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低声音说:“委员长,我们回营地里说。”
谭委员长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已经意识到,可能永远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乖孙子了。
进了营帐,谭委员长和窦父都脸色发白地望着我,我将尹晟尧扶到床上,他已经吃了疗伤的丹药,我给他盖上被子,一回头,便看见了两人悲伤的眼神,心中一酸,轻轻叹了口气,说:“委员长,窦先生,你们应该高兴。”
于是,我将遇仙一事,掐头去尾,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遍,告诉他们,窦麟和我在寻宝鼠的帮助下,找到了通往仙界的通道,为了对付从极,我从仙界回来了,而窦麟却留在了仙界。
两人脸上的神色很精彩,谭委员长还好,窦先生却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毕竟遇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他不敢相信,心中对我生出了疑心,怀疑是我杀了窦麟,抢了他的宝物。
财帛动人心,别说是朋友,就算是至亲之人,都可能为了那些绝世的宝物杀人夺宝。
我知道他们不信,从怀里拿出了手机,说:“这是我录的,因为仙界的事情不能让凡间知道,无法录视频,只能录音频。”
我按下了播放键,里面响起了窦麟的声音,我将手机递给他们,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也只能为他们做到这一步了。
第二天唐明黎就被自己的下属接回了首都,临走之时,他的伤还没有好,坐在轮椅上,经过我的帐篷,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我将脸别了过去,他眼底闪过一抹悲伤,轻轻叹息一声,对推着轮椅的下属说:“我们走吧。”
直升飞机将他接走了,我心中只剩下了淡淡的惆怅。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摇了摇头,将所有的念头都抛在脑后,回到了营帐之中,将熬好的药汤喂给尹晟尧吃。
其实尹晟尧早就能动了,但他赖着不肯动,偏要我喂他,我也没有拆穿他,这种照顾恋人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窦麟父亲的脸色一直都不好,谭委员长已经彻底相信了我,而他却始终有着一丝怀疑。
毕竟,窦麟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窦家唯一的希望,突然失去了心肝宝贝,换了我,也会伤心欲绝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对于窦家或许不是好事,但对于窦麟,却是天大的好事。
他将来会走得更远,会有更灿烂的未来。
我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打开了直播间,见师父在线,忍不住问:“师父……为什么你要骗我说你是阴长生?”
师父沉默了片刻,道:“我说我是天帝,你信吗?”
我满头黑线,刚开始的时候,他说他是天帝,我也只会认为他是中二病患者而已。
“何况,还有别的仙人在,我以天帝的名义看你的直播,并不合适。”他说。
我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理解。
“那他们现在知道吗?”我问。
“自从我到人间救你之后,他们渐渐地就知道了。”天帝说,“不过,我嘱咐他们还是和以往一样,不要露了马脚。”
我又问:“那……真正的阴长生呢?”
“他是个修炼狂人。”天帝道,“除了参加蟠桃会,很少露面。”
怪不得你能伪装那么久。
“怎么?”他说,“丫头,在生师父的气?”
“没有。”
“明显生气了。”他道。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好吧,我确实生气了。”
顿了顿,我又说:“师父,你……为什么会看我的直播呢?”
天帝那么清闲吗?有时间看我直播,还经常跟我聊天。
天帝沉默了一阵,说:“当天帝多无聊,看你的直播有意思多了。”
我满头黑线,师父,你这样说对得起那些飞升成仙的仙人吗?
“对了,丫头。”天帝道,“撒旦并没有死。”
我惊了一下,说:“我不是把他给打散了吗?”
“撒旦是古代修炼魔功的修士,他们修为高深,但因为修炼魔功,天道不允许他们飞升成仙,只要不成仙,他们就会有死亡的一天。为了不死不灭,他们用秘法炮制了自己的灵魂,当自己的灵魂进入了西方世界的地狱,也能继续修炼,从而实力越来越强。现在,西方世界的地狱,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天帝道。
我皱眉说:“天道规则恐怕不会允许它们随意进出凡间吧?”
天帝道:“所以他们才利用自己的后代子孙建立起一个撒旦教,发展信徒,利用信徒的信仰之力和祭祀,让他们能够前往凡间。”
“撒旦在人间寻找灵魂和他契合的人,再让信徒杀了那些人献祭,他得到那人的灵魂之后,利用秘法将他们炮制成自己的分身。”他顿了顿,道:“那天你所毁掉的,其实只是他的一个分身罢了,他的真身若是来了,你挡不住他。”
我吞了口唾沫,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那个撒旦居然这么强大!
“不过你放心,它的真身若要到凡间来,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是不敢的,但他的分身不知凡几,能够来往于西方地狱和人间。这次你杀了他一个分身,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小心。”天帝谆谆教诲。
我点头道:“师父,您放心,我会小心的。”我想了想,又问:“撒旦他帮助从极,难道是想把手伸到我们东方世界来?他们西方世界的神灵难道就不管吗?”
天帝沉默了一阵,叹息一声,道:“西方世界的天堂与地球的通道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完全断绝了,他们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我再次无语了。
天帝继续道:“那个天堂从很早以前就在慢慢地与这个世界脱离,要不了多久,就会形成一个新的独立小世界吧。”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我多嘴问了一句。
“大概几万年吧。”
“……”我说:“师父,您的时间观念和我完全不同。”
师父哈哈大笑。
我扯了扯嘴角,说:“师父,沈文泰怎么样了?”
“他吗?我罚他去极北之地面壁思过五百年。”
“五百年?”我说,“会不会有点重?”
“五百年算什么?”天帝冷哼一声,说,“他居然敢陷害我的徒弟,我本来想罚他一千年,看在他往日对天界有功的份上,再加上众人求情,我才只罚他五百年,已经是开了天恩了。”
我再次无语:“师父……你这是不是有点公报私仇?不过,我就喜欢您公报私仇。”
天帝淡淡地说:“我没什么缺点,唯一一个,就是护短。”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关上了群,我让李木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山城市。
回去的路上,一定不会平静。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上了谭委员长安排的飞机,他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但对我还是很和蔼,关切地说:“不如再等两天,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笑了笑,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何况我不想连累你们。”
谭委员长还想说什么,最后叹息一声,道:“路上小心。”
飞机稳稳地飞上了天空,尹晟尧躺在床上,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尹晟尧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道:“君瑶,谢谢你,留下来了。”
我侧过头看了看他,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义。”他嘴角带着一抹幸福的笑容,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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