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后宫的四平八稳,朝堂可热闹多了。
历经将近一个月的审问,刑部和大理寺将赵元洵所有的罪状一条条陈列出来,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到御前。
“皇上,洵王所有的罪状全都审问清楚,请皇上过目并当堂定夺”
大理寺卿是一个黑脸、身高九尺、年逾四十的老进士,以刚正不阿著称,在大理寺待了大半辈子,大大小小过案无数,从未有过任何差池。
赵元汲登基十八年,数次派人勘察在朝官员的老底,此人无一例外全部过关,除了脾气又臭又硬,简直挑不出半分毛病。
“嗯,呈上来”
接过厚厚一摞卷宗,赵元汲脸色就难看起来。
朝廷养了这么大一只蛀虫,还是当面因自己心软而放走的蛀虫,他脸上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各种各样奇葩的罪状吸引。
“景顺四年十月,辽东青州灭村案,整个下野村被一伙土匪实施报复,全村男女老少一百四十三口无一生还”
“景顺六年八月,辽东惠县少女失踪案,整个县域数月之内发生少女失踪十九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景顺十年四月,辽东陈县的圈地案、往来客商货失人亡案……”
赵元汲收回目光,气得看不下去。
“怪不得十几年还能翻身,原来二哥还有这等本事,只是……”,赵元汲眼睛一眯。
“这么多重大案情,当地知府知州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报到京城?大理寺又是做什么的?”
越想越气,手里握着卷宗都几乎合不上。
如果可以,他此刻想把赵元洵立刻提上来将卷宗摔倒他脸上,好好问问他就是这么当王的?
“皇上”,大理寺卿黑着脸。
“微臣手下共有少卿二人,其中叶少卿常年在外协助各地知州知府查案,许少卿留守本司,和叶少卿相互配合审理地方案件,这些卷宗有三分之一是他们共同查出来的,剩下的是洵王自己招供”
有条有理有凭据,赵元汲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卷宗扔到一边。
“按照律法本应诛杀九族,赵元洵身份特殊,九族就免了,赐凌迟之刑吧,刑部择日行刑,不必再报与朕知道”
“是!”
刑部尚书上前拱手。
底下文武大臣也仿佛出了口恶气似的。
凌迟之刑是大景朝所有刑罚中最痛苦最具威慑力。自打立朝,除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叛国之人,还无人动用凌迟。
赵元汲登基十八年更是从无涉及,眼下这个先例居然落在帝王家身上,众臣也是唏嘘。
刑罚定下来,赵元汲又一一收拾赵元洵的同党。
从辽东时的大小土匪,到叛军头领,再到为五万军马暗中提供粮草的逆贼反叛,所有和赵元洵有牵连的全部打入天牢按律问罪。
或是充军或是流放边疆服苦劳役,总之,帝王雷霆手段没有半分手软。
朝会不知不觉进行到中午。
回到御书房,赵元汲累极,将厚厚的卷宗随意放在御案上闭目休息。
此时冯安怀脸色难看进来。
“皇上,刑部尚书求见”
“他来做什么?不见”,赵元汲不想听任何关于朝政之事,尤其是赵元洵那个名字。
“他说,是关于洵王”
赵元汲脸色更黑:“朕说了不见”
冯安怀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脸色更差,腿肚子直发抖:“刑部尚书大人说无论如何都要见皇上一面,他有要事禀报”
谷</span> 疲惫睁开眼,赵元汲极其不耐烦:“让他进来”
刑部尚书很快被瑟瑟发抖的冯安怀领进来,他自己也瑟瑟发抖。
可这事儿事关皇家又不敢不报,他也很冤枉不是?
“皇上”,刑部尚书惶恐不安跪下。
“刑部大牢,洵王他……日夜喊着要见皇上,闹着要死要活,撞墙的上吊的,嘴里还不停说着胡言乱语”
“微臣实在筋疲力尽,冒死来打搅皇上”
“见朕?”,赵元汲眯着眼,倒有了几分兴趣。
“他还有脸闹”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御案,半晌突然一笑:“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
午歇起来,赵元汲批完折子,不紧不慢驾马出宫去了刑部大牢。
衙门里,刑部尚书领着手下乌泱泱跪了一地,赵元汲轻轻抬手,不动声色朝后院刑部大牢走去。
果然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混蛋!放我出去,老子才是先帝中意的太子,你赵元汲是什么狗东西”
“放肆,等老子荣登大宝,把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全都砍了,一个不留!”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刑部尚书满头大汗惶恐跪在赵元汲跟前。
“皇上恕罪,都是老臣该死,全是老臣无能”
“既然二哥这么不服气,那朕就让他好好服气,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刑具都搬上来,我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是”
尚书麻溜离开,很快带着人抬着各式各样的刑具进来。
赵元汲慢悠悠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隔着密布的铸铁栅栏,坐在预备好的熏着香炉的檀木椅上。
正在发疯的赵元洵突然停下,诧异望着铁栏外明黄的身影,似乎有些不相信来人。
“怎么不喊了?继续啊?”
“二哥,你不是挺能耐么?还是你欺软怕硬,只敢背着朕逞能呢”
“真是你?”,赵元洵终于相信来人,同时脊背上莫名一片冰凉。
“不相信?”,赵元汲淡淡一笑。
“听闻二哥在牢里张牙舞爪很是张狂,还吵着闹着要见朕,怎么……见了朕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胡说八道!”,赵元洵大怒。
“赵元汲你放我出去,我才是父皇最中意的那个,你有什么资格霸占皇位,你欺世盗名你卑鄙无耻”
“骂,继续骂”,赵元汲慢悠悠抬手,品了口香茶,像听戏似的悠闲。
“你要是敢动我,我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朕不信鬼神那一套”
“你!”,赵元洵气结。
“二哥,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对了,还有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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