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让温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捏了捏她的脸,决定不再逗她：“好了，睡吧。我过去那边睡。”
于清立刻扯住他的衣角，没让他走。顿了顿,她想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小声说：“小星星，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没改。”她的举动让温濯的嘴角弯起,耐心道,“这个是出道的艺名,身份证上的还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于清愣了。想到这名字的来源，她有些愧疚和不安：“就是,那个……我当时是觉得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才随便给你起了一个……”
温濯眉梢一挑，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于清立刻加了几句话补救：“主要是我当时真的超级喜欢那个男主,被作者刻画得超级棒……”
“行了，”温濯其实对名字不太在意,觉得不一定要是独一无二的,毕竟这世上撞名的人也并不少,“你给起的，成人读物的男主我也认了。”
于清额角一抽,顿时不想说话。过了几秒又忍不住说：“那我还是喊你温濯吧,现在喊你温梓新总觉得怪怪的……”
“你喜欢怎么喊都行。”提起这茬，温濯问，“不过，你怎么还不让我看这书啊？你看的时候成年了吗？”
于清炸了，抬头咬住他的下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看那些！我是看故事的好不好！而且你别老动不动就说成人读物！”
会让她很尴尬的！
温濯笑：“好,不说。”
于清弱弱地再次强调：“我真的只是看故事……”
“嗯，”温濯的声音带了调侃，故作认真道，“你只是看故事，而我看的是成人读物。”
于清：“……”
刚刚才答应她不说！
旁边的于清沉默了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正当温濯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能问问，你是，那个什么，外星人吗？”
听到这话，温濯的眼皮掀了起来。他能清晰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很紧张，呼吸都屏着。他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能说，老实道：“不是。”
“那是……”
“星星。”
于清没反应过来，呆滞地问：“什么？”
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温濯抓了抓脸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有颗星星一直跟着你？”
于清瞬间脸热，觉得这话格外中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她还是有些尴尬的解释：“当时脑子抽风……犯蠢了，你干嘛记那么久……”
“是我。”
于清又反应不过来了，一脸懵：“你的话题为什么跳的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
他好像一直在说同一个话题。
想了想，温濯加多了几个字：“那颗星星是我。”
于清：“……”
知道她肯定会很震惊，温濯也没继续说话，耐心地在等着她反应过来。
没多久，于清坐了起来，恼羞成怒般地拿枕头砸他：“真是你吗！你怎么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学人家跟踪！而且还那么蠢！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温濯气乐了，“我跟了两年之后你才发现的。”
于清被他噎得语塞，觉得没面子般地轻哼了声。她十分幼稚地把被子扯了回来，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怎么还生气了？”温濯又凑过去抱她，声音含着笑，“我这不是想看看你，也没别的办法。”
“你直接来找我不就好了。”于清咕哝。
温濯只是笑，没有说话。
于清没再闹脾气，突然想起了个事儿：“对了。那你是不是能活很久，然后也不会变老什么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有些难过。
其实这事儿温濯也不太确定，但看到她这副模样，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一定。化形所耗用的能量很大。”
“……”
“我觉得，最多只能让我支撑人类一生的时间。”
至于会不会变老，大概是……会的吧？
毕竟他的身体也是会新陈代谢的。
可他说了这样的话，于清又替他开始憋屈。
“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毕竟，等了那么久，却只换来不到百万分之一的的时间。
“以前觉得不公平，”温濯一顿，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心，“现在，只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能活着是好。
但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好？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清用力点头，认真说：“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温濯嗯了声。
于清继续嘱咐：“你以后就按正常人的生活过，不要再用你的那些能力了，消耗太多也不好。”
“没关系，浪费不了多少。”
“那也不能用。”于清坚定地摇了摇头，闷闷道，“如果不小心一点，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温濯扬眉，提起另外一茬：“直接过来，你不怕被记者拍到我来找你？”
于清的情绪瞬间低落：“你怕吗？”
“我倒是不怕，但你的事业才刚起步。”温濯说，“而且，你的合同没规定你不准谈恋爱吗？”
于清的理智瞬间回来：“还有三年才到期……”
温濯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不禁失笑：“等你合同到期了我们就公开，好不好？”
“你应该签约比我晚吧……你的经纪公司没这个规定吗？”
“有啊。”
“那……”
“被我删掉了，用能力。”
“……”
温濯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语气理所当然：“怕会影响我们两个的感情发展。”
“……”
于清顿时想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想让他也用能力帮她把自己那份的条例删了。
注意到时间不早了，温濯阖上眼，轻声说：“睡觉吧。”
闭眼酝酿了一会儿的睡意，于清还是格外清醒。
忽地想起自己从没跟他解释过什么，于清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开口，说话磕磕绊绊的：“对了，我那时候真的不是怕你，就是突然间看到，而且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就、就觉得很灵异什么的……”
温濯又睁开了眼。
于清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哪儿不对劲，只想告诉他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一时间脑子慌乱所做出来的反应，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
“而且你每次都直接把我的记忆删掉，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于清小声说，“可能真的有一点点怕，但是比起害怕，我更喜欢你。”
温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说到后面，于清突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小小声的道歉。
“对不起。”
温濯抓住她的手，淡声说：“别跟我道歉。”
于清抽了下鼻子，可怜巴巴地问：“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不会原谅你。”
听到他的话，于清觉得手脚冰凉，呆滞地抬起头看他，似乎在研究着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温濯也不想吓着她，很快便又补充了句：“所以你得赎罪。”
于清眼睛一眨不眨的：“那我要怎么做……”
“也不用做别的什么，”温濯笑了起来，眉眼柔和，“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啊……”于清讷讷道，“但这不算是奖励吗？”
“你觉得是奖励也行。”温濯轻笑，“总之，我只有这个要求。”
只有这个。
这就足够了。
这话像是个安定剂，让于清的睡意渐浓。
温濯盯着她的脸，想起刚刚的电话，开了口：“你是不是没跟我说过，为什么会从家里搬出来？”
闻言，于清费劲地睁开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好困，明天再告诉你。”
温濯的眼里带了笑意：“好，睡觉。”
狭小的空间，静谧到所有声音都放大了起来。于清的呼吸声轻微，带着节奏，仿若吹在温濯的心尖上，惹得他心痒痒的。
下一刻，于清突然像是在说梦话，搂着他的力道收紧。
“别走……”
温濯瞬间像是掉入了蜜糖之中，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用气音回了声好。
——知道了，我哪儿也不去。
-
隔日，于清结束完访谈已经晚上十点了。她怕温濯等太久，下了车之后便小跑着回家。出乎她的意料，她在自家楼下的大门前遇到了一个人。
她的继弟，梁彻。
他和之前几乎没什么不同，但似乎高了一些，也显得壮了不少。
于清本想直接忽视他走进去，但是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让她完全没办法忽略，只能道：“麻烦让一下。”
“你知道，妈跟爸离婚了吗？”梁彻纹丝不动，看到于清终于有了点反应后，才继续说道，“四年前就离了，在你搬出家不久后。”
因为这意外的话，于清的呼吸一顿。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无波无澜地说：“关我什么事。”
梁彻沉默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是你妈。”
“不是。”
早就不是了。
吐出这两个字后，于清绕过他，快速把门打开挤了进去。
梁彻没有跟上去，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如同那深不见底的海洋。
黝黑，深沉，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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