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似懂非懂地背着手往医馆里屋走,他蹙着眉,嘟囔着,说:“老朽不懂那些……老朽活不长咯——”
李照也没有强留他解释,笑了笑,摸了一把丹顶鹤转身往外走去。
铃铛和焕生守在门外的。
见到李照出来,铃铛连忙跑过去,小声问道:“姐姐,你不想再劝劝那个大夫吗?”
劝劝?
闻言,李照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相信与否,期待与否,那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力。”
这下轮到铃铛不怎么懂了。
焕生目光深远地看着李照,没说话,却已经在心里确定了一些事情。然而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因为有的东西既然李照不想说,那就没必要继续再问下去了。
此时的墨府里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从外地赶回来的墨家长子墨筠和次子墨瑜已经赶到了家里,正声泪俱下地劝阻着要动手教训三子的墨本申。
放在以往,谢樊韵也会在劝架的队伍里。
可这一回,谢樊韵只是由着下人搀扶着自己,站在一旁神色不明地看着戏。
地上跪着的墨坞这会儿倒是硬气了,挨了几鞭子之后,咬着牙半句疼都没喊出来,梗着脖子红着眼睛,有一种与墨本申势均力敌的感觉。
“父亲,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从燮都吐血了!”墨筠拦着墨本申手里的鞭子,大声高喝着。
墨瑜在一旁连忙将墨坞给扶起来,一面给他上药,一面扭头对墨本申说道:“父亲,便是从燮做错了什么,那也请父亲下手注意一些,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麟玉他在家中便是吃再多的散,您可都不曾真动过他一根毫毛,当真厚此薄彼至此吗?”
三个儿子,皆是冷面相向。
墨本申气得抬手抚胸,身子踉跄了几步,指着墨坞说道:“你今日纠集那些人到城门去,是想做什么?想要害人不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樊韵赶忙过去将墨本申给扶住,又喊了下人送茶汤过来。
“父亲你卑躬屈膝,在一个女人膝下讨活,便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要厉害上百倍了不成?”墨坞一开口,就刺得墨本申的脸色都黑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绕是惯常不训斥继子的谢樊韵都听不下去了,她接过下人们递来的茶,托着喂墨本申喝下的同时,扭头对墨坞说道:“跪下!你怎敢如此对父亲说话?”
“让他说,让他继续说!”墨本申喝了一口热茶,顺顺气之后,指着墨坞道:“我看这儿子大了也没用!三个大的,竟是抵不得一个麟玉敢闯敢拼!”
原本就气急了的墨坞一听到父亲口中居然对墨坞如此赞赏,登时就怒发冲冠,红了眼一般喝道:“是,我们不如他一个小的敢闯敢拼。父亲你没娶这夫人的时候,我们三兄弟可是饱一顿饥一顿,堂堂一城府尹的公子,要上街去跟狗抢食!”
墨本申的脸,由黑转白。
墨筠想要阻拦墨坞继续说下去,可墨坞就像是遏制不住胸中怒意一般,继续说道:“我高烧三日,还是府里倒泔水的那个老张发现了我,才叫我送去医馆!您呢?您在府衙里头做您的青天大老爷!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我这么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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