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集虚的很,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头:
“咳咳,其实我也是不得已,你张叔非要搞你,我这不是想着有我在,起码能控制风险什么的,但没想到那绳子会绑死了.....”
徐集三句俩句,直接把锅全甩张叔头上了。
临了末了还不忘善意找补一句:“你张叔那人呀,我一早就看出不是一正经叔,指不定单这么些年,单出毛病来了,你以后可得少跟他来往,不然说不准往后还想着怎么整你呢!”
这俩人,八字不对,各自看谁都不顺眼。
萧尤只是听着,一双瑞凤眼淡淡看着她,不作声,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
越是如此,徐集就越是憋的慌。
要换做是她,这会那管身上有没有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要锤死做局下套的......
“呃......你身上还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的,我给你擦点外伤膏。”徐集难得如此主动伺候。
萧尤滞了几秒,没吭声,只是单手抚上自己被打了一棍的后肩颈处。
徐集立马明白过来,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跌打油和一支白色的乳膏,随即搭把手,让萧尤坐起来,扯了一下他的后领,领口有些过紧,上药不方便:
“把衣服脱了,抹完了晾一会再穿。”
萧尤略有迟疑,到底还是听话。
可他身上多处棍棒击打伤,尤其是起初持枪的右手臂挨的那一下,虽说没伤到骨头,但肌肉挫伤,此刻已经肿起来了,动一下都是倒吸凉气的疼——
连抬手都是艰难。
徐集想都没想,自然而然地上手,抓着萧尤下摆的衣服,一下给他撩起来,帮他脱下衣服,露出那精壮有肉的半身.....
视线无意触及到那腰腹明显的肌肉曲线,徐集突然低头,撩衣露出自己的腰腹,不免嘟囔疑惑:
“也没见着你锻炼啊,你腹肌怎么保持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女生理结构差异,她有马甲线,但腹肌什么的,也就打黑拳的那几个月有。
后面一旦松懈,很快就消没了。
萧尤白皙脸颊处可见一片绯意,别过脸低头看着身下的床单:
“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离学校俩公里左右有个公园,会遇到很多晨练的大爷,我们每天都比双单杠.......”
老大爷身体真好,他这小伙子赢了大爷不奇怪,可要是输了,那多难堪。
所以就这么练出来了。
徐集:......
她看出来了,萧尤绝对会是长辈喜欢的那款女婿。
背上的伤口比她想象的要重要多。
除了肩颈这块,竟然还有一道是横着的印记,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混乱了。
也不知道是徐集手上跌打油的缘故,还是其他,萧尤只觉着轻按压在他肩颈处的那手心热热的。
很难受的那种热。
跌打油按摩舒缓开后,徐集挤了些乳膏在手上,指腹轻轻在他伤口处来回画着圈圈......
萧尤眼神不自然地紧眨乱瞟,同时扯了扯自己腿边的薄被,盖住腰腹位置,似想要遮挡掩饰些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萧尤第一次觉着这话是世上唯一绝对的真理。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动不动就乱想这些事儿。
徐集专心只盯着那白皙肌肤上的淤青,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的呼吸已经又乱又重了。
后背抹完了,徐集把手伸向前胸,没抹俩下,被萧尤抓住手腕:
“......我...我自己来。”
徐集这才注意到萧尤那憋了满脸绯红的神色,也不知道他这是害羞,还是生气生的?
嗯.....徐集摸了摸眉毛,试一下。
她坐下,桃花眼儿突然慢慢靠近——
萧尤下意识地身子往后倾,可徐集得寸进尺。
他退,她追,无处可逃。
“徐集.....这里是医院,你......注意点。”萧尤紧张。
虽说旁边俩大爷都睡着了,但......
公共场合,有伤风化。
徐集大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不禁有些好笑:
“我都不知道我这张脸帅到这种地步了。”
做错了事都可以看脸原谅。
“嗯?”萧尤有点懵。
不是要那个嘛,怎么突然夸起自己来了?
徐集眉眼的笑意更深了,满是忍俊的趣味:
“果然男人呀,外表再怎么清风岸然,里面都一样。
现在这情况,你不生气不寻思点什么,尽生些下流羞耻的想法,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我没有。”萧尤被说急了,脱口否认,“也不知道下流的是谁......”
在徐集面前,他可担不得这词。
“哟——”
乖乖白兔敢顶嘴了。
“是,我下流,我这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成下流了,那您这都抬头备战了,比下流还下流的词汇是什么啊?”
徐集说时,长睫轻垂,视线瞟了一眼萧尤身上的被子,意味深长。
萧尤:!!!
这一刹那,他有种好似被人捏住了短处把柄......
那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滴血的通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憋得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躺下后拉扯腰腹的被子,把身子盖住,侧了身,背对着床边的徐集.....
每天都被室友挑起兴奋而处于社死边缘。
太特么羞耻了。
萧尤越是脸红害羞,徐集那点恶趣坏心就更是浓烈。
她扒拉他:
“哎呀别害臊,过俩天我挑个时间专门给你补习初中生物啊~”
萧尤动了动肩膀,满是不自然的别扭:“病人需要休息,你走吧!”
“走什么走,这都快四点了,咱俩要不挤挤,将就个把小时,你不是说你五点半约了人老大爷玩单杠吗?”
徐集无赖,作势就要往萧尤身边挤着躺下。
萧尤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无奈这浑身哪那都疼,只能转过去推搡想躺的徐集:
“这是单人床,你想睡自己再开一间去。”
“别呀,这床位费一晚上四十块呢,咱俩挤一下,没俩个小时就天亮了,你要是不吐不晕了,咱们就出院......”
“睡不下,你...你要不睡走廊等候椅去?”
“我就不!并排睡不下,那我趴你身上也成,你要是介意,我受累,让你压一会......”
“......”
俩人一个推搡,一个硬要。
正拉扯时,门突然被叩响。
趴萧尤身上的徐集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保持着超短寸的张叔,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一条黑色工装短裤,脚踩蓝色凉拖,除了那眼神透出不好惹的冷厉外,其他真的跟他快四十的年纪挺符合的。
“俩位这是...寻刺激呢?”张叔冷肃。
集尤俩人:“......”
徐集不紧不慢地从病床上下来,捏了一下鼻子,回归老实本分。
张叔在门口没进来,只是抬手动了下食指。
紧跟着四五个黑衣保镖进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把旁边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在装睡的俩大爷,连人带床给推出去了......
徐集:......
这就是社会人的做法吗?
房间顿时变得空旷。
张叔进来,去到病床另一侧,盯着徐集这个多余不过俩秒,徐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我去看一下食堂出早餐了没有。”徐集主动避嫌。
走时,把床上的跌打油和药膏收拾了一下。
完了还不忘特别献媚:“叔,要不要给你带份?”
床上的萧尤:......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早就看出他不是正经叔。
这会叫得比他还亲。
“不用。”张叔始终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徐集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
徐集一走,张叔没着急吱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等着床上撑着不适坐起来的萧尤,这才出声:
“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萧尤看着他,思虑几秒后才回答:
“一开始我也以为我能信任你,毕竟初来乍到,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可师傅说的没错,可以信,但谁都不可以深信。”
他一开始真心拿张叔当长辈,甚至当心中有惑,卦象卜算不到徐集的时候,他只找他一人倾诉......
连同今晚,这几次的证明,张叔可不见得有拿他当晚辈照顾。
张叔:......
这老头,什么不教,尽教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你这拳脚,跟你师傅学的?”张叔问。
他可早先便问过了。
老头只教过一些健身锻炼的动作,比如说俯卧撑仰卧起坐类似。
格斗的亦或是与道教有关武术类,可都没让他碰,更没见他练过。
萧尤的瑞凤眼微眯皱起,不答反问:“这么大的动作,就是为了知道我的身手怎么来的?”
“萧尤!”张叔的语气压低沉重了几分,“你从小就被老头带入深山道观苦修,天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觉得我不该有所怀疑多想吗?”
“还有,给你送钱的那人是谁?就是他在帮你操作计算机互联网,提供技术和金钱帮助?”
萧尤:.....
不得不说,如果光是问,就能让人轻易地将秘密吐露坦白,那张叔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萧尤的沉默让张叔心头有点躁闷:
“你师傅说,是你在旁侧敲你想出山面世的心,现在你出来了,目的呢?”
不会就是为了跟徐集这个不男不女的下三滥调情吧?
萧尤眸中依旧不起任何情绪波澜,只是淡淡:
“如果换做几个月前,你向我表明真挚,那时我也许会天真的以为你是可信的,兴许能全部回答你现在所问的一切。”
张叔:......
这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暗里嘲讽他卑劣,手段低下。
张叔不是善茬,也没什么好脾气。
他舌头抵了一下上颚,一口深吐吸,转而再作声:
“你不是萧尤!?”
这一声,听着倒不像是问句。
萧尤是老头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任何有关萧尤的信息点,老头没有必要瞒他。
萧尤长睫轻煽,眸中那抹异样转瞬即逝,再看像张叔时,眸里已经一片清明:
“那我是谁?”
张叔:“.......”
这小子,在跟他打太极吗?
“所以,我现在不管怎么问你,你都不会说半句真话?”张叔没什么耐心了。
又不能对萧尤严刑逼供什么的,他要不说,那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也不是。”萧尤意外的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
“师傅说,不管什么你都会帮我,我想相信师傅,所以,以后,看你表现。”
“你小子是在拿我当狗吗?”说时,张叔浑身散发的气息骤然变得低沉。
这是要他表忠心?
萧尤一句轻描淡写:“你不是吗?”
张叔:!!!
这一句,拉回了张叔本该的身份和立场。
他不知是被这句震撼,还是有所震惊温和的萧尤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看萧尤的眼神,渐渐有些发直了。
似一个恍惚,他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影子。
一个令他丧胆惶恐的人。
他蓦然回神,把视线从萧尤脸上收回,偏而看向旁边的床头柜,胸膛随着呼吸开始明显弧度的起伏。
最终,他起身,黑臭着脸:“你好好休息。”
说完作势要走,挪步时,似故意做给萧尤看,将脚边椅子狠踢向对面墙壁,椅子应声断裂。
他在发泄警告什么。
当新皇无能,仆比主大时,便极容易引发造反。
张叔几个大步走到门口时,床上的萧尤依旧温和淡声:
“张叔。”
他叫住他:
“徐集于我,不一样。我希望今天的事,哪怕只是演戏,也不要再有下次。”
他从未动杀心。
上次小巷中,他将那个姓谢的打成骨折重伤,也只是存着教训的心而已。
可这次.....
平南把枪交到他手里时,岂止是杀心。
张叔:.....
靠!
俩个人干的坏事,你他娘的跟徐集打情骂俏,错和锅全归我了是吧?
...
张叔走后没个几分钟,徐集端了一碗吃完只剩下汤的泡面进来——
“特意给你剩的,你赶紧趁热喝,我手机忘拿了,还得回去跟超市小姐姐结下账,虽然她说是请我的,但我怎么能占这便宜呢......”
徐集说着,把泡面桶递给了萧尤,转而去拿了放药上的手机。
萧尤瞟了一眼徐集的手机,淡淡戳破:
“没见过你有便宜不占的,你是想拿手机去加人微信吧!”
那个收银小姐姐,一定长得还不错吧!
徐集:......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外面的小野花再香,我还是要回来的,你先喝,我一会就完事了。”
徐集一声招呼,拿着手机离开了。
萧尤看着徐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这才垂眸看着手里还冒着香气的泡面桶。
他不饿,就是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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