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提辖，我乃童太傅麾下的军都虞侯，在太傅大人那里，在下或许能说得上话。”
“童太傅……童贯？”
“正是。”
鲁达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童贯的名声，放眼整个西州可谓是家喻户晓的，鲁达又怎能不清楚？
要知道，童贯可是被官家钦封的太傅，爵泾国公，以宦官的身份主管枢密院事。
另外统领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
时人称蔡京为公相，童贯为媪相。
现在的童贯，可谓是名满天下的，只是这名气在朝野上下都是一种恶名……
饶是如此，如果童贯果真能站出来为鲁达说话，鲁达肯定不会有事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秦牧才有信心能请童贯保下鲁达的。
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没想到秦将军年纪轻轻的，便已经是军都虞侯，真是让洒家汗颜哪。”
鲁达颇为感慨。
他亦是起于草莽的，多年的征战，疆场厮杀才让鲁达当上了一个提辖。
提辖的职责是掌军旅训练教阅，督捕盗贼，镇压民众反抗，是大宋一路或一州所置的武官。
鲁达的地位已然不低，但是相比于秦牧这种能直接掌兵作战的将领，还是有些相形见绌的。
秦牧又说起自己的事迹。
十七岁投军，三年之间，自一小卒累积战功升迁至营都指挥使，随后又在统安之战中救下刘法，为其赏识，转投到太傅童贯的麾下做军都虞侯！
这完全是白手起家的。
“失敬失敬。”
鲁达更是钦佩。
他完全能相信，秦牧可以说服童贯保下自己，并让自己继续待在行伍之中的。
因为秦牧有了刘法的这一层关系，再加上自身的能力，若是再被童贯所赏识的话，无疑又是西州，乃至于大宋的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当夜，秦牧便到童贯的府上拜访。
作为一个手握重兵的权臣，童贯虽是宦官，但表面的样子做得跟那些士大夫差不多。
没事的时候，童贯总是会找来一些歌姬，一些舞姬和一些乐师，来为自己歌舞升平，打发一下比较无聊的时间。
这不，秦牧还没进来的时候，便迎面而来一阵袅袅的丝竹之音。
伴着空谷幽兰一般的悦耳歌声，厅堂的中央又有一大群舞姬在翩翩起舞，挥动着长长的水袖，舞动着婀娜的腰肢，娉娉婷婷。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赏心悦目！
再看看上边，童贯正把脑袋靠在一个婢女的身上，旁边还有一个婢女给他按摩，一个婢女往他的嘴里送着瓜果！
腐败啊！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不！
秦牧暗自摇头不已。
连一个太监都被拔高到这种程度，位极人臣，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太傅大人。”
“哦，秦牧你来了，坐吧。”童贯打了一个哈欠，便伸手一指，让秦牧坐在下首。
“多谢太傅大人。”
秦牧作了一揖，便坐到一边去。
“秦牧你来的正好，老夫正准备明个儿找你过来呢。”
“不知道太傅大人找属下何事？”
“先说你的事情吧。”
童贯站起了身，便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婢女，以及厅堂里的一众歌姬、舞姬和乐师都一一退下。
“诺。”
秦牧垂手道：“太傅大人，今日属下在酒楼中见到了鲁达。这鲁达您可能没听说过，他本是小种经略使大人麾下的一个提辖，智勇双全，嫉恶如仇！”
“因其见卖猪肉的郑屠户自称镇关西，还霸占一民女，虚钱实契索要银两，鲁提辖看不惯，便欲为这民女讨回公道，但是在此过程中，不曾想用力过猛，仅三拳便打死了郑屠户！”
“现在，鲁达被迫逃离渭州，为官府所追捕。属下此来，是欲为鲁达向太傅大人求一个情的。”
闻言，童贯这才缓缓的颔首道：“原来如此。这算不得什么大事！鲁达是误杀的郑屠，且事出有因，区区一个屠户，虽是人命一条，但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鲁达有这般能力，若明珠蒙尘，不是很可惜吗？这样吧，稍后老夫便会修书一封到凤翔府，让人撤回海捕文书。这鲁达，既然你认为其有过人之处，便将他留下吧！”
秦州虽是秦凤路的治所，但是整个秦凤路的提点刑狱（司法机构）却是在凤翔府。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有够古怪的！
“多谢太傅大人！”
秦牧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
童贯又摆了摆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秦牧，前些日子刘法说起过你，说你能力过人，统兵作战很有一套，就是不知道这练兵的本领如何？”
“太傅大人但凡有命，属下当尽心竭力而为！”
“好！”
童贯满意的笑道：“秦牧，刘法果真没看错你。你应该知道，咱们大宋与西夏的几番大战，不少部队的建制都已经被打乱，军中甚至已经出现大量的逃亡军汉，他们的厌战情绪极为严重。”
“法不责众。对于这些军汉，咱们不能全部依军法处置，这样会让大家都觉得很为难。所以此前老夫已经将逃亡的军汉集中统一起来，应有三千人之众。”
“他们都是刺头，都是骄兵悍将，寻常将领根本制服不了。甚至于刘法、种师道这样的沙场宿将都觉得很头疼！”
“老夫也是没办法，换了三任主将，都仍旧无法驯服他们。老夫希望你到任之后，能够重新组建并训练这三千之众，若成功，老夫立即提拔你为军都指挥使。”
秦牧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衬了一下。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就算真的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估计都轮不到他秦牧！
但是，这次对秦牧而言是一次机遇，一次不可多得的机遇。
童贯这么做，除了真的对这三千多名刺头兵将感到头疼之外，估计是有试探一下秦牧的能力的心思。
秦牧若果真有能力，就会将这支部队训练得格外出色，成为一支劲旅。
而倘若秦牧只是虚有其表的话，日后肯定会被童贯所冷落的。
机遇，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秦牧早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不知道太傅大人能给属下多久的时间？”
“三个月。”
“属下只要一个月，便足矣。”
“好！”
童贯一脸赞赏之色，鼓掌道：“秦牧，那老夫便拭目以待吧。一个月后，老夫希望能见到你所训练出的部众，不逊色于西军中的任何一支劲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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