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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下意识地抬手一挡,眼前一黑,意识也瞬间彻底地消失。
这一次,他竟然能感觉到眼前烈焰的温度。
他瞬间转过身,却见一片烈火迎面喷卷了过来,整个空间都扭曲。
“小白……。”
他莫名地觉得觉得心头一片绞痛,如利刃插入,那种痛几乎掠去他所有呼吸。
烈焰吞噬掉整个房间的那一刻。
……
他的直觉地觉得她记得的。
&nb<.;站在烈火中,百里初闭上眼,却只觉得的心头一片冰凉。
那么她可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便是小白的过去么,她的坚韧、她的洒脱、她的傲骨,皆来自与此?
他却依然不想看见那近乎残酷的画面。
即使他知道床上的人儿,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也不会再被病痛和身边人折磨。
不再看那烈焰吞噬了床上安静人儿的画面。
鲜红的身影站在火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缓缓地闭上眼,转过身。
……
炽烈的火舌渐渐地蔓延过房间,吞噬了一切。
……
然后,坐看日升月落,白首不相离。
去看这世间最美丽的风景,走遍这人间最美的风景,遇见……人间唯一属于她的那个人。
她一定要有健康的身体。
如果有来生。
她缓缓地闭上眼,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慢,意识渐渐地消失。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漫天星光,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轻叹了一声:“恶有恶报,我黑寡妇也该下地狱了……不必再担心看不见第二天的阳光,也不错。”
门外浓烈的烟雾,和心头的绞痛一起让她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她踉跄地摸索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挣扎着躺回了床上。
回到房间,她锁上门,一直强忍的心头绞痛让她差点一头栽倒,
听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叶白淡漠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但是大门早已被反锁。
“你这个疯子……我不要死……救命啊!”女人痛不欲生,惊恐万分地朝着大门冲去。
也不枉她一点点将助燃剂涂抹在了房子周围。
那明亮的火焰将叶白苍白的脸照耀得异常的明亮,她喃喃自语:“化学是个好东西,一点点助燃剂就如此有效果。”
语毕,叶白将手里的打火机点燃,随后抛进了精致华丽的落地窗帘里,窗帘瞬间燃烧了起来,一路火焰瞬间四处爆燃。
“小妈曾经说我穿得像个黑寡妇,却不知道黑寡妇,是毒蜘蛛,也是女性自杀式袭击者的统称么?”叶白看着她轻笑了起来。
“你这个恶毒的贱人……啊啊啊!”女人尖叫了起来。
“这样也很好,下地狱的路,不会像你那样走得那么痛苦。”
“不用叫了,我已经打发了老朱他们回家,至于父亲……就是你叫的那个男人,他和你儿子都闻了最好的安眠喷雾,睡得很熟,很安稳。”叶白看着皮肉焦融,惊恐万状的女人,轻笑了一下。
“来人……救命……救命啊!”女人闻言,浑身发抖,恐惧地看着墙壁上穿衣镜里倒映出自己脸上皮肉燃烧的模样,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叶白靠在栏杆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轻声道:“说简单点罢,这就是最简易的白磷燃烧弹,以色列军队曾经对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平民使用过的一种武器,一旦这种物质附着在人身上开始燃烧,就几乎很难熄灭,它们会烧穿你的皮肤、肌肉、内脏、骨骼,直到燃烧完毕,才会熄灭,同时产生烟雾有剧毒。”
“老朱……张嫂……老公……!”
“什么东西……都是什么东西……好痛……救命……啊啊啊……!”女人再顾不得上楼去抓秋叶白,而是奔下楼,用水泼了自己一身,同时大声地喊人。
她顿了顿,看着浑身发绿,惊惶失措拍打着自己身上白磷粉末的女人,淡漠地道:“第一次我泼了你一脸的也不是书,而是特殊的黏着剂的第一剂,无色无味,第二次泼了你一身的既是白磷的隔热剂,也是那种特殊黏着剂的第二剂,你越拍便越会黏了你一头一声。”
“白磷,燃点为40c,随着人的走动或者摩擦,天气燥热,局部燃点很容易超过四十度,我记得今天的温度是今年夏天最热的一天,三十八对么?”叶白淡淡地道。
“你……你……你到底给我泼了什么?”女人这会子发现不对劲了,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荧光,那些荧绿色越来越亮,自己的皮肤竟冒出烟来,皮肤上原本沾染了些粉末并不疼痛,但是随着烟雾越来越多,荧光越来越亮,却越来越痛,几乎是钻进入肺!
而女人身上的绿色鬼火却像是在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一般,一点点地越来越来亮,甚至开始冒烟!
但是那种鬼火是冰冷的。
黑暗中那女人浑身上下发出一点点的绿光,倒像是他在真言宫地宫里经常看见的鬼火。
他留心看向那被小白泼了一身东西的女人,瞬间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百里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什么不对,他只知道叶白这些天都在房间里不知捣鼓什么东西,今日拿出来的杯子里装满了水,水底下却是黄白色的不知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剧毒?
叶白却忽然轻笑了起来,笑声冰凉异常,忽然摸出了一只打火机:“小妈,你相信不相信恶人有恶报?”
说着她几步就要冲上楼梯上去抓叶白。
她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又摸了下自己的脸,勃然大怒:“贱人,你拿什么脏东西撒我一身!”
手上黏糊糊的,又似摸到了什么粉末,而且隐约地散发出一股蒜臭味。
但是她这么一抹,就发现不对劲了。
“你继续砸啊,小贱人!”女人更加恼火,看着遍地的玻璃渣,还有自己一身的水渍,下意识地伸手去拍自己身上的水。
里面的水四处飞溅,撒了她一身。
只是她才走上台阶几步,便看见叶白忽然再次一抬手就将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精致大水晶杯一下子砸烂在她身上。
百里初看着女人的样子,便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是他却只能看着她一步步逼近楼梯上那单薄的身影,他眸光里暴戾和愤怒的光芒交织着,紧紧握住了拳头。
如果这个时候心脏病发作的叶家大小姐失足滚落楼梯,死于心脏病,那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罢?
看着叶白单薄的身影,走两步都要喘一声,却还是那么轻蔑地看着她,女人忍不住恶向胆边生。
“你怕了?”女人讥诮地笑着。
叶白站在楼梯之上,冷冷地看着女人的脸,清楚地看见那女人眼中的憎恶和恶意,她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漠地道:“你真的要上来么?”
女人不依不饶地追了过去,脸上都是森然狰狞之色:“小贱人,你觉得我收拾不了你么!”
叶白立刻几步便向楼梯上走去。
女人只觉得浑身莫名对一冷,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便慢了一步,没有抓着叶白。
但是此刻,他还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叶白和那女人之间。
虽然自从那一次盛怒之下折了那敢轻薄小白的混蛋的脖子,又吓着那恶毒的小混蛋,但此后他再也没有能实际性地接触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东西。
百里初在边上听着,早已无法忍耐,此刻眸子更是异常的阴沉,煞气凛然。
说着她勃然大怒地伸手就去推叶白。
女人哪里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像被踩了的鸭子一样尖叫了起来:“啊——你这个贱人,敢拿水泼我!”
叶白看着她有些扭曲的面容,微微一挑眉,手里杯子的水忽然朝女人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那你就等死,你妈就等着流落街头要饭或者**好了,当初她敢说我不如一个妓女,那我就让她去试试当妓女怎么样好了!”女人眼底闪过恶毒的快意。
叶白看着女人得意的嘴脸,她冷冷地道:“如果我不呢?”
女人轻蔑地看着叶白:“你看看你就是个废物,如果你肯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大发慈悲,让你在国内做手术,让你活久点,否则……哼。”
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隐瞒和忍耐这个女人六年多么!
她早就知道了么?
叶白闻言,脸色又是一白,捂住胸口:“妈妈……她……。”
她看着叶白细致苍白的脸,便凑近她耳边讥诮地道:“你妈当初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她可以保护你,不让你知道你爸和我的事儿,却闹到学校害我退了学,还想逼我打掉孩子,我退学那天,就发过誓我一定会赢了她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让她知道惹了我的下场就是不得好死。”
女人看着她,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顿时讥诮而恶意地道:“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罢,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叶家大小姐么,你的医疗手术费哪样不是我付账!”
叶白看着她,淡漠地道:“离开父亲,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干什么神神鬼鬼的样子,难不成你以为能吓死我,还独占我小宝的家产么!”女人见是叶白自然口气更加恶劣。
大半夜地看见一个一身黑衣、面容惨白的少女出现在自己身边,能将她的心脏病吓出来。
女人顿时有些惊恐地转过脸看向她:“怎么是你,吓死人了!”
“抱歉。”少女冷冽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才走到吧台,便见一只手递给她一只盛满水的水晶杯,她也不曾多想,拿起水杯一边喝,一边恼火地道:“你们都哑了么,也不应我一声!”
女人微微颦眉,随后起身向楼下走去:“老朱,老朱,这一个个都死哪里去了,大半夜睡得像猪!”
只是她出了房门叫了几声,都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但女人睡了一半觉得口渴,便起身去拿水:“王妈,王妈,帮我拿点水?”
折腾了半宿,好容易才安抚了受惊的儿子睡下,男人也已经困得到头就睡,鼾声大起。
夜深人静
……
一切的罪孽和罪责都交给她来背负。
开始罢……
叶白轻喃,目光冰凉:“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啧……真是的,连幻觉都出现了。”她摇摇头,伸手轻抚过镜子里的少女的脸孔。
她揉了揉眼,再定睛看去,却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叶白似觉得一点凉风掠过自己的肌肤,她无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眼镜子,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一道暗红如血的人影正圈住自己,那红影眉目如画,眼中之中皆是怜惜。
“小白……。”他垂着子夜一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站在镜子前的少女,目光掠过她削瘦却优美的身体,眸光幽幽,忽然伸手轻轻呈现一个环绕的姿态将她抱在怀里。
她索性起身,取了浴巾将自己的身体擦干。
叶白闭上眼,她发现自己眼眶干涸到眼泪都流淌不出来。
一道红影静静地坐在浴池边,他深出修长苍白的指尖掠过她脸颊,停留在她微微发紫的嘴唇上,淡淡地道:“很美。”
她低头看着浴池旁边镜子里那面容苍白,眼下一片浓厚乌青的少女,摇摇头,自嘲地一笑:“还真是难看。”
叶白坐在浴池里,任由温暖的水滑过自己的肩头。
夜色渐深
……
百里初冷冷地看了一眼楼下那一团他引起的乱局,便转身进了秋叶白的房间。
女人只一边心肝宝贝地叫着,一边哭花了脸。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男人和女人顿时惊惶了起来,男人焦灼地抱着小男孩三两步地进了房间,又是打急救电话,又是叫家庭医生。
随后,他两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随后口吐白沫地抽搐起来。
躲在女人怀里的小男孩一抬头,梭然惊恐地瞪大眼,尖叫一声:“鬼啊——!”
一道暗红的人影坐在栏杆之上,冷冷地看了楼下的两人。
女人闻言,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娇滴滴地环住男人的脖子:“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男人摇摇头,赶紧安慰自己的小娇妻:“好了,别生气了,你想要买什么包,明天去买!”
叶白眼底的轻蔑让女人顿时恼了,强忍着怒气:“老公,你看大小姐……一定是她妈妈教得她不理我。”
叶白实在懒得看她的脸,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置一词地转身就回了房间。
“大小姐,你怎么这么不谅解你爸爸。”女人看着叶白,唇角勾起讥诮恶毒的笑容,只声音却柔软似水。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物美价廉的事情,就算是国内的权威手术外科主任、博导都不会便宜的。
“所以你要找又便宜又好的国内医生?”她终于忍不住闭上眼,声音讥诮而冷冽。
看见自己的女儿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男人顿时心虚地站了起来:“叶子,爸爸这段时间手头比较紧张,所以……。”
男人和女人听见少女的笑声,便齐齐抬头。
“爸……。”叶白一直站在楼梯上,看完了这一出戏,在听到男人应承之后忍不住讥诮地笑了起来。
儿子还是重要的。
男人原本还在犹豫,但在看见自己撒娇的小儿子之后,便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叹了一声:“那就看看国内有没有什么又便宜又好的医生罢。”
小男孩浑身一僵,立刻转身就扑进了男人怀里,浑身发抖:“爸爸,爸爸,我不要住这里,这里有鬼,我要去国外!”
说着,她立刻唤自己的儿子:“小宝,你要住这里么?”
随后,她看了眼正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男孩,眼珠一转,立刻道:“是了,那天咱们的小宝贝被仪陇的死吓到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全家移民么,女儿都是给人家养的,咱们就这么一个宝贝……以后还指望着他接你的班,给咱们养老呢。”
她眼底闪过阴冷的光。
反正那小贱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只要在国内手术,她就有本事让那小贱人下不了手术台。
女人笑了起来:“不要担心,叶子是吉人自有夭相,为什么要听着那些不靠谱的医生吓唬呢,不行咱们就在国内做手术也能省下不少!”
男人迟疑了片刻:“但是叶子……。”
女人坐在中年男人的大腿上,抚摸着他的脸,眼底精光一闪:“去年老陈公司欠了咱们几百万的尾款还没有还,资金紧缺,咱们还要进货,还要发工资,这做个手术,还是去美国做心脏移植,前前后后几百万说不定都打不住!”
“那德国佬不就是个死要钱的,老公,你可不要听他的。”
“叶子的病越来越重了,那个美国医生,呃……德国医生说他要回美国了,是不是让她跟着医生回美国。”男人的声音有些沉重,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叶宅
……*……*……
她从来就没有想到会上天堂,若是还能从地狱归来,她一定会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叶白扶住栏杆,看样远方碧蓝的天空,闭上眼,轻笑了起来。
她握紧了手里的药袋,喃喃自语:“这算是与恶魔做交易么?”
叶白立刻伸手一把抓过那药袋,看了眼里面的喷雾,在转过脸看向楼梯口,却发现那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经不知所踪。
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药袋扔给她:“这个是你之前要的东西。”
好一会,他推了推自己鼻梁的眼镜,忽然冰冷一笑:“你最好不要骗我,淑女,否则你可爱的母亲会很快上天堂陪伴你。”
海德里希看着她,见她眸光坚毅地看着自己,丝毫不闪避。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随后她捂住胸口,苍白着脸看着他微笑:“医生,你知道我不在乎生死,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他眸子里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那眸子里的一泻极地冰湖几乎能将人冻结。
男人离开的脚步顿住了,转头看向叶白,眯起冰冷的绿眸:“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她配型成功的心脏就是从他手里来的。
她从某些渠道知道这位医生,可不那么简单,也许还是人体器官的大贩子。
叶白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挫败,最终在他快消失的时候,忽然忍不住道:“所有的一切,除了给我妈妈留下生活费和医疗基金,叶家的一切你都可以拥有,我知道你需要一些安全的空壳公司来和俄罗斯人洗钱!”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淑女。”他点点头,双手插入白袍口袋,转身离开。
没有人喜欢自己被嫌弃,她忍不住咬牙:“你这个该死的纳粹!”
叶白在家里自学过一段时间德文,自然能听得懂一些。
这两句话,他是用标准的德文说出来的,腔调缓慢优雅如同十八世纪的贵族,却只让人感觉到透骨的寒意,一如他的微笑。
但是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只微微一转身体,根本就不让她触碰,他看着她微笑:“第一,我欠你母亲的,不是你的,而你放弃了手术,所以我不再欠你们任何东西;第二,永远不要未经我的同意触碰我,淑女。”
她忍不住上前几步,就要伸手拉住他:“等一下,海德里希,妈妈她……。”
完全不打算帮她?
叶白呆了呆,他这是什么意思?
说罢,他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心脏杂音严重,搏动力极差,这颗脆弱的心脏,甚至经不起一次怒火和惊吓,你脆弱到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海德里希收回了手,淡漠地说着他作为医生的判断。
他不会是想要那种代价……
叶白瞬间一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海德里希,你……。”
“我对病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下地狱或者上天堂都与我无关,要我帮忙,需要付出代价。”海德里希垂着冰冷的眸子睨着面前的少女,原本搁在她下巴上的手忽然顺着她的下巴滑落,竟顺着她的低胸小洋装探入她左边胸口,覆在那一片少女的柔软之上。
叶白一愣,看着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绿眸,呼吸微窒:“你……。”
“像什么?”他忽然伸出戴着小羊皮黑手套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微微勾起唇角,翡翠一般的眸子冰凉而讥诮:“沉默脆弱的小羔羊,忽然穿上黑寡妇的皮,便以为自己是黑豹子,要狩猎么?”
虽然现在妈妈神志不清未必知道,但是如果妈妈清醒了,她需要有人帮她圆了这个谎。
只是他曾欠了妈妈一个人情,他答应抽时间帮她在美国做移植做手术,但是这次他来公干,顺便帮她检查身体,她却只能请求他帮忙向母亲保守她决定放弃手术的秘密。
海德里希是国际权威的心外科专家,难得来一趟大陆,她可没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得动他。
这位出身德国前贵族的医生的中文好得一点不像个德国人。
“在你眼里我像什么?”叶白看着他,笑了笑。
“你也不像个正常病人。”他慢条斯理地吐出口中的烟雾,微微眯起眼看向叶白。
叶白好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温水,才缓和了胸闷气短,随后看着面前穿着精致雪白医生袍的男人,有些无奈地一笑:“对待要死的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可真不像个外科医生,海德里希。”
男人无框眼镜后的深邃绿眸像两片永冻湖,美丽而冰冷,他只优雅地点了一根烟,只淡漠地道:“心脏要衰竭的人,还要抽烟,上帝不收自杀的蠢货。”
只是她并不习惯香烟的呛人味道,顿时忍不住低头咳嗽起来:“咳咳……上帝会宽恕我的失信。”
叶白的目光从他挺直精致的鼻子移动到他指间的细长香烟,便顺手拿了过来,自己点上:“嗯,真是抱歉了,手术大概是做不了了,海德里希,让你白跑一趟。”
这是一个纯种的雅利安人。
高楼的风有些凛冽,将他一丝不苟的金发吹拂得有些凌乱,却柔和了他线条优美立体却显得锐利的五官。
“你想好了?”男子冷冽淡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
他们的王大概不会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会在这里遇见属于他的月光树。
这样,很好。
双白看着朝幻影挥手的秋叶白,眸光闪过一点笑意。
看一看那年少的暗夜杀戮之神。
仿佛经历那么多危险,只是为了穿越十年光阴来遇见少年的他。
这一次被陷害,仿佛也变成一次奇遇,一次圆满。
她看着他,唇角忽然扬起浅淡温柔的笑容,仿佛在他招呼:“殿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她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少年真的能看见自己。
他漆黑如无边暗夜的诡眸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他微微侧脸,俯视着巨大的深渊与他王座下的祭台,像是暗夜之王在巡视他的领土。
气流翻飞,吹动他银色的长发。
王座之上,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了穿着肮脏血污白袍的白衣少年,这一次,他睁开了精致冰冷,毫无人气的诡眸,于骷髅王座呢之上负手而立。
她看着双白温淡的妙目,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那白骨骷髅王座,轻声叹息:“活着看见阳光,这,很好。”
双白看着她,淡淡地一笑:“我们曾经是人,后来做了畜生,现在又做回人,活着看见阳光,就很好了。”
比起生活在这里的孩子遭受的事情,活人殉葬,真是……一件仁慈的事情。
秋叶白想起这地宫里遍地白骨,不少都是细小幼童们的骨骼,还有双白他们那些恐怖残忍的过去,便沉默了下去。
“没错,活人殉葬。”双白替她包扎好伤口之后,方才淡淡地道:“这不算什么残忍之事。”
她闻言一愣:“大部分国师都活不过三十七,岂不是……。”
双白一边专心地替她清理伤口,一边道:“中心的大部分是历代国师的尸身,其余的皆是他们身边的神官和陪葬侍女,外围的大部分都是空棺材,也是我们当年睡觉的地方。”
秋叶白任由双白为自己简单处理伤口,她看了看这些棺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棺材,都是用来关异物的么?”
双白让人端来了水,她身上也有上好的金创药。
阿初在这里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闻言,瞳孔微缩,只觉得不寒而栗。
双白摇摇头:“不,受伤者才会,不管受了多轻的伤,只要你的身上有伤口就会。”
“每一个擅自闯进来的人都会被寄生么?”她若有所思。
她的目光落在那沉寂的铜棺上,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双白说的浩劫是什么,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秋叶白再看自己伤口,果然那细细的枝桠伞一般的绒毛已经不见了。
“但是若让里面的东西爬出来,便是一场浩劫。”
“这是殿下从下面的深渊抓回来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往日里总有人身上生了菇,最终成了人形菇冢,有了这东西,只要有人生病便将手往里头伸进去让它咬,便无事了。”双白道。
她只来得及看见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往外爬,却又悄无声息地被封住了。
但双白此刻,立刻飞身而上,动作利落地将那棺材洞眼再次扣好。
“这里的东西是活的,它还咬人!”她低头一看,自己手臂上两只深深的细长血洞,还在往外冒血。
她“啊”地叫了一声,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疼得她差点掉泪。
秋叶白一咬牙,还真干脆地将手伸进了铜棺材里,但也不过片刻。
但却又听着双白在身后催促:“快啊!”
秋叶白一愣,看着那还在冒黑气的铜棺,微微颦眉,她可不想摸到干尸、湿尸什么的脏东西。
双白却在此时道:“大人,快,把你受伤的那边手伸进去!”
“什么味道这么臭!”她忍耐不住地别开铁青的脸,差点作呕。
窗眼一打开,瞬间一股子恶臭冲了出来,差点把秋叶白给熏下了棺材。
但是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她莫名地感觉到了危险。
“嗯。”秋叶白也没有多想,只坐远了点,保持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姿态打开了那棺材盖子上的窗眼。
双白摇摇头,丢给她一把钥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您打开上面的锁头罢。”
“这里头锁了什么?”她不禁有些奇怪,这棺材里头无非就是尸体,如果要直接搬动尸体,打开棺材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在这棺材盖子上多做一个窗眼,还上了那么大的锁头。
只是她才爬上这大半人高的铜质棺材,便觉得有些古怪了,这铜棺材足足三人宽,上有一眼五寸见方的窗眼,窗眼上挂着一个硕大结实的铜锁。
秋叶白虽然不知道双白为什么要她坐上去,却也知道双白不会害她,便从善如流轻巧地坐上了棺材,打算看看他做什么。
双白没有搭理她,只忽然站定在了一具巨大的铜棺材前面,示意她坐上去。
虽知道他是在替她想法子治疗,毕竟他们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自然对这里的环境了若指掌,但但是在这么一大堆棺材里四处游荡,周围阴森森的,可也不是什么愉快的感觉。
她见双白四处观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便有些奇怪:“这是在寻什么呢?”
说完,他便领着她在那些棺材间穿行。
双白默默地道,他可不会告诉秋叶白,殿下当年对这玩意喜欢得不得了。
双白没有回答她,只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肘,摇摇头:“大人,赤焰是治毒,但是您中的这玩意儿不是毒,这样不行的,擦不去它的,您跟我来。”
为什么她体内有了赤焰,还会中了这玩意儿的招?
秋叶白闻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就要去擦自己的伤口:“什么东西,这么恶心又霸道。”
双白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没错,这是地宫的一种奇特寄生菇,最喜寄生于活物体内,一旦遇见温暖、潮湿、光热,便会迅速地成长,以人体血肉为食,人初而不觉,待察觉之后,此菇已经蔓延至人体内,无力回天。”
她一愣,瞬间颦眉:“这是什么东西,寄生物?”
她就顿时发觉有点不对了,她的伤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细细的枝桠伞一般的绒毛。
但若是仔细看……
秋叶白闻言,便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伤口,初看之下并无任何异样,就是一片有些皮肉翻卷的血痕。
“你看看伤口。”双白见她不以为然,便示意她看了看伤口。
其实她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被毒箭擦破的皮外伤而已,但是她也算是百毒不侵,所以只觉得双白有些小题大做。
说着,他拉出她那只受伤的手臂,一把撕裂开她的袖子,让伤口和一截雪白的手臂都暴露出来。
双白摇摇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大人身上是有东西,不过不必害怕。”
难不成是感染了什么古墓病毒么?
秋叶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么,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双白看了看她舌尖上的伤口,随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好,不深。”
但她心知地宫里说不得的忌讳不少,便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安排,张开了嘴。
秋叶白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帮她看诊么?
双白则拉着秋叶白一只受了伤的手臂看了看,又示意她:“冒犯大人了,请您张开嘴。”
随后他便领人散开了来。
一名面目刚毅俊秀的鹤卫面无表情地颔首:“是,堂主。”
双白看了她一眼,笑笑没有多言,只吩咐其他人:“白五,带人警戒,顺便处理掉这些尸体。”
秋叶白一愣,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没有关系,托了赤焰的福,我也算百毒不侵了。”
“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清洗和简单的包扎,虽然殿下在您身上已经种植了尸香,您身体里也有赤焰,但是地宫这里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从您身上清理一下的。”双白继续道。
“如今距离殿下醒来还有10个月,您保护好自己,便是保护好殿下,我们也会跟随在您身边的!”双白看着她,眸色温和而坚定。
“阿初……你一定要平安。”
她闻言,咬了咬嘴唇,看向那立于怪石顶端的巨大而华丽的骷髅白骨王座,心情异常的复杂。
但双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等一下,大人且放心,现在大、小喇嘛都在看守着殿下,我们下来的时候,殿下已经平静下来,不再如此躁动,所以我们也知道您暂时安全,现在您既然无事,殿下想来很快也会无事的。”
“小喇嘛说过,若是时间不到,他便醒来,会有性命之忧!”她闻言,哪里还能镇定,一颗心直往下沉,转身就要往外走。
双白看了眼她抓住自己的手腕,神情有些异样,随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殿下与大人之间因赤焰相融,多少有些同心反应,您落水之后,地宫传来消息殿下于睡梦之中一直不安,辗转反侧,似极不舒服,竟睁眼欲醒……。”
“他怎么了?”秋叶白闻言,瞬间一惊,一把抓住双白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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