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康熙让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孙之鼎给太子看病,下令禁止宫内的一切活动,由于大阿哥和三阿哥住在大臣家里,宫里的阿哥就只有佟贵妃刚生下的四阿哥,倒也不怕太子传染给其他孩子,孙之鼎给太子开了方子,抓了药,告诉康熙,只要太子殿下退了烧便度过危险期了,康熙淡淡点头,让人猜不出他是什么态度。
待孙之鼎等人告退,康熙坐在太子的床边细心地照顾自己心爱的儿子,心里也是万分祈祷保成能安全转醒,梁九功立于康熙身旁,伺候着主子,等着康熙的安排。
小太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想来是发烧迷糊了,只是皱着小眉头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康熙心疼儿子,亲自把太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抚,虽然姿势很是别扭,好歹有些效果,然后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毛巾给太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来了。”不久,一个小太监进来对康熙报到。
康熙放在太子额头上的手顿了一下,说道,“叫她进来吧。”
瑾h一走进卧室,便看见当今皇太子保成躺在床上,许是身上的烧还没有退,小脸蛋通红,眼睛闭上,皱着小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不停地梦呓,喃喃地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瑾h听不清保成嘴里说的什么,康熙守在保成身边,正用温热的毛巾给太子擦汗,神情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瑾h走上前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看了一眼瑾h,没说话,又转向床上正在受病痛折磨的小孩。
因为康熙没叫起,瑾h半蹲着身子站了好一阵,感觉身上有些酸软,心里噔地一响,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贵妃身子好了就掌管宫务吧……”沉默半响,康熙看了看瑾h有些颤抖的身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臣妾遵旨。”看来太子的病来的不简单。
这时康熙才叫瑾h起身,瑾h不敢说话,康熙身上的气势比她想象的更胜,不明白康熙此举是什么意思,本想着来安慰康熙几句,顺便照顾一下太子,这样给康熙留下好印象,在宫里对她也有帮助,可看现在这个样子……瑾h很规矩地站在一旁,明智地没有说话,只等康熙开口。
沉默片刻,康熙没说什么,瑾h也没理会康熙,她不需要讨好他,她的自尊和教训也不容的她去讨好一个男人,过了半响,屋里的气氛实在有些憋屈,用眼神示意梁九功,梁九功看了看瑾h,又看了看康熙,见康熙没有阻止,便把手中的水杯交给瑾h,瑾h接过梁九功手上的杯子,一会儿给康熙递水,一会儿给康熙端茶,时不时的还要忍受康熙怀疑加疑惑的视线,瑾h不留痕迹地皱皱眉,心里有些烦闷,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停下手中的活,站在康熙身旁,把视线转向保成,或许是孩子太小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小太子已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抬起小手想要去抓脸上的水痘,却被康熙及时地制止,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满怜爱和心疼,双手揽过太子的小身躯,不是很自然地拍打太子的后背,慢慢地安抚着怀里的小人儿。
“梁九功,传旨自明日起,六部和院衙门的奏章俱送往内阁,待太子病好后再送来乾清宫。”康熙突然说道。
梁九功很快反应过来,告退急忙去传旨。
瑾h也是微微一惊,康熙对太子可真是宠爱!还当着她的面下这道旨意。
这时,太子又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俊俏的小眉头皱在了一块儿,小脸蛋上的水痘是越来越明显了,亮堂堂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破掉。瑾h虽然觉得康熙脸上那几颗小小的麻点没有影响到他本身俊美的面容,可是近看时仍会觉得不舒服,她本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哪容得自己的丈夫有这样的瑕疵,不过还好,瑾h也没有把康熙当做自己的丈夫。看了看床上的太子,瑾h也有点担心小太子那张漂亮的脸蛋跟他爹一样留下一点印迹,可是转眼一想,太子是谁,那是大清国的储君,岂是她一个小小的贵妃能评论的,所以本打算去照顾太子的想法就立马被自己打破了,讪讪地站在一旁。
“额娘……额娘……”瑾h依旧在康熙身旁做义务工,端着一杯水走近床边,终于听见太子嘴里叫的是什么了,瑾h微微一愣,很快严肃了表情,以至于在全心全意照顾小太子的康熙都没有发现她小小的失态。
―――――――――――――――瑾h回忆中―――――――――――――――――
祁家别墅。
环境优雅的郊区,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充满梦幻一般的卧室内,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床边坐着一个伟岸英俊的男子,担忧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孩子,那种无助感浓浓地包围在他周围,他在陪他的孩子,陪她度过最困难的时刻,过了这一刻就好了,若是撑不过去,那他如何对得起那个用生命去换来他们骨肉的妻子。
“妈妈……妈妈……”小女孩全身发烫,已经毫无意识,只是本能地叫着自己在梦里喊了很多遍的母亲。
男子眼神一黯,心疼地把孩子抱紧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哼着儿歌,试图减轻女孩的痛苦,让她安静下来。
可是女孩似乎没有听到男子的歌声,突然就哭出来了,“妈妈,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这是孩子第一次这样强烈的呼唤,就这样在他耳边,听得清清楚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让男子狠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h儿乖,妈妈等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妈妈说,h儿把病养好了就回来陪h儿一起玩,h儿相信妈妈的话对不对?妈妈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她天天都能看到h儿,保佑h儿,所以h儿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要不然妈妈会伤心的……”说着男子居然也落下了泪水。
尽管男子安抚着孩子,女孩在男人的怀里仍显得不安,依旧是哭个不停。男子轻轻擦了擦眼睛,看着病痛中的女儿却无能为力,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臂,狠狠地闭上眼睛,心里轻轻地念叨那个已逝之人的名字。
一个系着围裙的清秀的女人走进来,担心地问道,“先生,小姐她……”
男子摇摇头,“无事,还在发烧。”
“先生,我来照顾小姐吧。”女人温和地说道。
男子看着仍是痛苦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孩子交给女人……
小瑾h痊愈是在十天以后,她记得在梦中爸爸告诉她等她病好了妈妈就会回来,可是现在她醒过来了,却还是没有看见妈妈,她明白,那个所谓的母亲永远都不可能回来的,过去的六年时间不过是在父亲善意的谎言和自己编织的梦里,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那天,她一个人捂着被子狠狠地哭了一天一夜,直到那个清秀的女人温柔地呵护她,宠溺地爱怜她,她才找到了一丝来自女性的爱……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贪婪,无止境地索取,也还是弥补不了内心的缺憾。
―――――――――――――――回忆结束――――――――――――――――――
瑾h走到太子身旁,蹲下来,想着那个自己没见过一次面的母亲,看着这个和她同样命运的孩子,突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大着胆子对康熙说道,“请皇上保佑龙体,这里交由臣妾照顾吧。”不管康熙出于什么目的,她相信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孩子的父亲,就如当初自己的父亲一样,她不想看到他如此憔悴。
康熙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瑾h,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把太子放在床上,他已经不吃不喝一整天了,确实有些疲倦,站起身来,点点头,“半个时辰后叫朕。”说完往里屋去了。
这是瑾h第四次看到康熙,以前每次来承乾宫总是说一些场面话,但她听得出康熙对佟佳还是有一丝关怀的,或许是因为她这张脸让他想起早逝的母亲,或许是拥有相同的血缘让两个人更亲近一些,但这些理由并不能获得一个帝王真正的宠爱。可是这次尽管他极力掩饰,满脸仍是疲倦之色,瑾h看着康熙进了里屋,垂下眼眸,来到康熙原来的位置。
瑾h叫雅琴准备一些酒水,太医说只要退了烧便度过危险期了,这些方法只是她这个现代人所懂的,更何况现在生病的对象是太子殿下,所以趁康熙不在的时候她才敢这样做,小孩子抵抗力比较弱,瑾h把酒水稀释了一番,用毛巾蘸湿,轻轻地擦拭太子滚烫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翻过保成娇小的身躯,在两腋下反复擦拭了很多遍,褪去身上较厚的衣服,只留了一件中衣,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都打开,这样更容易通风透气。
过了一会儿,小太子似乎感觉好了一些,便安静地睡下了,小脸也舒展开来,嘴里也停止了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呓声,不过现在还是没有度过危险期,瑾h又命人端来温水,用毛巾打湿蘸了蘸太子干涸的双唇,太子不自觉地蠕动了两下小嘴唇,咂巴咂巴吸了两口,又转过身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康熙准时地起身又继续到保成身边照顾,看保成的状态稍微好一点,心里也是很欣喜的,转头看向瑾h,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似乎对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瑾h恭敬地站在一旁,以为康熙会对她说些什么,最后却听到一句,“下去吧。”
瑾h猜不出康熙是个什么态度,不过还是中规中矩地行礼告退。说实话,她还没有习惯清朝的礼仪制度,让她一个i\'m集团的继承人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还真觉得别扭。
瑾h回到承乾宫,先是沐浴清洗了一番身上带有太子的病气,然后进内室去看只有一个月大的四阿哥,太子生病,四阿哥的满月席是办不了了,脑海里千转百回,历史上的雍正已经被她给蝴蝶掉了,若是她只活到康熙二十八年,四阿哥也才十一岁,又是一个身带残疾的,必定会遭受不平的待遇,那么现在得给康熙留一个好印象,若是哪一天她不在了,也能善待胤g。转而一想,又摇摇头,康熙是一个帝王,连自己亲手抚养的太子都给废了圈了,更不用说夺嫡那几个儿子全被他当做棋子使用,能让他发慈心善待胤g,恐怕比登天还难。瑾h突然抬起头,对了,要在宫里拉上一个同党,又在心里扒拉扒拉地算了一下康熙的几个妃子,宜妃,惠妃,德妃,荣妃,还有她的妹妹小佟佳氏,瑾h揉了揉脑袋,现在对康熙的后宫还不了解,得先看看情况再说,虽说现在胤g残疾了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但她也怕一不小心被卷入夺嫡的浪潮,比如康熙四十七年那个无辜的小十八阿哥就是夺嫡的牺牲品。虽然她没有参与孕育胤g的过程,好歹是现在这个身子的亲生儿子,断没有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受委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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