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的人都呆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是连呼吸声也不敢太大了,都低着头作雕塑状。太皇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一手捂住胸口不停地喘气,一手颤抖地指着绿萍和德妃,神情有些激动。瑾h却是颇有意味地看着绿萍,轻轻抚摸着手上长长的指甲套,接下来应该表演什么了?
“绿萍?”德妃不可置信地看着绿萍,惊讶地叫道,脑袋有些晕眩,不明白她此刻在说什么。
“娘娘……”绿萍转头看了一眼德妃,灵动的黑眸轻轻一闪,又继续对着康熙磕头,道,“皇上,奴婢所犯罪行,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是,德妃娘娘是无辜的,娘娘势单力薄,不敢不听太皇太后的话,但娘娘一心向佛,却是下不了手,所以万事皆有奴婢一人承担。”绿萍神色凄然,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往太皇太后身上瞄。
“你……你……你这个贱婢……”太皇太后此刻却是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怕,全身都气得发抖,指着绿萍大吼道,“把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奴婢的话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大可问慈宁宫的喜顺公公。”绿萍无视太皇太后的怒火,继续说道,今儿天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先扳倒太皇太后,再……
喜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爬到康熙身边,掏出刚才被悫嫔发现的香包,“回……皇上的话,这是太皇太后给奴才的迷香,说……说是找机会给悫嫔娘娘……娘娘……用上,然后……然后……”喜顺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今天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康熙顿下脚步,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群女人。
瑾h这时候站起来,一脸的悲痛欲绝,蹙着眉头委屈地说道,“太皇太后,臣妾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对得起后宫的姐妹,对得起皇贵妃这个位置,每日在老祖宗身前尽孝,自是问心无愧,可老祖宗为何这般对待臣妾啊?”然后掏出手绢沾了沾眼角的泪痕。
“你……你……你们……”太皇太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胸口憋着气出不来,说话声音有些颤抖,看了看瑾h那一张精致的脸庞,神情恍惚,心中像是有虫子在噬咬,难受的很,突然脑袋一阵晕眩,接着昏了过去,顺势倒在苏麻喇姑身上。
康熙见太皇太后晕倒,身体一愣,连忙叫道,“孙之鼎过来。”皱着眉头很是不喜。
苏麻喇姑和两个小宫女将太皇太后扶进内室,孙之鼎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给太皇太后诊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后宫的阴私今天算是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只怕是有朝一日,皇帝就会找寻他的错处,连着今儿大殿上的那些奴才们一并处决了。
“回禀皇上,太皇太后本是由失眠引起的气血不调,加之今儿个怒火攻心,伤了肝肺,才致使昏迷不醒。”孙之鼎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太皇太后身体里有一种说不明的杂质,所以才会精神恍惚,脾气也暴躁了些,不过具体是什么却是说不清楚。可是转眼又想着,如今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身体的确会出现各种毛病,然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道,“臣斗胆,请求皇上让太皇太后静养,再不得受到什么刺激,否则……”
听了这话,康熙神色不明地看了瑾h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太皇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不知道做什么样的决定。
瑾h轻轻抿了抿双唇,一副担忧之色望着康熙,迟疑道,“皇上,今天的事……”
“将德妃悫嫔禁足慈宁宫,纳喇氏和郭络罗氏送回承乾宫修养,那两个奴才打发到慎刑司,听候发落。”康熙沉声道。
“皇上,皇上一定要为德妃娘娘做主啊,一切都是太皇太后指使奴婢这样做的,德妃娘娘真的是无辜的。”绿萍被两个太监押起来,还在不停地叫着,声音带着凄然绝望,然后看了一眼瑾h,任命地闭上眼睛。
德妃奇怪地看着绿萍,她怎么会一直说这句话?明明说好了,今儿天在慈宁宫要保持沉默的,跟着太皇太后站在同一条线上,可是……德妃猛地一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拖下去,杖毙!”康熙厌恶地看了一眼绿萍,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德妃,眼睛里的精光一闪而逝,没有理会这一群让他烦心的女人们,自顾自地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叫瑾h她们都退下。
承乾宫。
“娘娘,悫嫔主子还在慈宁宫,不会有事吧?”雅琴担心地问道。
瑾h轻摇着手中的团扇,轻声说道,“没事的,那丫头鬼精灵着呢。”随即又想到绿萍的话,转头说道,“你带人去检查一下承乾宫,把四阿哥带过来。”
“是。”雅琴应了声就退下了。只留瑾h一个人在房间,躺在贵妃榻上慢悠悠地摇晃着。
瑾h一声冷笑,绿萍的胆子还真不小,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居然敢在她承乾宫做手脚?不过今儿天算是立了大功,她倒要看看,康熙还怎么宠着那个德妃?包衣就是包衣,想攀高枝儿的人比比皆是,主子能允诺的,包衣却不一定!
呵,谁会想到,那绿萍如今并不忠于德妃,却成了她的人!
两年前,绿萍的兄弟在福州惹了官司,依照大清律例,理应满门抄斩。不过乌雅氏一族乃包衣出身,那满洲勋贵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德妃就放过绿萍一家人,更不用说还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包衣妃嫔。这事说来也巧,恰巧就被松格里的一个族弟阿克顿给碰上了,原本只是看看热闹,谁知却偶然听见一个男人叫着绿萍的名字,阿克顿在京城的时候也听到赫舍里福晋谈论宫中的琐事,知道这绿萍是德妃手中的一个重要军师,可这德妃又是皇贵妃的劲敌。阿克顿眼睛一转,回到住处后,拿了自家阿玛佟国纲的亲笔书信,前往福州知府的府上,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件事,连带着收了绿萍一家子作为奴才使唤。
回京后,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赫舍里氏,瑾h接到消息后,绿萍却已经到了她承乾宫门口表明心志,誓死忠心佟佳氏。瑾h嗤笑,这样的奴才谈什么忠心?家人的命自是比家族的命运重要,如今她可以背叛德妃,说不定有朝一日就会背叛她。不过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只是办事就行,其他什么都不要多问。
今天,命令绿萍揭发太皇太后就是瑾h的主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皇太后一定挂不住脸,康熙也不能说什么,所以这一切的阴谋只能由太皇太后来承担。不过她是没想到太皇太后还派人去陷害悫嫔,幸好那丫头精灵,发现了喜顺的动机,又连带着刺激太皇太后,加之瑾h一开始就给太皇太后使用罂粟,导致精神恍惚,再看到她这一张恰似孝康皇后的脸,不出事才怪!依着太皇太后今天的样子,怕是日子也不远了。
就是不知道德妃知道绿萍背叛了她会是怎样的心情?这可是共患难的姐妹呢!瑾h躺在榻上,转了一个身,轻蔑一笑,德妃跟着太皇太后沆瀣一气,要除掉佟佳氏,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好姐妹背叛,这下子,绿萍努力为德妃洗刷冤屈,众人就越不会相信德妃是无辜的。不过,她却是一直弄不明白,康熙为何如此宠爱德妃?不知道今后又是个什么光景……
夜幕深沉,慈宁宫中灯火辉煌,太皇太后依旧是昏睡在床上,康熙一直守在她身边,不停地给她擦汗,蘸水湿润干涸的双唇,苏麻喇姑站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太皇太后,眉头紧锁,给康熙倒茶端水。
就这样陪了太皇太后很久很久,康熙站起身来,对着苏麻喇姑说道,“额涅,你去收准备一下,等天气凉爽一些,朕带皇玛嬷回盛京养老去。”
“皇上……”苏麻喇姑有些迟疑,“可太皇太后的身体,怕是经不起这样的奔波。”
康熙微微蹙眉,“无碍,朕先送她去畅春园养身子。”轻叹了一声,摇摇头,然后关上门,走出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再不适合这宫中的争斗,康熙看着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抚养他长大的亲祖母,哪能记恨一辈子的?以前刚登基的时候也是皇祖母在身后支持他,维持朝政。不过,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害了自己的亲身额娘,也不该再而三地打击阿松表妹,或是上了年纪,做事也有些糊涂了,不过对着太皇太后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也不愿意她到这个时候还操心朝廷后宫中的事务。安安心心在慈宁宫养老多好!先是胤g,然后是阿松,再是秦嬷嬷,接着是八格格,如今连神智都不清了,跟着德妃搭在了一块……
康熙心情有些沉重,在慈宁宫的院子里随意走动,看了看囚禁德妃和悫嫔的那个小院儿,深邃的黑眸见不到底,不要触及他的底线才好!
三天后,康熙派人在永和宫搜查出大片的药水粉末,经太医鉴定,全是有毒物品,康熙的身体微微一颤,这个虎窝狼穴!看着德妃的眼神透出狠戾,她把这份傲然淡雅之气伪装得如此完美,这个女人的心机究竟有多深?捂住胸口的位置,突然有一丝疼痛。
随之乌雅氏被禁足永和宫,没收妃位宝册和金印,只按照嫔的待遇。悫嫔因只是涉及此案,被扣了几个月的月例。给纳喇氏和郭络罗氏一大串的赏赐,算是作为安抚。
永和宫偏殿,夜晚月色明朗,晚风吹过,偶尔听到树枝莎莎的响声。在灯光微弱的房间里,传来男性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嘤咛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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