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底,眼瞅着就要过年的时候,他们的实战演习阶段开始了。大家抽签分组,抽签的时候胡绥就一个愿望,就是不要跟李小酒分到一起。
“你要不要给我卜一卦,看看我会不会跟李小酒分到一组去?”他问洪琛琛。
洪琛琛说:“我觉得会。”
“为什么?”
“因为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俩是无情不孽,无因不果的大冤家啊!”
胡绥说:“你可不要吓我!”
不过看李小酒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倒是很想和他一组似的。跟他一组有什么好,又占不到什么便宜,回回吃瘪回回卷土重来,这个李小酒简直就是个受虐狂嘛。
三十个人,五种花,抽到同一种花的是一组,胡绥抽了之后没打开,一直看其他人,大家一一揭晓答案,他专盯着李小酒,李小酒抽到的是菊花。
胡绥默念了几声,双手合十祷告了一番,然后取开自己手里的纸条,瞬间石化。
李小酒幽幽地拍了拍掌,嘴角露出蜜汁微笑。
胡绥最后还是跟李小酒分到了一起。他们组的成员分别是他,梅青,曾文,彭程,郑松,以及李小酒。
郑松,就是当时收钱给别人洗衣服那一个,他是东南分局的,彭程是东北分局的,梅青,胡绥和曾文,都来自西南分局,是老乡,相对来说都很熟悉了。
其实不光是胡绥有点不大高兴,其他几个人也是,他们也都不大喜欢李小酒,李小酒算插班生,平时也不跟他们一块玩,大家都觉得李小酒是典型的任性刁蛮大小姐脾气,不好处。
“明天一早下山,各自前往你们的目的地,时间是一周。都好好表现,这是第一个百天最后的考核。”凌尘宇笑眯眯地说。
临近春节,最值得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实战训练结束之后,他们都有两三天的时间去和家人团聚,在家里过完春节再回来。胡绥都想他大姐二姐了。
“训练费一人一千块,包括住宿,车费和吃饭,花完了就只能掏自己的腰包了。”
他们的待遇真的跟分局没法比,听说五大分局一个比一个有钱,出门都是专车接送,工资高,福利好,空闲时间还多。胡绥觉得他们现在就跟高考差不多,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将来的分配就相当于考大学,大学有好坏,他们分配的职务也有高低,现在苦一苦,等上了大学就都轻松了。
“李部跟着去么?”胡绥问凌尘宇。
“不去,这次是你们学员单独行动。”凌尘宇笑着问,“怎么,你想李部跟着一块去?那我可以告诉李部一声,他知道了,肯定高兴。”
胡绥说:“那要是我们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你们下山之后会把手机发还给你们,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打电话,当地分局的人都会派人来协助你们。”
分组完成之后,就是分配任务,他们这一组被分配到的任务,在西北凤和县。
当地发生了一件怪事,据说出现了一个浑身白毛的女怪物。
“白毛女么?”郑松说。
“根据我判断,很有可能是白凶。”曾文说。
彭程忙问:“我们当中,数你懂的最多,你快说说,这白凶是怎么回事。”
曾文坐在地上说:“在西北有些地方,人死了之后,并不会马上安葬,而是会把尸体风干之后,再行下葬,如果没有风干就埋进土里,很容易发凶,浑身白毛的,就是白凶。”
胡绥听了就问:“土葬过去属于普遍安葬方式,即便是现在,很多乡下也是土葬,而且大都三天之内就下葬了,没有听说过什么还要风干尸体这回事,为什么那些地方的尸体必须要风干下葬呢?”
“这就是地理环境和风水的关系了,据说会发凶的地方不多,即便有,千百年来当地人也都自有一套预防的办法了,所以说这个案子蹊跷。”
“你们净说些没用的,我只想知道,这个白凶,容易降服么?”梅青问。
“糯米,道符,桃木棺椁。”
“能降服就好。”胡绥说,“只是这地方,实在偏远。火车到了市里之后,估计要转大巴到县城,再找车到凤和县白杨镇。”
“火车票是明天早上九点的,今天大家就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出发,胡绥,你可不要再睡懒觉了。”梅青说。
“能下山放放风我激动都来不及了,哪还会睡懒觉。”胡绥笑着说。
“李小酒到时候是跟咱们一起去么?”梅青说,“今天开会,他怎么不来?”
“他不去最好呢。”胡绥说。
大家伙笑着从梅青房里出来,各自去休息了。曾文和胡绥走在最后,说:“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还是要团结一点吧。而且李小酒又是李部的侄子,咱们是不是得跟他搞好关系啊?”
胡绥说:“你这个想法很不错,那等住旅社的时候,你跟他一间房,好好关爱他。”
曾文:“我……”
胡绥今天还有别的事,他和洪琛琛商量好了,要去浮花溪看那位赵婆婆,还有那只灵猴。
这快到年关了,赵婆婆他们家过年总得吃上一顿肉吧。他们一早就跟食堂的大妈说好了,给赵婆婆他们家送两斤肉,还有一袋子瓜果蔬菜,俩人一人拿一半,就沿着浮花溪往前走。
下了雪,山路很是难走,中间有几次洪琛琛还摔倒了,把腿给磕破了。山林寂静,只有风声,等他们赶到赵家的时候,看见那只灵猴还穿着上次他们来的时候穿的那件红衣服,蹲在门口煮饭。
那灵猴听觉倒是很灵敏,听到动静立马直起身来,胡绥朝他挥了挥手,那只灵猴还是有些怕他们,躲到屋里面去了。
“是谁来了?”赵婆婆闻声问。
不等那灵猴回答她,洪琛琛就笑着说:“婆婆,是我们,上次来看过你们,你们不记得了么?”
赵家婆婆笑着说:“我们家住在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会来呢,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英子啊,英子……”
那灵猴应了一声,赵婆婆笑着说:“快请他们进来,可得谢谢他们呢。”
洪琛琛和胡绥前后进去,见那灵猴颇有些拘谨地贴着墙站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们看。洪琛琛说:“婆婆,我们给你送点年货过来。”
“上次你们送的都还没吃完呢,这才几天,你们又送,我们娘来哪吃得完呢。”赵婆婆喜笑颜开地说。
洪琛琛和胡绥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上次?”
他们俩面面相觑:这可不是见了鬼了。
“上次你们的朋友就送了很多吃的过来,什么米啊,油啊,面啊。”
旁边的那只灵猴也说:“谢谢你们。”
胡绥朝旁边地上看了看,果然上头放着些米油。
“你煮的水好像开了。”洪琛琛提醒说。
那灵猴赶紧出去看火了。胡绥和洪琛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说:“对方长什么样,说他叫什么了么?”
“说是你们百花洲的,叫什么没说。怎么,你们不知道?”
胡绥笑着说:“我们百花洲领导教育的好,底下的人都不错,到底是哪个同事,我们还真不清楚。等我们回去问问。”
“可真是多谢你们了。不然我们这个年关怕是难过呢。今年下大雪,太冷了,窖里的菜都冻坏了,我们正愁这些天怎么过呢。听英子说,今年的雪太大了,这附近的一些短尾猴都没吃的了呢。”
“没什么,我们也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天色不早了,婆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年后再来看您和英子姐。”
赵家婆婆热情地挽留他们,他们也没留下,从屋里出来之后,胡绥把那只灵猴叫到旁边,悄声问:“跟你们送吃的的,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做什么的?”
那灵猴说:“对方也是个年轻男人,穿的和你们一样的衣服,至于长相,他长的很好看,别的,问他,他都没说。好像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
“个头呢?”洪琛琛问。
那灵猴说:“挺高的,比你们都高。”
胡绥和洪琛琛一边往回走一边想那人到底是谁。
首先,这人肯定是他们百花洲的,因为他们俩上次回去之后,跟大家都讲了这只灵猴和赵家婆婆的事,大家伙都知道,这年头还穿黑色中山服的,除了他们百花洲,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了。
其次,这人个头比他们高……不过这信息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俩的个头在百花洲那么多人里头,并不算高,比他们高的比比皆是。
最后,那人长的很好看。
其实这也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因为百花洲的帅哥,其实也不少。
“不管怎么说,这人肯定是很有爱心的人,依我看,百花洲最有爱心的,应该是凌学长。”
想想也是,凌尘宇长的最像是会献爱心的人。
他们回去之后,立马就问了一下大家,结果大家都说没去。也不知道是想做好事不留名,还是真的不是他们。
“算了,也不算是坏事,既然对方一直都没打算让人知道,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吧。”胡绥对洪琛琛说。
胡绥出了院子,回到了李成蹊那边。最近经常下雪,院子里的积雪很厚,胡绥想着自己这一趟下山,要跟李成蹊分别好多天,万一分别久了,感情冷淡下来可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打算堆个雪人。
胡绥还从来没有堆过雪人,刚下雪的时候他就想过堆一个,可是平时训练多,学习任务重,基本上一休息就想躺着,哪还有力气。他立志要做一个一人高的大雪人,所以雪球滚的特别大,正在那里哼哧哼哧滚雪球的时候,凌尘宇忽然在院门口探头看了一眼,问:“你在干嘛?”
“我堆个雪人玩。”胡绥喘着气说,脸色累的红扑扑的,双手冻得通红。
凌尘宇就走了进来,问说:“你打算堆个多大的?”
“跟我一样高,一样大的。”胡绥笑着说。
“那你一个人可能搞不定,要不要我帮你?”
凌尘宇便帮他,两个人一起堆了个大雪人。只可惜俩人都没有围巾,也没有红萝卜,只用树枝做了个鼻子和嘴巴,也算憨态可掬。
“这应该是百花洲第一个雪人。”凌尘宇说。
李成蹊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堆了个很大的雪人。
会在他院子里堆雪人的,不用想,也只有胡绥一个。他看了那雪人一会,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回身去了屋里,拿了个东西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胡绥爬起来去看他的雪人,就见那雪人的脖子上多了条围巾,是灰色的,虽然不如红色喜庆,不过到底多了点搭配,比原来光秃秃的好看多了。
他背着包看了一会,听见李成蹊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对李成蹊说:“这是我堆的雪人,专门陪着你的,怎么样,可爱么?”
李成蹊点点头,“嗯”了一声。
“嗯什么?”胡绥故意问。
“可爱。”李成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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