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什么午时?”臧霸微微皱眉。
对杨信的插手,他当然心存不满。
但臧霸忽然明白了什么,悚然一惊,转头望去,当即满面惊容。
却见,山贼早已被杀散,仅剩一地的尸体,当真是尸横片野!
月色下,十三甲骑傲然挺立,威风凛凛如魔神,却是浑身浴血,而且一骑未少。
“这,这么快?”臧霸结巴了一下,眼神复杂,满腔震撼。
高顺则是泰然自若,淡淡道:“不算快吧?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臧霸无语。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他却不知道,高顺说的,实则是肺腑之言。
这伙山贼人数虽多,但刚杀完人放完火抢完劫爬完山,都不能说是疲兵,而是强弩之末了。何况,他们满载而归,只想着各自的收获,战意士气早已跌至谷底。
高顺以逸待劳,又有地利人和,加上梆硬的“武装色霸气”,区区山贼,哪里抵挡得住?
至于带孝子昌豨,不愧是亲生的儿子,“孝”字当头,果断决绝,第一时间就将老爹抛弃,逃之夭夭了。
高顺很想追击,但有心无力。
黑夜和山林,都是甲骑的天然大敌,而以臧霸的“赶山”能力,也只是平了附近这一小片区域。
毕竟,“宣高”牌压路机虽不费油,却费精,呃,不要多想,精力的精。
……
臧霸神情复杂,作揖行礼:“多谢!子誓兄弟,你的恩德,我必牢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报答,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杨信闻言,表情却微微一僵:这就完了?
他想起,古代女子被男子相救后,看到长得帅的会说,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遇到丑的,则说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臧霸的意思莫非是:丑拒?
这么说,我是壮士,而非公子?
杨信感觉浑身都不好了。
“宣高兄,要不要跟随于我?”他也不拐弯抹角,一脸诚挚道,“此间缘由已经清楚,而我弘农杨氏还是有几分影响力的,上下打点后,必能还你们父子青白。正如你所言,如今豺狼当道,正需要有道之士匡扶正道。”
“我回不了头的。”臧霸面露苦笑,摇了摇头,“我父被污蔑是真,但我劫囚杀人,却也是铁板钉钉的。”
“其实,这个也不难解决……”杨信还想相劝,见对方神情坚定,只好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昌霸已死,昌豨欠缺威望,泰山诸贼或将重新洗牌。”臧霸想了想,沉声道,“既然要当贼,我也想当最大的那个。至少,也能整顿约束住大部分贼人,不至于令泰山生乱。”
杨信点点头,又道:“宣高兄,你也必能看出来,当今这天下,豺狼横路,群魔乱舞,或许不日就将天下大乱。等到四海纷乱,九州板荡之时,英雄将不再问出身……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出来帮我。”
“会有这一天吗?”臧霸闻言,微微失神,却忽然笑了,“若真有这一日,还希望你莫要嫌弃我这泰山贼。”
“说的什么话?英雄落草,也是英雄,小人身居高位,还是小人。”杨信故作豪迈,语气慨然道。
臧霸正要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不过,你就这么放我走了?不怕我只是虚与委蛇,蒙骗于你?”
“宣高兄你是孝烈之人,必也是忠义之辈。”杨信笑了,笑容慷慨,“所以,我信你。”
真实想法:我就是客气客气……
“好!”臧霸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
臧霸离开。
杨信立于原地,面露惋惜。
当然了,得到一个承诺,也是好的。
但古语有云: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啊呸,古人思想真流氓,想要污染我这单纯而不做作如石楠花般纯洁的少年。
不过,若换个角度看问题,心里会好受些。
在上一世时,他有个朋友,整个大学期间都没能交到女朋友。
当时,他,嗯,他那个朋友自我安慰:大学恋爱修成正果的概率极低,只要你不找女朋友,就等于别人在替你养老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所以,只要换个角度思考,这样想一想……呃,好像更悲伤了。
……
杨信割下昌岳的首级,带了回去。
他将其交给诸葛珪。
“君贡先生,秦太守虽死,但您领着郡兵艰苦搏杀,斩山贼数百,还亲手斩杀贼首昌岳。”他满面春风,笑着道,“虽有小过,但更有大功,瑕不掩瑜。”
他顿了顿,又道:“我会书信一封,让我爷爷稍加运作,秦太守空出的位置,应当就由您来顶了。”
诸葛珪闻言,面露感动。
他自然是明白,杨信是想将这泼天的大功让给自己。
“这怎么使得?”诸葛珪摇摇头,严词拒绝,“击退山贼的是你,斩杀昌豨的也是你,我怎么能抢你功劳?这种事情,绝对不可!”
“没什么不可的。”杨信闻言笑了,诚恳道,“我年纪尚小,距离出仕还远,这功劳给我也没用。君贡先生,您心系百姓,升迁之后,岂不是更能为百姓谋福祉?”
诸葛珪沉默,他还在犹豫。
“君贡先生,秦太守昏聩,弄得天怒人怨。奉高县又被山贼击破,百姓死伤惨重。”杨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再换个昏聩太守,泰山郡的百姓怕是活不下去了……君贡先生,你不争这太守,百姓就苦了。”
他这一番话,可谓有理有据有节。
诸葛珪想了许久,才勉强同意。
……
晚上,杨信则又给爷爷书信一封,描述前因后果,让他帮忙。
他言辞恳切,语气强烈,让爷爷一定要帮这个忙。
这可不止是卖诸葛珪个好。
一旦诸葛珪借着杨赐之力当上太守,不管他是否愿意承不承认,身上就会打上“杨氏故吏”的标签,在某种意义上,成为杨氏的附庸。
如此一来,诸葛家的儿子不跟着杨家的儿子,还能跟谁?
杨信露出微笑:计划通。
就这几日,连结了两个善缘,他自然是心情愉快。
……
此间事了,杨信也准备告辞了。
……
“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君贡先生,都快出城了,不必再送。”杨信长揖行礼,洒然笑道,“奉高县刚遭逢大乱,百废待兴,还需要您回去整顿。”
“子誓,到了阳都,也不必递名刺,将我的书信送与家弟即可。”诸葛珪似乎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的。”杨信点点头。
诸葛珪这才作罢,转身回城。
……
杨信此行,不是直接西行往北海,而是先去一趟琅琊阳都,也就是诸葛家的祖宅。
却是诸葛珪投桃报李,送了他一样东西,得他亲自去取。
——一卷《公输书》。
刚来诸葛府时,杨信就注意到,府中的交杌(板凳)甚为精巧,严丝合缝。后来几日,他又看到不少物件,甚至竟有个小型水车,都是匠心独具,精美绝伦。
杨信打听后才知,诸葛家有一卷《公输书》,而这些物件,都是《公输书》上所载。
而他怀疑,这《公输书》,或许就是《鲁班书》。
就像老婆饼里没老婆,丝袜奶茶里没有丝袜一样,鲁班也不姓鲁,他是鲁国人,姬姓,公输氏。
这样一来,许多事情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
诸葛孔明能制造出“孔明灯”、“诸葛连弩”、“木牛流马”等物,自然不可能仅凭一拍脑门,肯定也需要理论基础的。
其理论基础,或许就源自这本《公输书》。
深谙“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杨信,自然想要这本《公输书》,顺便替卧龙先生减减负,不用读那么多的书。
而他更清楚,诸葛珪让自己亲自跑着一趟,见见诸葛家的其余人,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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