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举起长剑，轻轻向下一挥。
身后那些卯足了劲的武者们，纷纷使出全身本领，朝着白龙盟的看台冲去。
建功立业啊！
最强者，已经死了。
剩下那些臭鱼烂虾，不就是白捡吗？
风行洛不甘示弱，领着门下弟子冲在最前面。
很快，原来的战场，只剩下李十二和顾锡红。
两人四目相对，顾锡红忽然有些熟悉的感觉。
不由得，他心慌起来。
这眼神，咋这样吓人呢？
“你有勇气，和我回去见圣主吗？”李十二蹲下身，看着他眼睛，有些期待的问着：“或者说，你害怕见圣主吗？”
闻言，顾锡红脸上闪过一抹畏惧，但很快消失不见。
“有何不敢！我顾某人既然来，就没准备活着回去！小子，杀了我！”
顾锡红闭上眼睛，引颈待戮。
看似决绝，可眼皮乱跳。
“别装了。”
李十二站起身，轻笑一声：“你现在，总不至于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真想自我了断，早死了。还至于苟活到现在，跟我在装悲壮？”
“你……”
顾锡红恼羞成怒，红着脸骂道：“后生，你对我尊重些！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前辈……”
当啷！
话未说完，李十二将剑丢在他面前。“现在剑给你，要死快点。等你死了，我好提着你的人头交差。”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顾锡红一把抓起长剑，架在脖子上，红着眼道：“顾某一生，光明磊落！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
说着，他手上力道加重。
鲜血，沿着脖颈缓缓流下。
痛啊！
当那痛感传来时，顾锡红直接把刀丢在地上。
“这刀不卫生，我担心死了后尸体腐烂，有损我威名。”顾锡红厚颜无耻的说着。
他回避李十二的目光，压根不敢去看。
死？
顾锡红家里上百名佣人，十几个老婆。
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谁愿意死？
万山盟虽然经历几次动荡，可对于他来说，还算安稳。
每天按时到自己岗位上，顺带表达下对南山寒的忠心，便可继续享受。
如今要他死？
做不到。
“顾先生也是个体面人。”李十二点了点头，伸手隔空一抓，将阴阳抓在手中。
哗啦！
他催动冥火，在刀刃上燃烧。
“我给你消消毒。”
见到这一幕，顾锡红的脸彻底绿了。
这是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呵呵，我顾某人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死的体面。”顾锡红盘坐在地上，闭眼道：“今天时辰不对，我还不能死。”
李十二后撤一步，仔细打量着他。
在左丘山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顾锡红脸皮这么厚？
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若不想死，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李十二握着长剑，声音逐渐带着杀意：“你为何背叛圣主？”
“呵，我顾某人……”
顾锡红刚要长篇阔论，那长剑已经抵在脖子上。
阴阳，忽冷忽热。
冷的时候，冰凉刺骨！
热的时候，好似要把人烤熟了。
顾锡红身子一颤，赶忙改口道：“谈不上背叛，我忠于万山盟。现在的圣主是南山寒，关于效忠万山盟这件事，我没错。”
李十二没有说话。
刀，抵得更紧了。
“好好好！我说！”顾锡红即便面对生死威胁，为了活命，仍旧要假装从容：“南山寒圣主许诺我，三年后提拔我为三司之首。”
“忠诚在利益面前，还真是不值一提。”李十二摇了摇头：“那如果圣主让你掌控武部，你还会效忠南山寒吗？”
“武部？”顾锡红想了想，点头道：“当然愿意。可前提是，我已经背叛过圣主，他怎么可能原谅我。”
活到他这个份上，坐在那个位置，当然清楚背叛意味着什么。
背叛一次还好，毕竟不是他一个人。
可要是背叛两次……
“既然你觉得圣主不能原谅你，为什么不自杀？”李十二抬起手中长剑，语气里带着戏谑。
“呵，凡事无绝对。”顾锡红老脸一红，有些无奈。“哎，若知道这样，我在左丘山安心享福不好吗？非得来趟这趟浑水。”
“左丘山内部剩下的人，全都背叛了圣主吗？”
李十二用剑挑起他的下巴，出声问着。
他需要搞清楚，这些人背叛自己的原因，还有数量。
看似坚不可摧的万山盟，在他离开后，迅速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若不是底子厚，恐怕早就被人给灭了。
“这个……难说啊。”顾锡红没了架子，生死面前，他没有吓得尿裤子已经不错了。
“左丘山内，支持圣主的人不少，反对的也不少。可大敌当前，南山寒圣主为了顾全大局，并没有进行太大的人事调动。除掉武部真王后，他掌控兵权，其余的位置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才会许诺三年后提拔我。三年时间，足够处理好内外矛盾。不过有些人，心思很深，到底是否真的背叛圣主，我也不清楚。”
末了，顾锡红补充道：“反正我是真的背叛了。”
“你也真够坦诚的。”李十二收起长剑，拍了拍顾锡红肩膀：“回去吧，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到你。回去后，查一查名单。谁背叛圣主，谁没有。查清楚了，自己留好。将来圣主光复左丘山时，你用的到。”
“不杀我？”顾锡红愣住了。
他在心里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就杀，犯不上这样戏耍我。”在顾锡红心里，自己肯定活不了了。
“滚！这是圣主的意思。记着，不管南山寒给你什么许诺，圣主给你双倍。顺带，还给了你一条命。”
李十二拍了拍他脸蛋：“不愧是伪君子。”
说完，在顾锡红错愕的眼神中，骑着南陵马，狂奔离开。
“我不用死了？”顾锡红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疼啊！
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看了满是伤的身子，他狂笑不止。
捡了条命！
真香！
然而。
白龙盟的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白天龙狼狈的跪在地上，被昆仑山武者围在中央。
他双手高高举着锦盒，鼻青脸肿。
“求各位宽恕我一命。白天龙，愿为各位当牛做马，万死不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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