做别人的饭菜,怕是心中会更对云姬生出芥蒂来吧?
一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冷淡地在双白背后嗤了一声:“你就不会想到连你我和老甄都只偶尔吃过两次四少的手艺,还是四少……。”
他顿了顿,还是道:“见我们眼巴巴的样子可怜,主动招呼的,殿下何曾主动让我们留下来用膳过,何况是不常在殿下身边的云姬?”
好罢,就算是唯二的两次,殿下还直接把饭菜都扒拉了大半进他自己的盘子里,如果不是四少实在看不下去,阻止了殿下幼稚……呃……霸道的行为,又去多做了两个菜,他们估计也只能舔盘子里的菜汁。
双白一愣,随后默然,这一次是他鲁莽了。
一白看着他,忽然伸手搁在他肩头,淡淡地道:“云姬心里有的人是谁,你想必知道,我想你也更明白,有些年少往事都已经是过去了,我只希望你拒绝宁冬,不是在等心里没有你的这个人。”
双白看了他一眼,忽然轻笑了起来:“难得你这般温言软声一回。”
他顿了顿,看向远方,轻声叹了一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一切都过去了……
地宫里的那些痛苦的挣扎之中,生生死死的磨砺之中,那些少年生出的绮思不过是黑暗里的花,早已消散在暗夜里。
……*……*……*……*……
“云商长!”几人看着前面疾步而行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齐齐低声唤她。
云姬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脸看向他们,淡淡地道:“怎么了?”
“您不要将那什么司礼监督公放在心上,殿下终归是男子,只是他一时间不能接受女子,但是日后传宗接代总还是要娶正经女儿家的。”云鸿低声道。
云桥也一拨长发,妩媚地一笑:“云鸿说的是,咱们商长美貌、武功、智计什么没有,殿下也是男人,既沾不得女子,总要有些发泄男儿家精力的途径,但是男人就是男人,不可能替代咱们女子的。”
云文和云化几个都纷纷点头。
云姬却神色有些异样,越听神情越是低落,她转过脸:“你们先各自回房双白安排的房间罢,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了歇下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倒是云桥伸手赶了赶其他人:“你们都回去,我去看看商长。”
几个人里只云桥是女子,自然也只有她更方便安慰云姬,便也只好点头离开。
云桥走向云姬的房间,伸手一推,果然见门没有关上,便径自进去。
“云姬?”云桥看向那坐在窗边,背对大门坐着的云姬,见云姬如此安静,云桥心中都有些不安。
云姬与她二人是主仆,也是朋友,她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消沉的云姬。
“小桥,我看见他了,三年多没有看见殿下,今儿再见殿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移不开眼。”云姬轻声道。
云桥走到她身边,将手搁在她的肩头,迟疑了片刻:“云姬……能见到人总是好事。”
她和云姬不一样,云姬在殿下身边呆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她是云姬发展进风行司的,也只几年前远远地见过自家大主子一个侧影。
听过自家主子许多事情,但是第一次见到,她虽然也惊为天人,但总归那位对她而言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触及的人。
可云姬偏生心中只有那个不可触及的人。
“小桥,殿下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对谁都不假辞色的神,他学会了真正的温柔以待,可那个得到他温柔以待的人,却不是一直默默在他身边守候了多年的我,十数年的光阴比不上三年多的新人。”云姬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三分凄凉一份哽咽。
云桥闻言,默然暗叹,殿下厌恶女子的事儿他们这些高层都知道,如今她看见殿下身边陪伴的人是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他们都是走天涯的行商,什么陆离光怪的事情没有见过呢?
只是殿下竟以‘公主’身份下嫁那人,足可见殿下是对那人多少有点动心的。
只是她总不能对云姬说,谁让你不是男子呢?
云桥斟酌了好一会,才伸手轻拍了拍云姬的肩头:“听说那位是殿下扶持起来的,依着殿下的性子,这个人也不会在殿下身边呆久的,殿下也总归要生儿育女的不是么?”
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能够安慰云姬,只希望她不要再落泪。
她跟在云姬身边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看见过她落泪。
云姬沉默了一会,却忽然苦笑了一声,眼泪落得更凶。
如果那个人真是男子,她倒是不会那么绝望。
偏偏那个人和她一样……根本就是假凤虚凰。
她要如何告诉云桥,她听见百里初与那女子那般温柔对话时候的震惊。
从前只隐约听过殿下和秋叶白的那些事情,但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但是如今看见,她方才如见晴天霹雳。
若是殿下真的是不能接受女子倒也罢了,她还能说服自己,谁让你就是殿下讨厌的女子呢?
可是今日所见……她方才觉得如此痛苦。
如果殿下可以接受女子,为什么那个人却不是她?
殿下对秋叶白的温柔亲近和对她的冷酷如此泾渭分明,让她只觉得心疼得快裂开了。
却偏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放在心底。
就像现在,她也不能够告诉云桥,殿下心中的那人——是个女儿身。
……
云姬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过木然的脸颊。
云桥看着云姬这般模样,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只一咬牙低声道:“云姬姐,要不,咱们离开风行司罢,离得殿下远远的,便也不需要再为殿下伤心。”
殿下曾经下令不允许云姬随意进京城,可见殿下心中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云姬,若是如此,云姬这般色艺双绝的女子,哪里需要担心没有人中意呢?
不若远离伤心地。
云姬想也不想就厉声道:“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
云桥一愣,看着云姬。
云姬擦了擦脸上的泪,恢复了平静:“在进入十八司的那天,我就发誓过永远效忠于殿下,直到死亡那一天。”
云桥根本不明白云姬为什么这般固执,能将自己的主子当神。
她忍不住道:“云姬姐,你这是何苦,你早就被殿下驱逐出了十八司,甚至驱逐出了鹤卫!”
云姬只淡淡道:“不必再说了。”
云桥不会理解他们在地宫经历过什么,殿下对他们的意义。
云桥无奈,只得轻叹了一声:“可是你要一直这样么?”
看着自己心中的人和别的人厮守在一起,不啻于不停地折磨自己。
云姬垂下眸子,黯然一笑:“中意殿下是我一个人事情,我守着这个梦可以过第一个十多年,自然也能未来更多的十多年,直到有一天我能……放下。”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而锐利地继续道:“在此之前这个梦是我自己的,谁也无法夺走。”
云桥愣住了,好一会才呐呐道:“那个秋叶白怎么办?”
云姬顿了顿,才轻声道:“她是殿下的人,我自然如一白他们那样尊她重她,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除此之外,她又能如何?
她是不会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的。
……
年少不知愁,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却是……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云姬看着窗外升起的一轮了冷月,轻笑了一声。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能回到地宫过那种不人,不鬼的日子,仿佛也不错。
那一身白衣的少年仿佛总如死神一般高高地站在龙棺之上,银发飞扬,眸子漆黑如暗夜,鬼魅噬杀,冷酷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反手之间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
可是能在他手下活下来的人,却又能靠近他一点,那时候,却是她一生之中离他最近的时候。
……*……*……*……*……
百里初再醒来的时候,起身便见窗外不远处一片红灯高照,张灯结彩。
他微微挑眉:“双白,这是……。”
他才出声,便顿住了,有些疑惑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般的——喑哑,
“这是九簪公主要与她的未婚夫君成亲。”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
百里初一怔,转过脸,正巧看见秋叶白端着一壶茶水和点心进来。
“双白呢?”他起身下床,取了一杯蜜茶,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那一片鲜艳的红。
“我让他去送礼了。”她笑了笑,到底是大婚喜事,便有所表示。
百里初闻言,忽然微微侧过精致的脸看向她:“我睡了多久?”
他若是没有记错,那日小白告诉他,这个什么苗疆公主的婚事是在他们准备班师回朝之前。
秋叶白看着他道:“十日。”
百里初瞬间愣住了:“十日?”
她看着他,点点头,同时将手里的软糕递过去:“蜜茶是暖的,软膏用了米粉做的,这里还有一份粥水,都是很好消化的清淡食物,你睡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暂时看不出身体有什么异样,但是总归是先醒醒胃。”
那日之后,他便开始一直睡,好在她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宁春和随军的军医都仔细看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昏睡。
如今见他醒来,除了声音有些嘶哑,但是行动却一点没有影响,想来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忽然那么快?”百里初微微颦眉。
他一直以为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秋叶白摇摇头:“不知道。”
她顿了顿,挑眉冷嗤了他一声:“那日你如此困倦,还非要纠缠厮磨到半夜,说不得就是真气耗损过度了。”
纵欲过度是没有好下场的。
百里初眸光幽幽地盯着她,一边喝茶一边淡淡道:“本宫足足有一年不可纵欲。”
秋叶白:“……。”
所以这是要趁机先把一年份的量做回来?
这种奇葩的理由,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
“是了,你一会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热闹,睡了十日,老闷在房里也是不舒服罢?”秋叶白将手中的米汤给他递了过去。
百里初接过来一边用,一边不可置否地颔首:“嗯。”
秋叶白便给他准备衣衫去了,又让人端了热水进来,让他沐浴更衣,然后两人便齐齐向那热闹之处去了。
一道窈窕的人影远远地站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也默默地远远跟了上去。
云桥才从一边的茅厕里出来,却发现云姬不见了,不由莫名其妙地环顾四周。
“人呢?”
不是说了要去看苗人婚礼么,人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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