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对付9级之上的白莉莉,然后将她的灵魂囚禁在灾厄女神系统里,或者是别的什么形式,反正她就在那里。所以西洛公爵痴迷于机械生物,痴迷于灾厄女神的重塑,因为他痴迷着她。所以即便塔罗牌闹翻天,白王依旧无动于衷。”
“因为他们都知道!白莉莉活不过来。”
李想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是不是很震惊,反转又反转。你所敬重的极夜魔法师,也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之一,难道你就没有疑惑过吗?仅仅是joker被背叛而死,仅仅是一次设计伏杀,值得那个女人去为这些小事复仇?她从心底里,就没看得起任何人,哦不,也许你是唯一的,毕竟你是她最爱的儿子嘛。除此以外,什么东西能进入她的眼睛呢?以她的心性,居然会复仇,你不觉得奇怪吗?”
“所谓的复活也好,后来她作为灾厄女神做的一切都罢,只是为了有人能打开那扇门,将她从新世界带回来,那时,才是末日。”
为什么她想要一个新世界,一个没有其他人,只允许她和自己存在的新世界。
因为白莉莉被所有人背叛了。
李想攥紧拳头,若当初真是他们一起设计陷杀兰斯洛,然后将白莉莉的灵魂囚禁在灾厄女神中,那白莉莉这么针对极夜魔法师他也能理解了。
“那兰斯洛呢?他说他和白莉莉与帝族交易,却因为被他们背叛而死,你也在场不是么?”
“哈。你信么?源质提取技术、灾厄武器制作技术,真的是他创造的吗?”费钰景轻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不得不承认,joker是一名极其伟大的机械师,和西洛公爵一样,屹立于人类的巅峰。但这两样技术的成就远超西洛公爵,你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一定是joker研发的?”
“仔细想想吧,源质提取技术和灾厄武器制作技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一次,刚成玩家的白莉莉和还是魔术师的兰斯洛杀了灾厄,带回了一把灾厄武器,后来白师利到来,白莉莉被迫去了灯塔学院,一年后,兰斯洛带着源质提取技术回来找白莉莉。后来,兰斯洛创建了塔罗牌,正式提出塔罗牌和自创的灾厄武器,从提取技术,到塔罗牌到灾厄武器,那时他一直在辅佐白莉莉。”
“非要说,那也是他们一起研发的技术,可白莉莉不在了,他怎么说都对咯。你知道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叛的痛苦吗?爱之深,恨之切。要不是这样,白莉莉为什么不找joker他帮忙呢?为什么不引导他去开启那扇通往新世界的门呢?而非要是你!只能是你,李想!”
“另外,卷轴地图是封印灾厄的方法,这些年白莉莉一直在对外输出拟人化灾厄,她掌握着灾厄武器兑换,大批量的灾厄武器是怎么生产的?封印灾厄,是不是把它们做成武器更贴切呢?那既然这是楼兰纪元的产物,凭什么说是他发明的?!”
你所见,所闻,所知,不一定是真相。
“七大陆内,除了我的信徒,还有谁会觉得我的路是正确的?”
“至于你的父亲,抱歉,我这具投影分身里的记忆不包含这个,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只有我的安排而已。”
“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复活,我在死前,或者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看见’了我的死亡,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安排着我的复活。”
无数的话语涌入李想的脑海。
她一直在等自己吗?
“joker也明确和你说了,他想要的是新世界里的这两样技术,而并非什么协助你救出白莉莉,一家团圆,从一开始,他的眼中似乎就只有这片世界,何曾有过那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何时有过你这个许久未见的儿子。”
费钰景似笑非笑,双臂依旧轻轻的环着他的脖子,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推测和猜想罢了,新世界里究竟怎样,白莉莉到底想做什么,joker他又在图谋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我只是觉得,要是帝族全灭,新世界已然掌握在白莉莉手中,为什么这些9级玩家还要义无反顾的赶去那里?”
“因为......他们不敢让她出来?”李想嘴里有些苦涩,这些结论里有太多推测,可结合他已知的所有细节,毫无疑问,费钰景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你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么多呢,如果你现在是站在我这边,我还能理解,可显然,不是。”
“没错,就像我告诉你我和纪斩血的一切交易一样,我的终极目的只是为了越过这座长城,重返七大陆,以无光女皇之名君临天下。告诉你这些,原因很简单,那份地图卷轴指引着通往新世界的道路,不过需要同时启动七个魔法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李想骤然抬头,抱紧她的手猛地收缩。
这件事蜜梨才刚通知他不久。
“我自然有我的信息渠道。”费钰景挑眉,“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
她松开一只手,青葱指尖上跳跃起一道幼小的黑色火焰。
那黑火里蕴含的气息李想无比熟悉,他诧异地看向费钰景,三年来的无数次战斗,他一直很疑惑费钰景是从哪里得到的这股力量。
这是来自混沌本源的一部分权能,而混沌的分身,便是他手里的那把烬灭天堂。
而钻进他体内的那一部分混沌气息却已经被李想融合到了自己的本源气息中。
“这是至暗之火,来自永恒之门后的一名神秘存在,他的强大足以与造物主匹敌,这也是当初灯塔玩家用来点亮所有招魂塔的火种。招魂塔能指引人类,亦能引导亡魂,而亡魂再度战死,散逸的灵体会去哪里呢?”
费钰景轻轻一笑,指尖弹了弹,火苗逐渐变大。
“三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亡魂战士们再度死去,散逸化为的灵体却不再留存于七大陆,我仔细研究过第一夫人的亡魂魔法,似乎连她都无法控制亡魂灵体的动向,也就意味着,它们会散逸到一个连她都触及不到的世界。然后我想到了那一次的深海国度试炼,据说楼兰纪元被灾厄女神完美复刻,里面的亡魂周而复始的重复着纪元末日的那段时光。”
“他们去了新世界?”李想立即醒悟,旋即一个念头涌上心间,再也不能平静。
费钰景微微点头,然后看着他:“是啊,恐怕那些招魂塔就是散逸在七大陆各处的魔法阵,它们组建成了七个能够开启完整通道的上古魔法阵,只是正统的燃料并非你们所想的源质资源,而是亡魂和我手里的至暗之火。”
“这就是你非要越过灾厄长城的理由?”李想恍然大悟,抱着怀里柔软到极致的娇躯,只觉得身体一阵冰冷,寒意刺骨,“你要杀那么多的人,就是为了收集亡魂打通一条去往新世界的通道?”
“我愿意和你分享这条路,李想。”
感受着手上娇躯传递来的热感,李想淡淡说道:“那如果我说不呢。”
“你当然可以拒绝,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费钰景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要是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越过灾厄长城,迈入新世界了。”
下一秒,两人骤然分开。
整个冰痕城据点突然开始颤动,转眼间就是地动山摇,连带着灾厄长城都有种要崩塌的感觉。
如海浪袭击的波涛声逐渐变强,一波又一波巨浪般的能量拍击在灾厄长城上,连天接地,将那些在城墙上战斗的异种和人类纷纷席卷而下。
淡黄色的剪影在费钰景的背后浮现,她遥遥立在黑雾尽头,看着李想的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悬浮在空中的李想忽然觉得全身有些虚浮无力,身体似乎变得格外的沉重,手里的赤锋蛇刃竟然差点一坠,那恐怖的重力让他身体微微一倾,好不容易才重新控制回来。
这也多亏了他的身体足够强横,才能在重力骤变的环境下快速适应下来。
而其他玩家和底下的战士们则没那么好运了,突然改变的重力让他们步履阑珊,所幸敌人也受到了同等影响,才没出现被人瞬杀的情况。
能大范围影响到一整块区域,这是领域的威力,可是灾厄不同于人类,拥有领域能力的极少。
但他眼前的费钰景恐怕就是这少数里的一员,从未使用过的新能力。
费钰景彻底撕破脸皮释放出了领域,也就意味着这场大战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再无回旋的可能。
了解到了这点,一股肃然的气息在灾厄长城渐渐弥漫。
随后一道喊杀声划破天际,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杀!”
夜空之中,一抹剑光刺破云霄,只是一刹那,李想便被三只狰狞可怖的F级灾厄围住了。
这次前来的不仅有扑克牌俱乐部的拟人化灾厄,还有那些尚未成为支配者,也不具备拟人化意识的普通灾厄。
它们只有杀戮本能,任何活着的生命体都是它们吞噬的对象。
黑雾翻滚,三只灾厄从三个方向朝李想夹击而来。
一阵阵类似兽吼般的吠叫在四周响彻,李想静默,手中的赤锋蛇刃划出一道灿烂的轨迹,将冲袭过来的一只灾厄击飞。
迈入4级之后,他的实力不断飞涨,现在一对一那些普通的F级灾厄,已经毫不畏惧,心脏剧烈跳动传输而出沸腾的血液,让他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本源气息幽幽散逸,对那些灾厄而言就像是致命的毒药,让它们不敢轻易靠近。
只是片刻,那三只灾厄又恢复了活力,其中一道黑影倏忽间冲向李想,笔直射来。
他双眼有金色赤瞳旋转,刹那间就将那道黑影定格在半空,这是一只长相怪异的巨虫,蠕动的身体和毛毛虫一样,不过却有数十米长,头顶长着一根锥形尖刺,一阵收缩,竟有点点血光涌动。
它的速度似乎不受费钰景的领域影响,极快,一下子就来到李想近前,尖刺直奔他的咽喉。
巨虫发出兴奋到极致的嘶鸣,它清楚眼前的人类有多么强大,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血肉有多么美味,没多少灾厄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它继续射来,然而身体忽然一滞。
赤锋蛇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巨虫的口器处穿过,一路直通到尾部,然后穿透而出,像是串着烧烤一般,李想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它的双瞳中还闪烁着不解和疑惑,回应它的则是湛蓝色的烬灭天堂。
净化万物。
一切恢复平静。
另外两只F级灾厄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只是刹那,他就在黑雾里袭杀了三只F级灾厄,和三年前那个差点死在灾厄手里的新手相比,李想的成长令人惊叹。
能在灾厄长城一直活下去的人,都有着七大陆远不能想象的毅力和修炼速度。
可他们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死战到底。
天空中的夜色渐渐散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而下,自从冰粟君王离开后,这里的冰天雪地便消失了,有了阳光就有能量,疲乏不堪的军团战士们推开各种尸体,继续奋战,一次次将几乎冲破防线的异种杀死。
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高高盘旋在空中的费钰景轻轻扬手。
巨大而恐怖的重力领域消散。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那些狂暴的异种也开始了如浪潮般的退却。
第一战,算是走向了尾声。
黑雾里冲出十几道黑袍身影,比刚进去时又少了好几人,灾厄阵营的牺牲也不小,尤其是被当作炮灰使用的异种们,一夜间就死去过百万,遍地残骸,要是时计塔的学者在这里,会被这么多的研究材料惊喜到发疯。
可在这里,这些只是无用的尸体,在异种浪潮离去后,战士们才慢慢将尸体一个个抛下城墙。
有敌人的,有同伴的。
又是一次血战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听过费钰景那些话的原因,他总觉得这一次格外疲倦,仿佛身体都在透支,战意也渐渐回落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些话。
其实他也清楚。
这些都是别人对他说的,既然是别人说的,那就带有他们的主观判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出真相呢?
纵使极夜魔法师真的参与过协助帝族坑杀白莉莉的计划,但他确实一直在为人类,在为极夜奋战,直到最后身死也没有离开过灯塔。
夜王亦是如此,以她的战力,即便在七大陆再造一个王座也不一定不行,可她心甘情愿守在灾厄长城。
他对兰斯洛的了解最开始来源于维纳斯,维纳斯深爱这个男人,自然会有很多美化过的东西,可谁又能说兰斯洛一定是个骗子?
否则他怎么能让目空一切的白莉莉爱他爱到那种地步?
没有对错,没有好坏,没有善恶,没有真假,世界本就是复杂和变化的。
他抬头,眼眸渐渐明亮,唯有本心,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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