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厅内一片寂静,随着少女的那句话此时安静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那几个保镖神色各有不同。
而霍楚言沉默片刻,竟然鬼使神差地应道:“能。”
下一刻那琴盒就被她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他的怀里。
霍楚言用无力的手勉强扣住了黑亮的琴盒,指节分明的手指触到了微凉的琴盒,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林杳率先望向了那个丢她琴盒的男人,男人的身高比她高出许多,她得仰着脸看他,她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没有礼貌?”
这句话落下,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默又尴尬。
霍楚言:“……”
他的黑眸上染了几丝淡淡的笑意,这小雪团明明轻声细语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法招架。
通常这样的无畏都是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的。
如果没有...希望事后她能跑得快一点。
这几个保镖都是专业的,他们都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让自己笑出来,而和林杳对峙的那个男人面上却不怎么好看。
他脸色微变,冷声道:“你走不走?还是要我拎你出去?”
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看她的体型。
林杳做了一个深呼吸,又转了转脖子,单手按在座椅上轻轻一跃便越到了后座,她的另一只手握成拳如风一般向那个男人挥去。
那男人心里一惊,不曾想这个娇小的女孩动作如此迅速,他下意识抬手去挡,但下一刻她的腿便重重地踢到了他的颈侧。
黑色的裙摆如妖冶的黑玫瑰一般绽放。
她的力量不容小觑。
他根本来不及躲,整个人就被她踹到在座位上,又狼狈地摔到在地。
少女不紧不慢地收回腿,转身望向了另外四个男人,她轻柔又冷淡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有我在,今天你们谁也带不走他。”
少女的话音落下,那四个人男人沉默着对视了一眼,随即周围的气氛里的火.药味一下浓重了起来。
而此时的霍楚言却难得有些出神地看着林杳,这一个月他的心情都很差,背景深厚的家族带给他的除了荣耀之外还有桎梏。
他在霍厉啸的阻碍之下寸步难行。
事情发展到今天他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生活,继续和霍厉啸吵架、争论,最后的局面会是两败俱伤。
因为他了解自己,他绝对不会妥协。
可在此刻,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轻松,这种感觉很新奇,从来没有人这样挡在他的身前保护他。
勉强算是保护吧。
他的母亲楚静姝虽然爱他但是却更爱他的父亲,她很少为他这个儿子去忤逆霍厉啸说的话,如今甚至还拜托了老太太将他绑回去。
在这一场战役之中,他孤立无援。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道:“小姐,我们在执行任务,请你不要干涉他人的家事,你无法承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家事?
林杳回眸看了一眼被下了药的霍楚言,即便她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国,也明白正常人处理家事不会是这个场面。
如今距离观众散场已经过去许久了。
整个厅内除了他们七个人便没有别人,林杳有些不耐烦,她抬眸打量了一下对面四个男人,她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们却偏偏这时候撞上来。
她神色自然地看着这几个男人,冷淡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催促之意,她轻声细语道:“你们一起上吧,速战速决。”
霍楚言:“……”
随着撕拉一声响,霍楚言看到少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裙子撕到了膝盖上方,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底下的大腿纤细而紧致。
他立即移开了视线。
十分钟后。
几个男人倒了一地,林杳蹙着眉揉了揉手腕,好久没这样打架了,她的呼吸不乱,甚至还拨了拨头发。
真厉害啊,他都没有把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到那么多人。
霍楚言的黑眸微垂,唇角边还带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在一片抽气声之中霍楚言虚弱的声音响起,里面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喂,收留我一晚上怎么样?”
林杳绕过座位走到他面前,雪白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绯红,她居高临下地瞥了他的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可以。
躺在地上的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现下是带不走霍楚言了,他们起身离去,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要请示霍厉啸。
林杳弯下腰将霍楚言手里的琴盒接过抱进怀里,她转身便要走。
身后的少年掀开眼皮,望着她娇小的背影,轻笑道:“你收留我一晚上,我以身相许报答你。”
虽然他的声音虚弱,但掩盖不了他少年的音色,清冽的声音微微压低,尾音的咬字很轻,几乎听不见。
林杳停下了脚步,回眸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霍楚言,她的视线缓慢地扫过他的眉眼,又在他的唇边停留几许。
霍楚言被她看得有些热,他不自然地移开眼神。
下一秒少女冷冰冰的话语响起,她毫不留情道:“你这是恩将仇报。”
沉默片刻之后。
霍楚言忽然笑出了声,他唇角边的笑容真心实意,他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心底的兴味渐浓。
可惜啊,日后就见不到了。
霍楚言的眸光微冷,里面甚至带了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难过,现在的他一个人还无力和霍厉啸对抗。
他的命运仍旧掌握在别人的手上。
而准备离开的林杳却有些恍惚地望着少年眼中不易察觉的悲伤。
她的母亲也是这样,那样高傲的一个女人却在听到她父亲再婚的消息时终于崩溃了。
十年前林傅生和卫清兮因为感情不和离婚,卫清兮带着年仅七岁的林杳出国,林杳的抚养权他们两个人争了许久,最后林傅生松了口。
他每年都会飞来意大利看她,五年前林傅生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轻柔地问她:“杳杳,爸爸遇见了一个很好的阿姨,她有一个比你小两岁的女儿。”
“杳杳,你愿意有一个妹妹吗?”
那时小小的林杳握着林傅生的大掌,认真地告诉他:“爸爸,杳杳希望你和妈妈都能够幸福。”
林傅生湿润着眼眶把年幼的女儿抱进了怀里。
之后几年她偶尔能收到林傅生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姣好,笑得温柔又清透,这是一个和卫清兮完全不同的女人。
也是从那一年起,卫清兮的性格大变,她原本就强势,在那之后变得喜怒无常,掌控欲也越来越强。
只有在拉小提琴的时候她才会平静一些。
她对林杳的态度也越来越疏离,她不止一次在醉酒后质问林杳:“林傅生是你的父亲,不是别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每一次林杳都会小声地回答她:“妈妈,你有我,可是爸爸他是一个人。”
回应她的是卫清兮的失声痛哭。
卫清兮清醒过后有时候会和她道歉,有时候却又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有时候林杳不禁会想,卫清兮把她带在身边究竟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林傅生,只有这样林傅生才不至于和她断了联系。
卫清兮爱她吗?
大概是爱的吧。
林傅生和卫清兮的婚姻之中从来没有第三者,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不曾为彼此妥协过,婚后他们的矛盾越来越深。
直到林杳出生之后他们的关系才缓和了一点,但感情还是在日益增多的争吵中逐渐消磨最后他们仍旧分开了。
一年前卫清兮病重,弥留之际林傅生从国内赶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面容苍白而憔悴,不复以往的明艳。
她怔怔地望着林傅生,这个男人的面容依旧英俊,风度更甚以往,想来过得很幸福。她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林傅生,我要你答应我,只有林杳才是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林傅生听了这句话拧了拧眉,林杳是他唯一的女儿,这是从不曾改变的事实,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家业交给他人。
卫清兮从来不曾信任过他,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但林傅生没有再反驳她,在林杳的事情上,总是他退让,他低声应她:“我答应你,以后不论杳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支持她。”
她想做继承人,他就好好培养她。若是她不想,他便为她铺好以后的路。这是作为一个父亲,他该做到的事情。
直到卫清兮去世,他们两个人还是没有和解。
一年前林傅生便想把林杳带回国内,但林杳拒绝了,她说想在意大利多呆一年,最后她答应了林傅生一年后回国之后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才肯离去。
一年之期已到,她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取回卫清兮的小提琴,这是她生前留在乐团里唯一的一件东西。
此刻这少年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崩溃之后的卫清兮,他们看似高傲又疏离,可内心却有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人生在世,没有人事事如意。
霍楚言的眉眼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和清贵,想来是家世优越的富家子弟,那些保镖口中所说的先生会是他的父亲吗?
林杳有些心软。
而靠在椅子上的少年眼神已经开始恍惚,可其中的光却越来越亮,他的黑眸安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放任他在这里昏睡过去会怎么样?
林杳轻叹了口气,仍是上前扶起了霍楚言。
耳边少年声音的微哑,笑意微弱,他勾唇道:“这是接受我给的报酬了?”
他给的报酬是什么,当然是他所说的以身相许。
林杳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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