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到帝都的机程不满两个小时。
晚上八点半,客机准时抵达帝都的国际机场。
立夏前的夜风凉丝丝的,吹到人身上不会觉得冷,是恰好能让头脑迅速冷静的温度。
离开航站楼,竹言蹊脑门立马被风关爱了一波。
司机早在临近的临时停车位等候,他在路边总共没站两分钟,便和谈容一起坐去了后座。
车门将夜间清凉的空气隔绝在外,脑门却依旧留有冷静Buff的余温。
“我妈说不定会直接杀了我。”抛开逃课的冲动和刺激,竹言蹊目视谈容,冷静镇定地陈述现实。
他连庄妍“杀”他时的表情腔调都想好了,一切素材皆取自已发生的历史事件,绝无半点夸张虚假的成分。
“我倒是觉得,我才是比较危险的那个。”谈容意外地没有安慰他“不会”,“不用担心”,自我打趣道,“毕竟怂恿你的人是我,她对我的印象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都说一段感情走得顺不顺利,双方父母的态度也占有一定的关键要素。
如今儿婿还没见上丈母娘,就先背上撺掇儿子“不学好”的罪名了,这还真是不一般的危险,和竹言蹊被训被骂不是一个等级。
竹言蹊听出“危险”的真正含义,顿时顾不上庄妍杀不杀他了,偏开视线连笑几声,笑够了才对谈容说道:“你是她心里的模范儿子,她才不会扣你那么多分呢。”
不过庄妍如果知道谈容由着他考前疯玩,估计也得狠狠噎上一口气。
原本还指望竹言蹊谈了恋爱后,能多跟谈容学学,不那么贪玩丧志,结果模范儿子牢牢杵在亲儿子的阵营,不跟自己站到一条战线。
更换立场的仔细想想,当妈的心累也是在所难免。
谈容眼底映着他的笑,嘴边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沿路的暖黄灯光渐次掠经窗外,也将那张面孔投照得忽明忽暗起来。
“我现在只希望我妈今年五一也跟我爸旅游去,千万别对我进行考前关怀。”竹言蹊“啪”地双掌合十,装模作样地阖眼拜了下,“就算是死刑延期,那也比即刻问斩好得多啊。”
他不怕大阳哥叛变反水,翻脸就把自己卖了。
怕的是庄严和主讲的老教师认识,万一结课后她给对方打电话,询问自己的个人情况,那竹言蹊只能扑通跪地,认错等死了。
谈容不改脸上淡淡的笑,闻言撇开目光,扫了眼中控显示屏上跳动的时间,意有所指地沉声道:“没事,她不会怪你的。”
官方第一站的活动地点位于开发示范区的博览中心。
考虑到某人的起床时间和赖床习性,谈容没把人带回自己的本地住所,而是在会场附近的酒店订了间套房,等明晚参加过活动,再改去其他地方。
挑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橱,竹言蹊同谈容先后去浴室洗了澡。
本着“及时行乐,能浪则浪”原则,竹言蹊暂且把死刑延期和当即问斩抛去脑后。
他匆匆冲了个澡,把浴室让给谈容,裹着睡袍扑到床上,趴在平板前细看场馆的平面分布图。
这次的活动有官方的授权和参与,也有各方金主的大力支持,光在租赁场地这块就很是豪气,不仅同时租下了A馆B馆,还足足占去了两个楼层,总面积惊人。
竹言蹊在大学期间去过几次漫展,深知提前做攻略、记地图的重要性,平板放大着场馆分布和时间表,手机简要记录着感兴趣的部分和相对合理的路线。
谈容走出浴室,一眼就看见他蹬腿趴在床上的背影。
竹言蹊腿长,当前姿势又很不端正,睡袍被舒展的肩背拉扯,在腰臀周边堆耸了几道,边角只盖在膝窝上方,露出两截肌肉单薄匀称的瘦直小腿。
他天生皮肤白,身上的肤色比手脸还要再亮一个度。
谈容见过对方不着寸缕、浑身透白的光景,却还是被那对小腿冲击了一番视网膜。
谈容脚下稍顿,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竹言蹊听到他开门关门的声响,知道谈容已经出来了,头也不回地道:“我们明天从B馆的正门进去吧,离展览区最近,可以趁着人流量没变大,先去看看手稿。”
他说完划到下一张的嘉宾介绍,从头看到尾也没等到谈容的回应。
竹言蹊心下生疑,打算朝后扭头,确认谈容究竟有没有洗完澡出来。
他脖子还没拧过去,一张毛巾从天而降,兜头盖住自己的脑袋。
与此同时,竹言蹊清楚感觉到腿侧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有人打床尾坐到自己身边来了。
“都可以。”坐到腿精旁边的男人道。
毛巾微微带着点潮意,正是谈容刚才擦头发的那条。
他在谈容头上完成了使命,现在又罩住竹言蹊的头发,临时加起了班。
“你把吹风机拿出来,就为了把它丢在床上放着?”隔着毛巾,谈容双手掌在竹言蹊脑后,轻轻擦拭对方的发根。
竹言蹊发量茂密,头顶的头发留得又长,洗完澡不擦也不吹,除了表面那层毛接近半干,里面还是湿漉漉的,粘在一起紧贴着头皮。
毛巾边缘蹭在眉前,竹言蹊本能眯了两下眼睛。
谈容从后擦他额边的头发,导致竹言蹊下意识地微昂脖子,如同一只被人扼住了后颈肉的猫崽。
“我想先做做攻略来着。”竹言蹊说,“反正现在又不是冬天,一点儿也不冷,早吹晚吹都一样。”
“我记得你上周才说过自己嗓子疼。”谈容道。
春夏换季感冒频发,最常见的前兆就是嗓子发干,如果不及时防备,可能接下来就是中弹感染。
竹言蹊当时一说自己嗓子不舒服,谈容就督促他勤补水分,忌口了两天,避免了上呼吸道感染发炎的可能。
“那是前一天晚上吃辣锅吃的,和着凉和没关系。”竹言蹊小声嘟囔了句。
谈容屈指在他头顶轻磕了一下,以示对他嘴硬的惩罚。
竹言蹊被敲完脑壳,顿时收了嘟囔。
他老实爬起来,改成盘腿的坐姿,抬手就想表明态度,接过毛巾自立自强。
谈容笑了笑,拨开对方伸来的手。
他大概吸干发根残余的水意,探身摸过被随手丢开的吹风机,插上床头的插座,调到标准模式吹了起来。
电吹风的噪音不可能完全消除,尤其近在耳畔,嗡鸣更是灌耳。
竹言蹊被它的音量影响,说话时不自觉大声了一点。
他举高平板,指着屏幕,让谈容来看舞台活动的嘉宾名单:“我们……”
他的声音被嗡鸣击散,传进谈容耳朵里,只剩模糊的几个字节。
谈容把风嘴拿远一些,附耳过去:“什么?”
竹言蹊侧过头,入眼便是男人干净利落的颚角,以及方正骨感的耳廓。
有些男人一旦帅起来,身上没有一处是不散发荷尔蒙的。
竹言蹊咽下想要重复的话,心思微动,忍笑拉近彼此的距离,嘴唇贴上男人耳根,小小地碰了碰。
“只说一遍,听不见就算了。”他对着男人耳朵道。
温热的柔软伴着细细的吐息,在耳边一触即离,把那片皮肤挑逗得痒痒的。
谈容眼皮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他面上纹丝不动,手指穿进竹言蹊干爽了不少的发间,关掉了运作中的吹风机。
丢开自己手上碍事的物件,谈容还不忘体贴地抽走竹言蹊手里的平板。
“不许咬我脖子,”竹言蹊转过面向,正对着蓄势待发的野兽,“我明天要穿的衣服可没有领子。”
谈容听到这么一句提醒,不禁低低笑了声。
他拉开自己浴袍的领口,肩膀的三角肌上赫然落着一枚牙印:“这是我该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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