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有大智慧,所言甚是,不过……”
那俏和尚顿了顿,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小僧唯有一言,请施主切莫妄自菲薄,这金石可开,人心又算甚。”
话落,那和尚的眼里有深谭。
“谢谢师傅~”
嘿嘿,这是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意思吗?
齐雨妃面露喜色,冲着远处正虔诚拜佛,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的季淳炀比了个十分不雅的指头。
这下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
等我把你舔到手,以后有的是你舔我的时候!
不过……
乐着乐着,她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按理说我已经舔了好些年,也该舔到了趴……
是我舔的太含蓄?
还是说,有哪里还没舔到?
齐雨妃陷入了沉思。
难搞哦~
啪哒哒……
在妃妃解签的时候,庭时雨已经悄悄走向了签盒。
唔……好紧张啊……
她握在背后的小手已经汗津津。
手探进木盒,那里边黑洞洞的、满是未知。
哗啦啦,翻过的块块木签都像是命中注定的契约,可冰凉得又像是小小的匕首,此刻,她细嫩的手掌竟仿佛可以握住命运的咽喉。
“呜……”
源庭时雨生怕抽到了坏签子,明明抽出来前都是未知,可她就是害怕,害怕上面写了不好的字……
不过周围也没人催她,这个可爱的姑娘那副紧张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会心生爱怜。
这时候,后背的道道视线投来了巨大的压力,一层薄汗出现在她的额头上,她越翻心越乱,越翻越慌张……
噔——
终于,一道与所有目光都不一样的视线聚焦在了她身上。
那目光很柔和,却带着内敛至极的侵略性,熟悉而又陌生。
庭时雨忽然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只是被注视着,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她忍不住回头,
正对上北堂秀悄悄收回的视线。
“……”
北堂秀双手抱胸,斜靠在蟠龙柱上,十分生硬地扭过头去,将视线投在殿外的湖上。
湖中有两尾锦鲤,缠绵起阵阵涟漪。
“噗嗤~”
看见他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一直都超级紧张的源庭时雨忍不住收回手,捂着嘴笑出声来。
北堂君是紧张了吗?他也在意了吗?
想到这儿,她没由来地就不慌张了,感觉像是被加了油的小汽车一样充满了动力,那……
就让庭时雨来好好的……啊嘞?
一个小木签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难道是……
是刚才捂着嘴笑话北堂君的时候拿出来的?
天啊,那岂不是说,该解签了?
不妙,又开始紧张叻!
源庭时雨捂着签子,一言不发,看了看周围一圈子人,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对不起——!
她有点慌了,便打算从心而动,捂着脸噔噔噔跑到了佛像后边去。
“……”
众人一阵无语,旋即莫名笑出声来。
这小姑娘,当真是可爱啊,这年头还这么虔诚信签的,不是心里头有鬼……
就是心里头有人啊。
……
“师傅师傅,到我了到我了!”
拜了半天佛,平生第一次给人疯狂磕头的季淳炀终于挤了过来。
不过那唇红齿白的俏和尚不待见他,没说话,只推了推盒子。
“干!”
季淳炀也没多想,‘歘’一下就探手进去,快得晃出残影来。
只要我拿得够快,佛祖就反应不过来!
这波叫淳炀闪击姻缘佛!
凭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季淳炀迅速摸出一个木签来,只消一眼,便看清了其上的字:
【既见欢喜,言过有礼】
呼——
一颗近乎停跳的心,在某个瞬间又开始汹涌地蹦跃起来……
他是所有人里拿签子最快的,最最毫不犹豫的。
这一切只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在火部冠冕都无法抗衡的秽物降临前,他可以——
恶语相迎,或者学习北堂秀的沉默寡言,在任务前的某个时间……
就十二点吧,午夜……
发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就要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以后人海不相逢……
——当然,短信是骗她的,她最喜欢的季淳炀只会死在战场上,搞不好是暴雨之夜,那天浑身烈火熄灭的英雄半跪而亡,看着她在的方向,缓缓闭上眼睛……
遮天的漆黑秽物屹立在暴雨中,沉默得像是一座铁塔,思考着这个英雄牺牲得真壮烈,值得尊敬——
——当然那天未必会是暴雨天,也未必会有尊敬自己的秽物……
但男人把自己想象的帅一些,总没错的吧?
……
所以,
哪怕这签上写的再崎岖,再艰难,也大抵不过如此,所以他不怕。
但当他真的翻开签子时,他还是慌了。
哪怕手里握着万贯家财,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甚至连英雄末路他都有所设想……
可这时候,他还是像个小孩儿一样。
像那个十几年前,望着窗外每一次的雨,期待着她会不会没带伞。
期待着会不会再一次被自己‘偶尔’地撞见,然后呢?自己会再一次‘满不在乎’地递给她伞,然后把书包放在头顶,在雨里狂奔,露出一个帅气的背影……
你说傻?哈哈……
是啊,那时候太傻,都没想过要跟她合撑一把伞……
回到现实,他看清了签上的字。
一瞬之间。
“既见欢喜,言过有礼。”
此刻,香火殿内,那铺着细细金粉的八个字,好的就像梦一样。
真的?假的?
已经无所谓了……
巨大的惊喜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情绪,还没反应过来,季淳炀就脱口而出道:
“骚话多说些,就有礼物?happyending?对吧?”
“……”满堂皆寂。
小伙子你脑子瓦特了吧……
几个老太太歪着脑袋,竟琢磨不出这是个什么新奇物种……
“哒哒……”破碎的木鱼声颇有些诡谲。
僧人扫了他一眼,发现跟他较劲的自己果然是个白痴,板着脸嘟噜道:
“施主……独特的见解。”
【言过有礼】是叫你把自以为是不该说的话都讲清楚的意思啊混蛋!
但他没有说出来,损形象,不值当。
怪不得师兄们都不愿意来看香火殿……
俏和尚捂着头,一连见了两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感觉自己都有些懵了。
“两位施主,蛮般配的……”
沉默片刻,他忽然吐出这么句话。
这话没头没尾,更没指名道姓,但殿内的人却都忍不住看向‘齐季’二人。
两人对望,目光一撞上便迅速撇开,张着嘴,却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各自脸红。
?
俏和尚木木地看着这场面,这个有点……超纲了吧。
愣了片刻,他忽然意识到不对,赶忙道:
“抱歉,小僧妄言,切莫信之,悔哉,悔哉……”
“也,也没什么……”
齐雨妃忍不住小声怼了他两句,红了脸,十分别扭地在身后扣着手指头,呜呜哝哝地话连自己也听不清。
另一边,季淳炀正疯狂地冲和尚挤眉弄眼。
‘不,你说的好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骚兮兮的,似乎也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萌。
“不……还是我更好?”
俏和尚品味片刻,只读出了这么句话来,瞳孔渐渐收缩。
他心里腾地冒出一股火焰来,眼瞅着怒戒就压不住了。
破就破吧,这家伙欺人太……
“那个……师傅,可以请您看看我的签吗?”
不合时宜地,佛像后传出来一道柔柔糯糯的语调。
那说话的人仿佛生病了,声音轻轻的。
听着这柔若曲水的语调,和尚一下子清醒过来,险些坏了佛家禅静啊!
“善!”
他道,缓缓起身,像是看臭虫一样瞪了季淳炀一眼。
……
佛像后,源庭时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签子,感觉自己身上像是着了火。
是庭时雨想的那个意思吗?
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呢……
呼哇~脸上好热啊……
好奇怪,是庭时雨生病了吗?
唔……
·
烛火轻晃,木签微曳。
噗通~
噗通~
女孩儿心跳声,就连佛祖都该嫌吵了。
就见签上言:
“月下老人结红线,天催地促终成全”
“郎才女貌天作合,一见钟情姻缘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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