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的最后是以双方互道晚安作为结束,在回住处的路上,池渊给周程拨过去一通电话。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接到大老板的电话,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接电话时匆忙又紧张,“池总?”
池渊注意到他的语气,轻笑了声,安抚道:“是我,我没出事,只是有个工作安排想和你说一声。”
周程松了一口气,恢复到以往的冷静,“您说。”
车外光影变幻莫测,池渊看在眼里,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座椅里,不紧不慢地交代道:“我打算买套房。”
“嗯?”周程愣了神,这是什么工作安排???
“地段我已经提前选好了。”池渊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上,说话时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忽远忽近,“和闻总家在一个小区,你这两天帮我看看,那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距离最好离闻总家不超过五百米。”
“……”周程这才听明白了,感情您买房就是为了和老板娘做邻居啊??
“价格房型都不是问题,我只要距离近一点就可以。”池渊又陆陆续续交代了些其他注意事项。
在他说话的间隙,周程拿着手机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在微信上给自己做房产的朋友发消息问了房子的事情。
对方回复很快:这个小区目前已经没有剩余房源了,你想买房吗?我可以给你推荐其他的。
周程回了“谢谢”,又打断池渊的喋喋不休,“池总,我刚刚打听过了,闻总家所在的小区已经没有多余的房源了。”
听筒里忽然安静下来。
买房不过是一时兴起,但听到这个结果,池渊难免还是有些失望,最后挣扎了下,“那这样吧,你去联系联系同小区的住户,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转让房子,价钱可以谈。”
周程揉了揉脑袋,用异常冷静的语气敲醒了已经完全陷入恋爱脑的某人,“池总,闻总家所在小区目前市场均价在十五万一平。”
如果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周程其实更想当面朝他吼两声你清醒一点!!!人家不缺钱!!!
“……”
池渊消停了。
周程听着他微沉的呼吸声,又有些于心不忍,“池总,如果您真的想和闻总做邻居,那我建议您——”
他顿了下,用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不如趁早和闻总把关系定下来,这样您就不用费工夫买房,还可以直接住进闻总家里。”
“……”
“或者您让闻总住进您家里也可以。”周程一板一眼的说。
“……”
池渊直接把电话挂了。
什!么!玩!意!
他!现!在!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
几分钟后。
周程在朋友圈刷到了池渊在一分钟前更新的一条状态。
池渊:【做人还是随便点好:d】
周程话糙理不糙,池渊在心里想了想,决定挑个合适的时间和闻桨把话说清楚。
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两的关系虽然在潜移默化间变得更加亲近,但实质关系却仍旧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进展。
到家之后,池渊去浴室冲了澡,出来后去书房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等头发晾得半干,就回屋睡觉了。
睡觉之前,他摸出手机给闻桨发了句“晚安”,为这个美好的夜晚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惜这个句号代表他的结束却不代表其他的人结束。
次日凌晨,微博上一个名叫八卦爆爆爆的娱乐营销号连发了三条微博,全部都是池渊和元意相关的内容。
第一条微博是一段视频,拍摄内容是池渊和元意站在酒店大厅说话,视频是偷拍的,画质虽然不清楚也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也足够让人认出来视频里的一男一女是谁。
第二条微博是四张照片,和上一段视频的场景差不多,但是这个营销号在这则微博配了文字解释:白天微博撇清关系,晚上酒店见面吵架,娱乐圈的人还真的是会演戏。
第三条微博的文字内容则更加细致,从头至尾的解释了几张照片的来龙去脉,又暗自揣测了两个人吵架的原因是池渊介意元意不小心曝光了自己和她的关系,最后这个营销号还大胆猜测元意拿到池氏度假区代言人的名额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
爆料的内容点到为止,但却步步踩中吃瓜群众的胃口,这几条微博很快就在众多网友的点赞评论转发一条龙的吃瓜标准姿势下火速爬上了热搜首页。
元意和池渊相关词条内容被不停搜索查询,最后两个人的名字甚至成为了搜索关联词。
由于爆料的时间点在深夜凌晨,正是各类公关松懈之时,加之微博的流量数以亿计,这三条微博的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周程凌晨五点接到公司公关部经理贺媛的电话时,三条微博底下点赞评论和转发量合计均已经过了百万。
贺媛沉着声,“看热度不太像非人为,我怀疑背后有团队控场,我已经在联系撤热搜的事情,但是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现在撤了热搜只能被人说是掩耳盗铃。”
“那也要撤。”周程随便点开一条微博,底下评论都是些很难听的骂声,他蹙了蹙眉,“你知道池总的脾气,他一向厌恶这种事情。”
“我明白。”贺媛说:“池总那边麻烦你了。”
周程说“没事”,跟贺媛沟通完之后立马给池渊拨了通电话,将这件事情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一遍。
“……贺媛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周程说,“她怀疑这件事情可能跟元小姐的团队有关系。”
池渊被气笑了一声,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她们薅羊毛还薅上瘾了是吗?”
周程没接话,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地动静,紧接着又听见池渊冷淡到连怒气都显而易见的声音,“联系贺媛和法务部,现在到公司开会。”
“好的。”
……
池氏二十四楼会议室。
池渊在听完各方面汇报之后,压着盛怒的模样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有些紧绷。
贺媛摁了两下手里的笔,没有出声。
虽然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元意和她的团队,但现在冷静下来却又觉得不太合常理。
毕竟昨天白天那一出,元意已经自食恶果得到教训,像她这种身份的人,这时候应该吃一堑长一智,而不是选择做出这种自断前程的决定。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因她而起,无论这次的事件和她有没有关系,贺媛想池渊应该都不会放过她。
池渊穿着黑色衬衫坐在主位,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贺媛,具体的应对措施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办。”
“好的。”贺媛提笔在纸页上打了个勾。
池渊盯着桌上的用来净化空气的小盆栽,不紧不慢地做出决定,“法务部这边尽快将代言人的解约合同递交给对方,解约金按约支付,另外再通知对方团队,池氏以后不会再和他们公司有第二次合作。”
“好的。”
池渊沉默几秒,淡声说:“先这样,散会吧。”
……
在这不久后,池氏官微发了一封声明,再次澄清了和元意的关系,并且和元意方提出解约。
在声明的末尾,池氏还决定向八卦爆爆爆以诽谤、言论捏造和散布谣言等行为提起诉讼。
声明一出,引起众方哗然。
池渊没有去关注这些,回到办公室还没坐几分钟,又让周程安排车离开了公司。
他去了闻宅。
之前在来公司开会的路上,池渊给闻桨打了电话发了消息,但全都和昨天一样,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池渊有些担心也有些气恼,总觉得自己辜负了闻桨的信任,虽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别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池渊不敢保证闻桨会不会生气。
在去闻宅的路上,池渊已经做好了闻桨生气的准备,也想好了到时候该怎么办该怎么说,但是他没想到会跑了趟空。
闻桨去平城出差了。
容姨早起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老人家显然没有了解网络的习惯,眉目一如既往地和蔼,“七点多就走了,说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过去处理,工作事情我也听不懂。”
池渊抿了下唇角,没有再问什么,陪着老人家坐了会,便起身告辞又回了公司。
闻氏在平城还留有一部分产业,上半年的时候分公司在市二环拍了一块新地皮,用来筹建新楼盘。
这半年来项目进展顺利,不出意外今年可以开盘。
昨天夜里,工地负责人想要在年关阶段赶工程进度,让工人夜里加班,没想到出了意外,搭建在楼层外围的脚手架突然崩塌,导致数十位工人意外从高层坠落。
三名工人当场死亡,另外九名仍在医院抢救。
闻桨一早接到秦妗电话,连忙订了机票飞平城。
在去机场的路上,她连着开了两个视频会议,手机上消息电话不断,忙到转不过神。
下了飞机之后,闻桨在分公司负责人的陪同下直接去了医院,先去看望了去世工人的家属。
去世的三位工人都是家中独子,是丈夫也是父亲,家属和亲友情绪激动,场面混乱不堪。
闻桨还没说话,其中一位工人家属的妻子突然情绪失控,猝不及防冲到闻桨面前扬手挥了一巴掌。
等到被旁人拉开之后,她彻底瘫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诉嘶吼,带着对往后生活的绝望和无助。
秦妗瞧着闻桨脸侧迅速冒出的指印,忍不住想要上前说些什么,闻桨拦了下,带着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闻总……”秦妗欲言又止。
“没事。”闻桨深吸了口气,“走吧,去看看受伤的那几位工人。”
……
等到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闻桨顾不着脸上的伤,带着一行人人回了分公司大楼。
事出突然,闻桨早上在接到消息之后,并没有同意分公司提出封锁消息的意见,反而让他们主动发了道歉声明。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鸡蛋如果有了缝,那么在往后就会引来无数只苍蝇。
既然这样,还不如在鸡蛋最开始出现缝隙的时候,直接将鸡蛋砸碎了处理干净,然后再换一个让苍蝇叮不到缝隙的新鸡蛋。
事情的进展比闻桨想象中还要顺利些。
在抵达平城的第二天,闻桨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公开道歉,并且在会上提出会妥善安排后续事项以及相关赔偿。
发布会结束之后,闻桨又去了趟医院,告知受伤工人的家属闻氏会承担治疗期间的所有费用,另外还给了他们一笔不小的赔偿金。
至于去世的三位工人,闻桨不仅亲自登门道歉,还以个人名义出面替三位工人在平城西郊买了三块墓地。
除此之外,赔偿金和其他安排一样未落。
事情处理完成之后,闻桨并没有立马离开平城,而是留在分公司整顿内部环境。
对这次事件所有涉事人员进行层层惩处。
在平城的最后一天,恰好是分公司的内部年会,往年闻桨是不会出席的,今年正巧碰上免不了被邀请出席。
这几天闻桨在分公司雷厉风行的做派让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有些提心吊胆,闻桨自己也清楚,这也是她出席年会的主要原因,毕竟松弛有度的处理方式才能将员工对企业的忠诚度最大化。
闻桨没有在年会上停留太久,喝了几杯酒之后便离了席。
在回酒店的路上,秦妗照例和闻桨汇报第二天工作安排。
末了,她不动声色地提了句,“池总那边前两天和我联系了一次,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闻桨沉默了一会儿,说:“暂时先不要和他透露我的行踪。”
“好的。”秦妗从后视镜看了闻桨一眼,想起在来平城那天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回到酒店之后,闻桨胃里有些不舒服,秦妗从包里翻出胃药给她。
吃完药之后,闻桨去了浴室洗澡,秦妗打电话给前台,让她们送了一份白粥到房间。
之后便留在房间替她收拾行李,按照计划,她们本该在今晚返回溪城,但闻桨临时提出参加年会,秦妗又将机票推迟到了明天下午。
闻桨洗完澡出来,秦妗已经收拾好行李,桌上摆着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不想辜负秦妗的好意,最后还是吃了小半碗。
秦妗离开之后,闻桨起身走到窗前,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看了会,忽然有些怀念以前在医院上班的时候。
那会儿虽然忙碌,但至少每一天都是充实的,不像现在,忙碌到失去了自我,成天戴着面具,做事之前永远讲究结果计较得失。
回想起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情,闻桨仍旧觉得这就像一场梦,恍惚且不真实。
房间里的温度有些低。
闻桨没有在落地窗前站太久,很快就关灯回了卧室。
困意来得猝不及防,但闻桨睡得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但很快又长大了,身边很多人出现又消失,化成虚幻的光。
闻桨试图去抓住什么,但每一次都是空手而回。
池渊出现的很突然,在闻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梦里追着她走了很远的路。
等到闻桨回过头的时候,他却又不见了。
梦里开始有很急促地响声。
尖锐又刺耳。
闻桨猛地惊醒过来,从梦里回到现实,耳边却依然能听见那道响声,好像还在梦中。
她抬手揉了揉脸,缓过那阵心悸,伸手将旁边响个不停的手机拿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池总:薅羊毛!薅!上!瘾!了!是吗!!!!!!!!!!!!(咬牙切齿捶桌)
-池总:追不到媳妇!我让你把羊毛给我吐!出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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