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PL组织的集训还在继续,教练B哥一晚上call江既明八回,话题只围绕着一个中心——你丫明天一定得回来参加训练赛。
最后一个电话甚至打到了宋昉这儿,宋昉小姐,拜托你麻烦你,务必明天将那个祖宗提溜回基地来。
宋昉记忆中的B哥一向粗着嗓子,十句话里八句夹带脏字,这会儿用这种万分恳切与真诚的语气对她说话,她还真有些不大习惯。于是用比B哥更真诚的语气回,您放心,我明天一定把江祖宗提留到基地去。
祖宗对此像是颇有微词。
待她挂掉电话,单手支着脑袋,漂亮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半响才开口说话。“这么希望我走?”
又来了,又来了。这别扭的脾气。
宋昉堆起个笑脸,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颊边亲了下。“怎么会呢?我当然舍不得你走啊,可是世界赛开始了,你得去训练啊。”
倾过身,下颚抵在他的肩胛骨上,深吸一口气,萦绕鼻间的是他身上略淡的木质香。发丝贴着他的颊边,蹭了蹭,她说:“去吧,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一双长手环住她腰际,他的声音低柔:“嗯。”
江既明的行李倒没什么要理的,几件换洗衣服往袋子里一装就是。但宋昉见他眼下的黑眼圈又有‘复发’的趋势,跑倒化妆台,给他塞了好几瓶眼霜面霜什么的。
眼霜面霜都是未开封的,每个都有好几罐。江既明看到嘴角一抽,道:“不,不用带这么多吧。”
“要的,要的。”美妆博主给江既明理行李,头也不抬,“我希望我的男朋友白白嫩嫩,皮肤一等一的好。”
江既明:“……”
白白嫩嫩,养猪呢您是?
正欲再说几句,客厅里手机响了起来。听铃声是宋昉的。
“我忙不过来。你去帮我拿下电话。”
“好。”
他拿来时,宋昉正清点着行李,看还差什么。也没看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人是谁,随手摁了接通键便贴在耳边。“喂,你好。”
“宋昉!”那头厉声吼着,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
这声音瞬间让宋昉的腿抖了三抖,过了好半会儿才颤着声回了句:“妈。”
宋母冷笑:“呵,还知道我是你妈?!我问你,那什么姓江的姓陈的姓徐的,到底哪个才是你男朋友?!”
宋昉干笑两声,回复:“姓,姓江的。”
话音还未落,她身旁这位‘姓江的’已凑过身来。看着她的手机,问:“谁啊?”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手机那头的宋母听见。
声音传播的速度显然是要比宋昉捂住手机的速度快上很多倍。当她将手机捂住时,宋母已将江既明说的话全听了去。
宋昉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着江既明。你说话干什么啊!还凑那么近!生怕我妈听不见是不是!
宋母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他在你旁边?”
“……嗯。”
“等会儿带他回家来吃晚饭。”
“啊?!”
“啊什么啊,马上,过来。”
“……好,好的。”
手机屏幕暗灭,宋昉将它丢在床上。耷拉着张小脸,转过身打开衣柜门,在翻找着什么。
江既明走过去,“怎么了?”
“你去给B哥打个电话,说你吃完晚饭回基地。”
“好。”顿了顿,又问她:“去外面吃?”
“不是。”
衣橱里的人默了几秒,低着声说:“去我爸妈家。”
他似乎并未感到意外,轻轻的嗯了声。
宋昉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让江既明试。
衬衫西裤,和他以往日常的打扮截然不同。
宋昉解释说:“我妈喜欢穿的比较——这样的男孩子。”宋母最喜男孩子着一身熨帖的衬衫西裤,江既明那一柜的潮男打扮铁定入不了她的眼。
江既明的眼从衣服一路流转到她的脸上,似笑非笑:“什么时候准备的?”
那衬衫西裤光看面料就知价值不菲。套着层防尘袋挂在衣橱最里处,像是预备已久一样。
“L、L市回来后买的。”从老家L市回来A市后,和宛宛逛街的某日,路过某品牌的橱窗,正好看见这身衣服。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江既明穿上会怎样。最后鬼使神差的买下了这一套。
“噢。”他尾音轻扬,眉眼蕴着笑。
一个字生生让宋昉的脸变得涨红。
她知道他在揶揄什么——原来你宋昉那么早就想带我去见家长了——越想越羞,伸出手,作势要夺过他手中的衣服:“还给我。”
“给出去了还能要回来?”
他手长动作灵敏,宋昉根本碰不到衣服。服输了,她叹口气,看他:“别玩了,快点去换衣服啦,我妈她不喜欢迟到的人。”
江既明,“好。”
宋昉买的衣服很合江既明的身。
深色西裤包裹住一双长腿,上身的黑色衬衫随意解开一粒扣。身形颀长,宽肩窄臀,比平时多添了几分内敛与稳重。
宋昉在心中松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让他伸出手,他乖乖照做。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闷响,江既明低眸看,笑:“你连袖扣都准备好了?”
宋昉心跳的很快,没心思搭理他的话。埋头将衬衫的两个袖口用银质袖扣合上。
“江,江既明。”她抬头看他。
“嗯?”
“我,我有点紧张。”岂止有点,简直是非常。手心都沁出一层汗。
“别紧张。”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眼,轻声说:“我会表现的很好的。”
“嗯!”
宋家。
宋母挂断电话,心中还是悒郁不忿。靠着沙发,合上眼,呼哧呼哧的顺着心中的气儿。
宋父踟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走上来,斟酌着措辞:“你也不用这么生气,那小江,我觉着挺好的。”
宋母一听眼睛瞬时睁开,直直地看向丈夫,“你早就见过他了!”
宋父下意识摆手,脚步都往后退了几步,连声道:“没,没,我没有。”
这低劣的反驳宋母显然是不信的。她站起来,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宋父:“你肯定早就见过他了。应该不是我们在A市这段日子,那就是——过年!过年我们回老家那一天。怪不得哈,你大年初一跟个神经病,原来是看女儿的男朋友去了。”说完,手猛地一拍茶几,巨大的闷响像是砸在了宋父的心上。
“说,还有什么瞒着我呢!”
冷锐的言辞让宋父心头一凛,哆哆嗦嗦的,把他所知道的——包括从儿子宋暄口中挖出来的料——全都交代出来了。
……
四十分钟后。
宋昉领着江既明抵达家门口。
她实在是太过紧张,握着钥匙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啊抖,插了好几次抖没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第五次失败后,江既明看不下去,从宋昉手中接过钥匙,准备开门。可钥匙刚插进,门已从里推开。
走道里的光源微暗,打在宋母的脸上更显的她脸色沉沉。
宋母不动神色的打量江既明一眼,未几,又看着傻了的宋昉,“不进家,杵在外面当门神?”
宋昉瞬间回神,小结巴似的:“好好好好的!”说罢,牵起江既明的手往家中走。
江既明说他会表现的很好,事实证明,他真的表现的很好。
这一晚上陪宋父聊天下棋,将他逗得眉开眼笑,直拍着他的肩夸赞道,这小江是个好伙子。
只是——
宋昉悄悄抬头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宋母。
面无表情地夹菜,看不出喜怒来。
这一瞥,又将自己的心提起万丈高。
无奈地敛回目光。
心中的烦恼如同一对杂乱的毛线,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横亘在心里不可忽视。她很珍视和江既明的这段感情,同时,她也很爱自己的妈妈,她很希望,甚至是迫切的希望,这段感情能得到父母两人的认可。
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江既明偏头看了看身旁沉闷的人。略一顿,而后夹了点菜到她的碗里。
宋昉抬起小脸,只见他嘴角微抬,薄唇翕合。缓慢的,无声的,向她说着什么。
——别紧张。
宋昉从那唇形中辩出这三个字。
长呼吸一口气。
好的,她不紧张。
她真的不紧张。
吃完饭,宋昉和江既明一道进了厨房。
本来就不大的地儿,被他们三人一占,连转身都不好转。宋母好笑似的看着两个忙着献殷勤的人,“都站这儿干嘛?”
“帮您洗碗。”
恰时,宋父路过,见这狭小的厨房扎堆儿拥挤,便将江既明拉出来,嚷嚷着让他再陪他杀一盘。
江既明看看宋昉又看看宋母,犹豫不定的。
宋母:“你去陪他下棋吧,我和囡囡聊几句。”
江既明被宋父拖走,他们在客厅里下棋。那边时不时传来宋父的爽朗笑声,看来,江既明的确挺得宋父的喜欢。
宋昉收拾洗理台上剩菜,不时悄悄偏过头偷瞟正在洗碗的宋母。好几次想开口说话,最后因为勇气不足而又生生吞咽回肚。
“你准备的倒是挺足。”
宋昉心跳漏了一拍,装听不懂母亲话的样子:“什么?”
“还装。”宋母乜她一眼,道:“衬衫,西裤,连他提过来的礼都是我和你爸喜欢的。”
被戳穿心思,她装不下去了,只能嘿嘿干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局促。
宋母不再说话。狭小的厨房只剩水擦过磁盘响起的哗啦声。
宋昉将碗放进橱柜内,偏过头看宋母,犹豫着说:“妈,江既明人很好的。”
宋母:“这些话你在过年那段时间天天说。”
过年那段时间,她采取宛宛的建议,天天给宋母‘洗脑’,不断在她面前刷江既明的存在感,只差没把江既明夸到天上去。
“……”定定神,她凑近宋母身旁,放软了声音,似撒娇:“妈妈,江既明对我很好的,我很喜欢他。”
女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平日里叫她‘妈’,但如果对她有所求那称呼就变成了‘妈妈’。
宋昉在南方城市L市长大,说话语调也难免染上点南方女孩儿的软糯。再加上宋昉声音本就柔,又刻意放轻了分贝,她再大的火气听着这声‘妈妈’也消减褪去了一大半。
宋母叹了声气,将瓷盘放在水池里,转过头看着女儿说:“囡囡,我生气的原因一半原因是在气你连谈恋爱了都要瞒着我,一半是气自己做母亲做的太失败。我一直都知道的,我这个母亲做的不成功,但我真没想到我能有这么失败。”
这一番话让宋昉怔愣住,“妈,不是,我——”
“行了,别解释了,我都知道。”宋母接着说:“你男朋友很好,举止谈吐都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很好。我和你爸都没意见。”不是她理想中的女婿又怎样,女儿那么喜欢,就随她去吧。从小明珠般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她也舍不得女儿伤心难过。
宋昉莫名鼻子一酸,从她背后搂住她,很像小时候,她从妈妈手中得到糖开心的给妈妈亲亲抱抱的那样。
声音染上了哭腔。
“妈妈,谢谢你。谢谢你。”
“嗯,你乖。”
江既明和宋昉准备离开的时候,宋暄回来了。
几人在门口撞见,皆是一愣。
宋暄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乖乖叫人:“姐姐,姐夫。”
宋母看到宋暄有些惊讶,抬眼看时钟,脸瞬间沉下,冷冷问:“宋暄,你又逃晚自习了?!”一中的晚自习要九点才下,可现在才八点半,他却已站在家门口。
宋母走进,再看见宋暄左眼角下的伤疤时,更是气,和宋昉说:“他现在真是不像话,几天前带了一脸伤回来,还把同学打进了医院。唉。气死我了。”
宋昉一惊,看向弟弟脸上的伤。那疤涂了药水,已经结痂。
宋暄抿着唇,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有回答宋母的质问,反而拉起姐姐的手往屋里内走。
“你干嘛呢小暄,你姐他们要走了!”
“我和我姐说点儿事儿!”又朝江既明大声道:“姐夫,借我几分钟!”
宋昉在旁听着气的直乐,嘿这小子,把她当物品使了是吧。
宋暄牵着宋昉到了阳台。
外面夜色茫茫,黑幕微垂,不时吹过几阵略带凉意的风。
宋暄直到跨进阳台就低垂垂眸不说话。
宋昉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郑重模样,以往闯了天大的祸也没见他丧成这样。笑:“怎么了这是?你把学校炸了?”
“不是。”
宋昉一愣,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对,将弟弟的脸捧起来,只见他一双眼都红了。宋昉这会儿是真吓着了,心慌慌的,说:“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怎么了,你和姐姐说,姐姐帮你想办法。”
她的指腹贴在他眼角下,暖暖的带着温度,一路绵延,从皮肤的表层渗入一路暖到他心上。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宋昉一头雾水,“啊?”
宋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机场偷拍她和江既明接吻的事,一字不落的全盘托出。当初他将照片给朋友看,交代好了让朋友别传出去,但朋友却还是偷偷的和别人说了。所以,才会有那张照片出现在八卦论坛的一幕。
网上的舆论不断发酵,宋暄也更是日复一日的自责懊悔,只想抽当时那个发昏的自己八百个大耳刮子。
听弟弟说完,宋昉没有生气,挺平静的。伸出手轻轻的点点他眼角下紫红的伤痕,问:“这是,和那个朋友打架打的?”
“嗯。”
他当时在网上看到那照片和那些信息时震怒不已。压着火气用作者号发了微博后,就将那小子抓去教学楼后的空旷地猛揍了一顿。
宋昉轻叹声气,从包里拿出纸,给弟弟擦泪,说:“就为这件事,哭成这样。宋暄,十七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窝囊。”
宋暄诧异地抬起头,一边说话一边控制不住的哽咽:“姐……姐嗝……你你不生嗝……气吗嗝……”
他这模样挺逗,宋昉笑出声,说:“生气啊怎么不生气,可是看你认错态度这么诚恳,又哭又打嗝的,就原谅你这一次算了。”
听到这声‘原谅’宋暄这几日来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刹那彻底舒展开,但涌出的泪水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多了,扑在姐姐的怀里,哭的山崩地裂的:“呜呜呜呜,姐姐嗝……你真好嗝……呜呜呜呜呜,姐姐嗝……对不起……”
宋昉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嗯,乖,我原谅你了。
……
江既明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不经意间瞥过她左肩被泪水氲湿的一块儿,笑:“宋暄刚才哭声挺大的。”
宋昉想起宋暄刚才那悲恸的架势也觉得无奈,说:“我爸妈肯定被吓着了吧。”
“嗯,阿姨被吓得好几次想冲过去看,但被叔叔拦住了。”
一提到‘叔叔’,宋昉转过身,笑眯眯地看他:“恭喜你喔,A神,今日大获全胜,得到我爸妈的双百分。”
“多亏你指导有方。”
宋昉笑。
现在是高峰期,这路段又正逢市中心,拥堵的很。
前方亮起红灯,车辆一辆接一辆的挤满马路。
“宋昉。”
他突然出声叫她。
“嗯,怎么啦。”
“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爸?”
宋昉愣了愣,摇摇头:“没有。”
他双眼目视着车前方,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性格不合就离婚了。我归我妈抚养,一直在O市长大。他们离婚后,他离开O市来A市奋斗。他开了一间公司,公司发展的很好,他工作也很忙,我一年很难得见他一次。我记得有一次,两年里我们只通话过几次,连一次见面都没有。很小的时候我会问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他说他也想回来的,但忙工作回来不了。每次我问都得到这样的回答,一字不变,所以后来我再也不问了。”
宋昉听到这儿,握紧了他的手。
“这几年他一心想补偿我童年父爱的缺失。”说到这儿,他自嘲地笑:“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弥补童年的缺失?怎么弥补?”
有些东西,错过那个时间点永远就是错过了,之后你再如何的弥补依旧是亡羊补牢。
宋昉问:“那,那个帮忙照顾德玛西亚的张——”
“他是我爸的秘书。因为我爸的缘故,一来二去就和他熟了。后来他知道我要去比赛德玛西亚没人照顾时,主动提出帮我照顾它,所以后来比赛都把德玛西亚放在他那儿了。”这里面,应该多多少少也有江父的意思。
宋昉看着他的侧脸,问:“怎么今天突然和我说起这个”
“昨天他和我打了个电话,问我退役之后的打算。”他说,“他一直想让我进他们企业,说给我留了个高层位置,等过几年再转一些股份给我。”
“你怎么想的?”
“我不想去。”他本就对管理公司没兴趣,而且那家企业是江父和他现任妻子奋斗十几年得到的产业。他空降到高层又得到股份,如同不劳而获,获得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喜欢。
宋昉静默了一会儿,“江既明。”
他侧过头,迎上她的目光。“嗯?”
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手背。她说:“我支持你所有的决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就算退役后没工作也没关系,我有大把的钱,可以养你也可以养我,还可以养我们以后的孩子。养整个家都没问题。”
原本黯然的眸中因为这句话一扫阴霾,甚至溢出点点笑意来,灿若星辰。他重点完全没放对地方。“孩子?我们会有几个孩子?”
宋昉没想那么多,顺着他的话往下答:“两个吧,一男一女,最好了。”
“还有呢?”
“我们要换一个更大一点的房子,房子里每一处的装潢都要我们亲自选定设计。连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当然啦,我不会光顾我自己喜欢,把房间布置的全是粉粉嫩嫩,也会参照你的喜好来设置装扮。”
“还有呢?”
“还有——”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轻声说:“我们会一起构建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家庭。我会爱你,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
宋昉很喜欢看《老友记》,那十季她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
很多人说,Chandler和Monica这对最让人感动的一幕是Chandler向Monica求婚的那次。但他们最让宋昉感动的不是那次,而是Chandler和Monica举办婚礼的那次。
Monica想举办一次奢华的婚礼,而婚礼的花费预估要花掉Chandler账户里的所有钱。Chandler刚开始不同意,后来看到妻子对奢华婚礼的执着,选择了退步。
他说:“当我求婚时,我告诉你,我会尽力让你快乐,如果办一场完美婚礼,能让你开心,那我们就这么做。”
她说:“那未来呢,未来怎么办?”
他说:“管他的。我们只生两个,然后选一个我们最喜欢的孩子让他去上大学。”
她说:“你原本想要几个?”
他说:“四个。一个男孩,一对双胞胎女孩,再一个男孩。”
她说:“还有呢?你还想过什么?”
他说:“还有我们住的地方,像是在市中心外的小房子……”
Chandler说了所有关于他对他们未来的幻想。
宋昉看着不觉间已泪流满面,边擦泪边想,假如未来有谁对她说这些话,她一定想也不想的嫁给他。
只是真的没想到,未来,说这番话的人是她。
而她说这番话的对象,说起来真的有些小羞涩和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她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爱,她爱他,很爱很爱。
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爱一个人。或者说,从来不敢想象,有一个人能让她这么爱。上帝这么眷顾她,把他带到她身旁来。
想到这些,控制不住的,眼睛红了一圈。鼻子也有点酸。
他唇角微抬,伸出手轻捏了捏她颊边的肉,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我也爱你,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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