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江恋心中剧震,感觉到手被陈知言捏的生疼。
她忍着疼,紧紧回握。
陈知言惨白着脸,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陈放追过来,拉着她的胳膊,痛苦的哑声乞求:“小景,我求你了……我们回屋说好不好?”
时景冷笑抽开手:“为什么要回屋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在这儿说?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们怕啊,怕人知道你有个私生子,对吧?”
陈放身体摇了摇,有些站不稳。
时景的话,一刀一刀,往他身上扎。
“怕我知道,所以骗我去领养你的私生子,骗我精心照拂把你的私生子养大……就这么害怕吗?”
一次又一次,陈放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痛苦嘶吼:“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如果我死了你还能好好活下去,那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听到这话,时景脸色迅速变了,厉声:“你敢?!”
陈放拉过她的手,哀声乞求:“我不死,我留着命赎罪……可是言言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全心全意当你是母亲,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小景我求你了……”
时景的精神陷入恍惚中,眼神没有了焦距,开始时笑时哭。
这戏剧化的变故彻底揭开了江恋最终的疑惑。
为什么陈知言说他是父亲亲生而非母亲亲生。
原来是这样。
她心脏发疼,只能紧紧握着陈知言冰冷僵硬的手,想给他一点,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温暖。
可没有用,陈知言像是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你们都是骗子,骗子……骗我,骗我的信任,骗我的心,骗我的爱……”时景喃喃自语,在视线转到沙发上那双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时,突然又暴怒起来,“你们不配,不配!不配得到爱!什么都不配得到!滚!”
她像是失了控,抄起桌上的茶杯,向沙发上的人扔过去。
江恋在她动起来的瞬间,身体就做出了反应,还没等茶杯砸过来,她就扑过去挡在陈知言的面前。
然而最后那杯热茶却没有泼到她的身上。
在最后的关头,僵硬似是无知觉的男人突然清醒,侧身用后背挡住了茶杯。
一整杯热茶尽数砸到他身上。
江恋只被溅到了几点水滴。
陈放反应过来后迅速抱住时景,把她控制住。
李妈流着泪上来要给陈知言擦拭。
陈知言接过纸巾,把江恋脸上溅到的茶水擦干净,哑声说:“对不起。”
江恋心脏剧痛,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愤怒击中了她。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挡在陈知言和时景之间。
“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对待?是他求着出生要做谁的私生子,还是他逼你们领养他?他做错了什么!!他有选择吗?!他但凡有选择,都不会选择来到你们家!”
“是谁的错您就找谁,谁骗了您您就怨恨谁,要打要骂都随便您,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把怨恨转移到他身上!不要仗着他爱你们,你们就随便欺负他!”
“你们不要他,我这就带他走!”
“但我要告诉你们,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会爱他,我爸爸妈妈也会爱他,还有很多很多人都会爱他,他值得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江恋气红了眼睛,却没有哭。
说完后,她转身用力拉起陈知言的手,带着哭腔道:“我们走,我们不要留在这里,我们回家。”
陈知言被她拽着往外走。
神情恍惚。
心底深处那个常年被寒风冷雨侵袭的大洞,此刻被人撑起一把伞,遮挡住。
虽然力气微小,却坚定执着的挡在上面。
他被保护着。
正被人拼尽全力的保护着。
微小的一点光热,从被撕裂的伤口处升起,疼痛也就没那么难忍了。
在即将走出大门时,陈知言突然停下脚步。
“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和他们说几句话。”他柔声道。
江恋拼命忍着着眼泪不掉出来,点点头。
陈知言转身走回客厅,时景还保持着被陈放紧紧搂着的姿势,神色怔忡。
“妈,爸,感谢你们曾经对我无私的爱,把我养大成人,养育之恩永不敢忘。”年轻男人开口,声音干涩且清晰,“只是如今,我的存在,已经成了所有人痛苦的根源。”
“曾经我想将这一切的过错都背在自己身上,我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可以把自己困在原地,可以不需要自己的人生,不去期待未来,可以用我的一生去偿还本不该我得到的爱。”
“可现在,有一个愿意把最热烈的爱送给我的人,我想报以她同样热烈的爱意。我不能再把自己困在过去,所以请你们原谅我的私心,我要开始向前走了。”
“爷爷走了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就当人生里从没有出现过我。”
“爸,妈,请你们保重身体。”
他说完之后,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向门口等待的女孩。
两天后,陈老去世。
陈知言以陈家长孙的名义主持了老人的葬礼。
他对每一位前来吊唁的来宾深深鞠躬,独自一人撑起陈家在世人眼中的体面。
葬礼结束,江恋陪他最后一次回到陈家老宅。
“在家住最后一晚吧。”陈放疲惫的说,“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
以他们儿子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度过最后一晚。
短短几天,他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
陈知言没有应声。
江恋替他应下。
陈放又拿出两个红包,递给江恋,说:“一直没有来得及正式见面,委屈你了,这是我和你阿姨的一点心意。”
江恋犹豫着要不要接。
陈放又说:“见面礼,必须收下。”
江恋这下接过来,道了谢。
晚上,陈放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而时景一直都没有露面。
吃完饭,陈放让陈知言带着江恋出去溜达一圈。
陈家老宅后院有一块人工湖,湖里种着睡莲,此刻开的正盛。陈知言牵着江恋的手绕着人工湖散步,清风徐来,带着清香。
“我妈最爱睡莲,我爸娶她回来那年,在这里挖了这块人工湖,只为她种睡莲。”陈知言平静的说着,“我小时候不懂事,闹着说睡莲又不结藕,扯了种荷花算了,还被我爸揍了一顿。”
江恋听着笑:“原来你小时候也很淘气啊。”
陈知言:“是很淘气,没少挨揍。”
江恋惊奇不已:“真的吗?我爸爸妈妈从没打过我。”
陈知言笑:“男孩挨打正常,女孩肯定不能打了。”
江恋不由撅嘴:“那以后我们要是生个男孩,你也不许打他哦。”
陈知言挑眉:“你说什么?”
江恋意识到自己说法暧昧,脸一热,强自镇定:“干嘛,只是假设。”
陈知言长长的“哦”了声,引的江恋羞恼,追着他拍打。
闹了一阵子,陈知言拉着她来到湖边的仿古亭中,指着朱红色庭柱上一道道的划痕,问江恋:“猜猜这是什么?”
江恋数了数,能有十几道划痕,最矮的一道在她的膝盖上方一点,最高的一道比她高出大半个头。
看不太出来规律。
“猜不出来。”她说。
陈知言在头顶比划一下,说:“从我一岁到十八岁的身高,我妈全给我刻在这里了。”
“我爸每年给这亭子刷漆,都要小心避开这些印记,不能把它们刷没了,所以你看,这一片的漆,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旧。”
“十岁那年,我非要站在这根栏杆上跳,结果不小心掉湖里去了,幸亏捞的及时,但把我妈气坏了,请了救生员在湖里守着,逼着我从栏杆上往湖里跳,她告诉我,既然想做危险的事,那就让我做个够,连着逼我跳了三天……”
陈知言时不时的讲着小时候的事。
江恋只是听着,就能想象出一家三口曾经是多么幸福和睦,爱意满满。
不论心里多疼,她面上都一直笑着,和他开着玩笑,逗着他多说一点。
因为知道这是他作为这个家庭成员的最后一晚了。
她要让他敞开了回忆,敞开了怀念。
他们一直在外面呆到陈放喊他们回去。
“上楼吧,早点休息。”陈放脸上隐约有了点笑意。
上到三楼,推开卧室的门,两人俱是一怔,明白过来陈放把他们支出去的用意。
室内被装点成婚房。
两只龙凤红烛床上铺着旧式的龙凤呈祥红色喜被,两套红色手工刺绣的寝衣,整齐放在枕边,地上摆放着成对的红色拖鞋。
两人走进卧室,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
陈知言展开,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是陈放的笔迹。
“言言,慢慢,你们好,请原谅爸爸妈妈无法参加你们以后正式的婚礼,只能用这种方式提前送上祝福。很高兴你们可以选择彼此,愿意携手共度余生,爸爸妈妈在这里祝你们一生幸福。”
落款是陈放和时景。
时景的名字是她自己的笔迹。
短短几行字,陈知言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
陈放下午说的话犹在耳边,可一直到现在,陈知言才有了真实感。
信边上还放着一个旧式的首饰盒。
陈知言打开,里面是一对莹润细腻的玉镯,灯光下泛着羊脂般的光泽。
“这是我爸妈结婚是,奶奶送给我妈的。”陈知言眼眸中浮现水光,“现在她愿意送给你……”
送给江恋便意味着认下她这个儿媳,同样,也就是认下他这个儿子。
江恋眨掉眼中的雾气,伸出手腕:“帮我戴上。”
玉镯大小刚刚合适,像是量身打造。
两人洗漱完,换上大红寝衣,躺在龙凤被中,静静听着红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江恋伸出胳膊,穿过陈知言的颈,把他的揽过来,让他埋在自己的怀里。
过了许久,湿意透过布料,传到了心口的皮肤上。
隐隐灼热。
夜间,江恋突然从梦中惊醒,之后就睡不着了。
怕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陈知言,她踮着脚,悄悄下楼,想要去厨房找点吃的。
路过客厅时,眼角余光一瞥,她吓了一跳。
落地窗边坐着一个人,皎洁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恬静优雅身影。
江恋平复着心跳,犹豫着走过去。
“景姨……”她轻声叫道。
时景转过头,看到她,淡淡一笑,招手示意她过去。
江恋走近后才发现地上散落了几个空酒瓶。
“您,您喝酒了?”她讷讷的问。
时景“嘘”了一声,说:“看,今晚的月亮多美。”
江恋迟疑的坐在她对面,暗中打量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时景,与常人无异。
时景看着窗外,突然笑道:“别害怕,我现在是清醒的。”
江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景柔声说:“虽然我真正清醒的时候很少,但每次都能看到这么美的月光。”
她又痴痴看了会儿,转回头,对江恋笑:“没想到,许舒那么温柔的的一个人,竟然会有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孙女。”
江恋现在确定了,她是真的清醒着。
“对不起阿姨,那天是我说的太过分了,我向您道歉。”她内疚的说。
事后,陈知言告诉她,时景只是生病了。
自从那年家中生变,时景突然发现,视如己出的孩子是丈夫的私生子,情绪崩溃,开车冲出去时发生车祸,伤到了头部。
有的时候她会不记得这段变故,记忆停留在以前,记得一家三口的温馨幸福,那时的她情绪最平和,也可以保持很长时间的稳定状态。
有时候她会不记得以前的事,只记得自己被欺骗被背叛的这一段时间,怨恨让她情绪狂躁,无法控制。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比较短,很快就能过去。
但她不能和陈知言相处。
陈知言会刺激到她某个神经点,绝大多数时候会让她切换到狂躁状态,最严重的时候会自残。所以后来陈知言就不敢再回家了。
还有第三种状态,就像现在这样,彻底的清醒,发生过的所有事全都能记起来,但可以控制,像普通人一样。
这种状态极少出现。
这时的她看起来很正常,却像是在走钢丝,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因为她要清醒的面对自己的过往,在疯癫和痴迷的夹缝间游走。
时景笑说:“没关系,你说的很对,阿姨要谢谢你。”
说着,她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也许很快我就会重新陷入混乱,现在我说的话,到明天可能我就完全不记得了,但我清醒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我。”
江恋预感到她要说一些可能很重要的话,她怕自己忘记了,就悄悄打开手机的录音软件。
她缓缓喝完杯中的酒,伏在圆桌上,低语。
“我这一生太混乱了,混乱到我分不清真假,我以为的真,不知什么时候就是假,我以为的假,也许其实是真,我以前分不清,以后更不可能分清了。”
“我不能生孩子,很高兴能和言言做了二十五年的母子,只可惜,老天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太短了……”
“如果有下辈子,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给我当儿子了……我这么坏,他肯定不会愿意的……算了,会有更好的人当他妈妈……”
“妈妈生病时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你值得最好的,妈妈一直想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你,可是妈妈做不到了……对不起……”
……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隐没在平稳的呼吸间。
月光皎皎,时间静谧无声。
仿佛所有的伤害都不曾发生过。
不知何时,江恋已经满脸是泪。
如果这一切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该多好。
陈放没有被人设计,和时景在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一同精心将他养大,看着他结婚生子,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
伤口在时间的舔舐下渐渐结痂,留下的伤疤提醒着人们要珍惜眼下。
炎热的夏日一晃而过,来到了暑期的尾巴。
江恋即将结束在北京的实习,过几天就要回南城。
本以为,实习的这一个月,她能和陈知言朝夕相处,关系有更近一步的突破。
可万万没想到。
她忘了一个人……
自从上次在江恋耳后发现吻痕,蒋寻就炸了毛。江恋来北京实习的这一个月,防陈知言就像防贼一样,严防死守,严阵以待。
每天蒋寻都像个超大瓦的电灯泡夹在两人中间,吃饭也跟着,睡觉也跟着……
江恋都不敢相信,他整整跟着陈知言住了一个月。
陈知言住酒店他也住酒店,陈知言住家里他也住家里,总之他就像个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一个月,江恋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晚上,能和陈知言单独相处的时间。
简直离谱。
马上就要回去了,江恋实在是心有不甘。
这天下班,她请部门所有同事吃饭,说是谢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等大家到了的时候才发现,蒋寻也在。
不过公司的人都知道江恋是蒋总的外甥女,也没有对他的出现很意外,大家意外的是,陈总竟然不在。
江恋来时创实习的这一个月,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被陈总拐跑了的蒋总的外甥女。也都知道,只要陈总和江恋出现在一处,不消五分钟,蒋总必然出现。
但像今天这样,只有蒋总在,陈总不在的时候,几乎没有。
江恋马上给出解释。
她拿出蛋糕,说马上到蒋寻的生日了,趁着今天人多,提前给他过生日,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吃饭的她带着头给蒋寻敬酒,祝他生日快乐。
众人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都很给老板面子,热情似火,敬酒的人是一波接一波,花样不断。
虽然蒋寻酒量好,但架不住人多,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喝高了。
等陈知言赶过来时,他已经意识有些不清醒了,但还不忘揪住陈知言的衣服,不许他挨着江恋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江恋忍了忍,又给他倒满了一杯,连哄带骗的逼他喝下去。
一顿饭结束,蒋寻已经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等同事们都走光,陈知言才捏了捏江恋的脸颊,笑道:“我没记错的话,蒋寻的生日还有一个月才到,你这么早给他过生日,还不叫我,想做什么?”
江恋也喝了几杯啤酒,此刻小脸红扑扑的,水润眼眸闪着光。
“不想做什么呀……”她眨巴着眼睛,表情无辜。
“呵……”陈知言笑了下,没有戳穿她。
蒋寻醉的太厉害,自己走不了路,最后他们只能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陈知言和蒋寻住一起,江恋自己住一间。
等陈知言把蒋寻安置好,拿起手机,不出意外的收到江恋发来的信息——【叔叔,过来。】
男人低低笑了会儿,去敲隔壁的房门。
几声之后,房门打开。
陈知言一进屋,就彻底明白,今天小姑娘是有备而来。
相同的房型,里面的装饰却不同。
气球,鲜花,烛光……
浪漫而暧昧。
而江恋也不是刚才吃饭时的装扮,头发散下来,换上了一身白色纱裙,美好的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
陈知言走过去,低头在女孩唇上轻啄,低笑:“早有预谋?”
江恋搂着他的脖子,用动作回答他的问题。
是的,预谋已久。
房间内的热度逐渐升温,在男人的大手撩起纱裙顺利探入时,小姑娘突然喊了停。
“等,等一下。”
男人舔|噬着细直的锁骨,压制欲|念:“等什么?”
江恋难耐至极,想要推开他,气息不稳道:“我还没有求婚呢。”
闻言,陈知言顿时停下,抬起头,眸光闪烁。
江恋把他拉到落地窗前,哪里已经用鲜花和蜡烛摆出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
她让陈知言站进去等着。
几分钟后,室内灯光暗下去,烛光晃动,一个抱着吉他的身影从黑暗中款款走出来。
几声和弦划过,轻柔活泼的嗓音响起。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随着歌声渐歇,室内重回安静。
江恋放下吉他,拿着花走向陈知言。
“在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开始幻想这么一天了。”
“你根本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珍贵的东西。”
“而我爸爸妈妈总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她说着,从鲜花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银色的两个指环安静的躺在绒布上。
“所以,你愿意……”
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完,一根有些凉的手指抵上了她的唇。
“嘘……”
男人拉着她,将两人调转个位置。
“接下来的话由我来说。”
他拿出戒指,认真温柔的低语,“江恋,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恋泪花浮动,珍重的点头:“我愿意。”
我愿意,把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给你。
指环套进手指,银光似星芒,灼灼绚烂。
【正文完结】
如果你问他们之后的故事,我会告诉你。
夜晚的时间还很漫长。
醉酒的男人撕掉冷静克制的面具,慢条斯理的扯下领带,解开衬衫袖扣,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女孩,嗓音暗哑——
“慢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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