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木材送回家,张谦修让他们把木材丢在门口,然后给了钱,就算完事了。
等送木材的工人走得差不多,张谦修这才带着两位老人进门,给他们倒了一杯水。
房间里的彩票太多了,现在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彩票这东西,有很多人还在玩,所以这东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两个老人看到这些彩票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小老板,现在城里卖的那些彩票就是你们生产的啊?”
张谦修轻轻一笑,递给两位老人茶:“对,我们这里包装,印刷是在工厂印刷的。”
“你们真厉害啊!我们村子里都在说你们这个彩票。”老者说道。
张谦修不在意地寒暄了几句,苏雨薇不知道张谦修怎么带着两个老人回来了,还以为是张谦修认识的,又特意跑着去拿了一些水果和糖出来。
两位老人家赶紧道谢。
坐了一会,苏雨薇给两个老人包了一小包水果和糖,两位老人推脱了几次才收下,倒是把他们给感动得连连道谢。
张谦修出门,准备开车跟着两位老人去他们家里看看那些小叶紫檀木,到时候多买一些回来做家具。
刚出门,张谦修就看到门口还站了一个中年人,居然是一开始提醒自己别买老者木材的那一个。
虽然张谦修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毕竟是不认识,张谦修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主要是怕他们对彩票起了歹心。
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彩票的价值可不低,一张块钱一张啊!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有谁家里放着几千万的现金,谁还不是藏得好好的,生怕被人知道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师傅,还有事吗?”张谦修看似随意的问道。
中年人有些尴尬的说道:“老板,我就是想跟你道一个歉,之前……之前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张谦修根本没有把这个事放心上:“没事!”
中年人又转头对两位老人说道:“老人家,我没想到边上的人会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啊!”
两位老人倒也是大度的人,笑着说道:“没事,你也是好心,这些紫檀木大家都不认识,说那些话也能理解,不过我们可没有骗人啊!这些紫檀木真是名贵的木材,放古代都是皇帝用的。”
中年人道了歉,也没有多留,转身走了。
“老人家,你们住什么地方?我们开车过去。”张谦修问道。
“上岭村。”老者说道。
“上岭村在哪?”张谦修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我开到大路上,您给我指一下路,行吗?”
“行!可以,可以!”
上岭村距离县城也不算近,开车要十几分钟,张谦修都不知道两个老人是怎么把那些木材给搬到县城木材市场去的,那些木材可不轻。
两位老人住的是四合院,木质结构的,虽然比较破旧,但占地面积不小,还有里外两个院子,只是因为没有打理,有一半都变得有些破破烂烂。
从格局以及已经陈旧不堪的工艺来看,这家以前确实是富贵人家。
进了院子,顺着走廊往里走,虽然已经比较陈旧,但打理得还是很干净,柱子、栏杆都透着岁月的气息。
到了外院,老人带着张谦修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堆了半屋子的木材。
老者说道:“小老板,这边是小叶紫檀,这边是金丝楠木。”
张谦修一愣,又是一种名贵木材?
不过跟小叶紫檀一样,对文玩没有兴趣,又没钱买这些木材做成的家具的普通人,一般也是没有见过小叶紫檀和金丝楠木的。
张谦修打量了一下这些木材,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因为放的太久,外表看起来都是灰灰的,没有什么区别。
“这金丝楠木时候好像也是皇帝专用的吧!”张谦修说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一般人用不起。”老者问道:“小老板要不要看看?”
张谦修心里也好奇:“那看看。”
老者从门后的角落里找出几张砂纸,说道:“金丝楠木很硬,一般的刀斧砍不动,得用锯子锯,还很难锯,这些都是剥了皮的木材,用砂纸擦一擦就能看出来。”
说着,老者把砂纸递给张谦修。
张谦修拿着砂纸擦了一根木头,老半天才擦掉一层,里面的木质还真是金黄色的,一看特别的亮。
“老人家,你们祖上是做什么的啊?有这么多名贵木材。”张谦修忍不住对老者家世有了兴趣。
老者说道:“祖上何凌汉,在清朝时期,官至户部尚书,原是永竹市道州县人,我们这一脉是次子何绍业后裔,何绍业也是官至兵部侍郎。因为种种原因,迁移到邵庆市,后来历代先祖都是饱读诗书,我年轻时也熟通四书五经。”
张谦修说了这么久,张谦修都不知道老者的名字,不过听他这来历,确实是厉害的,笑着问道:“老人家,我叫张谦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老者脸上露出些许惭愧之色,说道:“老朽何道勋,字忠存。”
现在还用字的人已经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了,何道勋还有字,足可见他们家还是非常传统的。
张谦修心里多少对何道勋的家世还是有一些佩服的,也敬重他的一些高风亮节。
“何老,你们不管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张谦修问道。
何道勋苦笑一声:“未立国之前,家父散尽家财驱倭人,家中能典当的,也基本典当了个七七八八,后来剩下些许,留作传家之用,动乱十年,最后的一些家底也没了,只留下了这一栋老宅子。”
说起这宅子,何道勋敲了敲一根柱子,说道:“这些都是紫檀木或者金丝楠木的,只是刷了一层漆,看不出来而已。”
张谦修吃惊地问道:“整栋宅子都是?”
何道勋神色略有些尴尬,说道:“倒也不是,不过这些柱子和木梁都是的,有一些木板也是,因为颜色不一样,刷上了一层漆。”
“不过,建房子的紫檀木,大多都不是小叶紫檀,小叶紫檀很少能有大料,建房子用的都是大叶紫檀。”
虽然如此,但张谦修还是忍不住点头,说道:“那也是很厉害的了。”
何道勋略有些自傲地说道:“就我们这样的宅子,再放个几十年,绝对是古董,可惜啊!我们没有办法修缮保养,它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张谦修心里甚至有一种把这整栋宅子都买下来的东西,只要确定这些是紫檀木和金丝楠木,以后还是非常值钱的,只要把这些金丝楠木和紫檀木给拆出来收着,即便以后做生意失败了,等到木材炒起来,转手一卖,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但这房子一看就是人家栖身之所,张谦修现在也没有太多的闲钱,给何家建一栋房子,只好退而求其次:“何老,你这房间里的木材,如果全部卖给我的话,多少钱?”
这里面木材可不少,张谦修大概估算了一下,长长短短一起加起来,估摸着至少也有一千多根。
要做家具的话,不要说一套,三五套也绰绰有余了。
何道勋愣了一下,问道:“小老板,你全部都要?”
张谦修点头:“只要价格合适,我全部都要。”
其实,张谦修想说,你们那已经漏雨的半边房子,愿意卖的话,我也可以把里面的紫檀木和金丝楠木挑出来全部一起买了。
这些东西可是宝贝,收着就能等它升值的东西。
“那……那……五千吧!”何道勋犹豫着说道出了一个数字。
五千块钱,在张谦修看来,其实并不算高,这些长长短短的木材,有的一个人都保不住,有的只有手臂粗,有的四五米长,有的一米都不到,但紫檀木和金丝楠木加起来,至少也是上千根啊!
张谦修想了一下,说道:“何老,那行,五千块钱,我全部要了,要是其他还有的话,我也收。”
何道勋见张谦修真的全部要,倒也没有很高兴,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绝对不止五千块钱,奈何在现实面前,他也只能低头,能卖掉一些钱,总比放在手里当宝贝好啊!
何道勋点头说道:“那行,我去找点东西来做记号,到时候好分辨,以免出现误会。”
这么多的木材,肯定是不可能叫人来搬的,必须要叫车来拉走才行。
张谦修也没有反对,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充大方了,五千块钱也不算小钱了。
何道勋离开以后,张谦修研究了一下这些木头,比较直观的感觉就是很重,颜色和一般的木头不一样,其他还真没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来。
很快,何道勋一手端着一个砚台,一手拿着毛笔回来了。
何道勋在木头靠外面的一端,用毛笔写下数字。
何道勋的字很好看,苍劲有力,即便是阿拉伯数字,也硬生生被他写出了汉字书法的感觉。
张谦修站在后面,看着何道勋认真地书写,等何道勋写了十来分钟,又从何道勋手里接过砚台和毛笔,继续跟往下写。
等所有的木材做完标记,天色已经将要黑了,所有木材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六块。
何道勋的老伴这时候也做好了饭菜,热情邀请张谦修一起吃饭。
张谦修也只是客气了两句,便答应下来。
家里只有何道勋和她老伴两个人,没看到其他人,通过聊天,张谦修得知,他们还有一个孙子,在上京大学读书,他们两个老人赚不到什么钱,平时就依靠的何道勋帮人写写对联,赚点零用钱,补贴家用都不太够,更别说孙子的学费。
以往,家里还有几件古物件,有一些专门下乡收这些东西的人收走了,因为何道勋识货,价格还算公道。
每次何道勋都不卖多了,只卖够孙儿这一学期读书的费用就好,他心里还念着给孙子留些传家宝呢。
这次收那些物件的人很长时间没有来,何道勋想给孙子存下一学期学费,去卖这些木材。
张谦修疑惑的问道:“何老,你每次都卖的不多,这次为什么把这些木材全部卖给我啊?”
何道勋沉默了一下,说道:“因为你不还价,不管张小弟你是出于可怜我们这两个老人,还是其他原因,在我看来不是大方,是有德。”
张谦修不理解何道勋的逻辑,因为何道勋给他的价格,算下来只有四块多点一块木材,连五块钱都不到,更没有达到何道勋在木材市场喊的十块八块,自己这怎么就叫有德了?
反正张谦修自己是想不通的。
何道勋见张谦修不解的样子,又说道:“德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像张小弟你这般,自己已经做了,却还没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德。”
张谦修还是没理解,轻笑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何老夸奖,这个德字可不是我能当的。”
在张谦修看来,自己只有最基本的品德,绝对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彩票这种生意,明显就是坑人钱,自己还是去做了,就这一点,自己就配不上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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