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塔特隆道:“看看波吉。”
玛门转身捞过波吉,抬起手指,红色的光点顺着手指在他额头轻弹。
波吉痛得皱眉,睫毛抖了两抖,正要睁开眼睛,身体就被玛门丢了出去,重重撞在玻璃罩上!
“痛!谁丢我?”他愤怒地睁开眼睛,随即瞪大眼珠。
在刚刚一刹,希普列出手了。
不再用远距离的灵魂攻击,而是直接用权杖冲着梅塔特隆的头压下来。他的动作并不很快,但是权杖所带来威压却让整个透明罩里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权杖是神器,即使堕落,威力依然不减!
玛门瞬间移动到梅塔特隆面前,举起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权杖,权杖那赤红的颜色如火般燃烧起来,明亮到不能直视。
梅塔特隆闻到焦味,担忧道:“你的手……”
玛门的翅膀猛然展开,犹如两道黑帘,将梅塔特隆完全阻隔在身后的安全区域内。他与希普列的战斗不仅仅是权杖与手的战斗,更是灵魂与灵魂的较量。
梅塔特隆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之间一定凶险至极!
波吉突然大喝一声,跃到半空,黑色小翅膀努力扇动了下,手中多了一把金色长剑,一鼓作气地朝希普列的头顶劈下去。
“呵。”
仿佛谁在冷笑。
波吉分心。
忽然,希普列动了。他的手优雅抬起,轻轻握住波吉手中的剑,就好像波吉不是砍下去,而是特地送上去的。
波吉很快松手。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杀希普列,而是转移玛门的压力。但是他很快愣住了。因为玛门身上的压力并没有减轻,那根红如焰火的权杖仍然被玛门紧紧地握在掌中,而希普列的两只手也还放在权杖上。
“怎么可能?”波吉低喃。
“你在找这个吗?”希普列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波吉心中一凛,正要动,就感到背后一阵刺痛,随即蔓延到胸前。
他低头。
染血的金剑从他的胸口穿出,血水不断从身体里流淌出来。
他痛得眼前一黑,翅膀虚弱地收起,身体直直跌下来。
“走!”梅塔特隆终于动了。他一手接住波吉,身体猛然跃起,随手劈出一道金弧,如弯道般,向希普列的颈项射去。
梅塔特隆不是波吉,希普列不敢托大,头微微一仰。金弧贴着他的脖子滑过。
玛门趁机松开左手,用右手手指上的黑星石戒指抵住权杖,然后身体极快地向后滑掠。
戒指和权杖摩擦,火星四溅。
梅塔特隆伸手接住波吉流出来的血,凝成一道血箭,朝透明罩射去!
血箭深深地插入透明罩中,。
梅塔特隆将波吉护在身前,用肩膀朝透明罩的裂缝撞去。
透明罩碎出一个大洞,梅塔特隆在冲出去的刹那,微微一顿。这一停顿,玛门已经追了上来。梅塔特隆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一同隐入黑暗。
“逃?”希普列眼中厉光一闪。至此,温和温柔温暖之词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体内,剩下的只有因为疯狂嫉妒所带来的暴虐。“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喜欢。”
他手抓着权杖,抖动六扇翅膀,瞬间冲出透明罩,朝黑暗深处冲去。他完全不担心会失去他们的踪迹,灵魂系追踪根本不需要双眼来看,而是直接感应对方灵魂所在的位置。就如此刻,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梅塔特隆他们正在朝下疾掠。
希普列眯起眼睛,突然收起翅膀,用身体的重量来加快下坠的速度。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擦过。
双方的距离正在一步一步地拉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波吉越来越微弱的灵魂。
权杖陡然发出一阵赤红的光芒,犹如烈日,困锁在重重黑暗之中,却令他的光芒越来越浓郁。
希普列皱眉。权杖上传来的热度已经超过他肌肤可以承受的范围……
权杖顶端突然冒起火焰。
希普列一愣,身体猛然被定住,不,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在半空中。
权杖上的火焰慢慢黯淡,直至完全熄灭。
希普列展开翅膀,尝试着往下,却徒劳无功。
“梅塔特隆?”他低喝。
“玛门?”
“……”
权杖被举到半空,重重砸下!
权杖穿过限制,但他仍滞留在原地。
“这究竟是什么?”希普列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他停下来了。”玛门道。
梅塔特隆道:“看来希普列还在第十界。”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感觉到玛门看过来的目光。
“另一个希普列?”
梅塔特隆道:“我将时间倒回一万多年,希望那个时候的希普列还没有堕落。”
玛门道:“你想挽回他?”他心里隐隐不舒服。
“不。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不可改变的。”梅塔特隆道,“这是命运的轨道,连神都不能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属于自己的时间按照自己的心意做自己的事情。”
“那为什么回来?”
“因为不能改变历史,所以希普列无法和曾经的自己见面,规则会控制他们之间的距离。”梅塔特隆道。
玛门恍然,“你是用规则来拖住他。”但这是否意味着,梅塔特隆从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他们不是希普列的对手?心中的不悦终于浮出水面。其实单以一对一而言,希普列只比他强上一点点,加上梅塔特隆,他们稳赢。但是那根永恒之心上传来的神力太强大了。在他和希普列对峙的时候,对方的灵魂完全在永恒之心的防御之下,他根本伤及不了分毫。
梅塔特隆道:“不过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地方坐下来,看看波吉的伤势。”
想到波吉,玛门眉头一皱,“好。”如果阿巴顿知道他的儿子在自己身边受伤,那他的那笔欠债估计再也拿不回来了。
即使回到一万多年,但路线并没有变长或缩短。
玛门和梅塔特隆很快就落到地上,转向第十界的出口处飞去。
黑暗尽头,与黄沙接壤。
玛门和梅塔特隆已经习惯这时不时变换的景色,双双收起结界。
梅塔特隆放下波吉,查看伤势,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宽大的金色剑锋从他的胸膛穿出来,看上去,仿佛将他整个人拦胸截断,触目惊心。
梅塔特隆伸出手,用光凝住他的伤口。
玛门轻手轻脚地将剑抽出,丢到一旁。
“你的手……”梅塔特隆抽空看了他的手掌一眼,白皙的手心血肉模糊。
玛门收手,手掌朝下,笑道:“我在排队。”
梅塔特隆点点头,凝神盯着波吉的伤口。他手中的光越来越亮,犹如金色的麦穗,慢慢地没入那道狰狞的伤口中,直到伤口闭合。
玛门用手背拍拍波吉的脸颊。
波吉不安地动了动。
“起床了,再睡下去会变成羊魔人。”玛门道。
波吉闭着眼睛咕哝道:“骗傻子,白痴才信。”
玛门转了转眼珠,低声道:“石飞侠来看你了。”
波吉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丢出去喂狗。”
玛门决定把这句哈话记下来,留着以后转手送给伊斯菲尔做人情。
梅塔特隆柔声道:“想就你父亲吗?”
波吉直挺挺地睡了会儿,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他在哪里?”
梅塔特隆满含歉意道:“还不知道。但是我们会努力将他、阿斯蒙蒂斯和拉斐尔一起找回来的。”
波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随手拿起那把被玛门丢掉的剑,恨恨地发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这把剑插|进希普列的胸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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