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生气,我真没给你惹什么麻烦。”悫嫔跟在瑾h身后,带着讨好的口气道,“那小全子是德妃的人,留着迟早会出事的。”
瑾h停下脚步,疑惑道,“德妃?”那不是惠妃塞在她承乾宫的钉子么?怎么成了德妃的人?
“对呀,我可是亲眼见着他在永和宫和延禧宫之间来回地走动,说不定惠妃与德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悫嫔担心似的看了看周围,趴到瑾h耳边悄悄说道。
瑾h斜睨了她一眼,不说话,转身进了承乾宫大门,让丫头端来一盆凉水,随意洗了一把脸,只觉这天气真是热得很。“平时没事就好好呆在启祥宫,别到处溜达,惠妃德妃比你分位高,断没有你去指责她们的道理。”说完把手中的毛巾扔给一旁的小宫女。
“可是,姐姐你……”悫嫔嘟着嘴为瑾h抱不平,却被瑾h瞪了一眼,讪讪地闭口。
“进宫前额娘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好好做你的悫嫔娘娘,佟佳一族如今还不显眼么?”瑾h阴沉着脸喝道,“只要本宫还在这紫禁城一天,就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悫嫔看着瑾h发火,顿时垮下脸来,走到瑾h身边,拉住瑾h的袖子轻摇,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姐姐,你别生我的气了,后宫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行吧?”悫嫔委屈着说道,可怜兮兮地望着瑾h,就跟胤g那条小京巴狗惹人怜爱。
瑾h皱着眉头看了看悫嫔,叹了一口气,“你如今年纪还小,哪知道这深宫的险恶,既然额娘嘱托我好好照顾你,万事也只得我来做主。”本以为小丫头是个有脑子的人,哪知做事竟这么冲动,一声令下就把那小太监给杖毙了。
接着跟悫嫔随意说了几句,又叮嘱了几声,就让悫嫔退下。瑾h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她还真不喜欢这个便宜妹妹插手她和德妃之间的事情,有了她这么一个皇贵妃,哪用得着一个引人注目的佟佳氏嫔妃。
“派人下去看着悫嫔,让她别插手后宫的事务,安安心心过日子便是。”送走了悫嫔,瑾h转过身,突然对着雅琴说道。
瑾h进了内室,想着刚才悫嫔道出的消息,柳眉微蹙,嗤笑了一声,这小全子对德妃还真是衷心呢!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忘不了为他原本的主子干事,怕是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突然脑中一个激灵,随即一愣,那往日他从延禧宫送来的消息……德妃也是知道的!又想到那次自己算计惠妃的事,瑾h冷哼了一声,居然到头来她和惠妃都被德妃算计了,这个女人……
好看的凤眸中,划过一丝狠历。
八月,康熙回到紫禁城,刚进入乾清宫,就听到底下人来报,“启禀万岁爷,宜妃娘娘生了一个小阿哥。”
康熙眼里带笑,点了点头,吩咐梁九功去翊坤宫打赏,来到御书房,拿出宣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k”,然后叫李德全给宜妃送去。
九月,德妃乌雅氏诞下皇九女。
十月,温僖贵妃钮祜禄氏生皇子,康熙赐名胤m。
十一月,贵人郭络罗氏生皇子,康熙赐名胤r。
对于康熙来说,这是“丰收”的一年,不仅得了两个格格三个阿哥,清军还打败了郑克爽,把台湾纳入大清版图,将郑氏家族编入汉军旗下。
康熙批改完当天的奏折,随意活动了一下筋骨,如今朝廷上的事情解决了不少,国泰民安,只是准噶尔的叛乱还没有平息下来,不过这事得慢慢来,终有一天会让葛尔丹臣服在他大清天子的脚下。然后想到近来宫中发生的事,轻笑了一声,表妹如今对着太皇太后可真是孝顺!三天两头的跑去尽孝道,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康熙深邃的黑眸一闪,倒觉得表妹现在的样子可爱多了,太皇太后……
慈宁宫。
走进慈宁宫的时候,正看见瑾h走至太皇太后跟前,亲手递上去一摞宣纸,温柔地说道,“如今老祖宗凤体有痒,臣妾笨拙,也不能为老祖宗分担些什么,只好抄了这本《孝经》,为老祖宗尽孝道,希望老祖宗早日康复。”柔和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关怀。
“阿松今儿又来了?”康熙大步跨过去,拿起瑾h手中的宣纸看了一番,微微愣了一下,赞道,“难为你有心了,这字也写得比往日更好了。”跟额娘的字越发相像了。
“是啊,真是难为皇贵妃的一片孝心。”太皇太后脸色苍白,像是久病不愈的人,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轻浮。
瑾h抿嘴,“多谢老祖宗夸奖,臣妾愧不敢当。”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耳发。
太皇太后轻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她,只觉得瑾h那一身大红色刺眼得很,又看了看宣纸上娟秀的字体,胸口又是一阵气闷,真想做死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却碍于她这行为只是晚辈对于长辈的孝道,不好发作。况且,如今的玄烨不再是当年的玄烨,如今的佟佳氏也不是当年的佟佳氏。只好把气往肚子里咽。
“好了,你先退下吧,朕和皇玛嬷说会儿话。”康熙见太皇太后脸色不好,随即打发瑾h退下,自己走过去给太皇太后捏肩。
瑾h道了声是,对着康熙和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就携着雪琴和玉琴出了慈宁宫。
康熙和太皇太后闲扯了几句,不外乎是劝着太皇太后好好养着身子,又谈论一下朝廷上的事,太皇太后感觉力不从心,疲倦得很,就挥手让康熙退下,然后由苏麻喇姑扶着躺在榻上歇息。
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康熙对着太皇太后叮嘱道,“皇玛嬷,您修养好身子,待过段日子,孙儿陪玛嬷去科尔沁看大草原。”
“好……”太皇太后愣了愣,才微微点头,笑着说道,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恍惚间,就好像黑夜中那明亮的星星。
晚上,康熙在承乾宫留宿。
“这是什么?”瑾h接过康熙递过来的锦盒,疑惑道。接着在康熙的示意下打开盒子,惊讶,“镯子?这是姑姑的镯子!”
康熙眼中含笑,点点头,然后一只手拉着瑾h,一只手拿起镯子,轻轻地给瑾h套在手腕上,道,“这个是额娘留给朕的,说是等你懂事了就送给你。”
“这……”瑾h迟疑,看着康熙一脸回忆的神情,强忍住心底的不适,低着头,哽咽道,“臣妾近来经常梦见姑姑,所以……”摆弄了一下身上大红色的旗袍,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皇上会不会怪臣妾?”
“你又想到哪儿去了?”康熙复杂地看了一眼瑾h,轻声喝道,随即又软下语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别去慈宁宫打扰她!”
瑾h低头趴在康熙怀里,眉毛一挑,灵动的黑眸一闪,用余光憋了一眼康熙手上的扳指,点点头,柔顺地答道,“臣妾听万岁爷的。”
次日,瑾h替康熙洗漱好,叫厨房弄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吃过之后就送康熙离开承乾宫。
不一会儿,看见谢嬷嬷牵着胤g走过来,瑾h笑道,“今儿个可是起来迟了,快过来洗脸。”拉过胤g的小手,瑾h拿着毛巾给胤g擦了擦。
胤g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依旧是犯迷糊,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就往小嘴里塞,一边嚼着一边打盹。
“小懒虫,搞快点,要不然待会儿你二哥又得在宫门口等你老半天。”瑾h捏了捏胤g的小脸蛋,试图能让这个睡眼惺忪的小懒鬼清醒一些。
胤g一听二哥又在等他,顿时睁大眼睛,看了看瑾h,然后拿起几块糕点胡乱往嘴里塞,又喝了几口热水,下了饭桌,飞快地跑向承乾宫门口,心里懊恼,每次都让二哥等他,真是不该,握着小拳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睡懒觉了。
“好了,快跟上去,好好照顾阿哥。”瑾h挥挥手让胤g的贴身小太监苏培盛跟上去。她对着胤g可爱的模样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这宫里除了胤i,胤g还真不喜欢和其他皇子交往。
瑾h自己也洗漱打扮了一番,坐在梳妆台前,想着过几天还要不要去给太皇太后“尽孝道”?不过不知道康熙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这是默许呢,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瑾h甩了甩脑袋,懒得去理会康熙的心情,她不弄死那老女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呵呵……就让她享受着这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吧!随手拿起镜子面前的一朵鲜红的罂粟,鬼魅一笑,这红色,真是诱人……
正想得出神,却看见雅琴走进来,瑾h挑眉看了雅琴一眼,然后轻轻地梳理自己又长又黑的头发。
“主子,永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德妃娘娘的六阿哥不好了。”雅琴在瑾h身后,轻声说道。
六阿哥?胤祚!瑾h一愣,低头想了想,如今才康熙二十三年,胤祚就要死了?沉思了片刻,让宫女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两个小把子,站起身来,又瞥见那朵罂粟,对着雅琴道,“这花快要枯萎了,像往常一样,你拿去把它压碎了混在墨汁里面,这样写出来的字更香一些。”顿了顿又道,“放在我房间,别让阿哥接触到了。”
雅琴应了声是,走上前去,替瑾h整理了一下领子,又叫雪琴把那朵小花送到库房去。
“走,咱们去永和宫看看六阿哥。”瑾h收拾了一番,就带着雅琴出了承乾宫。
永和宫。
德妃抱着胤祚一脸黯然,神色有些悲戚,绿萍站在德妃身后恼怒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们,还有两三个太医。
“六阿哥怎么样了?”瑾h一进大殿,就立马走到德妃身边关心地问道。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德妃放下胤祚,恭敬地行礼。
其他人都纷纷给瑾h跪下,把头埋在地上,鼻子都快贴着地板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觉后背凉飕飕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两三个太医也同样埋着头,不说话。
瑾h愣了一下,俯下身去摸了摸胤祚,手刚伸出去,碰到胤祚那冰凉的小脸,猛地一下子又缩回来了,有些震惊,胤祚,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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